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回顾与展望①——基于2003-2013年CNKI期刊数据的分析

赵新亮，张彦通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100191；2.国务院参事室，北京100006）

我国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回顾与展望①
——基于2003-2013年CNKI期刊数据的分析

赵新亮1，张彦通2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100191；2.国务院参事室，北京100006）

基于CNKI期刊数据库2003-2013年度的数据，采用文献计量学和内容分析的方法，对近十年国内学界有关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样本文献分析发现：国内学界对该主题进行了持续的关注和研究，取得了较为丰富的理论成果，产生了一定的实践价值；但是也存在着研究层次有待深化、实证和比较研究成果较少、研究视域相对狭窄等问题。今后的研究要凸显对城乡基本均衡与区域优质均衡的内容关注，增加实证和比较研究方法的运用，加大多学科、多维度的创新性研究力度。

义务教育；均衡发展；CNKI期刊数据；文献计量学

推进均衡发展是义务教育的战略性任务，也是我国当前教育改革的主要内容和主流话语，国内学术界也给予了积极的关注和研究。为全面梳理我国义务教育由起点公平、过程均衡走向优质均衡的历史脉络，更好地把握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发展历程，本研究采用了文献计量学和内容分析的方法，对近十年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分析。旨在反思现有研究的不足，科学预测未来的发展与研究趋势，为全面推进义务教育走向优质均衡发展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样本数据来源

本文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有关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文献为研究对象，以“义务教育均衡”、“基础教育均衡”“均衡发展”、“教育均衡”等为“篇名”分别进行检索，检索时间段为2003年1月1至 2013年12月31日，检索时间为2014年11月10日，共选取相关期刊论文样本1492篇。为确保检索结果准确性，本文对每篇文献进行逐篇查阅，从中剔除年鉴、记者报道、学校介绍等非学术文章，排除重复发表等不相干文献，获得有效样本1360篇。

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是由清华大学和清华同方共同创建，是世界上全文信息量规模最大的数字图书馆和网格资源共享平台，当前共收录7000多种各类期刊，核心期刊和重要评价性数据库来源期刊的收录率达到99%以上，而且其信息内容均是经过深度加工、编辑、整合并以数据库形式进行有序管理，有明确的来源、出处，内容可信可靠，可以作为学术研究和科学决策的依据。［1］

（二）研究方法与指标

本文对收集的研究成果进行了文献计量学和内容分析法的统计分析。文献计量学方法是以本研究领域文献的外部特征为研究对象，以输出量为量化的信息内容为主要特点，采用数学与统计方法来描述、评价和预测本领域的现状及发展趋势。内容分析法是一种对具有明确特性的传播内容进行的客观、系统和定量的描述的研究技术，可用来统计分析本领域研究的文献量、作者以及研究主题等分布的情况，用数字来表现样本的内容特征。［2］根据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成果的分析需要，本文采用的定计量分析指标，分别是“年度分布”、“关键词分布”、“被引频次分布”、“作者分布”、“研究单位分布”，试图全面回顾我国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研究现状，科学预测未来的研究趋势。对样本文献进行定量描述和分析，得出相关的研究结论。

二、基本情况与定量描述

（一）文献数量年度分布

2003-2013年期间，国内学界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关注度较高，各年度文献数量总体呈现出不断增长的趋势（见表1）。

表1：2003-2013年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文献分布

由表1可知，2003和2004年的文献数量基本相当，各仅占总体样本数量的2.5%，说明了该段时间正处于研究的起步和探索阶段。2005年教育部出台了《教育部关于进一步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若干意见》，使该主题成为研究亮点，研究成果数量呈增长态势。2006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明确提出“国务院和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应当合理配置教育资源，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进一步推进了学术界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探讨，相关研究全面展开。2010年教育部印发《关于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进一步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意见》，再一次明确提出了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目标，并对资源均衡配置、机制完善、教学改革等方面提出指导意见，进一步推动了研究力度，2010年的相关研究文献迅速增加，比2009年增长了一倍多。2011年至2013年，研究成果数量保持高位稳定，平均占比15%左右，显示了学术界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视程度，也表明未来一段时期内，国内学术界将对该主题给予持续的关注。

（二）文献研究关键词分布

关键词是学术论文中最能揭示研究主题、反映主题信息特性的词汇或短语，是检索科研成果的必备元素。通过关键词统计分析某一时期某领域研究现状的总体特征、学术热点和发展趋势，是一种新的研究范式和路径。本研究收集的关键词数据具有较长的时间跨度和足够的覆盖面，有效保障该研究方法具有较好的效度和信度。［3］经统计梳理，共收集到出现次数大于7次的关键词60个，为确保研究的代表性，选取排名前20位的关键词进行分析（见表2）。

表2：2003-2013年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前20位的关键词分布

由表2可以看出，前20个关键词的分布相对比较集中，较好地代表了该领域研究的总体特征，通过归纳梳理可以分为四个层次，每个层次代表了不同的学术热点和内容。第一层次是关于该领域总的研究现状，其中，“均衡发展”的出现频率最高，共计490次，若加上与之直接相关的“教育均衡”、“教育均衡发展”、“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均衡化”等关键词，总标引次数达到743次，占关键词总数的47%，反映出学术界对该问题的研究比较集中，聚焦到了问题的核心，也表明了该领域具有较高的研究热度。第二层次是对均衡发展特征的关注，包括了“教育公平”、“均衡”、“公平”、“发展”等关键词，共计出现了159次，占关键词总数的10%，体现了学界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政策价值、特征的关注，是在教育公平理念指导下的教育均衡研究。第三层次是对城乡、区域间教育均衡的关注，主要有“城乡义务教育”、“农村教育”、“城乡”、“县域”、“农村”等关键词，共计出现了100次，占关键词总数的6%，表明了学界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中农村薄弱环节的关注，城乡之间的教育均衡问题是研究的热点和难点。第四层次是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实践需求，涉及到“教育资源”、“对策”、“问题”等关键词，反映了学术界对实践层面需求的关注。以上四个层面的高频关键词分布，比较全面地描绘了国内关于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基本图景。

（三）高被引频次的论文分布

论文被引频次反映了论文成果的受关注程度和学术影响力，是评价学术研究的重要量化工具。引文分析的方法能够比较准确地反映论文的研究水平和质量，而且指标可靠和易于获取，通常来说一篇论文的被引频次越高，则说明其学术价值就越大。下面总结了2003-2013年间有关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论文的被引频次情况，选取排名前十的论文整理（见表3）。

表3：2003-2013年研究成果被引频次前10位的论文分布

首先，高被引频次论文的研究内容聚焦在两个方面，一是具有实践指导价值的实证方法类论文，排名前几位的论文分别提供了教育均衡发展的“测算方法”、“实证分析”、“均衡系数”、“保障机制”等，反映了本领域研究成果的学术影响力集中在对策方法层面。这也与近十年各地政府探索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对策与思路的迫切需求相关，因此就迫切需要学术界开展基于实际工作需要的实践研究，提出具有政策指导价值的建议和方法。二是注重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基本理论和知识的关注，比如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基本观点、内涵、原则等基本理论的研究，以及对国内、国外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历史演变和规律特点等基本知识的介绍。其次，从作者分布情况看，翟博、袁振国、汪明、孙启林等，均是来自于国家级教育科研部门或者全国重点师范院校的专家，具有丰富的教育实践经验和教育理性思考，对于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宏观背景和发展动态有着深刻的把握，对该领域进行了深刻的理论研究并能提出有价值的政策建议。最后，从论文的年度分布看，多数高频被引论文发表在2003-2006年间，并没有发生文献计量学中的“学术文献老化”现象，但是在2008年以后的文献被引频次较少，也不能低估其学术价值，因为文献的学术价值和学术影响力被学界认识具有一定的延迟效应，通常是在2-4年之后达到被引频次的高峰。

（四）文献研究层次的年度分布

通过对1360篇文献内容的逐篇分析可知，国内学术界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研究层次可以概括为四类，分别是理论政策研究、经验研究、实证研究和比较研究（见表4）。

表4：2003-2013年相关文献研究层次的年度分布

由表4可知，四个研究层次的文献数量均呈现出逐年增长的趋势，但是四个研究层次之间的文献数量分布极不均匀，最多的理论研究与最少的比较研究相差13倍。首先，基本理论、政策分析的文献数量最多，共计有892篇，占比65.6%，近十年的文献数量逐步增长、比较稳定，表明了理论研究和政策分析一直是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核心和热点。排在第二位的是经验研究文献，共有308篇，占比22.6%，主要是各地区在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中的典型经验、个案分析、改革成果等文献成果，反映了学术界对典型实践案例的关注和研究，为充实基本理论研究提供实践支撑。此外，实证研究和比较研究的文献数量比较少，仅有160篇，占比11.7%，与理论政策研究和经验研究的成果数量相差较大，难以形成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全面、系统研究体系。同时，也反映出当前该领域研究的基本问题，后续的研究过程中应加大对实证数据和国内外经验比较的研究力度。

（五）研究成果的期刊和作者单位分布

对研究成果的发表期刊统计，可以看出不同期刊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关注程度，尤其是分析国内核心期刊对该主题的关注，验证并预测该领域的未来研究趋势。本研究选取了发文数量超过18篇的期刊（见表5）。

表5：研究成果的期刊分布情况（文献篇数≥20）

由表5可以看出，排名前20位的12种期刊中，多数为教育领域的核心期刊，而且基本包括了《教育研究》、《教育发展研究》、《中国教育学刊》等基础教育领域的最权威期刊，表明了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相关研究得到了国内学术界的高度关注，相关研究成果具有较高的学术影响力。其中，《教育研究》中有关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学术文献数量虽然少，但是论文质量较高，其文章的引用率高，说明了其论文成果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学术影响力。从近几年的研究数量增长情况看，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问题仍将会是学界和核心期刊的研究对象。此外，本研究还梳理了研究成果的作者单位分布情况，旨在了解不同研究单位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领域的研究实力，分析研究机构的学术影响力（见表6）。

表6：研究成果作者单位分布情况（文献篇数≥11）

从表6可知，除了中国教科院之外，其余均为师范类大学，说明师范类大学是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主力军。在上述师范类大学中，涵盖了教育部直属六所高校的五所，且成果数量较多，说明教育部直属师范类高校具有较强的研究实力，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问题研究方面具有一定的学术影响力。

三、研究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基于CNKI数据库2003-2013年间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文献数据，通过文献计量法分析可知，国内学界对该主题进行了持续的关注和研究，取得了较为丰富的理论成果，为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智力支持，对各地区的改革实践具有较强的指导价值。但是，通过对近十年研究成果的定量统计和文本分析发现，本领域研究仍然有一些问题亟需改进。

首先，研究层次有待深化，学术水平有待提高。从研究层次上看，理论研究成果的数量虽然较多，但是在对每一篇文献的文本分析之后发现，不少文献为政策分析类文章，部分研究成果缺乏深刻的学理探究和分析，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成果数量偏少。比如，根据研究成果的期刊统计，1360篇文献共刊发在500多种期刊中，多数为综合社科类或其他一般期刊，CSSCI来源期刊刊载量只有18%左右，研究层次和学术水平有待提高。其次，理论及宏观研究较多，实证研究成果较少。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是具有较高实践性取向的研究问题，需要开展大量的实证调研，为理论研究奠定基础。但是从文献研究层次看，理论研究占比65.6%，而实证研究只占6.8%；从文献关键词和引用频次统计看，宏观层面的研究成果占主导，而实践性的微观问题和专题调查研究较少。此外，已有成果中对于问卷调查、统计分析等实证方法运用的力度也不够。最后，研究视域相对狭窄，多学科、多维度的比较研究有待加强。从文献作者看，排名靠前的基本都是师范类院校的学者，使研究视域相对狭窄，多数学术成果是从教育学科的单一视角展开，缺乏多学科的分析。同时，为深入分析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本质，提高研究成果内容的全面性和价值性，需要有国内外比较研究的横向分析，但是从文献研究层次看，比较研究的成果最少，仅占4.9%，比较研究力度有待加强。

（二）研究建议

1.研究方法：由理论研究向实证、比较研究倾斜

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是一种法定目标和国家政策导向，需要从理论层面加强对其特定理论内涵的研究，更需要从实践层面提出实现其目标的路径建议。从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学术研究角度看，既需要理论研究的宏观引领，又需要对具体问题的实证调研和比较研究，为改革发展提供实践指导。加强实证研究方法的运用，一方面是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现状的深入调研，用统计数据进行科学的量化分析，提供学界研究所需的一手资料；另一方面是对理论假设和研究成果进行检验论证，验证理论成果的实践可行性。同时要加强比较研究力度，一要有效借鉴国外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丰富当前的研究资源；二要深入比较分析国内外的改革实践，探索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共同规律和内涵本质，提升理论研究的层次。

2.研究内容：关注城乡基本均衡与区域优质均衡

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可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机会均等的基本均衡、条件保障的过程均衡和质量优先的优质均衡。［4］从已有研究成果的内容维度分析，未来的研究重点将是城乡之间的基本均衡和区域内的优质均衡。首先，实现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重点和难点在农村，如何缩小城乡之间的差距，实现城乡教育的基本均衡是近年来学界研究和相关政策文件的聚焦点。其次，根据研究成果的内容分析，自2010年开始学界开展关注区域教育的优质均衡问题，相关研究文献呈逐年增加的态势。从实践层面看，我国义务教育均衡已经实现了从起点公平、资源均衡到优质均衡的迈进。

3.研究视角：加强多学科、多维度的创新性研究

首先，实现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不只是教育领域的问题，还涉及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多学科的综合性问题。因此，在后续研究中需要加强多学科视角的分析，吸引跨学科研究队伍的积极参与，不断提高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其次，根据已有成果的文本分析发现，存在着部分研究内容重复、研究视野不够开阔、研究维度不够全面等问题。比如多数研究文献集中在师资、经费等资源均衡配置、均衡发展的评价指标、内涵分析及对策模式等方面，研究选题上偏宏观视角、偏对策分析，总体研究视野和内容维度有待拓展。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战略性任务，相关学术研究要加强理论探究和发展思路的创新，对深层次问题进行全面审视和独创性思考，为国家战略性任务的推进提供坚实的智力支持。

［1］王嘉毅，程岭.2000-2009年中国教育研究热点及趋势分析——基于CNKI的统计［J］.现代教育科学，2011，（9）：1-7.

［2］王月嘉.近十年我国学前教育公平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D］.兰州：西北师范大学，2012：16.

［3］胡洪彬.我国教育公平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基于2002—2012年CNKI期刊数据的分析［J］.教育研究，2014，（1）：54-59.

［4］姚永强，范先佐.论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方式的转变［J］.教育研究，2013，（2）：70-76.

（责任编辑：于翔；责任校对：赵晓梅）

Review and Prospect of the Research on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in China

ZHAO Xinliang1，ZHANG Yantong2
（1.Beihang University，Beijing 100191；2.State Council，Beijing 100001）

Based on the CNKI database from 2003 to 2013，the sample documents of researches on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have been studied in the way of literature metrology.The results show that，educational scholars have conducted continuous exploration in this field which has obtained abundant theoretical results and practical value.However，there are still some problems，such as the research level need to be deepened，lack of the empirical and comparative research，and the research view is relatively narrow，etc.In the future，the basic balanc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and the quality balance on regional should be paid more attention，the empirical and comparative study method should be used frequently，the research innovativenes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from multidisciplinary and multi dimension.

compulsory education；balanced development；CNKI；literature metrology

G40-052.2

A

1674-5485（2016）04-0030-06

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教育部青年课题“学区制促进区域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理论与实践研究”（EGA140349）。

赵新亮（1987-），男，山东临沂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博士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战略规划研究；张彦通（1963-），男，山西榆次人，国务院参事室参事业务一司司长，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