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度介入”看对话艺术的魅力

付琳纳

【摘要】“零度介入”即以中性的、非感情化的态度写作，将自己的主体性隐藏起来。换言之，“零度写作”是一种直陈式写作，使故事以一种客观的方式自行发展，而不介入作者本人的思想感情。海明威是一位“精通现代叙事艺术”的大师，在他的作品中，读者往往感觉不到过多的主观介入，摆在读者眼前的大多是纯客观叙述，他在进行文学创作时就是很好地做到了“零度介入”。本文选取海明威的一篇短篇小说《杀手》，在作者“零度介入”的手法下，分析语言对话的具体特点以及对于背景氛围烘托，故事情节发展以及人物性格塑造方面的主要作用。

【关键词】文本分析 零度介入 言语行为 性格特征 情节 意象

欧内斯特·海明威是美国20世纪伟大的小说家，是美国战后“迷惘一代”的小说家代表人物。在众多作品中，“冰山理论”和“电报式”的语言风格是他的独创，也是作品的显著特征。

研究海明威绝不能忽视他的短篇小说，因为短篇小说是他的创作根基，同时也是上述文学特点的突出体现。《杀手》便是一部创作于1927年的短篇小说，曾被誉为美国短篇小说之经典，是现代美国短篇小说中最优秀的作品之一。这篇小说主要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暗杀未遂的故事。初读这篇小说，很多读者都会被其题目所吸引，因此特别期待那种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和惊心动魄的交锋场面，然而阅读完毕，读者心中不免失落，因为“这篇描写事件的小说不仅情节简单，而且没有过多用于营造恐怖和紧张气氛的文字，除却作者寥寥数笔的描述之外，小说的多半篇幅被人物对话所占据，换句话说，这篇小说是在人物对话中完成的”（杨鸿雁、耿心、曹小庆）。学术界对于《杀手》有过不少研究，但大多围绕海明威“冰山理论”的效果展开，少有对这部作品语言特点和作用的具体考察，本文将从语言会话这个角度对作品进行分析。

一、语言的特点

语言特点的最大体现就是词与句，涉及到词语的选择，句型的缔造以及行文前后逻辑的承接。优秀的作家总能以最简单的词汇、最清晰的结构、最平实的语言传达出深刻的含义，海明威就是这样的作家。他在行文过程中选择的词语简单易懂，句型长短交错，简单句复杂句并行。

1.双关语的使用，展现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表达效果。双关语是英语和汉语普遍使用的一种修辞手法，其所达到的语言表达效果在有些时候是其他修辞效果无法比拟的。双关语以其表意和引申义共存的特点不仅蕴含大量的信息，而且加大了语言表现的力度以及文章的思想深度。“Implicitness or indirectness is one of 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puns and shuangguan， and they thereby share aspects of covert ”（艾

琳） 如，“This is a hot town.”这句话中hot在美国俚语中可指“活跃的，繁忙的，有生气和活力的”;此外，它在俚语中还可以用于表示“危险的”这层意思。因此，文中麦克斯说小镇“充满活力”实际上在暗示小镇是个犯罪活动频繁发生的危险的地方。

2.文中多使用反语。反语又称“反说”，“反辞”等，即通常所说的“说反话”，运用跟本意相反的词语来表达此意，却含有否定，讽刺以及嘲弄的意思，是一种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修辞手法。如，杀手多次提到“bright boy”， 但是我们可以知道杀手不可能认为餐馆人员聪明，可见这里的“聪明”是反语，实际上表明了在杀手眼中餐馆人员的愚蠢，并突出了杀手自以为聪明的特点。此外，杀手即使知道了侍者的名字，却一直用“bright boy” 来指代他们，突出表现了杀手目中无人。

3.文中多见问答形式的对话。在问答的过程中，直接揭示出了一些隐含信息，直接体现了叙述的作用，也减少了陈述的枯燥乏味。比如 “He comes here to eat every night， dont he？” “Sometimes he comes here.” “He comes here at six oclock， dont he？” “If he comes.” 在杀手质问乔治关于安德森日常活动的过程中，读者可以直接提取到一些关键信息（如，安德森经常来这家餐馆吃饭，偶尔去看电影

等）。再如，“This is a hot town，” said the other. “What do they call it？” “Summit.” “Ever hear of it？”Al asked his friend. “No，” said the friend. “What do you do here nights？” Al asked. “They eat the dinner，” his friend said. “ They all come here and eat the big dinner.” “That is right，” George said. 这段对话发生于故事开始杀手在了解该地区的日常情况，作者仅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就传达出了周围居民日常的活动信息。全文多处都是运用借人物之口叙述故事之情的手法，使得作者不着痕迹地完成了整个故事的叙述。

二、对话的作用

众所周知，小说是一门以叙事见长的艺术，而人物对话便是叙事的重要手段之一。精彩的人物对话不仅能够呈现故事情节并推动其发展，而且可以刻画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

1.对话渲染背景氛围。语言往往蕴含着大量信息，而人物之间的对话更是信息大量传输的媒介，通过对话构成的语域范围也通常能营造出一定的情境，提示出大量的背景信息并烘托出相应的氛围。“Language has a magical property： when we speak or write we craft what we have to say to fit the situation or context in which we are communicating. But， at the same time， how we speak or write creates that very situation or context. It seems， then， that we fit our language to a situation or context that our language， in turn， helped to create in the first place.” （James Paul Gee）由于作者几乎以对话贯穿全文，因此人物对话与故事情境相互交融，相辅相成，不难发现每一处对话之下都能渲染出一定的或轻松，或紧张的氛围。如文章开篇一组对话“What the hell do you put it on the card for？” “That is the dinner，” George explained. “You can get that at six oclock.” “It is five oclock.” “The clock says twenty minutes past five，” the second man said. “It is twenty minutes fast.”这组对话发生在店员乔治和其中一个杀手之间，两人的对话一直在围绕时钟几点几分，通过两人你来我往反复强调时间的概念对于小说而言，故事情节尤其是氛围的渲染至关重要，不仅使得小说异于其他文体易于辨识，更重要的是能够达到平面与立体空间相转换的效果，而这种效果本身已超出文字本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