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开发对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影响研究
——以桂林龙脊梯田为例

2016-10-18 06:16陈炜高翔
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龙脊梯田文化遗产

陈炜,高翔

(桂林理工大学旅游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旅游开发对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影响研究
——以桂林龙脊梯田为例

陈炜,高翔

(桂林理工大学旅游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通过实地调研和相关文献资料的整理,在分析桂林龙脊梯田文化遗产旅游发展现状的基础上,详尽论述旅游开发对其保护的积极和消极影响,并据此提出了促进龙脊梯田文化遗产旅游开发与保护协同发展的对策建议,以期为农业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与保护提供参考借鉴。

龙脊梯田;旅游开发;农业文化遗产;保护

农业文化遗产是一种新兴的文化遗产,它是指人类在历史上创造并传承至今的、与人类农业生产和生活密切相关的、以“固态”或“活态”形式存在的各种有形或无形的文化遗产,以及承载它们的生活空间[1]。农业文化遗产主要包括农业遗址、农业物种、农业工程、农业景观、农业聚落、农业技术、农业工具、农业文献、农业特产、农业民俗文化等10个方面[2]。目前我国已公布三批共62项重要农业文化遗产,桂林龙脊梯田名列其中。

近年来,龙脊梯田的旅游开发力度逐年加大,旅游开发给当地社区带来显著经济效益的同时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系统调查分析并正确认识旅游开发对其保护的影响是新时代背景下实现遗产可持续发展的基础。鉴于此,本文通过实地调研,详尽分析了旅游开发对龙脊梯田文化遗产保护的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促进其旅游开发与保护良性互动发展的对策建议,以期为龙脊梯田乃至我国其他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提供参考借鉴。

一、桂林龙脊梯田文化遗产旅游开发现状

(一)桂林龙脊梯田文化遗产内容

龙脊梯田是龙胜各族自治县龙脊山脉梯田的统称,主要由平安壮寨、大寨、黄洛瑶寨、古壮寨等“龙脊十三寨”的梯田组成。据史料记载,龙脊梯田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当时的瑶族先民以“耕山为主,以粟、豆、芋充饥”[3];明万历年间古壮族先民迁入,与瑶族居民共同开垦。经过700余年的历史发展,龙脊梯田壮、瑶两族人民已形成较为完善的农业生产体系,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农业文化遗产(见表1),龙脊梯田系统也于2014年成功入选第二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名录。

表1 桂林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主要内容

由表1可知,龙脊梯田文化遗产内容丰富,不仅包括梯田农业景观、糯禾等世代传承的农业物种、壮瑶两族农业聚落、稻作生产工具、农业特产等物质类农业文化遗产,还包含农业技术、农业信仰、农业节庆与祭祀、农业文娱活动等非物质类农业文化遗产,它们共同构成了龙脊梯田的文化遗产体系,是旅游开发的重要资源依托。

(二)桂林龙脊梯田文化遗产旅游发展现状

龙脊梯田的旅游开发始于20世纪90年代。1993年,龙胜旅游总公司开始对龙脊梯田进行旅游开发,投入大量资金用于旅游基础设施建设,龙脊梯田初具游客接待能力。1994年,一部反映当地贫苦生活的专题纪录片《龙脊》问世后,龙脊梯田地区独特的稻作生产方式以及壮美的梯田景观引起了游客的极大兴趣,其旅游业逐渐发展壮大并持续至今。自2012年起,龙脊梯田景区成功策划举办了数届“龙脊梯田文化节”“金秋龙脊旅游文化节”等大型文化活动,活动期间融入了农事展演、农业文娱、农业节庆祭祀等众多农业文化遗产内容,旅游重心由梯田观景向深度文化体验转移。随着龙脊梯田社会影响力的增大,其游客接待人次也呈现逐年增长的良好态势(如图1)。未来,龙胜县将重点打造“世界梯田原乡”旅游品牌,进一步挖掘梯田文化内涵,将龙脊梯田打造成为集农业观光、农耕文化体验、康体养生于一体的深度旅游胜地,争创国家5A级景区。

图1 2001-2015年龙脊梯田景区游客接待人次

二、旅游开发对龙脊梯田文化遗产保护的积极影响

(一)为遗产保护提供资金支持

农业文化遗产内容体系庞杂,其保护工作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旅游开发实现了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经济价值,政府和景区管理部门开始意识到其保护的重要性,逐渐加大资金投入力度,采取多种措施加强对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保护。

投入资金用于受损梯田的修缮和梯田稻作生产方式的维护。龙脊梯田是以壮瑶山地稻作文化为内涵,以梯田为主要形式的景观型农业文化遗产。稻作生产方式和梯田景观是龙脊梯田文化遗产旅游发展的生命线。因此,自旅游开发以来,政府和景区管理方都十分重视对梯田系统的保护。2009年以来,景区每年按照门票收入的0.7%提取梯田维护费用,2008年至2014年7月29日,仅金坑梯田的维护费总收入就达12.19万元,主要用于梯田的保洁和修缮等方面。此外,自2013年起,景区每年投入约13万元,在大寨、平安寨、古壮寨招募景区协管员18人,主要负责推动景区管理工作的实施以及受损梯田的修缮。在稻作生产方式的维护方面,旅游开发后,政府出资重修了梯田灌溉的主要水渠,降低了梯田塌方和水土流失的风险,为稻作生产提供了保障。景区方面则通过种植补贴的方式来激发群众的水稻种植热情。例如,2014年,大寨村村民通过景区门票、索道运营的分成达到了212万元,而这其中的70%用于奖励在梯田耕种水稻的村民。此举有效地保持了龙脊梯田地区的稻作生产方式,维护了梯田景观。

投入资金用于农业文化遗产展示平台的建设以及文化节庆活动的举办。2006年,广西文化厅投资近80万元建立了“龙脊壮族生态博物馆”,对农业工具、农业生产活动、梯田景观、农业祭祀用品等文化遗产内容进行了重点展示,并积极探索农业文化遗产的活态保护模式。2007年,龙脊旅游有限责任公司出资50万元修建了黄洛瑶寨歌舞场。2011年,大寨村村委、景区管理公司、县文化局联合出资38万元,建成了大寨歌舞坪1处和演艺楼1座,为农业文娱活动的开展提供了场所。争取到15万元资金建成旅游销售长廊,为龙脊梯田农业特产的销售搭建了平台。此外,景区还筹集到资金300多万元,成功策划举办了数届“龙脊国际梯田文化旅游节”,活动期间大量农耕文化活动得到挖掘和展示。如“旅游节”期间开展的爬田比赛,主办方对前三名获胜选手分别提供1500元、1000元、500元不等的现金奖励,吸引了大量村民和游客共同参与,使得龙脊梯田农业文化得以传播,村民开展农业文娱活动的热情也得到极大提升。

(二)为遗产保护注入外部动力,拓展了遗产保护途径

龙脊梯田文化遗产实行政府主导、企业介入、专家指导、居民参与的旅游开发模式,该模式能够集结多方力量,吸收外部动力,拓展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途径。

政府部门将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上升至地方发展战略的高度。近年来,龙脊梯田旅游的经济和社会效益日益凸显,政府部门更加重视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问题,明确提出要以龙脊梯田为核心,深入挖掘农耕文化,打响“世界梯田原乡”旅游品牌,实现“旅游兴县富民”战略。以此为指导,政府部门还编制了《龙胜重点旅游片区发展规划》《大寨村文明村创建方案》《大寨红瑶生态村建设规划》等众多战略性发展规划,强调要强化景区资源保护,对保存完好、风格独特、反映当地文化的古文物、古村落、建筑等进行有效保护和合理开发。这为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提供了战略指导和科学规划。

旅游企业对龙脊梯田文化遗产进行挖掘和管理,是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践行者。自20世纪90年代初,龙脊梯田的旅游开发一直由旅游企业具体操控。期间,出于旅游发展的考虑,农业景观、农业民俗文化等遗产内容得到了深入挖掘,并通过旅游活动得以传播。同时,旅游企业也积极协调利益相关者关系,探索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与旅游开发的协同发展模式,并取得了一定成效。

学术界的深入研究为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提供了理论指导和智力支持。旅游开发后,龙脊梯田的旅游发展也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专家学者通过实地调研,已发表以“农业文化遗产+龙脊梯田”为标题的学术论文近20篇,从不同层面为其可持续发展献计献策。2015年,龙胜县政府联合桂林理工大学联合召开了“广西龙胜——世界梯田原乡”专题研讨会,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旅游研究院等单位的18名专家、学者,从多学科视角探讨了龙胜梯田的历史、保护与发展,一致认为龙胜堪称世界梯田原乡,龙脊要加强农耕文化的发掘力度,大力发展农业文化遗产旅游[6]。学术界的研究为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发展指明了方向。

(三)稳定和扩大了遗产的传承主体规模

社区居民是农业文化遗产的创造者和拥有者,是农业文化遗产传承的真正主体[7]。首先,旅游开发提供了大量工作岗位和就业机会,促进了龙脊梯田地区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地转移就业,稳定了农业文化遗产传承主体的数量,使得代际传承成为可能。龙脊梯田地处大山深处,经济发展长期落后。旅游开发前,当地青壮年多选择长期外出打工,劳动力向外转移明显。旅游开发后,龙脊梯田居民外出务工人数明显减少,大多就地转向餐饮、销售、表演、住宿等旅游服务行业。目前,平安壮寨人口数量基本稳定在750人至815人左右,有80%的居民认为其主要经济收入来源于在当地的工作[8]。青壮年群体在开展旅游工作的同时也会在家务农,使得农业文化遗产的传承得以延续。其次,旅游开发赋予了农业文化遗产市场价值,为获取更多的经济收入,当地居民自发学习和传承农业文化遗产内容。例如,黄洛瑶寨村民自发成立的歌舞队,成员超过30人,且多为30岁以下的年轻女性,她们通过表演扁担舞、山歌等农业文化遗产内容来获取经济分成。目前,全村上下自发开展歌舞培训和学习工作,能够参与文化活动表演的人数超过210人,农业文娱活动传承人队伍空前壮大。再次,旅游开发使龙脊梯田文化得以传播,增强了社区居民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很多村民义务开展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工作。2005年,龙脊梯田各村开展“创先争优”活动,大寨村成立了31人的梯田保洁旅游服务小组,对梯田保洁进行责任分区。此外,他们还带头义务帮工,参与建设歌舞表演楼、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等,为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做出了积极贡献。

(四)赋予遗产市场经济价值,提高其自我生存能力

千百年来,龙脊梯田居民以农业生产为主线,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农业文化遗产,农业生产成为维持居民自身生存发展的唯一途径。农业工具、农业技术、农业祭祀等是农业生产顺利进行的基本保障。农业景观、农业聚落、农业特产、农业节庆、农业文娱活动等是农业生产的主要结果和文化表现形式。在这个以农业生产为主要驱动力的文化生态系统里,农业文化遗产各项内容都存在其基本价值,缺一不可,因此能够得到世代传承。然而,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龙脊梯田单纯的农业生产方式已难以满足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农业地位受到影响,农业祭祀、农业文娱、农业节庆等文化内容也被简化或忽略。由于农业生产内驱力的不足,农业文化遗产的生存面临危机。

旅游开发为农业文化遗产的生存注入“强心剂”,使农业文化遗产的价值发生变化。各项农业文化遗产内容不再只是为了满足农业生产需要,还能够通过旅游观景、旅游购物、旅游文化体验等形式实现其市场经济价值。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农业文化遗产再次受到重视,诸多文化内容重获新生,得以顺利开展,农业文化遗产生存的内部动力得到重铸和加强。在旅游开发和农业生产双重内驱力的作用下,农业文化遗产一改式微颓势,自我生存能力得到极大提升。

三、旅游开发对龙脊梯田文化遗产保护的消极影响

(一)对龙脊梯田景观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梯田、农业聚落以及水源林是龙脊梯田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龙脊梯田的核心吸引物。然而由于多种原因,旅游开发对梯田景观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旅游开发对梯田的破坏。旅游开发所带来的建设活动、游客行为、居民自身行为是龙脊梯田景观破坏的主要原因。首先,为了提高游客接待能力,近年来,景区正大力开展基础设施建设,其中一些建设活动对龙脊梯田造成了直接的破坏。例如,2012年,由大寨门口直达金佛顶的索道项目建设完成并投入使用,索道横跨梯田,其现代科技风格与梯田自然景观形成强烈反差,对梯田景观造成视觉上的破坏;索道的13根立柱大多建于梯田中,共占用耕地和林地面积约0.5亩,对梯田造成永久性破坏。此外,2015年开工建设的金佛顶观景平台跨越4级梯田,占用2亩耕地,施工期间产生的弃土和废渣导致其下方6级梯田被掩埋,形成不同程度的损坏,同时造成周边4级共12块梯田暂时荒废,时至今日,仍有部分田块因土壤结构变化或田埂损毁而无法耕种。其次,游客行为也给龙脊梯田景观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近年来,龙脊梯田游客接待人次逐年攀升,特别是景区举办大型活动之时,龙脊梯田人山人海,游客随意践踏致使梯田决口、谷物被破坏的现象时有发生;部分游客乱扔垃圾、随地吸烟等不文明行为也会对梯田环境造成一定的破坏,给梯田生态系统带来威胁。再次,旅游开发为龙脊梯田社区居民带来了经济效益,影响了传统农业生产的地位,加之游客与梯田“抢水”现象日益明显,部分居民开始放弃或减少水稻种植,造成田块丢荒并因无人管护而出现塌方[9]。笔者调研期间正值雨季,仅大寨通往田头寨的路边就有8处塌方,其中6处塌方发生于荒芜田块,这对梯田景观造成了直接破坏,对梯田的可持续利用也产生了影响。

旅游开发对农业聚落景观的破坏。农业聚落是农业文化遗产中的重要内容,壮瑶两族人民在长期的农耕生活中形成的民族村落在其房屋结构和空间分布上与当地自然环境形成了和谐统一的整体,是龙脊梯田独特的文化景观。然而,旅游开发激发了社区居民的市场经济意识,为了满足游客的基本需求,当地居民纷纷将自家房屋重建或扩建为餐馆、客栈等接待场所。据调查统计结果,龙脊梯田景区目前拥有300多家旅馆,多由居民自家房屋改造而成,旅馆一改传统吊脚楼风格,一般以钢筋混凝土为框架,以木质或仿木材料为外部装饰,房屋一楼为餐厅,其他楼层为客房,结构已发生明显变化。另一方面,由于宅基地面积的限制,大部分居民选择向上拓展或新建房屋来提高自身的游客接待能力,房屋层数由传统的2层发展至3~6层;聚落布局从以前的山腰以下成片分布逐渐发展为现在的山顶至山脚均有散落的局面,不仅遮挡了自然风光,也破坏了聚落的空间布局,对梯田整体景观产生影响。

(二)对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造成冲击

真实性和完整性是旅游开发与遗产保护的永恒话题,是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基本原则。龙脊梯田的旅游开发以市场为导向,用单一标准对开发内容进行筛选,能够吸引游客、满足游客需求、产生直接经济价值的文化遗产内容被大肆开发,其余内容则被弃置一旁,任其自生自灭。这一过程中的过度开发或不开发、不保护行为对农业文化遗产的原真性和完整性造成了冲击。

旅游开发造成了龙脊梯田文化遗产原真性的退化。农业文化遗产原真性的退化主要表现在农业民俗文化方面。首先,旅游开发后,为提升景区影响力,部分农业文化遗产内容真实性被扭曲,出现了“类民俗”和“伪民俗”[10]。例如,景区将龙脊民间的“梳秧”传说和原始的农耕祭祀祈福活动组合起来,为其冠名“梳秧节”,并将其宣扬为龙脊梯田地区的传统节庆;期间景区为了增强旅游活动的参与性和娱乐性而设计的捉泥鳅大赛和抢鸭子大赛也被景区贴上“民俗”标签,造成农业民俗节庆的失真。其次,为保持龙脊梯田的旅游吸引力,满足更多游客需求,部分农业民俗文化活动开展的时间、地点、形式发生了较大变化。例如,原本于“三月三”举办的抢花炮活动在四月初八又一次上演,而且首创为纯娱乐性质的“女子抢花炮”活动;在壮瑶地区开展属于彝族的“火把节”,并跳竹竿舞;原本是农历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才进行的“扁担舞”在景区随时随处可见;农业祭祀活动逢“节”必办,频繁举行等文化失真现象日益明显。再次,为满足游客多样化的需求,部分社区居民开办咖啡厅、酒吧等现代娱乐场所,原本静谧的聚落变得喧嚣,梯田文化氛围逐渐淡化。上述行为是对农业民俗文化的误解,会造成农业文化遗产原真性的退化。

旅游开发导致部分农业文化遗产内容濒临消失。首先,出于梯田景观美感以及粮食高产的考虑,龙脊地区世代种植的糯禾因其易倒伏以及亩产量(200公斤左右)低等特点而逐渐被淘汰,其维护粮食安全和生态多样性的功能未被发掘,传统农业物种濒临消失。其次,部分农业文化遗产内容因其旅游开发适宜性较低而逐渐被忽略、被遗忘。例如,以水碓为代表的农业工具、以水利灌溉和选种育种为代表的农业技术等充分反映了龙脊梯田居民开发大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智慧,对当今农业仍有借鉴意义。但由于对农业文化遗产认识的欠缺,旅游开发过程中,这些文化遗产内容不被重视,面临消失的危险,农业文化遗产的完整性受到冲击。

四、促进龙脊梯田文化遗产旅游开发与保护协同发展的对策

(一)明确龙脊梯田文化遗产保护和旅游开发之间的关系

对农业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应秉承“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的方针[11]。首先要肯定旅游开发本身就是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一种有效方式,但在开发过程中应当始终以保护为原则,以维护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原真性与完整性为目的,而不应仅仅以游客需求为导向。提倡对农业文化遗产价值的挖掘,也鼓励当地居民积极投身旅游服务获取经济收入,但要把握尺度,想方设法保证当地的农耕文化氛围,把可持续发展放在首位。

(二)加强龙脊梯田文化遗产保护的监管力度

旅游开发以来,龙脊梯田地区先后制订各种规划或条例10余项,然而违章建筑和违规行为却时有发生。针对这些问题,首先,景区要完善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监管体系,明确文化遗产保护的责任主体和执行路径;其次,应该加大宣传教育,做好居民建设指导和保护巡视工作,以防范为主,引导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行为;最后,对违章建筑和违规行为要加大执法力度,明确奖惩措施,从规章制度上保证农业文化遗产的健康发展。

(三)积极探索遗产保护性旅游开发模式

农业文化遗产的动态保护主要侧重于有机农业发展、旅游发展、生态补偿三个方面[12]。对龙脊梯田应该实行“旅游+生态农业+生态补偿”的保护性旅游开发模式,通过旅游平台带动生态农业发展,用旅游经济收入对农业文化遗产进行生态补偿,从而达到可持续发展的目的。龙脊梯田可以尝试恢复种植传统糯禾,并施用传统绿肥和农家有机肥,打造有机农业品牌;在此基础上,可结合旅游恢复传统的舂米方式和食物制作方式,迎合当今“绿色健康”消费理念的同时又增强了游客的文化体验。传统农产品和生产方式可以借助生态农业而价值倍增,从而恢复当地的农业地位,实现农业生产的高效、可持续发展。于此同时,景区还应协调好与居民的利益关系,投入更多的资金进行梯田的维护和生态环境的保护,保持文化的原真性,探索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保护性旅游开发模式。

(四)提升社区居民的遗产保护意识

社区居民是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主力军。笔者调查发现,龙脊梯田居民对农业文化遗产知之甚少,更不知如何进行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对此笔者认为,相关部门应加大对农业文化遗产相关知识的宣传力度,通过村级会议、专家讲座、媒体宣传等方式传达农业文化遗产的内涵和保护相关的知识,让居民认识到保护龙脊梯田与当地旅游及其经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关系,提高居民对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认识。此外,还应把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保护方式细化到居民生活行为,并广而告之,鼓励、奖励村民的保护行为,全面提升社区居民的保护意识,从而实现农业文化遗产的全民保护。

五、结语

综上所述,龙脊梯田文化遗产内容丰富,旅游开发对其保护的影响利大于弊。旅游开发能够为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提供资金支持;吸收来自政府、企业、学术界的外部动力,拓展了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途径;此外,旅游开发还能促进农村劳动力就地转移就业,稳定和扩大了农业文化遗产的传承主体规模;于此同时,旅游开发赋予农业文化遗产市场经济价值,改善了其传承动力不足的问题,有助于提高农业文化遗产的自我生存能力。消极影响方面,由于对旅游开发的尺度把握不当,龙脊梯田文化遗产的真实性与完整性受到冲击,梯田景观也出现一定程度的破坏。鉴于此,龙脊梯田景区要认真总结旅游开发的经验和教训,正确处理开发与保护之间的关系,加大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监管力度,探索保护性开发模式,提高社区居民遗产保护意识,引导全民参与,以实现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与旅游开发的协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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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f the Impact of Tourism Development on the Protection of Agricultural Cultural Heritage——Taking Guilin Longji Terrace as an example

Chen Wei,Gao Xiang
(College of Tourism,Guil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ilin,Guangxi 541004,China)

Through field research and related literature data,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the tourism development of Longji terrace,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effects of tourism development on its protection in detail.In view of this,som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promote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Longji terrace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its protection,and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protection of agricultural cultural heritage.

Longji terrace;tourism development;agricultural cultural heritage;protection

F590.31

A

1001-7070(2016)04-0005-05

(责任编辑:韦国友)

2016-04-15

广西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广西民族文化保护与传承研究中心)2016年开放课题一般项目(项目编号:2015KFYB04)和广西高校优势特色重点学科(桂林理工大学旅游管理学科)2015年开放基金项目(项目编号:LYKF002)。

陈炜(1977-),男,广西桂林人,桂林理工大学旅游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文化遗产旅游开发与管理的研究;高翔(1990-),男,湖北大悟人,桂林理工大学旅游学院旅游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遗产旅游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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