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 毒

陈洪柳/著

村主任有钱有势，在别墅里养了一只藏獒看家护院。那天藏獒挣脱了铁链，把老钱五岁的儿子抓伤，幸亏喜子发现，挥舞着铁锹把它赶跑了。

老钱闻讯，急忙骑摩托载儿子去乡卫生院，注射了预防狂犬病的疫苗。

返家后，马上去村主任家理论。村主任倒打一耙：哪只眼睛看见我家藏獒咬到你儿子？别吃饱了撑着，法治社会，小心我告你诽谤、诬陷。

老钱气呼呼地说：“我是没看见，喜子看得一清二楚，是他救了我儿子。”

村主任说：“别废话，你把喜子叫来对证。”

老钱理直气壮：“你等着，三分钟见分晓，看你还抵赖！”

老钱跑去找喜子，喜子说啥也不肯去村主任家，反而改变说辞：“当时没看清，不知哪里的流浪狗。”

老钱气坏了：“你咋这种人，出尔反尔，明明是目击证人，咋又改口？”

任凭老钱说破嘴皮子，喜子就是不迈腿，软磨硬泡三十分钟没结果。

老钱跨上摩托，去派出所报案。接警人员说：“既没人证，又没物证，没凭没据我们咋立案？”

申诉无门的老钱，脑袋电光石火闪现一个念头：投毒！

老钱去农贸市场买老鼠药，正逢药贩子在大声吆喝：“乡亲们，听我说，老鼠危害实在多。上你炕，爬你床，咬坏你家大粮仓。咬你箱，咬你柜，咬坏你的新棉被。爬锅台，上案板，踢烂盘子摔烂碗。喂个猪，喂个羊，总比喂个老鼠强。你不买，我不买，老鼠在家谈恋爱。老鼠药，不值钱，一包只卖一块钱。一块钱，不算多，毒死老鼠一大窝。”

老钱：“你这毒药灵不灵？”

贩子：“不灵下回来砸摊！”

老钱：“能毒死一只狗吗？”

贩子：“一头牛都没问题！”

老钱买了两包揣在怀里，摩托开得像飞机，腾云驾雾回到家。匆匆忙忙揉了一团面，蒸了一笼包子，其中一个最大的藏了两包老鼠药。因为厨房内信号不好，出屋接了个电话，转身瞧见儿子正在啃那个毒包子！

老钱一把夺过包子，丢入灶膛，又伸手去儿子喉咙里抠，儿子被他发疯似的举动吓哭了。老钱骂道：饿死鬼投胎，向我讨债，你是我祖宗！

老钱抱起儿子，骑上摩托，风驰电掣赶到乡卫生院抢救，一番洗胃灌水，折腾半晌，食物化验结果没中毒。老钱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幸亏祖宗保佑，否则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回到家，老钱警告儿子：“三天不准吃饭，饿死总比毒死强！”

老钱打电话给老伴：“我在家种地带娃顶不住了！儿子今天两次差点见阎王，你快点回家。”

老钱又去买了两包老鼠药，吃一堑长一智，毒包子不离视线，悄悄去村主任家，将包子丢给藏獒，藏獒满眼血丝，一口将包子含在嘴里，老钱见大功告成，一溜烟逃回家中。

老钱忐忑不安：“那藏獒几万块钱买的，贵过一头牛，村主任肯定报案。”

警车进村了！村民奔走相告：“村主任家的藏獒死了！”

老钱大义凛然，将儿子托付给岳母，主动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民警说：“瞎胡闹，藏獒是暴病死的，你那包子没毒。”

找到药贩子之后，老钱劈头就骂：“天打雷劈卖假药！”

药贩子不甘示弱：“血口喷人！我只卖良心药，毒药帮老百姓毒老鼠，除四害；无毒药卖给你这种伤天害理、下乡毒狗的狗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