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际支持的家庭主义基础:独生子女改变了什么?
——基于内蒙古调查数据的实证研究

2016-11-12 06:36穆滢潭原新
西北人口 2016年1期
关键词:代际照料独生子女

穆滢潭,原新

(南开大学a.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b.经济学院,天津 300071)

代际支持的家庭主义基础:独生子女改变了什么?
——基于内蒙古调查数据的实证研究

穆滢潭a,原新b

(南开大学a.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b.经济学院,天津 300071)

家庭主义是反馈式代际关系的文化规范基础,强制性约束因素和自主性弹性支持因素构成了家庭主义的两个主要维度。本文利用问卷调查资料对家庭主义各要素的影响情况进行实证分析,研究结果发现:家庭主义有利于提高亲代家庭获取照料资源的机会,但是作用方式在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之间存在明显差异。家庭主义对代际关系的影响正在从以约束性为主的模式转变为以弹性支持为主的模式,逐渐演变为一种非规范性的、非刚性的、以子代和亲代资源、需求状况为基础的互动模式。家庭人口结构和外部社会经济条件所导致的资源结构上的变化为家庭主义的变迁提供了可能条件。

独生子女;代际支持;家庭主义;刚性束缚;弹性支持

代际关系涉及不同代际家庭成员之间各种各样的互动模式,向老年人提供照料支持则是代际关系的一项功能性内容,表现为各种资源由子代向亲代家庭的转移。中国与西方在老年人照料资源的提供上采取了不同的均衡模式:中国是反馈模式,西方国家是接力模式[1]。家庭主义构成了反馈模式的文化基础,面对现代社会所带来的压力,父母与成年子女之间是否依然能够保持以往的互动模式,维系照料资源转移的力量正在经历着何种变迁,该力量在独生子女和非独生子女之间是否存在差异?因此,本文的理论旨趣在于分析独生与多子女家庭在家庭主义的不同维度上存在哪些相似性与差异性。具体而言,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是否依然沿循家庭主义的传统规范,以及大规模独生子女家庭的出现将如何重塑家庭主义的传统规范,进而影响代际关系与家庭的发展。

一、相关理论与文献评述

关于社会转型期代际关系将如何变化,学术界主要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20世纪70年代以来大力推行计划生育政策,导致了8000万-1.2亿左右的独生子女家庭,随着第一代独生子女父母逐渐加入老龄化行列,反馈模式面临着养老资源不足的困境,而且市场化水平不断提高和日益增加的社会风险催生了家庭的“个体化”,代际关系受到了严重冲击;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代际关系在21世纪将会变得愈加重要,究其原因:随着预期寿命的延长,老年人身体健康状况不断改善,代际之间共处的时间也将越长,而且亲属关系、不同代际家庭成员在实现家庭功能方面的重要性也与日俱增。

针对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状况的比较研究主要探讨两个问题:首先,独生与多子女家庭老年人照顾资源的数量和结构上的差异,假如子女向父母提供照料的偏好不变,对于独生子女家庭的老年人来说,子女数量上的劣势必然导致资源供给总量的减少。受传统观念和生活习惯的影响,儿子和女儿在提供照料上存在性别分工,独生子女家庭的老年人面临着照顾资源结构上的缺陷;其次,从文化变异的角度审视代际关系,反馈模式强调子代和亲代之间的长期互惠关系,得以运作的文化基础就是家庭主义。杨菊华、李路路从建立在文化基础上的家庭凝聚力着手,探讨代价关系在现代社会中的适应性[2]。文化变异的背景包括计划生育政策和市场化改革[3],前者的影响是家庭结构的少子化,导致亲代照料资源的在数量上和结构上的变迁,后者的影响主要表现为市场机制为家庭成员提供替代资源以及行为策略选择的机会结构。

关于家庭和老年人照料的研究必须考虑到中国特殊的文化背景。以往对于文化规范的研究大多存在“农村—传统”、“城市—现代”取向的偏见[4],家庭主义被认为是一个与地域、发展阶段相关的变量。形成这一偏见的主要原因在于,相对于城市而言,传统家庭主义在农村地区保留较为完整,城市背景下的家庭主义则经常被看做是对传统家庭主义的发展。无论研究结论如何,不可否认,家庭主义在群体之间的差异,尤其是随着规模庞大的第一代独生子女父母逐渐进入老龄阶段,独生子女家庭独特的资源结构必将会对传统的家庭主义造成影响,结果表现为代际关系的调整。目前为止,关于家庭主义的探讨散落且缺乏理论综合,关于家庭主义在群体间差异的系统、全面研究更是严重不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以往关于中国家庭和亲属关系的研究没有考虑到家庭主义的多维度的特征,大多使用静止的、理想化的、高度抽象的家庭主义概念。近几年,关于中国家庭的经验研究不仅在农村地区发现了家庭主义的变化模式,而且成功证明了变化模式的结构阐释力,同时也给家庭主义概念带来了革命性的影响——家庭主义可以根据不同的结构条件进行重组,各个维度在改变的程度上并不一定保持一致。

本研究的目的在于通过利用调查数据和前人的研究经验,对独生与多子女群体在家庭主义内容上的一致性与差异性进行分析,并提供简单的理论阐释,旨在说明独生子女群体如何通过对家庭主义的重构进而改变了家庭的发展路径。

二、研究设计

将理论假设操作化并选取适当代理变量是定量研究的关键,本研究的具体设计如下:

1.研究框架

研究拟采用“家庭主义”理论框架,围绕家庭主义在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中的差异作用展开比较分析,为了解代际关系变化,增进老年人社会支持,缓解老龄社会压力提供理论分析工具。研究以“最近一个月老年人是否从子女处获得日常照料资源”作为因变量。就照料资源的获取而言,除了老年人需求和家庭状况等因素外,主要研究刚性束缚和弹性支持对照料资源获取状况的影响。在控制了老年人需求与家庭特征后,研究家庭主义上述维度在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中发挥影响的程度。相应地,本研究提出如下微观模型,即“家庭主义”背景下的代际关系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分析框架

2.模型设定

因变量日常照料是代际关系的主要内容之一,也是最直接、具体的表述,而且对日常照料提供情况的测量相对比较客观。因此,研究影响代际关系因素的作用情况可以转化为研究日常照料提供的影响因素。日常照料资源获取:在logistic回归模型中,依照“访问前一个月老年人日常照料资源获取情况”划分为两类:获得=1,未获得=0。

自变量家庭主义可以分解为“刚性束缚”和“弹性支持”两个维度。刚性约束维度通过居住安排和养老观念两个指标进行测量;弹性支持以物质支持、经济支持和照料支持三个指标进行具体操作化。

——居住安排:老年人是否与子女共同居住,是=1,否=0。

——养老观念:老年人对子女提供照料资源的价值观念,“在老年人需要照料情况的情况下,子女是否有义务为其提供照料资源”,是=1,否=0。

——物质支持:最近一个月,受访老年人是否向子女提供物质上的帮助,是=1,否=0。

——经济支持:最近一个月,受访老年人是否向子女提供金钱,是=1,否=0。

——照料支持:最近一个月,受访老年人是否向子女提供劳务帮助,包括照料孙子女、料理家务等,是=1否=0。

控制变量受教育程度:老年人的教育程度与经济资源和身体健康状况具有较强相关性,一般而言,随着老年人受教育水平的增高,经济和身体健康状况逐渐改善。

——年龄:表示受访者实际年龄的连续变量。首先,年龄是研究代际关系的关键变量之一。以往研究结果表明,代际关系变迁轨迹与年龄密切相关。不同年龄的老年人所处的生命周期往往不同,需求和可利用的养老资源也存在差异;其次,独生与多子女家庭老年人在年龄分布上存在显著差异,因此,通过控制年龄可以获得以上变量的独立效应。

——健康状况:根据老年人对自己过去六个月身体健康状况的自评结果,把老年人身体健康情况划分为“较差”、“一般”、“较好”三类。身体健康状况和受教育程度反映了老年人对子女提供日常照料资源的需求程度,身体健康状况越好、受教育程度越高,老年人对子女提供照料资源的依赖程度也就越低。

——婚姻状况:将有配偶的编码为1,没配偶的编码为0。

——子女构成:根据以往研究结论,女儿在老年人照料资源提供方面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受访老年人子女构成情况,有女儿=1,无女儿=0。

为了考察家庭主义各维度对老年人照料支持的影响,首先对照料资源获取做出如下设定:

其中Y为老年人照料资源获取状况,可得到如下回归方程:

将其他影响老年人照料资源获取状况的基本特征纳入上述方程作为控制变量,这些因素包括:年龄、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婚姻状况以及有无女儿等,由此得到的扩展回归模型为:

3.数据来源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来源于南开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所于2013年9月在内蒙古乌海市进行的“独生子女家庭养老状况”专项问卷调查。研究总体是该市有18岁以上子女的老年人。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的方法选择调查对象。具体方法是,首先,确定该市的三个地区为调查点;然后,从中随机选取7个居民社区作为抽样单位;最后,从每个居民社区分别抽取50名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老年人作为调查对象。调查后所得有效样本为643个,有效问卷达到92%以上,其中,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与多子女家庭老年人所占比例分别为46.5%和53.5%(表1是对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1 变量的描述统计

三、结果与讨论

1.刚性约束因素对获取照料资源的影响

表2 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影响因素的logit回归

居住安排、养老观念对独生子女家庭老人获取照料资源影响较小,对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支持都具有显著影响。表2中的模型一和模型二考察了独生子女家庭代际支持方面发挥作用的因素及程度。从回归结果来看,在模型一中,居住安排对代际支持的影响不显著,观念因素有助于提高老年人接受日常照料的水平,大约为持否定态度的2.65(e0.976=2.65)倍,但仅在0.1的水平上显著。在控制了代表老年人需求状况的因素和子女特征后,模型的解释力得到了明显提高,伪R2达到0.19。居住安排对日常照料的影响没有明显变化且仍不显著,观念的作用力下降了7.8%,并且仍然仅在0.1的水平上显著。模型三分析结果显示,居住安排和养老观念使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得照料资源的发生率分别提高了0.77(e0.572=1.77)倍和2.86(e1.35=3.86)倍,居住安排的作用力较低且相对不显著。但是在控制了老年人与子女特征之后,居住安排对照料支持的作用力提高了31.5%,而且在0.05的水平上显著;养老观念的作用力没有发生明显变化。通过两个群体间的对比可以发现,居住安排对多子女家庭老年人照料获取情况的作用力较大,大约是前者的1.55(0.572/ 0.369=1.55)倍,养老观念的作用力在两个群体间的差异较小。

因此,家庭主义中的刚性约束因素可以显著地提高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发生率,而且,家庭主义刚性约束的作用力明显高于独生子女家庭。

2.弹性支持因素对获取照料资源的影响

向子代提供经济支持显著降低了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机会,独生与多子女家庭之间不存在明显差异。模型二显示,经济支持对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照料具有负向作用,但是该影响并不显著。这一结果表明,向子女提供经济支持的前提是亲代家庭经济状况较好,但是子女数量的劣势迫使老年人从市场上寻求替代资源。研究关注的是短期代际关系,因此独生子女家庭代际之间并没有形成西方国家普遍存在的、经济理性主导的交换关系;另外,经济支持的作用力在两个群体之间的差异最大,表现为向子女提供经济支持对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并没有显著影响,但是,却显著降低了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结合养老观念对获取照料资源的正向促进作用可以发现,多子女家庭代际支持仍然具有明显的代际互惠色彩。通过比较发现,物质支持的作用力在独生与多子女家庭之间存在显著差别,仅为后者的68.98%。在控制了老年人需求和子女特征之后,这一差异变得更加明显,物质支持对独生子女家庭的作用力下降了16.2%,且仅在0.1的水平上显著,但是对多子女家庭的作用力和显著性没有显著变化。向子女提供照料支持显著增加了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机会,独生子女和多子女家庭的发生比分别为4.1(e1.41=4.1)和4.75 (e1.559=4.75),在控制老年人需求和子女特征之后,向子女提供照料支持的作用力分别提高了16%和13.7%,差异进一步缩小。

总之,家庭主义能够显著提高老年人获取照料支持的水平,有助于形成良好的代际关系,但是其作用模式和作用力存在明显差异。比较发现,向子女提供照料支持的作用力在两个群体之间的差异较小。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行为更接近于传统反馈模式,强调子代向亲代提供照料资源仍然具有刚性制度意义。虽然,独生子女家庭中子代向亲代提供照料资源的概率依然较高,但是,这种支持并非来自于家庭主义中的刚性文化规范;另外,子代对亲代的支持并非基于经济理性的等价交换,而是由建立在对方需求、自身资源基础上的互动关系决定的。随着第一代独生子女父母进入老年人行列,逐渐形成了“弹性家庭主义”(见图2)。

图2 家庭主义变迁示意图

3.影响老年人获取照料的其它因素

除了家庭主义要素以外,研究设计还重点关注了老年人资源、需求状况以及子女构成对独生和多子女家庭老年人日常照料获取情况的影响。

(1)受教育程度对老年人日常照料获取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混合样本中,具有大学以上学历的老年人从子女处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降低了58%(e-0.859=0.42),就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的比较而言,受高等教育显著降低了前者从子女处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作用力比后者低了20%左右。随着受教育程度提高,老年人寻找可替代资源的能力与意愿也不断提高。另外,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具有更加强烈的自立和寻求替代资源的意愿,这主要是由于其独特的家庭结构所导致的。子女数量上的劣势既削弱了子代家庭提供日常照料的能力,同时也增大了养老负担,为了保证养老资源的数量和质量不受影响,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被迫寻求替代资源。

(2)身体健康状况的影响在独生和多子女家庭之间差异明显。健康水平下降显著降低了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发生比,健康状况一般的老年人大约是较差者的2.4(e0.879=2.4)倍。多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发生比与健康水平呈负相关,其中回答身体健康状况一般的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仅为身体健康状况较差老年人的44.2%左右。

(3)老年人婚姻状况与子女构成对独生与多子女家庭的影响具有明显差异。婚姻状况和子女构成对多子女家庭老年人照料资源获取影响显著,有配偶和有女儿都显著提高了其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分别为2.19(e0.785=2.19)倍和3.02(e1.106=3.02)倍;就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而言,家庭状况对获取照料资源的影响较小且不显著。以上分析表明,独生子女家庭代际之间具有较强的独立性,父母婚姻状况的变化并不会导致代际关系质量下降;另外,独生子女家庭冲击了传统家庭照料模式,模糊了代际支持的性别分工。特有的资源结构迫使独生子女及其父母调整行动策略,进而重塑代际关系。

五、结论与启示

根据前文的统计分析结果,我们得出如下主要结论:

首先,家庭主义能够有效地提高老年人从子女处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尤其是弹性支持因素对获取照料资源具有非常明显的促进作用,有助于建立良好的代际关系。因此,家庭作为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重要源泉仍旧具有其文化规范基础,在制定相关扶助政策时,应该充分发挥家庭的养老功能。

其次,面对养老负担加重和养老能力弱化的双重挤压,独生子女家庭不得不对家庭主义的文化规范进行调整。家庭主义的作用整体趋于弱化,但是互动因素基本保持稳定。这些都预示着育儿的宽容时代来临,代际关系趋于不平衡,形成子代主导的代际关系。考虑到独生子女家庭独特的的资源结构,单纯强调灌输、强化子代养老、敬老的观念和意识不仅难以真正提高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概率,而且还可能导致代际关系的恶化甚至出现弃老、虐老的情况。独生子女家庭中子代和亲代的自主性均得到了提高,不能简单地归纳为代际关系弱化或家庭主义衰落了。一方面,亲代家庭在获取照料资源时依然高度依赖子女;另一方面当前社会的资源结构依然具有维系代际关系的力量,与家庭现代化理论和个体化理论的预期不同,市场与政府提供的工资、社会福利并未完全取代家庭与亲属关系成为抵御风险与压力的资源。单纯强调完善市场就业与社会保障制度必然对来自于子代的照料资源产生挤出效应。相反,应该给予照料提供者以政策支持,既有效地减轻照料者的负担,也强化了其与老年人进行互动的动机,促进代际关系的良性发展。

再次,家庭主义是一个多维度的概念。文化规范一直被视为既是代际关系失衡的论据,也是代际关系延续性的证明[5]。前者认为市场化带来的经济理性冲击了反馈模式的价值基础,后者则强调传统家庭主义的韧性超越了现代化的影响。多维家庭主义概念为解决上述争议提供了有效策略:现代化的冲击与家庭人口结构的变迁通过形塑家庭主义作用于代际关系,而家庭主义各维度变迁却并不一致。

第四,独生子女家庭表现出“家庭化”特征,体现在代际关系上即为“独立但不孤立”。代际间的经济支持功能弱化,无论是子代还是亲代家庭都表现出更加强烈的从工作、市场上寻求经济安全的倾向,以满足双方情感需求为目标的互动因素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功能,家庭变得私密化,成为相互照料、提供帮助的私密场所,代际关系建立在“平等”、“自立”的基础之上[6]。

第五,代际关系的变迁具有内生性,并非西方的个体主义文化挑战了传统家庭文化规范。根据家庭现代化理论,家庭的发展必然要经历一个利己主义取代家庭主义成为代际共同体的义务和规范的转变过程。但是,考虑到中国与西方国家在文化规范背景上的异质性,家庭变迁只能发生在家庭主义的基础之上[7],因此,在家庭主义内部存在变迁的诸多可能,一种模式的兴起或衰落,更多的来源于家庭结构与资源结构上的变化。

综上所述,本文以家庭主义的分析视角,研究了影响独生子女和多子女家庭老年人照料资源获取情况的因素,并探讨了其中的差异。本文运用问卷调查调查数据对已有的相关研究提供了定量支持,但是由于受到数据样本规模和样本分布范围的限制,并没有将更多的可能影响照料资源获取的变量纳入其中,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研究的效度。

在研究过程中还发现了以下可以进一步探讨的问题:首先,子女的性别结构不再对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照料资源具有显著影响。这一照料模式是否会形成示范效应扩散到多子女家庭,进而对老年人照料的性别分工产生何种影响?其次,根据已有研究结论,老年人离婚或丧偶会对代际关系产生消极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婚姻状况对独生子女家庭老年人获取照料资源的影响明显小于多子女家庭且不显著。随着育儿宽容时代的来临,是否也会出现一个养老的宽容时代?另外,独生子女对家庭主义的重构发生在资源结构的限制之下,是一种强制性变迁,总体而言这一变迁与外部市场经济的作用机制相适应,是应对家庭与外部事务的有效策略。该变迁是否会形成示范效应,进而导致多子女家庭发生诱致性变迁。

[1]费孝通.家庭结构变动中的老年赡养问题——再论中国家庭结构的变动[J].北京大学学报,1983(3):7.

[2]杨菊华,李路路.代际互动与家庭凝聚力——东亚国家和地区比较研究[J].社会学研究,2009(3):34.

[3]康岚.反馈模式的变迁:转型期城市亲子关系研究[M].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2:199.

[4]Lau Siu-Kai.Chinese familism in an urban-industrial setting:the case of Hong Kong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the family[J].1981.Vol.43.p977.

[5]刘汶蓉.反馈模式的延续与变迁:一项对当代家庭代际支持失衡的再研究[M].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2:10.

[6]原新,穆滢潭.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居住方式差异分析[J].人口研究,2014(4):35.

[7]张景夔.无个体主义的个体化:东亚社会的压缩现代性和令人困惑的家庭危机[A]//中国家庭研究(第七卷),2012:16.

The Familism Fundamental of Inter-generational Support:What Have Changed by Only-child?——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Survey Data

MU Ying-tana,YUAN xinb
(a.Department of sociology;b.Institute of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Nankai University,Tianjing 300071)

Familism is the fundamental cultural norms of feedback inter-generational relations,compulsory constraint and flexible support constitute the two main dimensions of the familism.By using survey data,discussed the influence of each factor and draw a conclusion:Familism promotes the probability of parental family to obtain labor service,but results are different between the only-child family and many-children family.Consequently,familism was changed,i.e.from compulsory constraint to flexible support and evolved into normative and flexible mode.The main feature of new mode is interaction which based on the resource of child and parental playing more important role.Changes in family and external resource structure provide a possible condition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familism.

only-child;inter-generational support;familism;compulsory constraint;flexible support

C913.11

A

1007-0672(2016)01-0032-06

2015-07-22

本研究获得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老龄化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及应对策略研究》(项目批准号:13JZD005)资助。

穆滢潭,男,河北辛集人,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人口学;原新,男,甘肃玉门人,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研究方向:老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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