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苏
文学是作家在世的态度
■叶 苏
所有文学作品都是作者活着的时候记叙或抒写的,不过是作者有生之年的态度。
尽管中国素有文曲星下凡之说,但任何文曲星只有到了凡尘并活在凡尘方可为文,并且只能抒写凡尘的世相与念想。荷马屈原如此、李白但丁如此、关汉卿莎士比亚如此、曹雪芹雨果如此、果戈里鲁迅如此,卡夫卡、福克纳、乔伊斯、加缪、艾略特、昆德拉、马尔克斯、帕慕克以及中国的茅盾、巴金、老舍、张爱玲、王蒙、北岛、莫言、刘震云、阿来、路遥、贾平凹等人莫不如此。他们出世之前没有文学的预言,百年之后亦不可能再有文学的表达。
这么说似乎是白说,等于告诉人“海里有水”。但也不然,如果面对漫长而浩瀚的文学史这样白说,便是一种别有滋味的感慨。
譬如,读李一鸣的《历史变迁中现代知识分子精神心理的写照(之一)》,虽然文中仅就中国现代游记散文进行了梳理,却可以让人清晰分辨游记大家们的文体因承和新变,并得以剀切检视时代背景对一代作者的影响以及作者们各自对时代社会的反映或表述。其中,瞿秋白之《赤都正史》、冰心之《寄小读者》、徐志摩之《欧游漫录》、郁达夫之《还乡记》 、朱自清之《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俞平伯之《陶然亭的雪》、郑振铎之《欧行日记》、庐隐之《异国秋思》、沈从文之《湘行散记》、茅盾之《故乡杂记》、柯灵之《流民图》、靳以之《人世百图》、肖华之《南渡乌江》、范长江之《万里关山》、沙汀之《随军散文》、刘白羽之《漂河口杂记》、孙犁之《新安游记》等,都带着作者个体对当世社会生活独特的感受与发觉,都体现了作者当时选择的写作手法和当世能有的个人态度。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一代人只能写一代人的作品,一代人只能写出代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佳作。即使是文曲星下凡,即使力拔山兮气盖世,也无法自己拎着自己的头发回到过去走走,或者去到未来看看,其全副本事只能用于当世之时;哪怕是写历史或者科幻,照样是当世态度的折射。好在历史公道,最终会淘洗出真正经典的当世之作。
问题在于吃准当世。当世是所有过往的积沉,是所有未来的温床,汇聚着全部美好与粗陋、愿景与差歉,一切都得由当世生发,人类经济史可证,社会史可证,科技史可证,哲学史可证,生活史可证,文学史当然亦可证之。可是,当文学因迷失而鲜有精进时,“所有文学都是作家有生之年的态度”便不是白说或白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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