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 马石子
话语批评视角下的英国小知女性文学形象——以伍尔夫和德拉布尔的作品为例
天津 马石子
19世纪以来英国文学作品中的小知女性形象为后世小知女性文学的崛起提供了典范作用。本研究将通过对伍尔夫和德拉布经典小说中的小知女性形象的话语对比分析和文本细读,梳理英国小知女性文学形象的话语特征和形象特征,并对英国小知女性话语特征形成的原因进行初步探讨和研究。
小知女性 话语 文本 伍尔夫 德拉布
西方文学中的小知女性是最具有广泛代表性的西方知识女性。所谓小知,是“小知识分子”的简称。而“小知女性”,主要指的是西方文学作品中出现的一些小知识分子的女性形象。小知女性的含义是指接受过一定的知识教育、自由的人格塑造、具有良好的道德修养的小知识分子女性。她们具备了知识分子的一般特征,但因其女性的独特身份而产生了特殊女性知识分子的主体意识。小知女性有四个基本特征:一是小知女性都具有中层以上的社会地位,有相当的经济条件,不以体力劳动为生;二是小知女性都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有一定的知识,情趣雅致;三是小知女性具有独立自主的人格、自由的反叛精神和主观批判意识;四是小知女性的生活过于理想化,沉溺于幻想,过于追求理想婚姻。小知女性的形成原因首先是中世纪以后小知女性受教育机会的增多,其次是革命性的社会环境与女性地位的提升,最后是现代主义思潮和女性解放运动的影响。
本文运用的批判话语分析理论是20世纪70年代末首先在英国兴起的有关语篇分析方法的学科,它主要研究在社会政治环境下,通过分析语篇中语言使用的特点和它们生成的社会历史背景来考察语言结构背后的意识形态意义,进而揭示语篇、权力和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批评话语理论的理论基础是福柯的话语权利理论。许多批判性语篇分析的理论学家都用自己的方法给批判性语篇分析制定了一些原则,其中被大家引用最多的还是福柯和沃达克提出的批判性语篇分析八项原则。这是因为作家用语言向人们传递他们的意识形态, 所以这些写作词都有一些类似的形式特征,包括词汇方面、情态动词的使用等,这表明语言的特征是由语言的社会功能和语言发出者的意识形态决定的。人们可以很明显地注意到语言发出者如何通过语言向人们表达他们的意识形态, 运用权力帮助自己实现政治目的。像权威、团结这样的意识在语篇中都有反映,反过来语篇又帮助、强化了这些意识。这就体现出语言与意识形态和权力的辩证关系。话语作为一种由社会结构所决定的社会现象,一方面受到社会结构的制约,另一方面又通过参与社会身份、社会关系、知识和信仰体系的建构,改变着社会结构。因此,批评性话语分析主要借助于社会学理论。尤其是关于权力、意识形态的相关理论来展现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权力、意识形态与语言的关系。通过对话语的剖析,批评性话语分析将话语这个现代社会中权力客体的角色变得明晰可见。本文运用的话语分析系统为:兰卡斯特语料库(Lancaster Corpus)。
英国的小知女作家主张用女性的特殊的话语写女性的生活经验和生命价值,创造女性的特殊话语和关注女性的成长是英国女性作家的写作主题。她们虽然是欧洲女权运动的发起者和先锋力量,但是英国人骨子里妥协性的中间派性格影响并注定了英国小知女性反抗的不彻底性和得过且过的现实心态。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1882—1941)是探寻和试图确立女性特殊话语形式的开山鼻祖,她认为女性作家为了在“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父制社会保持自己的独立自由思想,几个世纪以来都试图寻找属于自己的独特话语方式和话语内涵。英国女性文学先驱们提出的女性话语特征是指女性作家在日常及写作中对话语权利的主体地位和行为方式的确立,用文本中的带有女性话语特色的言语来书写女性的自我意识、记述女性对男人和男权社会的感受、抒发对这个世俗世界的生命体验,以及论述女性的受压迫历史和对女性觉醒的思考。
笔者认为,女性作家在作品中首先是通过情态动词的选择来表现女性特有的话语特征。这是因为在英语表达中,情态动词通常用来减弱语气强硬程度,表示礼貌、委婉或虚拟、对未来的期许、对过去的惋惜。文本中的情态成分能够充分帮助读者和学者们理解作者的言语意图,映射出作家们的心理特征。这种做法减少了主语行为的主观带入性,使语句的客观性更强, 这样的手法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很自然地参与了进去, 不知不觉中使自己成为了句子主语的判断者, 文本中的语句就像是读者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因而很容易就会与文本产生共鸣, 达到作者想要表达的目的。下面的表格是对《雅各的房间》(Jakob's Room)一书中的情态系统分布情况的统计:
Rank Freq Freq(L) Freq(R) Start Collocate 1 5 0 0 -1 would'n 2 145 0 0 -1 would 3 10 0 0 -1 shoulder 4 29 0 0 -1 should 5 28 0 0 -1 might 6 5 0 0 -1 could'n 7 97 0 0 -1 could 8 59 0 0 -1 must 9 45 0 0 -1 can
通过对比分析这篇小说中所选择的情态动词,可以发现伍尔夫所选用的都是一些中、低量值的情态动词,如使用最多的情态动词是“would”,频率是一百四十五次;“could”一共出现了九十七次,“can”则一共出现了四十五次。这反映出伍尔夫对人或事情的评价和判断持有谨慎保守的态度,因为毕竟当时英国的读者市场还是以男性居多,而男性读者阅读女性作家的作品时,由于天性使然,总带着一种猎奇的心理。因此, 伍尔夫在她的小说中使用话语是非常谨慎的,这也从侧面表现出英国的小知女性受到地域和思想的桎梏,她们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压抑。在男性的监视下去创作, 她们总是会或多或少受到男性作家或是评论家的影响。比如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共有的一个特征是谦卑,因此两难的处境使得她们一方面渴望得到男性作家和评论家恩赐般的关注,另一方面她们又因为男性作家固有的偏见和诋毁而暗自神伤。这就形成了这一代女性作家的特点,她们不停地贬低自己的女性身份,她们如稚嫩的幼崽般怯生生地寻求男性社会的肯定,有时候又自我厌恶,憎恨自己的软弱和妥协。
Rank Freq Freq(L) Freq(R) Start Collocate 1 143 0 0 -1 would 2 106 0 0 -1 will 3 66 0 0 -1 should 4 80 0 0 -1 must 5 52 0 0 -1 might 6 104 0 0 -1 could 7 68 0 0 -1 can《一间自己的房间》情态系统分布情
此外,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 “would”依然是伍尔夫选择的最高频率的情态动词,共有一百四十三次;“could”则一共出现了一百零四次;“will”一共出现了一百零六次,这表明伍尔夫对女性文学的发展和女性的最终解放是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在某种程度上,“would”也可以体现伍尔夫对冲破当时社会束缚的决心和勇气。“could”表示可能性,尽管它不如 “would”表示的确定、强烈;但是,它还体现出了能力,虽然只是不确定的、中度以下程度的可行性,但这也是英国小知女性面对重重压迫所发出的斗争的号角声。比较而言,伍尔夫很少使用“must”和“should”这样有强烈主观意识的情态动词,因为她的令人扼腕的人生经历和当时英国社会的客观原因,伍尔夫没有选择对男权社会直接发起挑战,而是用了期待和肯定的语言对女性的未来给予了无限祝愿。
通过对英国女性作家代表人物伍尔夫小说的系统研究,笔者发现英国的小知女性作家倾向于选择大量温和的情态动词(如should,can,may,have to,will),这表现了英国女性作家在进行判断时不确定和矛盾的心理状态。这些研究表明, 英国小知女性受到地域思想的影响颇深,她们从伍尔夫所处的维多利亚时代以来所受到的压迫和束缚使得她们形成了一种逆来顺受的习惯,她们习惯于压制、隐藏甚至是躲避自身的夙愿;她们有一套约定俗成的法则来适应男性社会对自己的桎梏和压迫,她们学会了审视自己的情感,因为她们认为比起推翻父权统治和实现女性的彻底解放这个遥不可及的远大目标,应该更现实一些地解决女性该如何提高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和生活得更像个人。因此,英国女性作家们在文本中的情态系统的选择就显得更温和、更妥协。
英国小知女性对独立自主的追求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能像个人一样活着就行了。在19世纪以后女性作家的小说中,女主人公大都不愿意被束缚在家中,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虽然她们必然会遇到挫折、遭到冷遇。小知女性作家认为女性的社交生活并不因为结婚就结束了,在夫妻关系、子女关系中女性应该相对保持独立自主。她们认为女性小说的内容应该被拓宽到包括女性生活的基本经验。从奥斯汀到伍尔夫,从“一战”后女性文学的没落再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权主义运动的再度兴起,英国的女性作家一直都在以女性自身经验为基础对抗、批判以男性为中心的英国社会。
事实上,弗吉尼亚·伍尔夫毕生的文学创作就是在探索这样一种方式:在看似温和、软弱的女主人公的自说自话和矛盾言行中,试图在不引起男性社会反感的前提下,最准确地表现她所追求的那种生活,即她的理想婚姻与情感,以及她所向往的两性关系。从文本的创作手法来说,伍尔夫在文本的写作实践中尽力打破传统小说所提倡的丰富外部环境、细致的人物刻画、深刻的人物冲突和首尾呼应的、明确的事件发展。伍尔夫通过对人物出现的时间和空间的处理,通过对同一事件不同视角的叙述等手段来刻画女主人公矛盾变化的内心情感。在《达洛维夫人》(Mrs. Dalloway)一文中,伍尔夫习惯性地用第一人称矛盾化的语言来描绘出达洛维夫人脆弱而又纠结的心理变化。伍尔夫在《达洛维夫人》中经常性地使用第三人称“她”作为话语主体,但这个“她”并非只是主人公达洛维夫人的代称,而是指英国社会不同阶级、不同信仰女性的代称,“她”代表了英国千千万万个小知女性,代表着与作者伍尔夫有相同思想情感的女性心声。在英国父权文化的统治下,他们为女性量身定制了一系列的行为准则,女性长期在父权文化的压迫下,已经将这种不平等的观念内化成自身应遵守的社会道德规范;她们以往只有用静默来表达反抗,而伍尔夫在《达洛维夫人》里大量使用第三人称“她”,体现了小知女性自身所呈现出的强烈诉求,表现了女性希望讲述自己的生活经验,传达女性渴望独立自主的决心。伍尔夫从小说一开始就使用鲜明的性别代词“她”,来树立女性在文本中的地位,试图打破女性长期以来在文本中尴尬的陪衬地位。然而,长期以来英国父权社会为她们设定的位置,替她们规定的话语使她们很难有抒发自己观点的舞台,更不用说作为话语的主体存在和坚持女性自我意识了。因此,在文本中,达洛维夫人不停地重复和反驳自己的观点,在看似矛盾的背后隐藏着英国小知女性在自由理想与现实桎梏的两难处境下的真实写照。在《雅各的房间》中,伍尔夫用意识流的笔墨描画了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为什么,就从这些窗子里,即使在昏暗之中,你也可以看见一个膨胀起来的东西在街上跑过,一种渴望,好像直伸着两只胳膊,眼中充满了希冀,嘴大张着。然后我们平和地安静下来。因为如果这种兴奋状态持续,我们就会像泡沫一样被吹到空中。星光将穿过我们照耀大地。我们就会成为滴滴盐水被狂风卷去——像有的时候发生的那样。因为冲动的精灵不会接受任何这一类的安抚。它们永远不要任何的摇摆或无目的的闲荡。永远不要任何假装,或惬意地、或亲切地认为人和人差不多,火很暖和,葡萄酒令人愉快,奢侈是种罪孽。
从上述文本可以看出,英国女性作家的写作目的并不在故事情节,而在故事的深层含意。伍尔夫对英国女性自古以来所充任的呆板的、压抑的家庭和社会角色深感不满,但是,现实生活的打击和压力使得伍尔夫不得不放弃激烈对抗的初衷。因为在伍尔夫生活的时代,女性始终无法摆脱男权社会的道德观念。伍尔夫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们不仅要操持家务,抚养孩子,更要负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反观她们的丈夫,虽然处于一种失语地位,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妻子的精神,禁锢着妻子的行动,男人和女人虽然没有在文本中直接交锋,但他们的激烈矛盾已经彰显无疑。在那个时代,小知女性群体已经建立,却无法正当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和获得男性的尊重。伍尔夫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大都是积极主动地去迎接新生活。她认为女性不应拘泥于传统的家庭生活和社区交际,应当去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她们可以出去工作、进行文学创作、绘画、做慈善工作,总之女性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光;但是,她的主人公却没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她们最现实的渴望就是能够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不被外界所打扰。英国女性在争得做人的各种权利后,必然要表现自己作为女性的性格特征,实现“像个人一样生活”的愿望,但英国小知女性的性格决定了她们的反抗是矛盾的、踯躅的和妥协的。
话语研究指出,文本词汇的选择直接决定了小说语言风格和对人物事件的描述手段。本文将通过分析伍尔夫作品中所选择的词汇来进一步剖析英国女性作家的写作特征,这其中包含了她们的用词习惯、形容词感情色彩的选择、委婉语的使用频率、副词的主观判断程度以及人称代词的使用习惯。
女性作家已经被证实习惯性地在写作中使用一些带夸张意味的形容词或是副词,同样也比男性更多地使用一些程度副词来强调情节的起伏。笔者发现英国女性作家比男性更多地使用“so”或者“oh”来加强语气,英国的女性作家还更多地使用客套的标记词(如please,thank,may)和委婉语。女性喜欢用带夸张意味的形容词,如伍尔夫使用的unworthy,venturesome,unsuccessful,superfluous,proved insignificant,distracted,impressed,supported,distributing等;同样也比男性更多地使用一些程度副词来渲染气氛,如伍尔夫选择使用的passionately,simultaneously,scrupulously,momentarily,vacantly,superciliously,temperamentally,transparently,practically,incredibly,imaginatively,naturally, momentarily,consciously等。英国的女性作家更注意语言的文雅和含蓄,如弃用(shit,damn,hell),而用(Oh dear,My God)等来表示震惊和惊愕。
英国小知女性从诞生之日起追求的最重要的情感需求是平等的夫妻关系。比如玛格丽特·德拉布尔的创作主题,她的文学作品从选材上讲很明显是19世纪和20世纪的时间节点,可是她的女主人公所面临的危机和冲突却都是德拉布尔之前的女性作家们所不能理解的,她精心描绘出的是当代英国女性的画像。她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所处的尴尬地位,指出不幸的婚姻使英国的小知女性们迷惘于以牺牲幸福为代价换来自我意识的觉醒。她对爱情婚姻满怀疑虑,心中全无美好的憧憬,在小说《磨砺》中,德拉布尔生动地刻画了一个彷徨的现代英国小知女性罗莎蒙德形象:
我四处徘徊,内心里萦绕着《红字》那部电影。但是字母A代表着禁欲,而不是通奸。我因犯罪而感到内疚,好吧,但它是一个全新的罪行,一个20世纪的罪行,不是那种纵欲和贪婪的不好的旧的传统之一。我的罪行是我的怀疑,我的恐惧,我对性生活的这个想法的恐惧。
上文这段话真实刻画了当代英国女性对敏感话题矛盾和纠结的内心活动。主人公在这一系列的意外中虽然也曾彷徨、犹豫、恐惧和担忧,选择的可能性无非就是两个:合作,即回归婚姻家庭,做个贤妻良母,放弃反抗;对立,即与现实社会剥离,不踏入婚姻的坟墓。这反映了英国接受了女权主义思想启蒙的小知女性们更加成熟而坚定的形象特征。因而,这部小说在英国女性读者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在小说中,当罗莎蒙德得知自己已经怀孕的消息后,表现出了极强的母爱:
我边走边在考虑生孩子的问题,然而在那个已经完全陶醉在其中的状态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切实际和不可能的事。可能这真的不是什么坏事,姐姐有个宝宝,漂亮的婴儿,而且看起来被他们所热爱着。我的朋友们也有宝宝。因此说没有理由我就不应该也有一个,它应该对我来说很合适。
女博士罗莎蒙德应该说是一位特立独行的全新女性。这个时代的英国正值西方社会变革大潮,本土的传统价值分崩离析,个人的价值因社会价值取向的转变显得难以确定。《磨砺》就是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标题,表现出德拉布尔对英国女性矛盾与妥协情感的评价。
罗莎蒙德清楚地认识到要成为一名单身母亲需要付出的代价,她不再有自己的享乐时间,她必须要负起作为母亲的责任,她这种清醒的自我意识实际上是对男权社会的一种抗争。罗莎蒙德选择做一名单身母亲,这样既可满足社会对女性要求的生育义务,又可以满足女性不愿为家庭所累的独立自由观念。但是这条女性崛起之路充满着艰辛和挫折。德拉布尔作为一位小知女性群体的作家代表,真实而又深刻地剖析了英国现代女性面临的现实问题,即婚姻和生育。现代的女性虽然已经将这两个权利牢牢地紧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但是现实中常常遇到的却是情感和婚姻并不顺畅的问题。罗莎蒙德想要当个母亲却又不走进婚姻殿堂的做法,是用自欺欺人的、妥协化的心态去处理这些问题的真实写照。这与现代女性渴望独立自主、不受婚姻家庭束缚的观念又有着巨大的落差。因此,罗莎蒙德选择了一种妥协的、双赢的解决方法。在这种无奈的中庸、灰色的地带,英国的小知女性们找到了一片暂时的栖息之地,可以暂且忘却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可以既选择顺应女性的生育本能,又不必被家庭和丈夫所累, 可以有自己一部分相对自由的时间。德拉布尔的小说创作虽以反抗传统的女性角色为出发点,却又无法找到解决现实中英国女性两难困境的办法, 因而只能对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小知女性单身母亲的选择表示理解:
《磨砺》是具有双重含义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就是文中那个婴儿的本体,因为它是痛苦的来源、是它的母亲所付出的代价和在社会耻辱的象征,但是在另一个方面,它具有更加重大意义的是在《圣经》上的记载,基督说过,那些伤害小孩子的人应该在其脖子上绑上磨盘,并将其沉在海底。
从文本中德拉布尔的自述可以看出,在英国文化保守主义传统的影响下,她对女性自主选择生活道路采取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态度,她小说中的关于堕胎的话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因为这是极度违背基督精神的行为,是严重的犯罪,因此她在中间地带进行选择,既做伟大的母亲又不必同男权社会妥协,这是德拉布尔创作思想中既定的基本策略,也是英国小知女性形象呈现出妥协和矛盾的一个基本特征,这种选择也真实地反映了英国小知女性群体的内心独白。可以说德拉布尔的小说是现代英国知识女性婚姻情感选择的一个最真实反映。德拉布尔作为英国战后最具独创精神的女作家,以深刻的笔触来描述现代知识女性的命运,在女性争取独立自主的问题上,她并没有固执己见地给这些知识女性指明方向,只是把女性的自由选择都一一地呈现出来,而她自己并没有对这些选择发表极端的意见。因为,在德拉布尔看来,英国女性面临的这两难的选择是由来已久的,而且在风气相对保守的英国,女性选择避开锋芒、达到双赢才是最终的目的,对于怎样达到这个双赢目的,那就是女性们自己的实践了。
现代女性在新的困境中对自我追求的执着和对生命的细腻体验也成为英国现代作家创作的主题。西苏曾指出,女性话语不能步男性话语的后尘,女性应努力以不同的方式讲话。德拉布尔在小说中,用其敏锐准确的洞察力解析其作品中小知女性的困境和觉醒,对现实社会中英国知识女性矛盾的心理和压抑的精神都给予很细致的观察。《瀑布》是德拉布尔早期的一部女性倾向小说,在西方社会广受争议和广泛流传,但在我国却并不为读者所熟知。实际上它是德拉布尔创作的一部极具鲜明小知女性视角的小说,是她的女性意识和时代特征所凝结成的果实。在小说《瀑布》中简这样描述自己跟丈夫的情感联系:
爱,也许吧。我没有觉得我有爱过他,但我不认为爱情可能会死:我宁愿不相信我结婚是因为爱。我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的保护,因为我在从聚会上把他从孤独中拯救出来的那个伊始就已经对他没兴趣了。我觉得我只是在某种程度上习惯了他的陪伴,把那种孤独感带走,我自己亏欠了他。我是带着希望的,但我现在承认我是在尽力否定着什么。
随着简的叙述,读者进入了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发现传统道德被颠覆了。简的自我意识苏醒反映出英国社会备受推崇的忠贞爱情和婚姻被动摇,取而代之的是婚外恋给人带来的美好和愉悦。简本来的婚姻变成了她难以忍受的枷锁,只有在婚外恋中才能找到本应属于夫妻间的情感慰藉和情欲满足。简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女性,受到过高等教育的熏陶,原本是服从于父权制社会的话语权利,以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来遵守、检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但她骨子里的女性意识还是觉醒了,她始终无法抑制想摆脱母亲、妻子身份的想法,无法掩饰住想要拥有真正爱情的渴望。她的觉醒表现为她可以寻回曾经的自己,重新成为独立自由、拥有自己生活的简,而不是终日恍惚抑郁,用冷漠和对抗试图离开家庭的妻子简。可以说在文本中,偷情、婚外恋早已超越了事件的本质,成为主人公找回自我、灵魂觉醒的象征。正因为它的私密和背德的特征,使得这种行为给婚外恋的双方提供了一种不真实的允诺,让它显得更珍贵、更刺激和更具有挑战性。德拉布尔的文学创作,就是企图发现和解决上述矛盾。
作 者: 马石子,博士,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南开大学文学院博士后进站,研究方向为英国、美国和澳大利亚文学与文化的比较研究。
编辑:张勇耀mzxszyy@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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