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农家类书目谈略

2016-11-28 05:39毛晔翎
韩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四库全书总目目录学四库

毛晔翎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

《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农家类书目谈略

毛晔翎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

中国古代历代统治者信奉“重农贵粟”与“重农抑商”的政策,“农本思想”根深蒂固。农书是记载农业思想的重要载体,展示各个时期农业的发展动态以及撰修者的思想态度。四库馆臣对于农家类书目的选择与著录体现出他们信奉经世实学、对农业的重视,然农家类是一个很庞杂特殊的分类,《四库全书总目》中的农书分类依旧混乱。

《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农家类;书目

一、《四库全书总目》著录农家类书目概述

《四库全书》是清乾隆时期对18世纪以前的中国古代典籍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的整理,其编撰始于乾隆三十八年(1773)二月,历时9年,至乾隆四十七年(1782)完工。四库馆臣每校对一种书籍,便撰写该书提要,汇列成编,即《四库全书总目》。这些提要是四库馆臣对于这些书籍的评价与认识,彰显出馆臣的思想。在中国最早的目录学著作《七略》里就有了农家门类的设立,自此,无论官修目录还是私修目录,农家类一直为目录学著作的常设门类,它作为诸子百家中的一类得以长存,也被《四库全书》收录在最为庞杂的子部体系。四库馆臣对其给予了重视,收录了多部农书,这些农书主要收集在子部农家类(见表1)。

根据表1可以得知,《四库全书总目》在子部农家类共收录19部共263卷农家书著录。其中,正目10部共195卷,存目9部68卷(其中一部无卷数)。引人思考的是,作为农业大国的中国,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小农经济,“重农抑商”的国家政策,就各朝代的目录学著作所著录而言,应有大批量的农书传世,为何在康乾盛世编纂的这部《四库全书总目》里却仅仅收录19部;就收录的19部农家著作而言,朝代分布上,仅元明清三朝,已占据15部,这自然与四库馆臣所信奉的“贵古贱今”的观点相左;就著作者而言,与农业息息相关的农民,按理更了解农业生产生活,他们的农书应更具有参考实践价值,但《四库全书总目》所收农书多以士大夫或隐士的为主,譬如高阳太守贾思勰、明周王、唐陆龟蒙等的农书,这又与古代中国“仕途经济”观点相左。

二、四库馆臣对农家著录的选择

从《汉书·艺文志》到《四库全书总目》,农家类著录确实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旧唐书·经籍志》,农家著录的数量一喷而发,宋代最为冗杂,明清私家目录更甚。我国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农家书籍自然是汗牛充栋,但为何在空前浩荡的《四库全书总目》里,仅仅只收录19部农家书目。

表1 《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农家类著录一览表

在子部农家序里,四库馆臣给出了答案。在编纂时,他们已经意识到农家著录的芜杂,原因正是在于“因耕而及相牛经,因相牛经及相马经相鹤经鹰经蟹经至于相贝经,而香谱钱谱相随入矣”[1]852。在今日而言,正是因为农业的概念庞大,种植业仅仅是大农业中的一部分,除开种植业,农业还有林业、畜牧业、副业、渔业这四类,我们也尚可以理解之前目录学著作里大杂糅式的编纂方法。四库馆臣接着提出解决方法,那就是“今逐类汰除,惟存本业。用以见重农贵粟,其道至大,其义至深,庶几不失豳风无逸之初旨。茶事一类,与农家稍近,然龙图凤饼之制,银匙玉盌之华,终非耕织者所事。今亦别入谱录类,明不以末先本也”[1]852。他们将《四库全书总目》中“农家类”定义为种植农业,以种植业为本,以本为重,将其他诸如花谱苗圃类器物鉴赏类等归入其他门类。

周积明认为:“编制书目的目录学家不同于一般的社会成员,他们作为一个民族、时代的精神文化创造者,目录学往往有优良的文化素质和文化修养,因此,他们比一般的社会成员更集中地体现所属民族与时代的思绪情绪与文化精神。”[2]9因此就《四库全书总目》所著录的农家书目而言,既彰显着四库馆臣的观点,也反映着官方时代思潮。就《四库全书总目》著录农书而言,首先,体现了馆臣的农本思想。《四库全书总目》中,相较于其他门类,农家类书目在数量上确实不占优势,只有19部,但从《四库全书总目》中仍可看出四库馆臣对农业的重视。如从正目《齐民要术》提要中对贾思勰“治生之道,不仕则农”观点的肯定即可见之。在农家类书目小序中,对于一些旁枝末节都“逐类汰除,惟存本业”将与民息息相关的种植农业纳入正规的农家类书目。其次为民本思想。正目《野菜博录》提要中谈及此书是以备荒岁为目的,而且将文字绘制成图,从而肯定作者“仁者之用心乎”以达到“有备无患,不厌周祥”。《农桑衣食撮要》是以补《农桑辑要》之所不足,即“当心民事,讲究实用”。

内容方面,对于内容类似的农家书籍,四库馆臣多取完备者。王磐《野菜谱》与鲍山《野菜博录》,四库馆臣认为《野菜博录》所录广于王磐,将《野菜博录》纳入正目,《野菜谱》入存目,馆臣更倾向于更为完整全面的书籍。在农书的传承性上,《齐民要术》为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农书,它理所当然的成为后代诸多农书的蓝本,譬如对《农桑辑要》的影响巨大;而《农桑衣食撮要》也正是补《农桑辑要》之不足,《救荒本草》与《野菜谱》均收入《农政全书》。这对于农书的传世与普及,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四库全书总目》在选择农书方面也凸显专业性。地域方面譬如《农桑辑要》是适用于北方的农书,主要是供黄河流域的人阅读。陈旉《农书》内容分为耕作、养牛与养蚕,主要讲南方的水田种植和养蚕方法,是适用于江南地区的农书。陆龟蒙的《耒耜经》所记载的“犁”作为当时农耕的主要农具,指的也是江南水田农业,所以具有地域性。

就著作者而言,《四库全书总目》所收录的19部农家书籍作者,多为士大夫或者隐士。贾思勰以“治生之道,不仕则农”为信奉,马一龙《农说》自序言“农不知道,知道者又不明农。故天下不务此业而他图贾人之利”[1]855。从事农业的大多数人自然是农民,而农民并未真正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他们无法将实践上升为理论,只有读书人才可以写深入地谈耕作理论的文字,故四库馆臣亲睐仕人所撰农书。

体制上,《四库全书总目》所收录的19部农书,多为综合性农书,且各书之间互相影响补充,传承发展。从王毓瑚先生的《中国农学书录》的分类而言,《四库全书总目》收录的19部农书,除去《泰西水法》与《别本农政全书》,王先生将剩余的17部农书中的11部(分别为《齐民要术》《农书》《农桑辑要》《农桑衣食撮要》《农书》《农政全书》《耕织图诗》《经世民事录》《沈氏农书》《豳风广义》《钦定授时通考)归入农业通论类,3部(《救荒本草》《野菜谱》《野菜博录》)归入蔬菜野菜类,《耒耜经》归入农具类,《农说》与《梭山农谱》归入耕作农田水利类。这说明,四库馆臣在一定程度上更加重视综合性农业类书籍,这与当时的政治社会环境相关,清朝作为封建社会末期的大一统国家,其封建社会文化进入了总结的阶段。

就文本语言而言,文质并重,多选择“其道至大,其义至深,不失《豳风》《无逸》之初旨”的农家书籍。《四库全书总目》认为,王桢《农书》“每图之末必系以铭赞诗赋,亦风雅可颂”、“引据赅洽,文章尔雅,绘画亦皆工致。可谓华实兼资”[1]853,《野菜谱》“所记野菜凡六十种,题下有注,注后系以诗歌,又各绘图于其下。其诗歌多寓规戒,似谣似谚,颇古质可诵”[1]855,体现出馆臣对“文”的追求。《野菜博录》“文辞浅近,但系荒政”。《四库全书》中收录了《农政全书》与《别本农政全书》,《别本农政全书》是对《农政全书》的删定与完善,行文更加清整,但《四库全书总目》却将《农政全书》列于正目,《别本农政全书》仅存其目,原因也是在于四库馆臣认为“农圃之事,本为琐屑,不必据厌其详。所资在于实用,亦不必考核典故为优劣。故今仍录原书,而此本存其目”[1]855。大抵农业门类庞大与繁杂,农书只是便民与理解,详细为优,而无需太过注重文采与结构。

在对所著录书的认识评价方面,《四库全书总目》也体现着四库馆臣讲求实用客观的态度。陈旉《农书》曾自命不凡,但四库馆臣的评价却是该书“虚论多,实事少,殊不及齐民要术之典核详明”[1]852。《钦定授时通考》“特诏删纂诸书,编为此帙。准今酌古,务期于实用”[1]854。

三、《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农家类书目思想

《四库全书总目》体现官方的意识形态,以求更好地维护统治。然而,农业作为一个庞大又复杂的体系,农书是反映农业发展的载体。故农书在分类上存在着一定的技术困难,受限于认识的发展,农书的选择反映出四库馆臣的思想局限性。

《四库全书总目》作为官方修纂的目录学巨著,体现了封建统治者的思想。“西汉以后,虽然历代统治者无不标榜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百家并未被真正的摒弃,而是作为‘兴化致治’之助的思想资料而存在,历代统治者与思想家不断从中汲取营养,丰富、完善‘致治之道’”[2]13。农家作为诸子百家中的一门类,同样为统治者服务。馆臣自然是视农业以重要的地位,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齐民要术》较《四库全书》书前提要多出“贾思勰此书专主民事,又旁摭异闻多可观,在农家最峣然出其类”[1]852,《汉书·艺文志》与《隋书·经籍志》中均提及“所重民食”,均提及“鄙者欲使君民同耕,但被斥为悖上下之序”。农业在封建社会地位重要,以及修纂者认为等级制度森严,必有高低贵贱之分,农业是民的事情,若君民同耕,这是有悖常理、不被社会接受的。以农业区分社会等级制度,有助于维护封建统治与社会的安定。

子部是目录学史中最繁杂的类目,农家类在子部与其他门类分分合合。《汉书·艺文志》农家类小序说,“盖出于农稷之官”,“以播百谷,劝耕麻,以足衣食”。故农家类出现之初主要是以劝课农桑重农贵粟为目的,所收录的农书多以农业种植为主。主要重农思想的著作,如《孟子·许行》属哲学思想,而非专业技术。但自《旧唐书·经籍志》起,大农业的其他小门类专业性农书涌入,譬如《相鹤经》《相牛经》《相马经》《养鱼经》《相贝经》等,逐渐偏离了设立农家门类的初衷。官方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来要求农家类书籍的收录范围,故此后,无论是官修目录还是私修目录,子部农家类农书收录极为冗杂。四库馆臣“逐步汰除,惟存本业”再度回归重农贵粟的初衷,这体现了四库馆臣经世实学的思想态度。

一方面体现在“升农家居四”。《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小序“谷,民之本也”,将其列次于法家,诸子百家中位列第四。纪昀在《济众新编序》中也阐述了他编次子部诸家的指导思想,“农家,医家,旧史多退之于末,余独以农家居四,民命之所关”。自《七略》后,无论各目录学著作的子部分类方法如何变动调整,农家类就一直作为一门固定的门类长存于目录学著作子部门类中。据查证,自现存最早的目录学著作《汉书·艺文志》始,农家类书在各目录学著作中长期居于子部末端。纪昀因“民命之所关”将其提升为子部第四位,位于儒家、兵家、法家三家之后,可以见出四库馆臣对于农业以及农书的重视、对人民的关怀。查阅各朝代的目录学著作,在子部分类排序上,六部史志目录中,《汉书·艺文志》(子部排序: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隋书·经籍志》(子部排序:儒、道、法、名、墨、纵横、杂、农……)、《旧唐书·经籍志》(子部排序:儒、道、法、名、墨、纵横、杂、农……)、《新唐书·艺文志》(子部排序:儒、道、法、名、墨、纵横、杂、农……)、《宋史·艺文志》(子部排序:儒、道、法、名、墨、纵横、农……)此五部的子部分类相似,大抵都是由司马谈“六家”与《七略》“九家”发展而来,但最后一部张廷玉等撰《明史·艺文志》中,子部的分类排序为:儒、杂、农、小说……。将农家从子部的中末端提前到位列第三的位置。在私修目录中,清黄虞稷撰修《千顷堂书目》的子部分类序列是:儒、杂、农、小说、兵家……。据悉《明史·艺文志》是以《千顷堂书目》为来源本,其分类排序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后者的影响。清钱曾《读书敏求记》的子部分类序列为:杂、农、兵……。如此可以看来,清朝对农业以及农书的重视程度,确实甚于其他朝代。“对于纪昀升农‘居四’的举措,我们切不可简单地目之为传统重农主义。因为,在同一的文化背景下,农家长期处于诸子之末,从这一意义上言,《四库全书总目》农家地位的上升,与其说是重农,毋宁说是经世实学在发挥着主导作用。”[2]47《四库全书总目》里所收录的农书,无一不被四库馆臣反复强调实学实用的务实观点。

经世实学思想的另一个方面体现在荒政。中国因为自身特殊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故无论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战乱,都会给社会给百姓带来严重的灾难。荒政是我国传统农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多部目录学著作子部农家类均体现了“救荒”的思想。在《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农家类收录的农书中,也体现出四库馆臣的“荒政”思想,收录了《救荒本草》《野菜博录》《野菜谱》等多部“荒政”农书。王磐在《野菜谱》序中说,因见江淮之间连年水旱,饥民择野菜充饥,误食伤生,济物之心未尝忘,调查访问后写成此书。《齐民要术》书中也提及杜葛乱后,民食桑葚充饥一事。《野菜博录》在每一种野菜文字著录后“并图绘其形,以备荒岁”。《救荒本草》更是介绍了四百余种植物以佐饥馑。在荒岁解决人民的粮食问题,有利于维护整个社会的稳定。

《四库全书总目》收录的农书大多都为元明清三朝农书,这与四库馆臣“贵古贱今”的思想相左。现存最早的目录学著作为《汉书·艺文志》,它在农书上共收录八部,但均亡佚。如今了解前汉时代的农业发展,得借助《诗经》《吕氏春秋》《管子》等书籍的相关农业内容。现存最早的农书是北朝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农书时间上断层,可知农书在传承上确实不易保留。且农业体系本来就庞杂,尚找不出一个最合理的分类方法,故农书在多部目录学著作中分类一直混乱。据《四库全书总目》言,农书也常遭人窜改,后世保存下来的农书能否真正体现作者当时的思想,不得而知。譬如陈旉《农书》、《别本农政全书》等等。而仕人所作农书,将其作为著作的一部分收集在本人的别集中,故在其他部类无法查询。如陆龟蒙《耒耜经》本收录于作者本人的《笠泽丛书》与《甫里先生文集》,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第一次特为著录。另秦观之子秦湛著《蚕书》也不知被何人附于陈旉《农书》之末,后世一直并录。

从古至今,有很多农书传世,四库馆臣却将另外一些优秀的农书排斥在外。如唐韩谔撰《四时纂要》所言“皆农事也”,曾被《新唐书·艺文志》、《宋史·艺文志》、《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遂初堂书目》、《续修四库全书》等收录,但被《四库全书总目》斥之在外。另《多能鄙事》与《便民图纂》被《四库全书总目》收入杂家类存目。《四库全书总目·子部·杂家类存目·便民图纂》:“其书本农家者流,然旁及祈福择日及诛格言,不名一家,故附之杂家类。”[1]1114同样曾在农家类的《岁华纪丽》被《四库全书总目》收入类书类。笔者认为,因为农业自身的特殊性,以及中国古代文化各大知识体系杂糅的现状,如何准确地分类确实是一个很难以说清的问题,而几千年来并没有统一的分类方法颁行,四库馆臣并未找到最恰当的分类方法,故导致《四库全书总目》农书依然混乱的存在。

农书是反映农业思想的重要载体,《四库全书总目》对农书的著录,体现了馆臣信奉经世实学的思想、对农业的高度重视以及对人民的关怀,但因为农业体系自身的庞大与复杂,很难将农书具体而准确分类,加之以前的很多目录学著作并未说明其分类方法,我们无法了解之前的农家类分类方法,这导致了《四库全书总目》在农家类书目著录上未能全面,分类上混乱。

[1](清)永瑢.四库全书总目[G].北京:中华书局,1965.

[2]周积明.文化视野下的四库全书总目[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1.

A Brief Disscussion on the Bibliography of Agriculture inSiku Quanshu Zongmu

MAO Ye-li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ge and Literature,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Hubei,430079)

The belief that agriculture is more important than commerce was obeyed by the most emperors in ancient china times.It was embodied in ancient agricutural works which conveyed the dynamic conditions of agriculture and the writers’attitudes.The choice made by the workers of Si Ku Quan Shu on agriculture books reflected their practical ideology and their attachment of importance to agriculture,although agriculture was seen as a complex category,and the categorization of agricultural works was chaotic in Siku Quanshu Zongmu.

Siku Quanshu Zongmu;agriculture books;bibliography

I 206

A

1007-6883(2016)05-0070-05

责任编辑 黄部兵

2016-06-02

毛晔翎(1992-),女,湖北钟祥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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