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语言学框架下的中国古典诗词研究——以《江雪》为例

2016-11-30 08:49
关键词:江雪渔翁永州

田 薇

(汉江师范学院外语系 湖北十堰 442000)



认知语言学框架下的中国古典诗词研究
——以《江雪》为例

田 薇

(汉江师范学院外语系 湖北十堰 442000)

诗词是一种高度凝练的语言,多数相关研究以修辞分析和文学分析为主要方向。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是通过认知加工而逐步形成的,是主客观互动的结果,其理论具有强大的解释力。以柳宗元的《江雪》为例,利用认知语言学的认知模型观、图形-背景观、概念整合观、意象图式观,解析这首经典诗歌,可以深入了解语言背后的认知过程,深刻理解和体会作者的情感。

认知模型; 图形-背景; 概念整合; 意象图式; 江雪

诗歌是一种使用高度凝练的语言的结晶,是借物、借景抒情的载体。中国古典诗词亦是文人墨客表现心中思绪的媒介。语言,是人们在对现实世界感知体验的基础上通过认知加工而逐步形成的,是主客观互动的结果,这是认知语言学的一个基本观点。[1]299广大学者尝试从不同角度对古典诗词进行赏析,多数以修辞分析和文学分析为主,采用文学、史学、美学或3者相结合的方法对诗的意境、寓意等方面进行研究。我们在理解和欣赏这些诗词时,或教师在讲解过程中都深受这些研究的影响,颇受启发。但是,诗歌中的情感、寓意、内涵等抽象的意蕴是很难被读者理解的,常常是感而不深,悟而无门。《江雪》是柳宗元的代表作之一,在《东坡题跋》、《对床夜语》、《归叟诗话》、《唐诗品汇》等文学评介中各位名家不惜溢美之词,充分肯定了这首诗在文学及历史上的贡献和地位。这首诗作为经典篇目入选人教版及苏教版小学语文教材,也频频出现在许多大学文科教材中,影响深远。其深远的艺术境界、耐人寻味的寓意、情景交融的意境等,成为人们不断探索的话题。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江雪》

笔者尝试透过语言文字表象,从4个认知角度对《江雪》进行解读,利用认知语言学中的认知模型理论、图形-背景理论、概念整合理论及意象图式理论,来还原作者诗歌中所描绘的场景和画面,再现柳宗元对所处现实世界的感知和体验,重构作者和读者的认知加工过程。同时,跟随作者的引导去理解和把握作者的情绪和心态,为中国古典诗词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为读者理解和欣赏诗词提供新的切入点,以便于加深读者对古典诗词构建的理解,准确把握诗词的主题,深刻理解作者的情感。

一、认知模型观

(一)认知模型理论

认知模型是人们在认识事体、理解世界过程中所形成的一种相对定性的心智结构,是组织和表征知识的模式,由概念及其间相对固定的联系构成。Ungerer & Schmid图示了“沙滩认知模型”(图一)和由此组成的典型网络[2]48-49,对认知模型做出了很好的诠释。人类的认知过程就是不断认识事体、理解世界的过程,是人类运用诸如推理、概括、演绎、监控和记忆等的心理活动过程。人们在与现实世界互动体验的基础上,并形成了意象图式,并建立了认知模型[3]203。

图一 沙滩认知模型

(二)《江雪》的认知模型解析

通读整首诗后,笔者发现作者描绘和展现的场景和景象,与读者的认知模型有强烈的冲突和对比。这种对比与其他文学作品中的物物对比或人物对比不同,作者将诗歌描绘的场景与人的认知模型进行比较来凸显写作意图和表达情感。在首句“千山鸟飞绝”中,“鸟”是人类关于“山”的认知模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中国古代诗歌中,山、鸟共现的诗句更是常见,如“月出惊山鸟”、“山光悦鸟性”、“鸟鸣山更幽”等等。作者有意将人们认知模型中的“山”(图二)与其语言描述呈现的“山中无鸟或山中无物”进行对比,以表达内心的孤寂与孤独。“万径人踪灭”中,“径”指小路,是供人和车马行走的道路。鲁迅先生也在《故乡》中提到“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可见“径”与“人”在人类的认知模型中是密不可分、相互依存的。而在这首诗中,作者却描写了一番“没有行人路过的条条山径”的景象,以此来表达其内心的孤独,不仅生活上形单影只,身边更是没有政见相同,志同道合之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中,人们认知模型中的“寒江”即冰雪覆盖、寒冷空旷的江面,这里本应空无一物,况且江寒而鱼伏,独钓渔翁的形象更是与整个场景格格不入。此为作者有意将“寒江”的认知模型与“渔翁寒江独钓”进行对比,进一步突出作者孤独的身影,表达明知毫无收获仍然坚守信念的政治情操。

图二 “山”的认知模型

在中国文化认知模型之下,读者运用一些背景知识、填补大量的缺省信息、跟随作者的思路及引导,对此勾画出一幅在万籁俱寂、人迹罕至、寒冷凄凉的背景中,有一位孤独垂钓的渔翁的画面。大凡喜爱诗歌的读者,都可以从诗歌中的“绝”、“灭”、“孤”、“独”字眼里提取出“绝望”、“凄凉”和“孤独”的含义。辅以上文分析的与认知模型的冲突效应,就不难获得这首诗歌的意境,理解作品所要表达的思想。

二、图形-背景观

(一)图形-背景理论

丹麦心理学家Edgar Rubin在上个世纪初提出了图形-背景( figure-ground theory) 理论,后被完形心理学家用来研究知觉场。当我们观察某个物体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这个物体视为图形,把物体周围的环境视为背景。Ungerer & Schmid指出,图形通常是注意的焦点部分,更容易引起知觉者的注意,而背景是用来突出图形的衬托部分,一般较难引起注意。图形与背景同时存在于一个知觉场中,但却无法同时被感知,这就是所谓的图形背景分离[4]157。

认知诗学的代表人物之一Peter Stockwell 认为,阅读是图形和背景不断形成的过程,是不断产生意象( images) 和共鸣( resonances)的过程,文学的语篇特征、含义和联想意义正是建立在这一动态过程之上。[5]文学文本的作者运用图形-背景理论对自己创作的作品进行着调控,尽管他们自己或许并没有意识到,可借此传达自己的意图,自己让读者可以按照自己的安排,跟着自己的思路,从自己的角度去解读所描述的人物、事件和情节,使读者能更深入地体会自己的思想和情感。[6]

(二)《江雪》的图形-背景解析

在分析《江雪》这首诗的图形-背景时,笔者姑且将作者创作时的政治背景以及自身经历搁置一旁,以旁观者的身份,从诗的语言文字上去体验和理解作者想要呈现的画面,去解读作者的情感和思想。

诗的标题“江雪”二字,可被看作为“超前景化”图形,即支配和限定文学文本组织形式的特征,例如唐诗中的绝句、律诗、宋词的词牌名,就限定了该文学文本的行数、音韵特征,而诗词所表达的作者的情感就是创作的背景。“江雪”(白雪覆盖江面)这样的场景或画面是具体、有形的,也是作者呈现出的更直观、更容易引起读者注意的图形,而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就成为图形后的衬托部分,一般较难引起注意也无法同时被感知的,则是背景。作者将寒江冷雪这一景象作为图形描写绝不是纯粹写景,而是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我们可以透过这一景象,或多或少地体会到作者内心的凄凉和冷寂。

诗的前两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作者具体描写的景象非常简单,“鸟”为图形,“山”为背景;“人”为图形,“径”为背景。但作者使用了“绝”、“灭”二字将读者的视觉重点从图形转移到背景,转移到没有鸟儿飞过的群山峻岭和没有行人路过的条条山径,营造出一种极端孤寂的氛围,也就不难想象作者孤独、绝望的心境。“千”、“万”这两个代表无限大、无限多的数词与“绝”、“灭”形成鲜明对比,再次凸显作者内心的孤独寂寞。又如诗的后两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作者为我们呈现了一幅“渔翁寒江独钓图”:一位带着斗笠的老翁,独自在冰雪交加的江面上垂钓,其中“舟”、“江雪”为背景,“蓑笠翁”为图形,渔翁的孤独、凄凉在江雪的背景中尤为突出。“孤”、“独”二字的原型意义为单一、单独,从语言文字的表象上看作者确实为我们描写了一个老翁独自钓鱼的景象。同时,作者自叙自喻为这个老翁:将“孤”、“独”二字引申到情感认知域中来表达自己形单影只,无人陪伴的万分孤寂的情感。纵观整首诗,“山”、“径”、“舟”、“寒江”和“雪”作为整首诗的背景共同凸显了全诗的焦点部分“蓑笠翁”,在这样的万籁俱寂、广袤无垠、冰雪交加的背景下,图形“蓑笠翁”的形单影只、清冷孤寒更加突出,以背景的宽广衬托出图形的孤寂。整首诗就是一个不断形成、变化的图形-背景画面(图三),作者将静止的文字转化为生动的画面,透过一幅风景画将读者的视觉转换到了诗歌所表达的丰富情感中。

图三 《江雪》中的图形-背景

三、概念整合观

(一)概念整合理论

概念整合理论简称合成理论,又称合成空间理论。人类能够将两个或更多独立认知域或输入空间的信息通过跨空间的部分映射匹配起来,通过提炼输入空间里共有的抽象结构或信息形成类属空间,再将输入空间有选择地投射到一个可以得到动态解释的合成空间,其包含了类属空间里的类属结构,以及从两个输入空间中提取的部分结构,最后通过组合、完善、扩展3步整合运作形成层创结构。这4个心理空间通过投射彼此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概念整合网络。[7]任何概念的形成,都要经过人的心智空间对输入信息进行加工整合。这个加工过程既是人类对输入信息的认知处理过程,也是输入信息对人的心智空间中已存信息进行激活的过程。[8]概念整合理论可以解释人们为什么会有丰富的想象力,有创新思维,能获得概念和理解意义等一系列重大问题。

(二)《江雪》的概念整合解析

基于以上对《江雪》的图形-背景的分析,作者用精炼语言描绘的一幅“渔翁寒江独钓图”清晰地呈现在笔者眼前,同时我们也从不断形成、变化的图形-背景画面中,辨别和感受到了作者的孤独寂寞。认知语义学的核心原则“现实-认知-语言”指出,语言是人们在对客观现实进行互动体验和认知加工的基础上形成的,语言不是直接对应于现实,而是“唯人参之”的结果,人的认知因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9]柳宗元的《江雪》与他的其他山水游记一样,自叙、自寓性很强,是作者在自己切身体验和经历的基础上,经过认知加工表征于语言文字的。作为读者,在阅读、赏析时更是不能、不可回避这首诗的创作背景和作者的那些独特经历。

柳宗元21岁进士及第,26岁中博学宏词科,31岁任监察御史里行,作为王叔文政治集团中的核心人物进入了权力中心,在官场上层交游广泛。这时的柳宗元可谓人人羡慕、仕途畅达的人物,周围也不乏志同道合的政治同伴以及仰慕追随者。他以青年朝官特有的朝气和锐气投身于“永贞革新”的政治活动中。然而时隔不久,唐宪宗即位,保守派猛烈反扑,革新即告失败。永贞革新失败后,9月,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11月,在赴任途中,柳宗元被加贬为永州司马。朝廷另又下诏追加了对柳宗元诸人“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的规定,意即,这一批人将终身不得赦免,永世不得翻身。这个严酷宣判,使得柳宗元等人的贬官成了一次无望的流放。柳宗元于贬谪永州次年创作了《江雪》这首诗,一腔满腹政治理想、热情和抱负的人被政治和人群抛弃,自京城辗转三千余里地到永州,从春风得意的朝官到偏远之地的闲人;从众人簇拥到形只影单,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及当时的心境和心态透过这首诗表达得淋漓尽致。

借助概念整合理论,把作者诗歌语言展现的“渔翁寒江独钓”(输入空间1)与作者的创作背景及体验经历(输入空间2),有选择地提取其部分意义整合起来,就可以帮助我们分析、挖掘作者透过语言想要表达的情感(图四)。

图四 《江雪》中的概念整合

输入空间1“渔翁寒江独钓”的钓鱼方式、垂钓场景,以及结果与输入空间2“柳宗元被贬永州”的生活状态和结果之间的统一性带来了这个跨空间映射,被映射到整合空间并被压缩进作者想要通过诗歌表达的情感和情绪。“独自一人”不仅指作者生活上无人陪伴,还有身边无相同政见,志同道合的伙伴之意。渔翁在山中无鸟、径上无人、寒冷、冰雪覆盖的江面上钓鱼,这与作者的生活状态相似,被贬至永州,远离京城做一个闲官,无人问津,整日无所事事,被贬前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也无从实现,以此来抒发作者处境的凄凉和内心的苦闷。渔翁明知江寒鱼伏,此时钓鱼定是毫无收获却依然坚持,可以看作是作者对政治信仰和职位的坚持。两个输入空间中,渔翁和柳宗元拥有共有的元素即“生活方式”、“生活场景”、“结果”,它们均有部分投射到合成空间,经过组合,借助背景知识、认知和文化模式等对整合空间进行完善,形成了层创结构,即作者借助诗歌中呼之欲出的孤独、苦闷,情绪上的凄凉、失意以及内心依存的那份坚持。

四、意象图式观

(一)意象图式理论

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中,“意象”包括抽象、主观的“意”与具体、客观的“象”,是一种具体可感并与作者情思相关联的艺术形象。而在心理学框架下,“意象”多指一种心理表征。人在某物不在场时,还能在心智中想象出该物的形象,也就是,在没有外界具体实物刺激输入的情况下,人在心智中仍能获得其印象的一种认知能力。[10]173例如,在我们合上双眼后依然能够想象得出某一场景;在寂静的环境中,脑海里尚能回荡激昂的交响乐等等。人类通过在现实世界中的互动性体验形成了基本的意象图示,包括容器、路径、连接、上下、前后、中心-边缘、部分-整体等等。这些基本意象图示,可相互结合构成更为复杂的意象图式。意象图式具有体验性、想象性、抽象性、心智性、动态性等特征,并处在“现实-互动体验-意象图式-范畴-概念-语言”这条认知语言学基本原理的中心位置(图五)。可见,意象图式对于构建范畴、形成概念、分析隐喻、理解意义、进行推理等,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图五 意象图式的核心地位

(二)《江雪》的意象图式解析

根据人类经验的完形结构,视野可以被视为容器,生活中的各种经验都可以通过少量的意象图式结构隐喻性地表现出来。[11]从诗歌整体来看,作者将被贬抵永州后的所见之物、之景均列入到视野容器中,就如同作者在《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柳州二月榕叶落尽偶题》等诗歌中对柳州山水风光的描绘,借助视野“容器”的各种景物,表达了或是“海天愁思正茫茫”,或是“宦情羁思共凄凄”的“进入”之感。柳宗元自京城辗转三千余里地来到未经多少垦发、僻远荒凉的永州,而州司马只是安置流放官员的一种名义上的职务。作者以一个贬谪异地的外乡人的视角,将永州的山中无物、径上无人、江寒凄凉、满目死寂通通纳入视野“容器”中,道出了柳宗元进入永州“容器”之中的感受。永州这个大“容器”的僻远凄幽,正是作者内心凄凉、孤寂、苦闷的真实写照,所有景物都是“容器”之内的一种打量。与此同时,作为有远大政治抱负的革新家,作者在这样的处境里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受更严酷的迫害,其抑郁苦闷的心情可以想见。人类活动是以自身为中心,以外界为坐标系的,如头在上,脚在下。诗歌前两句描写作者身处永州遥望座座山峰的寂寥—“千山鸟飞绝”,自上下移至条条山径的死寂—“万径人踪灭”,高为上,低为下,构建了上-下意象图式。作者的视点从远眺千万座山峰、飞鸟绝迹,到山中条条小径、人踪湮没,渐至寒江上独自垂钓的渔翁,构建了远-近意象图式,也带领我们由远及近地体验作者眼中、体验中的永州。人迹罕至、毫无生气的景象是当时永州的真实映像。因为意象图式具有体验性,它来自于人类的身体体验,诗歌构建的由远及近的意象图示,与作者从万里之遥的京城被贬辗转至永州相呼应,远近切换中,具有丰富的动态写照。

我们经历了将人的身体视容器,将身体内各种内脏器官为容器里的东西的过程。若A在B中,X在A中,则X在B中。如,将水倒进瓶子里,瓶子就是水的容器,而把瓶子放进箱子里,空间体积较大的箱子就成了瓶子的容器。诗歌的每一句都是一个小容器,虽然意象各异、内容有别,但这些诗句中的意象交叉、递进融合到诗歌整体这个视野大容器里,便合成、凸显了渔翁的孤寂。舟为渔翁的容器,江为舟的容器,径为人的容器,山为鸟的容器。山的空间最大,渔翁、舟、江、径等成为容器的填充物(图六),随着容器层层交叉递进展开,绝望中的作者,看永州之景,多有凄伤、苦闷,并在容器图式中处处流露。渔翁在偌大空寂的背景中独自垂钓的形象等同于作者深处无人问津的永州,处境的孤独寂寞,可见作者独处永州绝望痛苦的心态。此外,通过人对身体构造及生理器官的感知,人的身体有中心和边缘之分,躯干和五脏六腑等中心成分,比手指甲、头发等边缘成分更为重要。与此对应,形成中心-边缘意象图式。渔翁独坐小舟、江心垂钓与柳宗元独坐永州、百无聊赖形成对比和呼应(图六)。在这里,作为中心的渔翁比边缘环境更为重要;作为中心的作者比永州大环境更为重要,作者在永州无人陪伴、无人问津的状态借助渔翁在寂静山径下的江面上独自泛舟垂钓的形象得以凸显,并借此中心-边缘图式表达了内心的孤独和苦闷。

图六 《江雪》中的容器图示及中心-边缘图式

意象图式与人的经验和切身体验有密切关系,容器图式的出现,则多与作者滞留永州两年的经历和体验有关。永州生活的种种形态投射在了各种意象中,这些意象便以“容器”模式组合、衔接,从上下、高低、远近、中心-边缘等不同角度,酝酿出作者孤独、凄凉、终老客地的凄楚情思。诗歌中,容器图式与上-下图式、远-近图式和中心-边缘图式的呈现与结合,让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到作者的内心世界。

结语

认知语言学理论在句法、语义、语篇、翻译等方面的解释力和贡献不言而喻,笔者将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应用于对中国古典诗词的赏析,发挥了其强大的解释力。《江雪》中的景象与读者的认知模型形成强烈的冲突和对比之际,整首诗便是一个不断形成、变化的图形-背景画面,作者状态上的孤独、苦闷,情绪上的凄凉、失意以及内心依存的那份坚持呼之欲出。诗歌语言展现的“渔翁寒江独钓”与作者的创作背景、体验经历的概念整合,以及诗歌中几种意象图式的呈现与结合,让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作者的情感和内心世界。艺术探索没有止境,本研究意在抛砖引玉,利用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从多重认知视角解读古典诗词,期望能为古典诗词的研究提供新角度。

[1][3][10] 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2][4] Ungerer, F., H. J. Schmid,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itics[M]. London: Longman, 1996.

[5] Stockwell, P. Cognitive Poetics: Introduction[M].London/NY:Routledge, 2002(4):73.

[6] 梁昭,刘代英.基于图形背景理论的《天净沙秋思》认知诗学解读[J].名作欣赏,2012(8):20-22.

[7] Fauconnier, Gile, Mark Turner. Conceptual Integration Networks[J].Cognitive Science 22(2):133-201.

[8] 吴为善.认知语言学与汉语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54.

[9] 王寅.英语语义学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134.

[11] 李福印.意象图式理论[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7(1):80-85.

The Cognitive Analysis of Chinese Classical Poetry——Taking LIU Zong-yuan’sJiangXueas an Example

TIAN Wei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Hanjiang Normal University, Shiyan 442000, Hubei, China)

Poetry is a highly concise language, most studies towards which focus on rhetorical and literary analysis. Cognitive linguistics points out that language is a product of cognitive processing and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interaction and cognitive linguistic theories have strong explanatory power. TakingJiangXueby LIU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based on such cognitive theories as cognitive model, figure-ground, conceptual integration and image schema, aims to expound this classical poem to help us comprehend the cognitive process behind language and author’s emotion meanwhile this approach can furnish academics and readers with a new perspective to study and appreciate Chinese classical poetry.

Cognitive model; Figure-ground; Conceptual integration; Image schema;JiangXue

2016-04-23

田薇(1984-),女,湖北省十堰市人,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英汉对比。

H04

A

1672-4860(2016)05-00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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