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玲
(长沙理工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浅谈铁凝中短篇小说现代主义手法的运用
李勤玲
(长沙理工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铁凝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坛上的优秀女作家,不仅能够熟练运用中国传统文学的写作手法,而且能够较好的吸收新时期的现代主义创作手法,实现古今交融,中西结合的独特审美艺术。铁凝多篇中短篇小说中运用了荒诞化情节、内心世界的潜意识抒写以及象征性隐喻等现代主义写作手法,使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忽视的事件和场景变得突出而有意味,拓展了小说有限的文本空间。本文将就其荒诞化情节、内心世界的潜意识抒写、象征性隐喻等方面管窥铁凝多篇中短篇小说现代主义手法的巧妙运用。
荒诞;隐喻;现代主义;审美艺术
“荒诞”是与现代存在主义哲学紧密相连的一个“现代性”范畴。严肃的荒诞小说在于表现人与世界的关系,通过认识人与世界多变复杂的关系,从而展现人真实的生活状态,为改善人与世界的关系提供可能。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中国传统价值观逐渐受到资本主义堕落思潮的强力冲击,进而贫富阶级对立矛盾激化,人与人之间情谊淡薄、责任感缺失。铁凝基于这些问题,写出了一系列的具有荒诞化情节的短篇小说,言语含蓄,批判锋芒含而不露,显示了其高度的社会洞察力与社会责任感,以及高超的语言运用能力。
荒诞在铁凝的作品中并不理解为世界的本质与人存在的意义,而是表现为人与生存环境的残酷斗争。这些冲突造成了人生存的困境,生活在其中的人要么选择沉沦,要么背叛内心的真我,但注定被人群与世界孤立。荒诞既存在于世界又存在于人的内心。而这些荒诞的主人公大多是生活在底层的弱者,他们有的是工人,是农民或者知识分子。他们就像妈蚁一样,生活得卑微而又弱小。在他们荒诞性的存活中,集中表现了铁凝对人生存困境的关注:孤独、恐惧、焦虑与异化。这类作品以《谁能让我害羞》、《B城夫妻》等为代表。
《谁能让我害羞》揭示了城乡对立的现实矛盾。少年千方百计想得到女人关注的心思以及“一身的西服围巾花领带,耳朵上还扣着一副庞大的耳机”的怪异装束,因为女人拒绝他引用矿泉水的要求而拔刀相向,甚至在窘迫慌乱之间无法辨别杀一个人与逼一个人给他一口水喝哪个罪过更大,这些荒诞的行为体现了一个羡慕美好生活的下层劳动人民的自卑与渴求,让人心生怜意。而女人对少年的鄙夷嫌弃和那种时刻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则是显示了上层社会与下层劳动人民的深深隔阂,文中没有出现具体姓名,因而少年与女人便成为两个社会群体的代表,两人刀枪对峙的画面昭示着富人与弱势群体之间的斗争意识,极具社会现实意义。
《B城夫妻》中的叙述者“我”是一个刚进城与冯掌柜有生意往来的新兵,“我”第一次接触这对掌柜夫妇时就看出了他们夫妻的伉偭情深。可就是这样一对模范夫妻,在某一天,冯太太死了,但不小心落地的棺材让冯太太又活了。可是一年以后,冯太太又死了,冯掌柜叮嘱伙计这次一定要小心。冯太太就再也没有活过来。如果说冯太太的死而复生有些、荒诞,那冯掌柜的叮嘱更是让人心生寒冷。为什么太太一定要死?她又是怎么死的?太太复活后夫妻两人是否会相敬如宾?为什么在太太死后,掌柜的生活一点也没有改变?作者在这里设置了多处的悬念与空白。这个故事在大体上是写实的,只是在某个部分以设置悬念与突转的表现手法嵌入了荒诞的成分。读者会相信这样的荒诞,因为这是一种真实的再现。这种真实是铁凝用心感受到的真,她以荒诞的部分告诫我们:如果仅仅是用肉眼去观察生活得到的并非完全是真实,荒诞的设置正好体现了铁凝对现实的质疑。生活就像是一个个谜团,给出了谜面并没有揭晓谜底,有些谜底的揭晓会对现实造成混乱。
作家荒诞手法的运用一般表现于在创作时,会从生活中发掘出具有本质意义的东西,通过“突发奇想”把生活印象加以改造、升华,使生活素材改变了原有的形态,成为一种变形的、怪诞的、象征的形象。这一形象又与现实生活紧密相联。使读者在表面荒诞的事情中读到一种可以“体验”的东西。作者把许多带有悲剧性的人物,纳入到一个怪诞的情节之中,让荒诞来表现现实在人们情绪上的折光。作者也借此表达了自己用心灵去固守的某些因价值的失落而造成的痛楚、无奈和困惑,以及由这些困惑而引发的忧患。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认为,人的本能欲望如果得不到满足,就会造成精神上的不适与痛苦,甚至导致性变态和其他精神障碍的发生。尽管弗洛伊德的性本能理论对性做出了极高的评价,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人的性本能的表现往往更多地受到社会意识形态尤其是伦理、法律、道德等的制约乃至束缚,其外在的表现形式转化为内在的心理形式。也就是说,性心理表现形式实际上已成为释放或展示人的性本能的一种经常的和必要的形式了。铁凝的作品中性变态有多种形态,其中主要的有两种:一种是显性的性变态,另一种是隐性的性变态。
显性的性变态表现为由于性与爱的分离而导致的性的扭曲。在《对面》中肖禾是“我”爱情故事中接触的第一个女性,她身上洋溢着女性的性魅力。然而,当“我”出于本能的欲望,在肖禾的诱惑下与她偷尝禁果后,曾经斑斓的梦变成了惨绿的肥皂泡。铁凝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来形容“我”的失望,树上的禁果就像长在美丽宫女身上的玉手,“那双美丽的玉手倘若不复长在宫女身上,它便只能具有标本意义。”在这里,爱仅仅是肉体暂时的满足,性掩饰了爱、代替了爱。“我”与肖禾等多个女性之间的性与爱的游戏,表达的都是人性与情感的双重悖论,而这些悖论最后指涉的是这个充满着诸多黑暗的时代和变态的生存环境。
隐性的性变态主要是通过人的思维活动、心理变化等内化的形态呈现出来,有时甚至不易为人察觉。铁凝的《对面》运用外显性结构与内蕴式结构相互结合的叙述方式,通过揭示男主人公隐秘的性心理来解构爱情与人性的神话。外显性结构描述的是男主人公“我”与几个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得到的却是一系列失败的结局;内蕴式结构则以“我”的故事和对面女子的故事为两个叙述点,对面女子隐秘地与两名男子保持婚外性关系,“我”偶尔偷窥到对面女子的这一秘密,在爱慕与妒嫉的纠结中,“我”以告密的方式揭穿了对面女子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偷情生活,并最终导致了她的猝死。
铁凝刻画的这些人物形象具有着性变态的心理特征,体现着一种畸形的人生品格。
象征手法的运用往往会借助一定的意向来体现。铁凝在她的短篇小说中似乎对意象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和偏爱,她喜欢在讲述生活中点滴事件的过程中贯入自己对事件的感动和对人生的领悟,通过具体的事物与抽象的精神有机结合,进而达到独立意义的象征作用,诗意含蓄的反映文章主旨是铁凝短篇小说中常见的手法。铁凝的人物总是同意向紧密相连。在铁凝的《哦,香雪》、《没有纽扣的红衬衫》、《伊琳娜的礼帽》等小说中,都存在着一系列丰富而深蕴的意向,铁凝小说的意向既是她创造性的心灵化产物,也包含了女性细腻的感触与激情的体验。《哦,香雪》里凤娇喜爱的发卡和香雪着迷的铅糕,分别象征着那时期人们在物质和知识两方面的不同选择;隆隆的“火车声”则成为小说诗意扩张的焦点,象征着当代女性走出心理幽闭的努力。《没有纽扣的红衬衫》里,安然喜爱的红衬衫则是她独特的性格特征的象征。《伊琳娜的礼帽》以“礼帽”象征婚姻的责任与忠诚。旅途上,“礼帽”由伊琳娜手中转到了瘦子手中,象征着两人之间的暧昧行为已经对婚姻的责任与忠诚构成了威胁,在欲望的面前人受到了挑战,在旅行将近结束时,“礼帽”又回到了伊琳娜的手中,象征着人对婚姻的责任感和忠诚度受到了理性的支配。同时也彰显了人在欲望和诱惑面前应理性拒绝的主旨。
[1] 铁凝,《铁凝文集》,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 年版
[2] 黄岚,从铁凝小说看雅俗互动的文学趋向[J],当代文坛,2002年6月
[3] 张莉,仁义叙事的难度与难局——铁凝论[J],南方文坛。2010年1月
[4] 梁盼盼,重读铁凝女性本真的洞见与未见[J],文学评论,2016年3月
李勤玲(1991-),女,汉族,湖南,研究生,长沙理工大学,现当代文学。
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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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9-00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