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动力机制探究

2016-12-15 02:25沈继松胡惠林
学术论坛 2016年10期
关键词:禀赋文化产业升级

沈继松,胡惠林

我国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动力机制探究

沈继松,胡惠林

资源禀赋是我国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化的逻辑起点,比较优势战略是我国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的有效方式,制度创新为我国文化产业转型升级提供重要的制度保障。由资源禀赋结构、比较优势战略与制度创新三者构成的文化产业内在动力系统及其运作机制,是一个稳定的深层次结构系统,成为探索我国文化产业结构演变和转型升级新的分析框架。

文化产业结构;资源禀赋;比较优势;制度创新

结构变迁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基本动力。当我们把结构假设作为出发点来研究我国文化产业转型升级时,就必须明晰我国文化产业结构的演变方式,以及决定这种演变方式的根本因素。在此基础上,我们才能构建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化的动力体系,从而有效地规避或化解文化产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结构风险或结构危机,推动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逐步缩小与文化产业发达的国家和地区的差距。

一、研究文献回顾

文化产业结构既是文化结构的一种存在形态,又是经济结构的一种存在形态。因此,研究“文化产业结构优化”可以从产业结构理论、文明形态变迁、空间生产结构、需求结构、贸易结构、文化治理、制度结构等不同视角研讨。事实上,已有研究者从多个层面探讨这一问题,并且提出不少具有建设性的观点,包括以下方面:一是推动制度创新,实现文化产业结构战略性调整,如所有制结构改革和文化管理体制改革等。二是推动科技创新,优化文化产业结构。主张通过“科技与文化”的有效融合,发展新兴文化产业,升级传统文化产业,提高文化产业的科技含量。三是完善供求结构和贸易结构,实现文化产业结构调整。四是推动产业集群发展,有针对性地选择发展特色文化产业和战略性主导文化产业,完善文化产业布局,打造新的文化产业带。五是协调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关系,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和产业结构调整。比如化解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等不同行为主体之间的利益冲突,实现资源有效流动和合理配置。

无论是从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层面,还是从协调不同的利益主体之间的关系方面,或者是从改变供给结构和贸易结构视角等,研究者都可以从中建构相应的文化产业结构发展模型,提出文化产业结构演变的方式,并给出相应的对策建议。当然,不少研究者并非仅从单一视角,而是从多个维度探究我国文化产业结构优化的变量。比如,胡惠林认为经济增长、收入需求结构的变动、技术进步、国际文化贸易的影响、文化产业政策的调整等,是文化产业结构变动的重要因素[1](P199-201);韩骏伟认为整个国家的经济形势发展、改革开放、消费需求、市场机制、人才因素等构成了文化产业结构优化的主要因素[2](P72-74);江奔东认为供求因素的变化是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的基本原因,国外文化产业发展状况是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原因,城市化是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的直接原因,其他产业发展是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的间接原因,政府产业引导是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的政策原因[3](P284-285)。诸如这样综合分析的文

献成果还有不少,只不过大多数研究成果仍未能系统地回答出决定我国文化产业结构运动的根本因素,未能提出文化产业欠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实现文化产业转型升级的有效思路与路径。进一步来看,不少研究成果之所以欠科学性,其核心在于所提的方案无法客观、有力地解释文化产业发展的结构内生化过程。然而,探索文化产业结构运动的内生动力对推动我国文化产业良性循环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内生动力是整个文化产业动力系统中最为稳定的动力,从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动力机制形成的逻辑起点出发,构建结构内生动力体系,也就更加符合文化产业转型升级与多样性发展的内在必然。

二、资源禀赋结构:我国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化的逻辑起点

资源禀赋的概念,可以追溯到瑞典经济学家赫克歇尔-俄林所提出的资源禀赋理论,是指一国进行社会经济活动时拥有的各种生产要素的数量。此后,资源禀赋的内涵与外延伴随着社会经济活动的发展,不断地被拓展和丰富。其中,迈克尔·波特和林毅夫两位教授对资源禀赋的认识富有代表性。迈克尔·波特把生产要素分为基本要素和高级要素两类。基本要素包括自然资源、气候、地理位置、非熟练劳动力、债务资本等一国先天拥有或不需太大代价便能得到的要素;高级要素包括现代电信网络、高科技人才、高精尖技术等需要通过长期投资和后天开发才能创造出来的要素。依照波特的观点,基本的生产要素是产业发展的必要条件,而确保产业竞争优势的根本在于高级要素的集聚与升级。林毅夫认为除了传统所说的资源禀赋构成内容外,还需要把基础设施纳入资源禀赋范畴,因为每一种产业结构都需要相应的基础设施来促进它的运行和交易,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体都要求有“软件”和“硬件”(即无形和有形)基础设施的改善[4](P13)。其中,硬件基础设施以高速公路、铁路、码头、机场等为主体,软件基础设施以价值体系、社会资本、制度环境为主体。从两位学者的观点来看,资源禀赋的内涵已经远远拓宽了其原有的“土地、劳动力与资本”三个要素,而是涵盖了更为宽泛的领域,尤其是社会资源,而且资源禀赋结构与产业竞争力、社会经济发展呈同构关系,资源禀赋越高级,产业竞争力越强;反之,则反。

任何文化经济体都要利用一定的资源禀赋,结合一定的技术方式,进行文化生产与再生产,循环往复地实现文化经济的持续发展。因为生产本质上是一种能量转换,是资源向产品与服务的转换。没有投入一定的生产资源,生产就难以进行,产品就无从产出。在这个意义上,资源禀赋是一国文化产业发展的始点,是文化经济活动主体选择何种技术方式进行文化生产和生产什么文化产品类型的首要决定因素。由于一国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在某一时点上是客观存在的,这一初始条件决定了该国应该发展何种产业才会使文化生产成本更低,产业竞争力更具优势。正如林毅夫教授所言,一个经济体在任何时点上的最优产业结构,是能够让该经济在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实现最强竞争力的产业结构。而这一最优的产业结构是由该经济的比较优势决定的,而后者又由该时点上经济的禀赋结构决定的[4](P95)。

文化产业转型升级,表现为两种演进方式:一是从价值链层面来看,表现为我国文化产业逐步从全球文化产业价值链的低端向高端不断攀升的过程;二是从文明形态结构来看,胡惠林教授认为我国文化产业结构包括以农耕文明为基础,以手工业为主要生产方式的传统文化产业;以工业文明为基础,以大规模复制为主要生产方式的现代文化产业;以信息文明为基础,以数字技术和互联网为主要生产方式的新兴文化产业。其结构演变过程是从传统文化产业向现代文化产业和新兴文化产业不断推进的过程。两种方式呈现的共同特征是:文化产业结构升级过程,是文化产业从低级逐渐向高级平滑推进的螺旋式发展过程。在这样一条循序渐进的文化产业发展连续谱上,不同的产业形态都是这条连续谱中的一点,彼此之间相互关联,处在每一个支点上的文化产业形态,总是受到这一时点的资源禀赋结构和技术方式影响的。无论是从文化产业价值链的低端升级为产业价值链的高端,还是从传统文化产业逐步转向现代文化产业和新兴文化产业,本质上是资源禀赋结构升级的结果。也就是说,文化产业结构内生于资源禀赋结构,其最优文化产业结构必然是与其所处时点的资源禀赋结构相对应的。只有发展与所在时点资源禀赋结构相符合的文化产业,企业才能够在产品生产中充分使用相对丰富和相对便宜的生产要素,产业发展也相应地具有市场竞争优势,所生产的文化剩余与经济剩余就会越多,文化积累与资本积累能力就越强,进而推动生产要素从初级逐渐向高级转化。

我国文化产业结构演变沿着由低至高、产业多元化发展的路线前进,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文化

产业形态并不相同,东部地区以现代文化产业和新兴文化产业为主体,中西部地区尤其是西部地区以传统文化产业为主体。以东部、中部、西部地区文化产业发展较为发达的广东、湖南、云南三个省份为例(表1),各省“十二五”文化产业发展规划中的重点文化产业项目就存在较大差异,尤其是广东省与云南省的差异非常明显。广东省选择更为高级的产业类型,关键在于该地区文化生产力水平较高,资本、技术、智力资源、基础设施等要素相对丰裕,能够支撑以创意设计、动漫游戏业、网络文化服务业等为主体的新兴文化产业发展。进入这些产业类型的企业有一定的自生能力,所生产的文化产品和服务更具市场竞争力。云南所选择的重点文化产业类型,相当大一部分项目是依托云南文化资源发展起来的传统文化产业,如民族演艺、文化旅游、休闲娱乐、节庆会展、珠宝宝石、民族民间工艺、茶文化、体育等。因为云南民族文化多姿多彩,长期形成的反映地区民众文化习性的文化产品与服务,更具吸引力、竞争力与地理垄断性。这些产业成为云南地区,甚至是西部地区文化产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的产业选择,也成为有效升级所在地区资源禀赋结构的重要方式。可见,广东、湖南、云南“十二五”期间重点文化产业项目类型的差异选择,其根本原因在于所在地区资源禀赋结构的差异性决定的。

表1 广东、湖南、云南“十二五”文化产业发展规划之“重点文化产业项目”

综合来看,资源禀赋结构是文化产业结构内生化的最根本的给定因素,资源禀赋结构的时空性特征决定了各地区文化产业结构的差异性。资源禀赋在时空层面累积到一定程度,必定形成更为高级的资源禀赋,进而推动文化产业升级。因此,我国文化产业结构优化的本质在于提升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

三、比较优势战略:我国文化产业结构优化的有效方式

比较优势战略是指根据资源禀赋结构确立产业结构,根据资源禀赋结构的变化调整产业结构,利用资源禀赋结构的比较优势发展经济的战略[5]。最早明确提出比较优势战略一词并且对这一战略思想进行深入阐述的是以林毅夫为代表的一批学者。林毅夫等是在批判发展中国家存在着各种“赶超战略”的基础上,结合日本、亚洲四小龙等经济发展国际经验和中国经济发展经验,提出比较优势战略的[6](P237)。他们借用国际贸易理论中的比较优势概念,但其研究重心并不在对外贸易和国际贸易问题上,而是集中于发展中国家国内经济发展如何实现工业化问题,认为若从一个国家发展的角度出发,比较优势理论的价值就在于:如何积累剩余并逐渐改变禀赋结构[7](P17)。进一步来看,比较优势战略思想的核心是发展中国家应该发展以该国资源禀赋结构为基础的比较优势产业,这样才能带来更多的经济剩余,有效提升该国资源禀赋结构;反之,经济剩余少,意味着该经济中要素禀赋结构升级缓慢,整个产业结构也不会进入良性循环[6](P237)。总体来看,比较优势战略思想具有实用性和普适性,强调了比较优势、资源禀赋结构、产业结构三者之间的内在关系及其运作机制,为文化产业欠发达地区改变资源结构、促进文化产业转型升级提供重要思路。

与发达国家文化产业结构相比,发展中国家文化产业结构处于低级发展状态,这种发展状态主要归因于该国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不够发达。以我国国际文化贸易结构为例。一方面,国内文化消费需求量日益庞大,对文化产品的个性化和质量要求越来越高,但是国内文化生产能力不足,难以生产出符合民众需求的优秀文化产品,于是国外大量文化产品纷纷涌入中国文化市场。从2004-2013年中国新闻出版业版权贸易演变来看(表2),尽管我国文化贸易出口数量呈逐年增长态势,2013年版权输出高达10401种,但版权引进数量依然是居高不下,2004年为 11746种,2013年为 18167种,较2004年涨幅54.6%,整体上文化贸易逆差仍然长期存在。另一方面,我国在国际文化贸易中具有产业竞争优势的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展示传统文化

的各种文化产品和服务,如杂技、传统演艺、民间工艺美术;一种是以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主要是利用人力资源优势加工贸易产品,如动漫服务外包、视觉艺术品等具有成本优势的硬件产品[8]。两种产品类型之所以具有竞争优势,主要在于传统文化产品独具中国特色和地方韵味所带来的吸引力,以及我国制造业发达、成本低廉的比较优势。

表2 中国新闻出版业版权贸易 (单位:种)

我国进出口文化产品和服务所体现的结构问题,恰恰说明当前我国文化产业在整个国际文化产业价值链中仍处于低端水平,这是与我国社会文化经济处于社会主义发展初级阶段相吻合的,也是与我国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不够发达相对应的。实现文化产业现代化,升级资源禀赋结构是根本,而比较优势战略是升级我国资源禀赋结构的有效方式。诚然,政府在规划文化产业发展战略过程中,可以选择那些国际上最为先进的文化产业项目,并集中各种资源力量发展这些产业形态,从而更快地实现与文化产业发达的国家和地区相收敛。问题在于,如果缺乏丰裕的高级资源禀赋,意味着相应的生产要素价格较高,文化产品的生产成本越高,产业竞争力不足。为了维持产业生存与发展,往往需要政府采取行政方式压低各种高级生产要素的价格,或者采取政策优惠与政策补贴的方式支持企业进入这些先进的文化产业领域。只是,这种发展范式可能产生市场垄断、政府过度干预、产业结构同构化、制度租金等系列问题。一旦企业无法长期正常盈利,难以提升“自我造血”的能力,就会出现产品生产过剩又缺乏市场竞争力、企业对政府依赖性越来越强等问题。由此看来,真正实现从“政府不断输血”向“企业自我造血”转变,应该选择和发展与地区资源禀赋结构相适应的、具有比较优势的文化产业。进入这些具有比较优势文化产业领域的企业,能够选择那些相对丰裕、价格便宜的生产要素进行文化生产,提高产品的市场竞争力,最终实现禀赋结构内生积累。尽管累积的过程是缓慢的,但却是最为有效和可持续发展的。

四、制度创新:我国文化产业结构优化的重要保障

制度是一种“稀缺资源”,是各个领域的系列行为规则的总和,它直接或间接规范着人们的行为方式,深刻影响着社会生产关系的变迁。从这个层面来看,不同的制度安排都将可能改变资源的配置方式和流动方向,影响文化产业结构的运动方式和演变路径,产生不同的理性经济和经济绩效。因此,关于制度创新的路径选择就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9]。事实上,关于制度变迁与产业结构之间的内在关系,库兹涅茨、诺斯、张五常等不少国内外学者已经作出深刻的论述。正如张五常先生认为,制度安排的不同将导致收入分配形式的改变,从而资源的分配就会改变,随之,经济发展速度和绩效也会改变。其实经济运行的一切问题最终都可以且应该归结到体制(制度)的问题,而产权制度是制度集合中最基本、最重要的制度[10](P22)。

文化产业发展过程都是在一定的制度环境和制度安排中发生的。制度因素贯穿于任何一个文化产业发展阶段,影响着一国文化产业结构的变动。当前,我国文化产业发展面临着各种要素资源配置的不均衡,出现了国营企业与民营企业、中央与地方、地方与地方、产业部门与产业部门之间资源流动与资源分配不顺畅的客观事实,其背后反映的是深层次的制度失衡。实质上,资源要素流动与重新配置的背后,是围绕着“资源产权”展开的,也就是围绕着所有制结构和文化行政管理制度展开的。当我国文化产业领域的所有制结构和文化产业管理制度,难以有效地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促进社会文化生产力发展时,通过制度创新,实现资源产权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由流动与重组,成为我国文化产业良性循环发展的重要内容。

所有制结构是一种制度安排,影响甚至决定着文化产业资源配置效率。在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现代市场经济体制转型过程中,国有文化企业与民营文化企业在社会资源的掌控与支配方面,依然存在结构性矛盾。一方面,民营企业是我国文化产业快速

发展的最为活跃的主体,是文化产业转型升级的有生力量,浙江的宋城集团、横店集团就是典范,但是总体来看,民营企业在进入文化产业领域尤其是核心文化产业领域方面存在不少藩篱;另一方面,国有文化经济仍然存在着产业分布太广、结构性错位严重、不少行业长期处于垄断和过度竞争并存、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等问题,由此使得我国不少国有文化企业长期处于亏损状态。2013年全国国有文化企业的亏损面为37.5%,企业亏损面按大小排序依次为:广播电视电影服务(54.4%)、文化休闲娱乐服务(49.2%)、文化艺术服务(46.9%)、文化专用设备的生产(45.2%)、文化产品生产的辅助生产(39%)、文化用品的生产(38.6%)、工艺美术品的生产(37.6%)、文化信息传输服务(35.5%)、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31.5%)、新闻出版发行服务(25.5%)[11](P10)。这种结构性矛盾是与我国构建现代文化市场体系相冲突的。因为只有资源的自由流动,才能有效地推动市场竞争机制和价格调节机制的运作,如果产权不能流动,产业组织形态处于一个封闭的时空内,要进行适应市场需要的结构调整,就会是非常困难的[12](P1)。为此,从战略层面推动我国所有制结构改革,优化国有文化经济结构,放宽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领域,促进资源产权更为自由地进入市场,将有助于带动生产要素的整体流动,促使生产要素流向那些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为累积和升级资源禀赋结构,促进文化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重要的制度保障。

政府管理制度是文化产业制度系统中的核心。我国文化管理制度形成于计划经济体制时期,与经济体制改革已经形成较为稳定的秩序和环境不同,文化体制的改革疑虑重重、步伐缓慢[13](P224),在推动文化产业转向适应全球化发展、现代化发展、市场化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过程中已经存在着制度低效、制度不足等问题,也就是诸多学者所说的存在政府缺位管理、越位管理与错位管理等问题。比如,政府依照行政级次、传统行政区划的方式配置资源,以此形成了一种社会治理秩序,但是这种资源配置方式容易带来行政化的文化市场,导致文化产业结构同构化。其逻辑路线表现为“传统文化行政区域管理体制+官员政绩考核制度—文化产业空间竞争—地方保护主义—文化产业重复建设—无法形成文化产业空间互补—无法优化文化产业结构”。因此,需要推进文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转变政府职能,使政府逐步由行政管理转向法治管理,由微观管理转向宏观管理,将成为我国文化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内容。

综合来看,我国文化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是与制度创新相伴随的。没有制度创新,资源优化配置就很难进行,文化产业结构优化也就难以实现。当这些约束条件带来制度滞后性时,就会诱发“制度性文化产业结构危机”。这种危机的存在意味着原有的制度供需结构失衡改变了有效的激励机制,无法实现资源配置最优和形成有效的产业支撑力和效率。此时,必须从解除深层次的制度失衡入手,通过制度创新的方式,“用高效率的制度形式代替低效率的制度形式”[10](P23),实现制度均衡,拓展文化产业发展空间,促进结构优化和产业升级。

五、三维动力结构的内在逻辑

资源禀赋结构、比较优势战略和制度创新三者是提升我国文化生产能力、优化文化产业结构的核心变量,构成一个整体的、关联的、稳定的、动态的动力系统。其中,资源禀赋结构是最为基本的、既定的变量,比较优势战略是由政府选择的重要变量,制度创新是文化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变量。三种结构要素密切关联,比较优势战略内生于一国的资源禀赋结构,并随着资源禀赋结构的升级而发生变化;一国的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在某一时点上是客观存在的,资源禀赋的有效升级需要建立在比较优势的发展战略基础上;有效升级资源禀赋结构和采取比较优势战略,需要资源产权的有效流动,自然需要竞争性市场和有为的政府,也就是需要合理的制度保障;制度创新应建立在一国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基础上,才能为每一个文化经济活动主体提供更为有效的激励机制。所以说,“资源禀赋结构—比较优势战略—制度创新”的动力系统是一个稳定的结构体系,成为分析我国文化产业结构演变的深层次结构系统。

这个三维动力结构系统的有效运作,离不开市场与政府调控两种重要机制,两大动力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实现和完成资源要素从生产率较低的部门向生产率较高的部门转移,从而实现文化产业在经济价值、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的有效统一。首先,必须由市场在资源配置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因为任何生产要素的流动、配置与重组都在市场中进行,只有在充分竞争的市场制度下,价格才能传递资源稀缺程度的信号[14]。在逐利驱动之下,企业通过价格机制和竞争机制,选择那些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作为投资对象,获取更为丰富而又廉价的资源,生

产更具竞争力的产品,实现利润最大化,从而有助于企业积累资本,利于升级资源禀赋结构,推动整个产业升级。其次,我国文化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同样离不开政府的支持。政府拥有配置大量社会资源的权威性,可以通过制定产业政策和文化产业政策,鼓励和限制某一产业的发展,用非市场的手段补充和校正市场,推动产业和文化产业结构的变动与调整[1](P204)。具体而言,政府在文化产业结构优化过程中发挥如下作用:一是坚守文化价值,在推动文化多样性发展和可持续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实现文化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三者兼顾发展;二是投资、协调、完善文化产业升级过程中所需要的基础设施;三是塑造一个开放的、自由的和竞争性的市场环境,如建立健全市场规则、实施反垄断措施等;四是制定和实施符合比较优势战略的产业政策。

综上来看,我国文化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应该以我国文化产业资源禀赋结构为逻辑起点,通过比较优势战略和制度创新,在有效的市场和有为的政府的双重机制推动下逐步实现文化产业良性循环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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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梅云]

沈继松,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博士研究生,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讲师;胡惠林,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 20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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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4434(2016)10-013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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