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信息图像学释义

2016-10-18 05:16褚兴彪霍艺璇雍自高
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本原古民居漓江

褚兴彪,霍艺璇,雍自高

(广西大学艺术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信息图像学释义

褚兴彪,霍艺璇,雍自高

(广西大学艺术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通过对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调研,以图像学视角解读装饰信息,对图像“物”的自然本原、“物”到“意”的象征通道、图像社会文化进行分析,寻求中原汉文化切入广西的适应性变化,进而提取设计思维的民俗特质,探讨其对当代装饰空间设计启示。

图像学;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

引言

江河是孕育人类文明的重要条件。广西境内河流众多,大多属于珠江水系。广西水系分布状如横卧树干,枝杈分三,为红水河、右江、漓江(至平乐为桂江),三条江河在梧州汇合,流入珠江。狭义的漓江,是指越城岭猫儿山至平乐三江口这一段,该流段属桂林区域。桂林,是中原文化切入广西的一个重要源点。漓江流域古村镇,至今保持较好,其古民居装饰信息也非常丰富,具有民间美术的一般特征,也有其特质。

图像学,主要解决图像的自然意义、传统意义及深层次的内在意义。由表及里,并对外围社会文化现象进行图像解析。漓江流域古村镇装饰信息秉承中原文化的传统,其流转演绎的装饰纹样,对当今社会建筑的装饰传承,也具有良好的启示与应用性。

研究技术路线图如下:

图1 技术路线图

一、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信息的本原与象征

图像学视野下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信息分解,第一层为自然意义,即图像的自然本原。其成因有两个:一为自然物象直接作用;二为审美经验与虚构共同作用。图像本原特征为民间装饰共通性及地域特质性。第二层为象征意义,图像由“物”本原至“意”象征,由两个通道来完成,即定式思维与象征思维。这一程序的完成,意味着该图像进入约定俗成的世俗精神层面。

(一)自然物象本原的直观性与虚幻性

桂北山高水急,交通不便。中原文化以国家集权为载体,切入广西需要适宜路径,而漓江则为理想征途。该流域在商周之前为“百越”居地,秦并六国,拓域岭南,修筑灵渠,自此工程至历代遗存民居,从一个侧面反映中原文化切入及与本区域文化融合历程。[1]

现漓江流域遗存古民居,具有历时性。建造时间主要为明末至民国一段。其装饰图像本原的直观性,由世俗情感为内因所决定,具有共通性。其表现有两个层面,即题材广泛与取材自然物象。图像本原的另一个特性为虚幻性,体现了地域人群主观意象性的集体无意识,是人群对审美经验的间接提炼,具有地域特质性。

漓江流域,历经岁月洗礼,其民居装饰具有中原文化共性。图像对“天、地、人、德、艺”,表现较为全面。从明代装饰的个性化,到清代装饰的程式化,均对这一体系有体现。如兴安水源头村,清代民居群对奢华繁荣的表现就体现了这一特征;灵川三街村建筑群,也表明了这一点。取材广泛性,指图像涵盖儒家“比德”理念、道家“道法自然”及民俗物象。如梅、兰、竹、菊、虫、鱼等,皆属自然物象。这些图像本原,是民俗审美由现实到理想的跳板平台。

“巫”文化——原始宗教——“道”文化——佛道儒并行,是漓江流域民间信仰嬗变流程。同时,壮文化——壮、汉融合——壮、汉、瑶融合——多民族融合,是人群文化融合的一个流程。需要指出的是,“道”文化与汉文化长期在本区域占据主导。由“巫”至“道”,历时久远。“巫”的痕迹,也比较明显。由此,图像形成本原的另一个层面,为特定人群在特定观念下对自然意象的图形处理有特质性。如在“万物有灵”观念下,对“石”的理解。即“石”具有意象中的保佑功能,民居群落对“石人”及石材上雕刻“人”的图像本原,在本区域具有普及性。

(二)由“物”至“意”的象征通道

由“物”本原至“意”象征,需要两个通道,即定势思维与象征思维。定势思维是认知事物的思维惯性,具有经验性与从众性,这两个特性易将“物”本原图像定格;象征(symbol)的本意是信物,指木板两分各执其一,木板为故旧相认的见证。而象征思维的目的,在于给图像本原找到它的另一个“友情”符号,寻找的证据有两点,即二者具有共性和因果关联。[2]“物”本原与“意”象征的共性有三种体现方式:谐音、比喻与比拟。即音与意、形与意的相似性。因果关联重在对逻辑关系寻找,可以通过移情、引申、联想等方式实现。

漓江流域古民居,以清末建造居多。民居装饰,反映了清代装饰的程式性。“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民俗图式,渗透已较全面,装饰的象征通道得到诠释。通过对以商业型古镇大圩、农业型古村水源头、政治型古镇三街村等调研,民居装饰“物”本原出现频率较高的为葫芦、蝴蝶、蝙蝠、牡丹、鸟、八卦纹、云纹、鹿、瓶、梅花、柳树等。“物”象具有明显中原汉文化承袭,其象征文化由图像学第二层意义解读,即汉语谐音、意向联想、形象思维的移情等。“葫芦”为攀援草本植物。《诗经》记载:“七月食瓜,八月断壶”,概说其功能。作为民居装饰,在该区域出现频率之高,说明其象征之“意”在地域民俗审美被认可的广泛性。而“物”至“意”象征的攀升高度,则经历几个流程。葫芦可食用,可做器皿(功能性),被认可——种籽多(生殖崇拜意向)——“福禄”(谐音)——断壶之法(“合卺”之意)——灵魂合体(联想)——求吉避邪法器(道家思想)——暗八仙(移情)——民俗认同,具有祈福纳祥的多层内涵。而“葫芦”物象上升到“道”的层面,且有福禄谐音。几个象征通道,同时到达祈福纳祥的主旨。由于道家思想在该流域广泛盛行,导致葫芦纹装饰出现频率较高。这说明漓江流域民居装饰,尽管为汉文化普及,却由于地域文化偏爱,与中原地区纹饰运用频率有所差异。[3]

二、装饰信息所体现的图像学社会意义

从“物”至“意”需要对形进行处理,以满足对意的表达。而材质的选择,体现了经济支持。透过民俗审美,也能表现时代的政治需求。这三者共同作用,可以诠释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的图像学意义。

(一)“形”“意”所表达的社会之约

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受宏观思维影响。求“吉”之意需,通过对形的求大、求全、求美来表达。因此,纹饰造型体现出三个特征:大气简约、圆满含蓄、变化统一。

本区域清末民居,对儒家文化文人士大夫审美理想有较多体现,风格简约,造型大气。如水源头村民居对院落花庭的处理,整体造型以直线为主,采用“方中见方”构成,以大小不同方形做点缀呼应。石材装饰以浮雕、线刻为主。[4]

“圆”“满”造型,有吉祥之意;组合造型,呈现出“圆中见方”“圆中见圆”“方中见方”“方中见圆”等方式,独立样式以圆、方为主。尽管方圆规矩已定,其装饰的变化性依然很强,体现在布局排列及纹饰变化。整体布局中以直线或弧线切割,主体纹样为主体视觉中心(也有省略掉视觉中心的),主体纹饰与辅助纹饰体量差别不大,辅助纹饰一般在纵横线的角落体现装饰的含蓄性。均衡构图超过对称以体现布局活泼。造型服从图像之意的表达,如蝙蝠纹饰运用频率较高。为打破雷同,以蝙蝠基本形为表现点,纹饰以正面、侧面、飞动等多角度表现。同时,根据意的需要,对蝙蝠形的处理采用有韵律的弧线,以适合圆满造型的目的。形与意的结合,是民俗艺术表现的基本目的,也是民俗的基本约定。[5]

图2 蝙蝠纹饰对形的几个处理形式

(二)材质所体现的经济之物

漓江流域古民居建材,按造价高低,分别为石材、青砖、木材、三合土、鹅卵石。本区域古民居分三个类型:以务农为生的传统乡村、以经商为生的商业古镇、具有行政职能的县城府邸。这三个类型的装饰材质,也呈现出石、砖、木用量多少的差别。民居在实用功能之外,其精神性体现在纹饰整体审美,包括“材质”“物本原”“物”象征三部分。民居装饰是民居精神的重要体现,一般选择最重要部位、优良材质、适宜纹饰。所以,石雕、木雕一般出现在大门口,纹饰以瑞兽与花卉为主;而堂屋、厢房以木雕为主兼有少量石雕,纹饰为花鸟、卷草、花瓶为主。由于院落是家人活动生活的主要场地,且气候湿热,木门、木窗面积大,木雕装饰量较大,种类有圆雕、透雕、双面雕、镂雕、浮雕,但几种木雕种类往往共同利用。在技艺基础上,将吉祥民俗纹饰结合、穿插,不仅将民俗精神蕴含其中,也体现出经济对技艺的支持作用。[6]

(三)民俗之意所体现的政治之需

艺术从使用层面来看,可分为三部分,即民间艺术、文人艺术与宫廷艺术。三者中,以民间艺术为母体。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从图像学第三层含义分解,不仅体现“主人”对“家和”的理解,也包含对“国泰”的期许。将国泰民安连接起来的主线,为纹饰的文化性。本区域纹饰,不仅包含民间装饰文化蕴含,也有对文人艺术的包容。同时,对宫廷纹饰也有涉猎,体现在纹样的主题透出的社会意义。猴、凤、龙、书法、对联等纹饰运用也较多,有书香门第、龙凤呈祥、马上封侯等象征内涵,体现了本区域民众对于家与国的关联。[7]

结语

漓江流域古民居装饰,有深厚文化底蕴。对装饰纹样的运用,体系较庞大。不仅具有中原汉族文化传统,也具有自己的文化特质。通过对图像之“物”、“意”解析,寻找“物”本原到“意”象征的文化通道。由此得到:其装饰象征主旨具有良好传承;其特质体现在地域思想文化认同及对纹饰出现的频率高低。同时,对物本原统一变化的造型方式,也使得图像社会意义更深邃。纹饰体现出对家与国关系的思考,也是民众生生不息的生存理想。而现代民居装饰,也可以通过图像学意义解读,寻找地域文化主旨,从而使当代城镇化进程中城乡民居装饰及表达更具地域特色。

[1]覃乃昌.广西世居民族[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4:40-54.

[2]廖军.祥禽瑞兽纹饰中的自然崇拜思维探析[J].苏州大学学报(工科版),2003(3):14-16.

[3]居阅时,瞿明安.中国象征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76-79.

[4]严昌洪.侗寨鼓楼的起源与功用新论[J].中南民族学院学报,1996(1):37-39.

[5]吕瑞荣.广西民居堂文化探析[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11(5):82-86.

[6]褚兴彪.多民族艺术对腾冲民居景观的影响与启示[J].贵州民族研究,2014(4):55-59.

[7]郑灵燕.现代包装设计的生态观对生活观念的影响[J].包装工程,2015(20):112-116.

The Image Interpretation of Decoration Information of Ancient Dwellings in Lijiang River Basin

Chu Xingbiao,Huo Yixuan,Yong Zigao
(Art School of 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Guangxi 530004,China)

Through the research into the decoration of ancient dwellings in Lijiang River Basin,and interpreting the decoration inform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conography,the paper analyzes the connotation and denotation of those images and their culture,extracts the folk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sign thinking and discusses its enlightenment on contemporary adornment space design.

iconography;Lijiang River Basin;the decoration of ancient dwellings

J59

A

1001-7070(2016)03-0116-04

(责任编辑:盘桂生)

2016-04-01

2014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广西古村镇景观设计特征与文化传承研究”(编号:14EG156);2015广西教育厅社科基金项目“广西古建筑空间特征解析与传承保护研究”(编号:Ky2015yb019)。

褚兴彪(1973-),男,山东青岛人,博士,广西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视觉传达、景观设计、设计文化研究;霍艺璇(1993-),女,山西大同人,广西大学艺术学院2015级硕士生,主要从事设计美学研究;雍自高(1973-),男,江苏扬州人,广西大学艺术学院2015级硕士生,主要从事设计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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