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理性下的农业劳动力转移机制探讨

董文建

有限理性下的农业劳动力转移机制探讨

董文建

文章在有限理性理论及Todaro城乡劳动力转移模型基础上，提出了有限理性下的农业劳动力转移机制，并且结合我国农业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建立城乡统一的劳动力市场、鼓励和支持农村个体户发展、加强农村基础建设等政策建议。

有限理性；预期收入差距；农业劳动力转移

当前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数量锐减，其年龄结构迅速老龄化，“刘易斯拐点”开始浮现，我国第一次人口红利正在逐步消失（孟令国、刘薇薇，2013）。随着要素成本的不断上升，我国经济在国际竞争中优势地位正在不断削弱，相对于周边发展中国家，我国制造业单位产出劳动力成本优势也逐步丧失（马飒、黄建锋，2014）。与此同时，以美国工业互联网、德国工业4.0为代表的欧美发达国家再工业化战略相继实施，对我国未来国际竞争构成十分严峻的挑战，经济结构转型升级迫在眉睫。为此，进一步认识农业劳动力转移规律和有效引导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充分释放人口红利以减缓成本优势丧失，仍是当前应该重点研究的重要现实问题。

一、有限理性下农业劳动力转移的理论机制

赫伯特·西蒙(Simon)最早将有限理性概念引入经济学，并建立了有关过程理性假设的各种模型。他认为，人们只能在决策过程中寻求满意解而难以寻求最优解，“行为主体打算做到理性,但现实中却只能有限度地实现理性”。威廉姆森、哈耶克等人在西蒙的基础上对有限理性理论进行了进一步的阐述。我国学者也对有限理性理论进行了有意义探讨，何大安（2004）对有限理性的限度问题进行研究，他认为行为经济人的任何一项抉择,都是在认知局限、环境不确定和信息不完全条件下做出的，据此有限理性计量模型的一般形式可以抽象的表现为：

F(W，X，Y)=aW+bW+cW+ε

其中W、X、Y分别表示认知能力、环境不确定、信息不完全。随机变量W泛指那些决定或影响行为经济人有限理性发挥的不确定性变量,如体制和政策变动、心理因素、媒体报道、权威观念、社会习俗,等等。

此外，关于农业劳动力转移问题，本文借鉴美国经济学家托达罗(Michael P.Todaro)于1970年发表了他的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迁移决策和就业概率劳动力流动行为模型,它认为城乡劳动力的流动取决于城乡就业的预期收入差异,而不是实际收入差异。在具体描述城乡劳动力流动过程中，行为人的行为与其认知、接收到信息以及所处环境甚至行为人的个人能力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长期是一个动态过程，呈现出螺旋式上升的形态。而由于受到有限理性的限制，Todaro模型中关于预期收入差距的表述也应当改变原有形式。

在阐述有限理性下农业劳动力转移机制前，本文先阐述了受到有限理性限制下的一般行为机制。在t期，行为人在其面对的认知、信息、环境以及能力的影响下做出第一次行为选择：

其中sel表示行为人的行为选择，w、x、y、z分别表示行为人的认知能力、环境不确定、信息不完全以及实践能力。

假定个人实践能力受到受教育状况的影响，由外生给定。在第t+1期，由于t期的实践行为，行为人的原始状态得到了改善，使得在t+1期中认知能力、环境不确定、信息不完全发生了变化：

在t+1期，行为人新的认知能力、环境不确定、信息不完全以及实践能力会使其做出新的行为决策，那么t+1期的行为决策可以表现为：

理论上来说行为人通过实践对改善当前状态有更新的认知，对环境不确定性的控制能力提升，获取信息增多会使得新一期效用不小于往期的效用，即存在U(selt+1)≥U(wslt)，其中U (x)为关于行为人行为决策的效用函数。最终有限理性人实践与有限理性状态呈现螺旋式变化过程。

图1 有限理性下一般行为机制示意图

由于农业生产存在边际生产效率低的特点，从事单一农业劳动状态导致其认知能力、所处环境、接触到的信息受到了限制，长时间从事农业劳动，主要从业技能只集中在农业生产上，缺乏对非农行业的认知，而从事农业劳动状态相对稳定，由于对非农行业就业接触较少，向非农行业转移存在的不确定性较强，而农民主要接触的人群也是农民，除了通过大众媒体，很难接触到更多的信息。农业劳动力想要改善当前的生活状态，会优先选择半工半农的兼业劳动状态。兼业劳动的农业劳动力由于具备了非农行业的从业经验，做出了新的状态预期，而现阶段下非农行业的边际报酬高于农业劳动的边际报酬，导致农业劳动力最终向非农行业转移。而劳动力所处收入阶层一定程度上反应和限制了劳动力的认知、环境以及信息的获取。

本文认为，农业劳动力的收入水平以及收入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位置可以代理农业劳动力的认知能力、所处环境、接触到的信息状况，进而表示农业劳动力的基本状态。与Todaro模型将城市部门的失业率作为考虑预期收入差距的核心变量不同，当考虑有限理性时，农业劳动力的预期收入差距与其现有收入水平有关，较低收入的农业劳动者想要获得非农行业的预期收入存在着一定的障碍，这种障碍来自于三个方面：第一，由于健康原因或者家庭原因带来的障碍；第二，获取就业信息障碍。劳动者一般不会根据抽象的工资数字做出变换行业的决策，他们需要对目标行业做出充分的了解，对于高收入人群如何从业来说，可能中等收入人群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低收入人群很难知道，实际存在一定范围的就业信息垄断。充分的就业信息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通过媒体等途径搜集，这方面的信息需要使用自身知识储备来加以理解，低收入人群面临的问题是原有知识储备可能不能充分分析最高收入人群的就业行为。另一个是对有效接触人群就业行为的感知，而低收入人群往往很难对高收入人群的就业行为进行充分地观察。第三，知识技能储备障碍，低收入行业的人群往往缺乏高收入行业所需要的知识与技能储备，也就无法直接转移。但是这种技能并不是无法学习到，通过接收培训，或者接收该行业劳动者的知识溢出，一般可以实现必要知识技能的储备。Todaro模型则通过在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现代部门转移过程中设置了传统部门作为转移的中间过渡，解决了直接转移的技能储备问题。第二、第三点都受到了原有就业行为的限制，因此，使劳动者收入跳跃式变动的行业转移很难实现，实际上大部分人职业的变动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根据Todaro模型的有关预期收入差距的人口迁移理论，本文构建了农业劳动力转移规模函数F(eg,abi,τ)，其中eg表示农业劳动力对非农行业预期的收入差距，abi表示农业劳动力的能力因素，τ表示转移过程中的成本。预期收入差距越大，劳动力的转移倾向越大，能力越强劳动力实现在不同行业间转移成功的可能性越大，转移过程中的成本越大则劳动力实现最终转移越困难，即总转移规模与预期收入差距和劳动者能力成正相关关系，与转移成本成负相关关系。即该函数存在如下特征:

暂不考虑因病致贫等特殊原因，劳动者上一期的收入水平包含了其技能以及接触的有效人群的信息，社会的收入分布函数为，有效的社会接触人群关于收入的半径为η，则有限理性人群的预期收入差距就由社会收入分布、往期收入水平以及有效接触人群的收入半径决定：

图2中反应了社会收入分布状况与有限理性下预期收入差距的决定情况，一个社会中的中等收入人口最多，低收入人口以及高收入人口较少，其中y表示社会平均收入水平，如果假设有效接触人群半径和社会收入分布函数都由外生决定，那么进一步分析可知，预期收入差距就由其往期绝对收入水平及其在社会收入结构中的相对位置（社会—农村收入差距）决定。

图2有限理性下的预期收入差距

如果说往期的能力对预期收入差距产生了影响，那么当期的能力则决定了能否成功地实现成功的职业转移。而关于劳动力转移的成本因素非常复杂，包括心理成本、制度成本、迁移成本、生活成本等一系列复杂的成本因素，这里引用新经济地理学中的冰山运输成本概念，即原有的转移规模在实际转移过程中会丧失掉一部分，则不考虑成本因素的转移规模为Fa(eg,abi)，冰山运输系数为τ，实际转移规模就可以表示为：

二、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的政策建议

第一，构建高效的城乡一体的劳动力市场，最少在县一级层面上统筹就业信息，同时在乡村建立次级就业信息的交流平台，并由政府牵头定期向农民进行就业宣传以保证就业信息的可信力，及时更新就业信息，同时可以结合“互联网+”的理念，发挥网络在就业信息传播中的优势，从而改善农村就业信息不足的局面。

第二，鼓励和支持农村个体户发展，农村个体户作为农民中率先探索致富道路的群体，是农村经济中较为活跃的因子。其用工形式灵活，对职工技能要求不高，同时具有改变农业劳动力生产生活方式，积累职工技能，提升农民收入的诸多好处，为农业劳动力转移提供了物质和技术上的支撑。在宏观层面上，政府应当给予更多的发展指导和扶持，比如放贷和融资政策上适当地向农村个体户倾斜，降低个体户的融资“门槛”，给予他们生产经营上的指导。尽量为他们营造一个较为良好的生存环境，扶植他们做大做强。

第三，加强农村基础建设，农村是粮食生产区，而粮食安全是关系到我国国计民生的大事。当今农村面临着农业劳动报酬低、农业生产机械化程度不够高、农业劳动力断代的问题。对此，本文认为应该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加强农村教育、医疗等方面的投入力度，加强农村水、电、道路、桥梁等等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提高农村人口的综合素质与生活质量，进而减少城乡隔阂，促进农业劳动力转移。

[1]Todaro,M.p.:A Model for Labor M igration and U rban Unemployment in Less Developed Countries,American Econom ic Review,59(1):138-148,1969.

[2]孟令国，刘薇薇.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数量和年龄结构研究——基于2002—2011年的数据[J].经济学家,2013,（04）:37-42.

[3]马飒，黄建锋.劳动力成本上升削弱了中国的引资优势吗——基于跨国面板数据的经验分析 [J].国际贸易问题,2014,（10）: 110-120.

[4]雷金纳德.戈列奇，罗伯特.斯廷林.空间行为的地理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12）:6-7.

董文建，男，江苏镇江人，南京审计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经济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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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428（2016）11-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