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雨薇
(湖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 湖北 襄阳 441053)
《竹取物语》中的中国文学元素的研究
尹雨薇
(湖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 湖北 襄阳 441053)
《竹取物语》是日本历史上首次使用假名创作的物语文学,在日本文学史上 占有重要地位。笔者从其与中国神话的影响关系、同《斑竹姑娘》的类比以及其与唐传奇之间的联系这三方面分析了《竹取物语》中的中国文学元素。
《竹取物语》;中国神话; 嫦娥奔月; 《斑竹姑娘》;唐传奇 ;中日文学
日本古典著作《竹取物语》创作于公元九世纪末至十世纪初期,因其作者不详,所以通常学者认为它是由民间故事改编而成的。作为流传至今的日本现存最古老的物语文学作品,《竹取物语》被称为日语文学的“开山鼻祖”。在日语中“物语”的意义等同于故事亦或指小说,是一种文学的写作体裁。故事讲述了一位伐竹老人在竹子中发现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为其取名辉夜姬并抚养她长大,后来她以出难题的方法挫退了五个年轻的贵族追求者,同时也拒绝了天皇的求婚,最终留下不老药返回月宫的故事。
从众多学者对《竹取物语》的研究中,我们可以发现在这部作品中有着非常多的中国文学元素,大致分为以下三种类别:其一是中国神话传说对《竹取物语》的影响。其中以研究“嫦娥奔月”这一题材居多,如延安大学学者吕娜对两部作品人物形象的塑造及主题结构等方面采用对比研究的方式分析了中日两国不同的社会文化;其二为中国民间故事《斑竹姑娘》与《竹取物语》的类比性研究,西南民族大学的学者王玲通过对其内容描述与结局设置的类比分析,以不同的视角揭示了中日两国文化的异同之处;其三便是对《竹取物语》中汉文典籍的出处的研究。综上所述,学者多将论述焦点聚集在以上三个方面,但对于其与唐传奇的影响关系却多有忽视,偶有提及也是一带而过,做深入分析观察的则更少。基于此,本文拟就对《竹取物语》中的中国文学元素进行研究,并从故事文本的特征方面着重探讨其与唐传奇之间的影响关系。
中国古代神话故事嫦娥奔月在民间流传范围极广可谓家喻户晓。从最早确切可考的《淮南子》中所载的“譬若弈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流传至今,虽然其本文随着时代的变化被不断地丰富和发展,衍生出五个版本,但对于其主要元素及特点基本是没有太大变动的。首先,嫦娥被塑造成为了一个凡间女子,与夫君二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其次,在嫦娥窃取了不老仙药之后,她终于如愿由凡人化作了仙子;再次,她虽入了月宫,却也带走了对凡尘的惦念。而作为一部以“小说”作为写作体裁的文学作品来讲,其结局走向如何,也是读者最为关注的一点,《竹取物语》虽然在故事原型以及情节走向方面对嫦娥奔月这一神话故事多有借鉴,但在细节部分仍有很大不同。比如在出身的设计上,辉夜姬本出生于月宫,因为接受了惩罚,才成为了生于竹中的孩子;不仅如此,在故事的尾声,辉夜姬留下了不死药后身披羽衣,遗忘了尘世的一切。作为一部以“小说”作为写作体裁的文学作品来讲,其结局走向如何,大概是读者最为关注的一点。《竹取物语》中主人公辉夜姬的最终命运及其归宿的设定也因此令人印象深刻。
由此可见,即便在行文过程中嫦娥与辉夜姬的故事不尽相同,但嫦娥奔月对于《竹取物语》的影响力也是不言自明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日本学者百田弥荣子氏在其毕业论文中对中国民间故事《斑竹姑娘》有所提及,她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取材于金沙江畔的藏族文学故事与日本物语文学的鼻祖《竹取物语》在人物、情节的设定描写以及情怀基调上都有许多联系。
《斑竹物语》讲述了一个出生在麻竹中的小女孩,长大后为了与自己的爱人朗巴过上辛福生活,智对五个没有真才实学懒惰的求婚者最后如偿所愿的喜剧故事。而《竹取物语》正如前所述,具有传奇性、神话性却令人略感遗憾。
其相同之处主要表现为两个部分,其一是对于女主人公角色的设定,二者都塑造了一个出生在竹子之中,聪慧、不畏强权的纯洁少女形象;其二在于对故事情节的设置上,《竹取物语》和《斑竹姑娘》都描写了一个求婚的情节。辉夜姬和斑竹姑娘为了拒绝求婚,对五名颇有权势的追随者提出了难题,并承诺无论五人中的哪一人可以寻得题目中的罕见宝物,便与其成婚。之后的情节走向则更为相似,两个故事中的求婚者们为了达成夙愿,尽是欺人之谈,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至于两者的不同之处则体现为对结局的处理以及主题情怀之中。首先,《竹取物语》中辉夜姬回绝了包括天皇在内的所有人的求婚,最终忘记了一切尘缘回到了冰冷的月宫,而斑竹姑娘却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击退了恶势力,有情人终成了眷属,这一悲一喜的尾声不但体现了中日社会不同的价值取向也侧面反映出了两国文学各自的特点;其次,辉夜姬的悲剧命运设定,其实与当时创作的时代背景是不可分割的,一方面,平安时代,一个一夫多妻制的社会,纵然这是当时的社会现实,但作为普通女性,对真爱真心都有着自己的追求与期待,而且不愿被分享,人性如此,那么即使辉夜姬嫁给天皇拥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永远不会是皇帝的正妻,因此其命运走向注定是悲剧的,所以,拒绝皇帝的求婚,于她而言无疑是绝佳之策;另一方面,日本文学崇尚“物哀”的美意识,与中国式的喜剧不同,正因其不完满的结局,才令人遐想无限,余韵悠长。反观《斑竹姑娘》其中对劳动者的赞扬和对以土司为代表的恶势力的批判显而易见,体现了中华民族惩恶扬善、不畏强权的民族思想和感情。
从创作文本的特征上来看,唐传奇就深受当时的古文运动及诗歌盛行之风的影响。古文运动在经历了初唐的发展之后,至中唐达到了全盛的阶段,而这一时期的唐传奇势头正盛。《毛颖传》、《河间传》等一些被后世评为传奇体的古文则正是出自于韩愈、柳宗元等一众古文运动中担当重要角色的文学大家之手。而诗歌对唐传奇的影响则更加显而易见,其散韵相融,诗文并重的创作形式,至今仍为人所称道。如《莺莺传》中元稹有句“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又如《柳氏传》中在《章台柳》一诗,“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虽然以诗入文的形式在日本的物语文学中并不算多,但在《竹取物语》中和歌同样有所体现,“今はとて 天の羽衣着るをりぞ 君をあはれと思ひいでける 归去之时 羽衣轻着身 慕君之思深无奈”,辉夜姬用一支和歌,表达出了内心最深的遗憾。可见,无论是唐传奇还是《竹取物语》二者都通过诗歌很好地抒发了感情,借助这一文本特征形成了独特的文学风格。
综上所述,通过对《竹取物语》中的中国文学元素的研究,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中日两国文化的相互影响及历史渊源;另一方面,两国文化交流对文学领域的作用也由此可见。
尹雨薇(1994-),女,汉族,甘肃天水人,本科在读,湖北文理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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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1-004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