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扣儿
风不留门。我设想一只烛火晃来
在“你”这个意思里开怀
尺寸为一段丝巾——你是这诗歌里
织成它的人
日夜都好。在远如无望的星光下
梦呓自由自在。挑几分眼下的霜雪
再融化。听故事的人不懂得我为什么
拈着头发想讲话
又为什么,弹弹桌面笑了
这是无限的。被叮咛的一个声音
是我额头向你的时刻
密室被发丝扭动
念兹,在兹——心上的色彩回了头
辩认出两个古老又甜蜜的囚徒
就像全是河流,就像一个屋檐
突然进入红灯笼
风不留门。但有一个门后
有一个给我唱歌的人,春风般游走
就请西风转向,在霜雪不休的地方
就请风雪留下,炉火已被点着
必有一阵心动如鸟,在围栏外叼回月色
在淡妆的屏幕上投出——亮
氛围成为包围
必有一盘留了一半的果子
在等待相思
就请声线再细一些,勒住腔调里的波澜
就请影子再沉重一些,拖住要飞的人
必有红着的脸,降临人间
必有一次转身深伏,压灭枕后的星火
必有迟来的耳语和酒
醉了明天以后
就请穿过这一城严冬,带走我的眼睛
就请进入那水,譬如我心,譬如朝露
然后没有河流。然后瓷钵装上世界
在表面葬花的人,她替我清瘦
在心上数凉水的人,她沉沉睡去
然后开始想,到底想不想
天空没有划痕,上方的蓝玻璃不言不语
飞鸟带走烽烟,雪意不言不语
我已入夜,黑色抱紧风声
遥远的东北侧过身来
白桦林挨个入梦,一遍遍递出巢穴
至此你照见自己,在三角梅树下
饮远方的江山。你走过来,走过去
你不能忽而抬头,把我想象在身后
然后我才是河流,沉沉。然后
我无法言语,如沉沉。然后
肩上飞出鸟儿——你趁着一片羽毛,喊我回头
生来如此,我总要活在江外的城市
看到深雪处枯枝,念几声独冷的手臂
额外的仁心绊倒过江河
也比影子更单薄。颂词无几。我生来如此
不高歌,也不大声哭泣。在去路看着来路
消失
白与不白没有区别
更多的眼神只给未知。在山欲穷时
隐回柳下。我无力撞击落霞之误
就在慢慢里,回到慢慢的归宿
风吹过去,花开过来。风吹过去
我写:人间街道有相似的徘徊
花开过来,绯红如我伤怀
生来如此。春日曲,秋日曲,郁郁葱葱
中间的旷野漫不经心
我嵌在合声部——错过我的人啊,你可错
过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