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婷婷
(复旦大学 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上海 200433)
汉语学习者多义动词习得信息需求初探
——以多义动词“发”为例
徐婷婷
(复旦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上海200433)
多义词一直是词汇教学的难点,现有研究已经观察到学习者在多义词习得上的不平衡状况,但是相应的学习者需求研究及教学策略研究仍比较缺乏。本研究以高频多义动词“发”为例,通过描写该词各义项的组合能力和学习者使用该词的中介语偏误类型,分析多义动词义项组合能力的差异对学习者多义动词习得程度的影响,讨论学习者对多义动词不同义项的信息需求。这将成为教材及学习词典等对多义词进行差异化处理的依据和基础。
多义动词组合能力偏误信息需求
多义词是语言中的普遍现象,不论是本体研究层面的词汇学,还是应用层面的语言教学,都是研究者重点关注的问题之一。传统的词义研究框架下,多义词内部词义关系被概括为“本义—转义”派生关系;认知语义学兴起后,研究者多从“核心义—边缘义”的角度描述多义词内部词义关系。这成为目前大部分对外汉语词汇教学及习得研究的主要理论基础。
中介语是观察学习者对目标语语言知识掌握程度的窗口。刘召兴,萧频、张妍,李慧、李华、付娜、何国锦,傅佳,申炆京,魏红,程娟、奚俊等的研究通过对汉语学习者中介语的考察发现:(1)学习者对多义动词的使用多集中在某一个或几个义项上,通常是核心义,或者与核心义的语义联系比较明显、表示具体行为意义的近核心义。(2)大部分边缘义甚至派生义在中介语中的使用频率都低于母语者。(3)常用义项(一般是核心义或近核心义)出现的偏误数量多,但是偏误率一般都较低;而非常用义项(一般是边缘义和派生义)使用次数少,因此出现的偏误数量也不多,但是偏误率都偏高。(4)有的动词的非核心义使用频率和正确率都比较高,但是这些非典型义项在中介语中绝大部分都是以语块的形式出现。
这些研究初步揭示了学习者对多义动词词义的掌握情况及学习者和母语者之间的差异。但是,二语学习者“学会”一个词并达到使用这个词生成语言进行表达的程度,并不仅仅跟掌握词义相关。Laufer(1998)和Singleton(1999)都指出,学习者要真正“掌握”一个词,在传统的词汇教学内容(语音、词形、词义)之外,词汇在句法组合关系中的表现(即语法功能和搭配)同样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多义词来说,各义项不仅处在意义派生链条的不同位置,抽象程度不同,而且在组合关系中的自由程度不尽相同。符淮青,孟琮、郑怀德、孟庆海等,钱旭菁,曾小红,徐婷婷等人先后讨论了多义动词各义项在语法功能、所支配的论元角色、搭配能力等方面的差异。这很有可能会导致学习者在使用组合能力不同的义项时出现偏差。
已有的研究仅从词义派生联系的远近程度这个角度解释学习者学习和使用多义动词不同义项的不平衡状况,反映出传统的词汇教学中对词汇组合能力的忽视。同时,这些研究缺乏对学习者的偏误类型的具体分析,因此,我们不清楚学习者的偏误是出于语义原因还是语法原因,是应用语法规则错误还是选择搭配词语错误,就很难从偏误中分析出学习者需要哪些信息改善多义词学习效果。
为了探讨动词义项在组合关系中的表现与学习者学习该义项的难易程度之间的关系,了解学习者在使用多义动词、特别是进行语言生成活动时的信息需求,我们必须在描写多义动词义项的组合能力的基础上,深入分析学习者的中介语,尤其是偏误类型和原因,进而预测学习者针对不同义项的不同信息需求,笔者将选择多义动词“发”作为研究样例。
2.1动词词义组合能力分析框架
多义词的不同义项在组合能力上存在差异,有的义项组合能力强,在组合关系中自由度较高,有的义项则在组合关系中受限较多,这实际上是规则语言形式与不规则语言形式的对立。双机制理论(The dual-mechanism theories)指出二语学习者使用两种不同的机制处理语言:对于语言中规则的部分,学习者通过规则表征和处理;语言中不规则的部分,学习者则采用记忆机制存储和处理(Pinker&Prince,1992;McClelland,2002)。因此,学习者对于语言的规则形式和不规则形式的学习有不同的信息需求。
我们选择以“典型句法功能”、“所支配的论元角色性质”、“搭配的类推性”三项标准描写动词词义在组合关系中的表现(徐婷婷,2012),从不同维度划分规则语言形式和不规则语言形式。
2.2多义动词“发”的词义组合能力分析
《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发”一共有9个作为词独立使用的义项①,这是我们的分析对象:
①送出,交付;③发射;④产生,发生;⑤表达,发表;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⑧食物等因发酵或水浸而膨胀;⑪因变化而显现、散发;⑫流露(感情);⑬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
2.2.1考察义项是否具有动词的典型句法功能
对学习者来说,掌握语法知识是理解目的语并生成合法表达的基础,而且语法知识的抽象度比语义知识的抽象度高,适合作为整个分析框架的基础。具有动词典型句法功能的义项属于规则的语言形式,学习者可以通过规则批量掌握其基本用法。
郭锐对10300个动词的语法功能作了比较全面的统计,指出词类的区别性功能,是该词类那些与词频无显著相关及显著负相关的功能。根据郭锐的统计结果,汉语动词的典型句法功能包括:单独做谓语、可受状语修饰、受否定副词“没/不”修饰、带“了/着/过”、带宾语、带补语。
在“发”的各义项中,具有动词六项典型句法功能的义项是:①送出,交付;③发射;④产生,发生;⑤表达,发表;⑧食物等因发酵或水浸而膨胀;⑫流露(感情)。其他义项均有不同程度的典型句法功能缺失: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不能带宾语);⑪因变化而显现、散发(不能带补语,只能带形容词宾语);⑬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不能带补语,只能带形容词宾语)。
2.2.2考察动词的宾语位置能否容纳核心客体论元角色
动词的核心论元(kernel argument)是动词所激发的语义场景中最核心的部分,包括主体论元和客体论元;表层结构中,主体论元一般投射为主语,客体论元一般投射为宾语。汉语中比较特殊的是,工具论元、方式论元等不以宾语作为主要句法表现的论元,一定情况下可以进入宾语的位置。义项能带核心客体论元宾语,通常是受事论元宾语,说明动词和宾语之间的关系为常规关系,学习者可以根据百科知识理解,不存在跨文化障碍。
袁毓林的汉语动词论元角色体系规定了十七类动词论元:(1)主体论元四类,包括施事、感事、致事、主事;(2)客体论元五类,包括受事、与事、结果、系事、对象;(3)外围论元七类:工具、材料、方式、处所、源点、终点、范围;(4)特殊论元:命题论元。我们据此对“发”的不同义项的宾语位置能容纳几类论元角色进行了考察。
在“发”具有动词六项典型句法功能的义项中,宾语位置能容纳核心客体论元的义项有:①送出,交付;③发射;④产生,发生;⑤表达,发表;⑧食物等因发酵或水浸而膨胀;⑫流露(感情)。
在“发”不具有全部六项典型句法功能的义项中,宾语位置能容纳核心客体论元的义项有: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不能容纳核心客体论元的义项有:⑪因变化而显现、散发;⑬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
2.2.3考察义项的论元宾语是否具有可类推性
可类推性是指能否按照动词词义的静态语义特征直接类推或者预测出充当动词宾语的具体词语,是动词与宾语搭配限制强度的重要标志。具有可类推性则搭配限制强度低,不具有可类推性则搭配限制强度高。动词论元的可类推性对学习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宾语可以类推,说明动词和宾语的组合语义透明,没有超出字面意义以外的意思,而且在指明宾语所在的语义类的情况下,学习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百科知识在语义类中自由选择搭配词,生成新的表达式。
我们参考《现代汉语分类词典》(苏新春,2013),如果可以充当义项宾语的词为某一语义类的所有成员或者是在语义类定义的基础上加上某些语义特征限制的部分成员,则认为该义项的宾语具有可类推性;如果充当义项宾语的词为为某一语义类中的个案或者零散分布于不同的语义类,无法归纳出规则性的语义特征限制,则认为该义项的论元宾语不具有可类推性。
在“发”具有动词六项典型句法功能的义项中,宾语具有可类推性的义项有:①送出,交付;⑧食物等因发酵或水浸而膨胀。宾语不具有可类推性的义项有:③发射;④产生,发生;⑤表达,发表;⑫流露(感情)。
“发”不具有全部六项典型句法功能,且宾语位置能容纳核心客体论元的义项“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搭配词只有“家”一个,显然不具有类推性;不能容纳核心客体论元的义项“⑪因变化而显现、散发”和“⑬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的宾语都不具有可类推性。
2.3小结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按照它们在组合关系中的受限情况,给动词“发”的各义项分类:
2.3.1具有动词典型句法功能,可支配核心客体论元,宾语具有可类推性的有:①送出,交付;⑧食物等因发酵或水浸而膨胀。
2.3.2具有动词典型句法功能,可支配核心客体论元,宾语不具有可类推性的有:③发射;④产生,发生;⑤表达;⑫流露(感情)。
2.3.3句法功能一项受限,支配核心客体论元,宾语不具有可类推性的有: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
2.3.4句法功能两项受限,支配外围论元,宾语不具有可类推性的有:⑪因变化而显现、散发;⑬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
义项中介语中使用频次偏误数偏误类型2①送出,交付145 5(4%)语法偏误搭配偏误3③发射1 0语义偏误4④产生,发生32 21(70%)语法偏误2搭配偏误15⑤表达,发表21 8(40%)搭配偏误8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0 0⑧食物等因发酵或水浸而膨胀0 0○11因变化而显现、散发24 1(4.1%)语法偏误1○12流露(感情)30 1(3.2%)搭配偏误1○13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1 1(100%)语法偏误1
为了了解学习者对“发”的学习情况,笔者在复旦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自建中介语语料库和HSK动态作文库这两个汉语中介语语料库中,以“发”为关键词进行搜索,然后对搜索结果语料进行分词,去掉所有的“发”并不独立成词的语料及语义不明或重复的语料,剩下的即为本研究的有效语料,一共获得有效语料260条。
笔者以《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的义项分立系统为依据,逐条标记语料所使用的义项和偏误类型,并统计语料中常见的搭配名词(详见上表)。
从使用频率看,学习者对该动词的使用集中在基本义①及派生义④⑤⑪⑫上,基本义的使用频次占语料总数的一半以上;基本义的绝对高频及派生义的相对高频跟母语者的使用情况比较接近②,不过学习者对另几个派生义③⑦⑧⑬的使用频率明显低于母语者。
义项①从组合能力看,属于(一)类义项,就是在组合关系中最自由的义项。它在中介语中使用频率最高,且偏误率相当低,说明学习者对该义项掌握较好。学习者在该义项上出现的偏误包括语法和搭配两类。不过语法偏误并不是关于动词典型语法功能的偏误,而是关于介词位置的偏误,例如:
(1)亲爱的爸爸妈妈:好久没发给你们信了。(介宾结构“给你们”应该位于动词“发”前面。)
该义项的搭配偏误略多于语法偏误,例如:
(2)没多久他打电话(发)短信给我,用了这蛮浪漫的文字,(“短信”搭配的动词“发”③缺失。)
义项③④⑤⑫都是(二)类义项,它们的使用率差不多,但是④⑤的偏误率相当高,③⑫的偏误率很低。从偏误类型看,该类义项的中介语偏误主要是动词与宾语的搭配偏误,例如:
(3)她那舍不得我的脸使我发出了对她的爱。(义项④,“发”的“产生、发生”义不能搭配“爱”)
(4)现在年轻人在两代人之间要是发生生活态度及价值观念等方面的差异,就发意见或想教训教训父母。(义项⑤,“意见”应该搭配动词“提”或“表达”。)
(5)所以外婆发生气了。(义项⑫“发”表示“流露(感情)”应该搭配“脾气”。)
只有义项④的中介语出现了少量语义及语法偏误,例如:
(6)还是发肺癌等各种病的原因,没有对自己好处。吸烟者你们还不知道吗?你吸一支烟就减了你的寿命。(语义偏误,应该用动词“引发”。)
(7)记得有一次春节时,大家正在欢欢喜喜地过春节,我突然病发起来,不分人事,口吐白沫。(语法偏误,“发生”义不能带趋向补语。)
义项⑪和⑬是(四)类义项,相对来说在组合关系中受限较大。义项⑪的使用率较高,但是中介语中仅出现了一例偏误,为语法偏误。义项⑬唯一的一条语料出现偏误,偏误率为百分之百,也是语法偏误。例如:
(8)不过,第二个和尚,他来到这寺庙以后,发胖得要命。(义项⑪,“发”表示“显现出”不能带情态补语。)
(9)但是,我不觉得太大吉,都我身体非常发痛。(义项⑬,“发”的“感到”义不能受程度副词修饰。)
除偏误语料以外,我们还考察了正确的中介语语料,发现学习者所使用的搭配词都集中在有限的几个词上。属于(一)类义项的义项①比较自由,可以构建在一定语义类范围内类推的动宾搭配,但是我们在中介语语料中仅见“成绩单、短信、邮件”三个搭配词。属于(二)类义项的义项③④⑤⑫和属于(四)类义项的义项⑪⑬的搭配词都不可类推,多为习惯搭配,除了仅使用一次的义项③⑬外,义项④的语料中仅出现了“病、声音”两个搭配词,义项⑤的语料中仅出现了“音、怨言、牢骚”三个搭配词,义项⑫的语料中搭配词都为“脾气”,义项⑪的语料中搭配词都为“胖”。这跟已有的研究结论是相符的,反映出学习者多以语块的形式存储和使用动词,在使用频率、丰富度和正确度上跟母语者还有一定差距,而且显然学习者并未意识到多义动词不同义项之间在组合能力上的差异能对学习策略产生什么影响,而这个问题正是本研究所关注的。
4.1类义项往往是动词的基本义,或者是离基本义很近的派生义,语义具体,理解比较容易。组合能力特点表现为具有动词典型句法功能,可支配核心客体论元,宾语具有可类推性;学习者可以通过语法规则的学习掌握它们的语法功能,根据百科知识理解和学习动宾搭配。总的来说,这一类义项的学习难度较低,中介语的高频产出④和低偏误率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义项⑧对大多数学习者来说并非典型的生活场景,因此使用机会较少,在现有中介语语料中没有发现用例,但是从它的语义及组合能力特点分析,我们仍然认为它属于低难度义项。从上文的偏误分析可知,义项①的偏误类型包括非典型语法功能的语法偏误及语义搭配偏误。由此我们可以推断,这一类义项在六项典型语法功能以外的特殊语法功能及宾语所属的语义类对学习者的价值较高,例如修饰“发”义项①的介词“给”必须在动词前或者宾语后,“发”义项①的宾语为“货物”、“邮件”和“[+上对下或集体对个人]具体物”类名词,“发”义项⑧的宾语为“干货食材”及“面、豆子”等。
4.2类义项在语义上较(一)类义项抽象,理解难度有所增加;组合能力上,具有动词典型句法功能,可支配核心客体论元,宾语不具有可类推性,多为习惯性搭配。这两项特点导致该类义项的学习难度较(一)类义项明显增加。这是因为学习者没有母语者的语感,无法自主地判断一个语义搭配的合法性,他们迫切需要有规则的制约和引导。学习者通过学习获得动词的词义知识,同时也就获得该动词必有论元的静态语义特征;根据语义搭配的可类推性,那么学习者就可以根据语义特征类推而生成无限的句子了。正是因为类推特征的重要性,对于类推性比较弱的义项。学习者的使用兴趣总是不浓厚,采取逃避策略居多,或者导致偏误率偏高。在我们获得的中介语语料中,除了义项③使用频次低、没有出现偏误外,义项④⑤⑫的偏误都主要是动宾搭配上的错误。受语法规则管辖的规则形式部分,学习者仍然可以和(一)类义项一样启动规则系统进行处理。而不规则的部分,学习者会启动记忆机制来存储和处理,就需要把那些不受规则管辖的个别的信息凸显出来。另一方面,通过动词与搭配词的组合凸显词义,相对于仅用义核释义,能帮助学习者理解抽象词义。因此,我们认为,(二)类义项的信息需求重点应该是动词的习惯搭配词,例如:义项④“发生(洪水),产生(电/病/芽/光)”;义项⑤“发布(命令/通知),表达(音/牢骚/怨言/议论)”;义项⑫“流露出(脾气/火/怒/愁/笑)。
4.3类义项在词义上跟基本义的派生关系已经较远了,词义引申过程中的隐喻或转喻等方式需要具备一定文化背景才能理解,对于非母语者的汉语学习者来说理解难度进一步提高。同时,这一类义项在基本句法功能上受限,宾语搭配也没有可类推性,在组合关系中自由度进一步下降。虽然我们在中介语语料库中没有找到义项⑦的相关语料,但是从这一类义项的语义及语法、搭配特点出发,我们认为,学习者对这一类义项的信息需求重点包括:(1)丰富的语境信息,揭示该义项的典型使用环境,引导学习者理解词义;(2)常见的比较固定的使用格式,包含语法功能信息和搭配信息,揭示义项的实际用法。因此,我们建议教材或者学习词典以整句的形式展示这一类义项,这样的形式有利于同时揭示典型语境和用法。例如:⑦因得到大量财物而兴旺:“他中了张五百万的彩票,一下子发了。”
(四)类义项多为抽象词义;在基本句法功能上受到的限制更多;一般支配外围论元,因此在这一语义场景中动词和搭配词的关系通常为非常规关系,会对跨文化理解造成障碍;搭配词不可类推,多为习惯用法。跟(三)类义项相比,(四)类义项在语言中出现的形式更加倾向于语块的形式。对于学习者来说,掌握这一类词义比较方便的方式是以语块的形式学习,也就是说,这一类词义的信息需求重点应当是该类词义参与构成的常见语块。例如:因变化而显现、散发:“发胖、发臭、发霉、发红、发黑、发黄”。⑬感到(多指不愉快的情况):“发麻、发苦、发痒”。
本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以深入描写词义的组合能力特点为基础,将词义在组合能力上的差异与学习者学习不同词义的表现差异相对照,从而对词义的学习难度及学习者的信息需求作出评估,这比仅从中介语表现或者语言本体的单一角度入手更具有解释力和实际操作性。受篇幅所限,笔者仅仅解剖了“发”这一只麻雀,我们将对汉语的高频多义动词进行大规模考察,深入探讨习得策略。
注释:
①《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标注了词性的义项,我们认为是成词义项;未标注词性的义项为语素义项,不在本研究考察范围内.
②关于母语者的多义动词使用情况,我们参考了由商务印书馆、新加坡国立大学和北京大学三家共建的“中小学语文教材全文义项标注汉语语料库”的义频统计数据.
③因为HSK动态作文库标注了“缺词”情况,因此可以通过关键词检索出这一类语料.
④这里的主要指义项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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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青年项目“对外汉语多义动词习得与教学策略研究”(项目号:13YJC740115)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