一句玩笑坚守十年

吕麦

1999年，留德文学博士毛旭太，在北京有着月薪过万元的工作，还兼职翻译德文书籍，生活安逸又舒适。

在一次环保论坛酒会上，一位德国援华农业专家和他说起一种高酸苹果。毛旭太出于礼貌和尊重，耐心地倾听着。专家提议两人合作，把这种高酸苹果引进中国。毛旭太只当是酒后闲聊，随口应了个“好”。

不料，一个月后，专家给毛旭太送来10棵高酸苹果苗，需要引进手续费计90万元人民币。毛旭太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酒后一句玩笑，德国人竟然当真。90万巨款，他砸锅卖铁也给不出。

一看毛旭太的样子，身高1.98米的大个子德国专家，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像座山似地压在毛旭太心上。他思忖，如果不承认，自己要背负骗子的恶名。想到这，他一咬牙，拿出所有积蓄38万元，先支付给专家，剩下的，承诺等卖掉果苗后再付。

毛旭太第一时间赶回陕西老家，在一个朋友的推荐下，一个苹果育苗厂老板愿意出162万元购买这10棵果苗，毛旭太如释重负。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那老板嫌价钱太高，坚持不要了。果苗像烫手山芋，炙烤着毛旭太每一根神经。思来想去，他无奈地辞掉北京的工作，卖了自己的房子，才付清果苗款。

2001年底，毛旭太卖掉父母的房子，在老家租了10亩地，培育那10棵使他倾家荡产、负债累累的果苗。为了能形成规模，前五年，果苗嫁接、施肥的资金投入，不仅让他债台高筑，更拖累得全家七八口人，栖身在苗圃三间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仅靠老父亲的退休金艰难度日。“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毛旭太一度是家里的骄傲，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是县里第一个留洋博士，每次回来，都风光无限。而现在，居然穷困潦倒成这般，情何以堪？

虽然痛苦，他也只能苦苦坚持。到了2007年春，茂源天然果汁有限公司准备建一片高酸苹果基地，和毛旭太签订七十多万元订单。生活貌似向他绽开笑脸，他激动得一夜未眠。

正当他打算把高酸树苗更多地推向市场时，2008年的金融危机猝然袭来，国际上几个苹果浓缩汁进口大国的进口量锐减，陕西省作为苹果浓缩汁大省受波及最大。毛旭太刚刚卖出去的果苗被全部砍伐。苦熬苦撑七年，等来的又是一场灾难。毛旭太痛苦万分，觉得老天爷好像故意在捉弄他。

就在他迷茫无措时，突然想到2002年从法国带回来的一种柱状苹果苗。于是，又开始投入资金加以培植。所幸的是，2010年8月，毛旭太培育出来的五十多万棵柱状果苗，一部分已经被人订购。如果全部卖出，将给毛旭太带来上千万元的收入。终于摆脱窘境的毛旭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35万元，给父母建了一幢村里最大的房子。

毛旭太的人生像过山车一般，从天堂跌进地狱，由风光骄傲，变得落魄潦倒。整整十年，只为一句玩笑。正所谓：君子不轻诺，既有诺，则不悔。

（转自《当代青年》）

为一句玩笑坚守十年，毛旭太过山车般的人生经历诠释了“君子一诺，十年不悔”的人生信念，也奠定了他人生成功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