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坚：“中国简介”和“中国天主教教义释义”，1582年

第一页（见图1）

耶稣·玛利亚，

致崇高的教宗格里高利十三世宗座

仁（Love）

图1：《中国简介》原稿第一页

仪（Gratitude）

礼（Humanity）

智（Prudence）

信（Truth）

图2：《中国简介》原稿

中国简介

中国是东方最富裕、丰饶的国家。该国分为15个行省，由一王统御。所有行省的首都也是整个国家首都，被人们称之为“北京”（Pacquin），也即其所在行省的名称。

北京的意思是“北部朝廷”，事实上还有一个城市名叫“南京”，意为“南部朝廷”，是过去皇上居住的地方。北朝廷以其特别的方式管理七个行省，南朝廷管理八个行省，但最终重大之事的决定权仍要转交给北朝廷。

事实上，皇宫的地址已转移到了北方，尽管这里经常跟相邻的鞑靼人发生战事。因此他们建造了一道宏伟的墙，有了这道墙，他们可以更容易地减缓鞑靼人的进攻速度并抵御他们频繁的入侵。

皇帝在每一个行省都设立代表，被称为“首领”（Jutanu）。首领下设两个职位较高的官员，一个管理刑事及民事诉讼，另一个负责王室的财政和税收事务。两位官员都有很多助手，分布在全省各地区。还有很多管理各个市县的官员。事实上，这种形式在很大程度上类似于我们欧洲的政府模式。在这些行省里—除村庄外，因为村庄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了，大的城市可分为五个级别，有很多被称为“府”，然后是“州”，第三个是“县”，第四个是“卫”，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是“所”。它们的级别按上述顺序递减。他们都把名为“府”的城市看作最重要的。在所有“府”里，有一个是行省的主要城市，即首府，大部分首领都在首府办公。然后是一部分被称为“州”的城市，他们只向行省的首府汇报。前三个行政级别的城市被城墙和壁垒包围。另外两个行政级别的城市有点像军事卫戍区，有很多堡垒，上面驻守很多卫兵以保护守地。全中国一共有155个府，1154个县，211个卫和213个所。被称为“县”和“所”的两种城镇大部分都分布在北方。由于该地常受鞑靼人的侵扰，因此这里设置了很多军事岗哨和城堡，里面住了很多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数并不是为了领军饷，而是由于犯过罪被皇帝强迫服役的。因此，由于中国人天性平和，而步入军事生涯的这些士兵又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接受惩罚而被迫如此，因此他们在战斗中并不卖力。因此，尽管士兵人数众多，但士气低下。

中国东临东洋及其上诸岛，北临鞑靼国，南边与一个他们称之为“柯安琪”（Coaci）王国的一部分相邻，葡萄牙人则称之为“交趾支那”（南圻）。南部还有一个被他们称为“海南”的岛屿，意为“南海之岛”。

很多行省地处西部，他们与很多不同国家的人民相邻，有老挝人、暹罗人（Siminanos）、 缅甸人（Orionmaos）、印度人（Bramas），还有那些没有通用名字的国家。在西部，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湖，被中国人称为“星之海”，因为该湖波光粼粼，有如星光。他们还说，湖水并不是从哪个泉眼里流出的，而是从湖底不断涌出，我们可以将其跟赫卡尼亚人（Hyrcanos）①现代的土库曼人。的里海以及叙利亚的死海相媲美。中国人说，流淌在他们国家的河流大都发源于此。中国处在东经22度和35度之间。

由此可以看出中国有多么辽阔。该国有15个行省，每省都有不同的语言，除此之外，所有省份都用一种语言，被称为“普通话”或者“官话”。之所以被叫做“官话”是因为在公共事务上只使用这一种语言。因此，那些经常从本省派去外省的官员们，在他们行政的省份里不讲方言。全国使用统一的汉字。另外，汉字也同样被日本人、南圻人和暹罗人熟识。事实上，汉语是由无数单音节声调一个一个组成的。跟我们一样，他们运用这些字符来写作，但是每一个声调都表达一个字词。因此，他们要花毕生的时间来背下这些字词。

中国南起北纬17度，北至北纬51或52度。北部首都位于北纬48度，再往北越过一片宽广的土地，便是长城。长期以来人们都声称，从中国的长城到鞑靼人的边界有一片美丽的土地，那里有很多蜿蜒的河流。虽然这多半是假的，但是也有很多可靠且亲眼见过的人证实这个说法。既然大自然产生了许多河流，因此皇帝们多年前便开始穿山引流，以便能很方便地生活在河边，因为中国人很喜欢生活在河边。因此，这个区域土地肥沃而物产丰富（除了红酒和油外）也是合乎情理的。同时，水上运输也变得很容易。

如前所述，这个国家只有一个皇帝，却有很多官员。若不通过一项严格的有关中国事务的考试，是当不了官的。这个考试分三级，像我们要考教会及民法方面的知识一样，他们按照这个顺序升到最高的职位。

外国人是无法进入中国的，除了一年两次给葡萄牙人发布公告外，允许他们入境购买货物。然而，耶稣会神父们凭借汉语及文学的知识，以及其与中国人长期的交往，打开了一条进入中国的通道，两位神父得到了建造教堂的许可，并且可以居住在广东省一个叫做肇庆的城市。

这个城市是我们自己选的，它是首领的官邸所在地，首领还管理另外两个行省。在这些行省之间，我跟另外一个同会的伙伴从葡萄牙的海港出发，经过很多内陆的省份，有时东行，有时西行，我们把基督信仰带给了其中的一些人。然而，在肇庆的基督徒人数还是很少。

关于日本岛

中国人把日本岛叫做“日本”，意为“一天的开始”，是因为它位于东方。在日本，所有的城市和乡镇都不像中国那样都有清晰的记述，因为中国人更加勤于记录自己的事物，中国那些地名便是例证。

的确，日本人更热衷于武器军备，而非文学和书籍。事实上，日本这个民族在很久以前起源于中国，他们的肤色几乎一样，思维非常敏锐，非常注重礼节，高尚是首要的学习任务，但却也经常钻研军事方面的事物，因为这里的国家之间经常发生战事，发起战争的原因通常是被统治者想要成为统治者。

他们的语言、服饰和朝拜的偶像都是一样的。本世纪50年代开始，耶稣会的神父们由葡萄牙商人的船只带到这些岛上，并居住在这里。得益于他们的工作，在不同的国家里已经有二十多万人接受了基督信仰，并建有二百多座天主教教堂。

居住在这里的耶稣会神父有130人，其中有一些是从日本国召叫进来的，他们都经过了很好的教育及磨炼。为了成为耶稣会的神父，这些日本的年轻人在修院里接受教育。感谢伟大的教宗格里高利十三世（Gregory XIII）及西克斯图斯五世（Sixtus V）的慷慨，这些年轻人跟本会的房屋及学校一起茁壮成长。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才有希望改善日本的现状—目前看来也的确是这样。也希望基督徒在这个国家里经受的严酷迫害能够经由上帝而转变为更大的喜乐。

关于朝鲜

有些人认为这个海岬属于陆地的一部分，正如地图上清晰显示的那样。当地人称这里为“高丽”（Caroli），日本人称这里为“高句丽”（Caroli），而葡萄牙人则叫做“高丽亚”（Coria）。这里的居民源自鞑靼人，但服从于自己的国王。但是他们认为中国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君主，而且曾有段时间，他们向中国派使节。这里的人们凶猛而野蛮，非常热衷于制造武器。葡萄牙人跟他们没有商业往来，住在东部的人们跟日本有商业关系。他们每年都要给日本王子进贡。由于我们不能进入他们的地区，因此我们除了这张地图外没有更多信息了。

关于吕宋岛

中国人把这个岛称为“吕宋”（Luxum），西班牙人用复数称呼这里为“吕宋之岛”（Lucani）或“菲律宾群岛”(Philippines)。其他岛屿都在海上不远处。早些年间，西班牙人通过一场战争占领了这里最大的岛屿。西班牙总督居住在这个岛上，还有一个主教及圣道明会、圣方济各会以及耶稣会的神父们。这里的绝大部分居民都接受了基督教信仰，而且每年都有一艘新的船只从西班牙来，他们从中国运送货物到一个叫甲米地（Capurium）的港口。至于相邻的其他岛屿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里居住着部落，他们有着相同的宗教仪式，并且都一样朝拜偶像。

中国天主教教义释义

一篇关于圣事的真实而简短的阐述

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也是被证实过的，就是在五种“永恒”美德（中国人也有这五种美德）里，感激之德远超其他美德，我们经常以外在行动来表达这种美德。

而这些美德都是相互起作用的。民众对君王的信任以及子女对父母的赡养被认为是最重要的。暂时抛开民众对君王的信任之德，子女从父母那里获得肉体，身体的各个部位完美整合，即便未曾有人教导，每个人天生也知道，我们必须对此心怀感恩。

相同的天性也表现在动物身上。因此，即便它们的父母老死或病死之后，它们仍然知道如何把食物放到［父母的］嘴里。如果我们在动物身上都看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就很容易判断人类是怎样的了。

因此，如果我遵循自然原则，即便我出生在外国，我仍然保持着人性，而我不会认为我比动物低等。因此我内心深处没有忘记中国的城市官员给我的福利。因为事实上是管理该省、该城的中国官员把我当作逃难的人收留，使我免受贫穷困苦。我经历了长途的舟车劳顿，他们待我非常和善。如果我忘掉他们给我的这些恩惠，我都不配称为人。

的确，如果我真想报答我接受的这些善意，即便我奉上金银珠宝、猎狗和骏马都不够。这不仅因为我更愿意过贫穷的生活，还因为广袤的中国应有尽有，不缺我提到的这些东西。因此我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回报这种恩惠，那便是根据我的使命，我要把我们真正信仰的戒律传授给他们。这个民族固然是高尚的，但是并不知道很多神圣的事情。

这让我很是挂念。因为我是从世界的另一端，也就是我们宗教的主要分布区，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去宣讲基督信仰的戒律，通过教授教义及传达一种自我建树以到达天堂的方式，来把他们的灵魂从罪恶的奴役中解救出来。每个人都知道，这两件事情比黄金和宝石等其他易损物品更加宝贵。因此我了解到，为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我决定毫不迟疑地走上这条道路。

经过了若干年的辛苦工作，我不辞劳苦把如何正确地生活的纲要译成了中文。这样，作为一个远道而来的穷人，我至少可以还报一部分所受到的恩惠。

真的不会有人因为教义艰涩而灰心丧气。教义事实上并不艰涩，反而非常令人愉悦。事实上，无论谁想要全心投入到教义中，并不需要持续的斋戒和不眠，也不需要劳累身体或是放弃自己的物品或其他相似的东西，这些通常会动摇人们已下定的决心。

怀着一颗赤诚的心来朝拜至高的天主并遵守他公义的戒律就足够了。那些勉力奉行的人，便会从天主那里获得更为丰厚的赏报。谁以这种方式去生活，并驱逐和摈弃错谬的黑暗，便会生活在光明中，能够明白上主的戒律以及生死的因由，能够领悟神圣的事情，而不至于忽视它们。这就像乌云从天空消失之后，你能看见太阳、月亮和清澈的天空一样。但如果他并不遵守已经展现给他的教义，他便会在地狱里接受永久惩罚，灵魂也将永远死灭。

由于神圣的事情不易理解，也不易用连续讲述的形式表达出来，我认为用两个人对话的形式来呈现更好些，一个人提出他的疑惑，另一个用尽量简短的语言来回答。

章节索引

第一章 天主只有一位

第二章 关于神圣的美德

第三章 对天主的认识的常见错误

第四章 天主是造物主及其创造工程

第五章 天使叛逆

第六章 灵魂不死

第七章 天主是立法者以及神圣律法的颁布

第八章 神父继续讲述第三条律法的颁布及天主如何获得人性

第九章 信德道理

第十章 天主十诫

第十一章 基督的劝谕

第十二章 基督建立的圣事

第十三章 天主是赏报者

第一章 天主只有一位

不信教的哲人：我认为，在自然赋予人类的所有事物里，最重要的一件是对智慧的探寻。事实上，智者知道过去和正在发生的事情，并能提前感知未来的事情：他检查所有的“因”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总之，没有什么能够逃出它们的智慧。

受这种对智慧之爱的推动，我总是在寻找捷径，这样我便能轻松地在我可以学习的事物上受教。的确，我没有一直怠惰在家，反而离开我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房屋，它们分布在四面八方的新行省里。我还同许多老师和朋友们讨论智慧，好能获得他们的些许智慧。但无论如何寻觅，我所得到的智慧都不足以满足我的灵魂，因为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事物：人死之后如何了？来生会发生什么？甚至是否有来生？

然而现在我为一些事感到宽慰，那便是听了老师您这些美好的教义讲述：有关美德是如何获得的、富有美德的灵魂会飞往天堂等。因此，无论是什么来源，为了让这种喜乐得到满全，请传授我这古老而非凡的教义吧。您会发现我是个很乐于受教的学生。

神父：多年前，我也跟你一样，跟随了这种对智慧的强烈渴望，也正是这种渴望才把我从遥远的出生之地带到贵地来。我曾听说过卓越的中国，如此也能亲眼见见。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没有顾及途中穿越海面的狂风骤雨、穿越众多偏僻地区的艰难险阻，直到我能够在这美丽的国度里休息，就像置身于恬静的花园里一样。说实话，这里有各样食物和衣服供人挑选。而我渴望的却只有一件事情，便是真天主的学问。

由于天主的话一定会比其他事情更能让一个智者欣喜，我也很高兴能够碰上一位有真智慧的学者，如此我便能尽可能简短地阐述这些必要且深奥的事情。

哲人：我查阅过很多书籍和一些智者及诗人们的著述，却从未遇到过您所讲的这位神，所以请跟我讲讲他，我会洗耳恭听。

神父：我很惊讶你从未听说过有关天主的事。甚至一些野蛮人也曾受过神启，尽管他们并未深刻理解他的伟大之处。

由于人的思想是在听到一些解释之后才会受启发，我会给你做一些简单的讲解，理解了这些之后，你将不会再怀疑天主的存在且一切都在这唯一天主的掌管之下。

首先，我会用贵国打个比方，你在这里出生，并且对政府十分了解。

如果一个对中国一无所知的外国人乘船到了广东或者其他城市，并被告知一些有关该国的事情，他会知道这个国家里有很多行省，每个行省里又有一个级别较高的城市，就像每个行省的首府。其他城市都像服从上级一样属它管辖。他还会知道，每个城市里都有官员，他们服从于首府城市的官员。他们都受同一个地方长官的管辖。另一方面，所有这些行省的地方长官又接受整个国家的元首的统治。因此，即便某人没有见过皇城北京，在听了这些介绍之后也能说出在这个泱泱大国里有一位君王，所有的官员都听从他的指令，包括那些伟大的和最高的官员。

就像当一个人看到八层高天里流动的月亮和星辰，还有其他很多各样的天体装饰着，八层高天之上还有更高的天，直到我们达到最后一层。为能有效运转，其他所有层天都以这最后一层天为准各自运行。毫无疑问，在这些运动之上，一定有一个更高的权威。天体世界和元素及所有被看作宇宙运动的一部分的事物，都服从于他，我们的语言里管这个个体叫做“天主”，他是创造者和统治者。如果没有他，就会发生像一个国家没有国王时所发生的事情。事实上，这些星辰的有序运动，不仅按照各自的原理，而且按照特定的设计而进行。它们停留在特定的位置上，并按照规律的时间更替。简而言之，若没有天主，它们不会保持固定或稳定的位置，一切都将进入一片混乱。

因此，如果你仔细想想，世界上没有事物可以为自己制造成因，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因”。任何由人造工艺而制成或由自然力产生的事物，都有其成因和开始，这可以从人类创造的事物和由于自然规律而产生的事物中看出来。换句话说，坚固的宝塔和防守坚固而美丽的城市，都有一个能够制造多种多样物品的制造者和创始者。因此，现存的植物等生物从种子开始破土而出再一点点发芽生长，鸟类从蛋壳中钻出，人类等生物由父母生出。因此，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能够辨别它的成因、肇始及源头。

因此，根据我们在这些事情上的发现，我们说，天体世界和元素也必然是这样的。没有任何元素或天体拥有创造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们说存在一个至高权威，一切事物的永恒形式都是由他设定，一切都存在于他的能力之下，也受他的智慧统御。

我再用一个比喻来解释这个问题，让你能更容易且直观地理解。如果一个人在海上航行，时而扬帆，时而收帆；一会向北航行，一会再稍微转向，并根据风力和海浪的动能在航行过程中做调整。甚至从远处看，这个掌舵的人就像一个被赋予了理性的人，因为他能够谨慎地掌握船行进的方向。

同样，如果一个人思考到世界的运行，并看到千百年来一切事物的进程和所有季节的规律，都会说宇宙中的一切确实是一个无上统御者的审断和智慧的结果。尽管这人不能亲眼见到世界的统治者—天主，因为人是软弱的，但是通过推理，他能够明白，天主掌握着世界的钥匙，管理着世界。如果你理智地思考这些原因，你便会明白为什么我在布道的开始就谈到了唯一至高的天主。把所有智者们认为很重要且是万物之果的事情放在一起来看，我们在事物的所有运动中可以看到，没有什么是可怕的，也没有什么是偶然的。事实上，如果你观察天体的运动，你会发现，它们都有一个终极目标；如果你观察那些元素的轨迹，你会发现，它们非常清晰地朝着某些地方运行，就像朝着自己的终点运行一样。

我们也可以很容易在各种植物、动物和人身上发现相同的现象。事实上，每一个事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的行动都趋向于某个终点，尽管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一个有理智的人，会按照自己决定的方向而行动，其他事物也都知道万物有终；如果每个人在管理自己的行动时都要付出很多的努力，那么我们必须说，一定有一个富有智慧的至高无上的主在指导着一切事物朝着很多不同的方向运行，这样便不会担心发生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了。他既赋予人类一种光照，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终向，又赋予那些没有理智的生物一种本能和习性，这样它们便更容易地被引至自己的终点。我现在给你做的简短讲解，会在以后变得越来越清晰。我已经讲了天主只有一位，现在我们来看看他的美德。

第二章 关于神圣的美德

哲人：我不仅用耳朵听，也用心领教了您的话。您的教义真是充满学识，我也由此而理解了天主只有一位的道理。现在我敢问下他的本质是什么？

基督徒：你提出了一个非常难的问题。因为有形、有声的事物最容易被人理解，而那些超乎我们感觉的问题要经过艰难的研究，而其中最难的便是天主的问题，天主远超人类的理智。

我听说过，也读到过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也跟你一样，非常热衷于研究神圣事物的本质，他便去请教一个伟大的智者什么是天主的问题。为了能够更好地理解这个深奥的问题，智者要求思考一天。第二天，他请求再容他思考两天。之后便一直要求成倍的天数用来思考。国王便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说，因为我思考这件事情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这件事情晦涩难懂，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位哲人所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双眼盯着太阳的人，他盯得越久，就会越目眩。

同样地，我们越是试着查究天主的奥秘，我们理智的“目光”便越会被这权威的光芒闪耀至昏暗。

我读到过一个故事，一位贤良的智者很热切地想知道神圣事物的本质。一天，他正在海滩上专心思考，看到一个孩子正用一个小棍挖小坑，又用手里的贝壳努力把大海的水一点点往小坑里倒。智者对这个孩子的单纯感到惊讶，便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要把辽阔的大海里面的所有水装进这个他双手开掘的小洞里。智者笑了，正要责备孩子缺乏经验，孩子却对他说：你也一样，一个无知的人想要界定天主的本质，那他的理智永远也不会明白。说完这些，那个孩子就在他眼前消失了。这个智者突然明白，那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天使来告诫他，不要鲁莽地想探究天主的本质。

因此，知道了这些事例，我便会回答你的问题，给你解释一些有关天主的事情。

首先，我们谈论的这位天主拥有绝对完整的本性，毫无匮乏。其他被创造的事物各有其特质和能力。火放射热量，太阳的光芒超过其他所有行星，在所有元素中，地球拥有稳定和坚固的特性。包括这些在内的所有能力都由天主而来，是从一个圆满的源头而来，因此它不需要更多其他任何东西，不需要更多稳定性，不需要更灿烂的光芒无限地照耀眼前的所有事物，不需要更多生命，不需要更敏锐的理智，也不需要其他任何天赋。所以他通常被称为是最完美的。这位完美的天主不仅拥有所有美德，还努力跟所有被创造的事物进行沟通，以彰显他的光荣。

他可以在自己的福乐、所有自身的美好以及他能力的可见标记中，独自快乐地过永生。但他创造了天体世界，并在天界的运行中创造了宇宙中的一切；他创造了世界本质所必需的元素，也通过各种元素的组合而创造了其他各种各样的事物。在所有被创造的事物中，人类和天使最出众，天主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他们。

他赋予了他们思考的能力，来查究很多事情，因此我们会称他为“至高而卓越的天主”。他拥有至高的智慧。他不仅创造事物，还赋予他们各自的位置和秩序，并将他们预先确定，赋予他们一些倾向性，这样整个宇宙的机制能够有序地运动，除非天主安排另外一些事情发生，它们将永久保持这种状态。并且，天主对一切事物都有全面的计划，他从永远就对所有事物的秩序有一个想法；这样他指引每件事物达至目标及其终向，一切事物都按照各自的命令和平衡性进行运作。

天主是无上的立法者，他为这些事赋予了天主的正义，赋予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性的标准，使人们能够判断并分辨善恶。所以，好人逝去却没有得到任何赏报或者坏人没有得到惩罚而逝去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尽管在此生当中，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可能活得快乐。如果好人们一生都被困苦和灾难缠身，他们却会在天堂获得永恒的幸福；而坏人会在地狱里永远死灭。

然而，天主的仁慈是与正义相伴的。这样，一个恶人的灵魂被诽谤和邪恶玷污，如果他悔改并弃恶从善，天主会接受他，并以永赦，抹去他之前罪恶的生活。并且，关于这点，请容我再多说一点，天主以其能力，能够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如果一个工匠想要完成一件作品需要从他人那里获得工具和材料。而天主，这最伟大的工匠，不需要任何东西便能制成他想要的任何事物。我们还能谈论很多天主的能力，可是我省略了，我也没有提及那些不可想象和追寻的能力。

哲人：我承认，在我听到你宣讲的这位天主时，有很深的喜乐漫过我的心灵。但是，既然他是人眼所不可见的，那么我如何认识他呢？

基督徒：你仿佛忘记了我之前所说的，天主超乎我们的理智，且没有任何肉体的物质性。有些事情具有可见的形体，而另外一些事情无形无相，那么我们肉眼是绝看不到的。这类事物是理性的精神，在所有无论好与坏的精神里，天主是最高的精神，他是跟物质类事物完全不同的。尽管肉眼看不见他，但是我们的理智却可以运用它的敏锐度多少思考一下他。就跟我们身边发生的事一样，有时我们并没见到某物，但我们却能从结果得知，例如看到烟，我们知道有火，从物体的运动来判断其存在。因此，我们也能从很多结果当中看到天主的作为，这在世界上随处可见，我们能以某种方式知道他的伟大和令人惊异的能力。特别说明一下，在包括这些能力在内的所有无限能力当中，还有其他三样事物，被我们的智者称为位格，那便是天主三位一体，我们通常称他们为圣父、圣子和圣神。由于要理解这些事物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深的探究，谨慎起见，我现在跳过它们。

第三章 对天主的认识的常见错误

哲人：的确，我读过很多的书，研究过很多文章，在其中我学到了很多其他的知识，也听了你的讲述，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事情像你刚给我讲述的那些事物更能满足我的灵魂。从你那里我知道了有一个掌管一切的天主，他超越一切，他是完美的、尽责的，富于仁慈且拥有全能。通过你的有力论证，我明白了这些能力通过某种方式在他身上显现，知道了任何事物都逃不过他，甚至世界上那些沉浸于错谬当中的人。事实上，应该有一些甚至更多的人同意你的观点。

然而，我曾赞同世界上可以有其他不同规律的习俗，我可以叙述其他人的观点，有的说世界上有很多种神灵，比如有很多神灵专门掌管人类个别的事物，故世界上的事物不是全由一个神灵来统御的。有人宣称天堂和地狱是两个至高之神，宇宙中的一切都能归因于这两个神灵；还有人宣称释迦牟尼和佛祖 （阿弥陀佛）获得了最高的真理和圣善。

基督徒：我很高兴看到，像你这样饱览群书并研究过很多有关世界之道的观点的人，对真理有如此的渴求。因此我认为无论我教你什么都不会白费工夫。

首先，我想让你明白的是，人类敏锐的思想内里犹如有眼睛般来理解事物。正如健康的眼睛能够辨别色彩，看白色就是白色，知道黑色就是黑色，然而有疾患的眼睛有时却将白色看成是黑色、黑色看成白色，人类理智的敏锐度也是如此。如果理智健康且具有完整的能力，便能辨别真假；但如果理智由于某种缺陷而关闭了，它便不能辨别真假。如此的结果就是，如果一个人陷于罪恶，那么他对神圣事物感到困惑也就不稀奇了。

在除去错谬的阴云之后，为了看清真相，便要确定真相的最高基础，我上面的论证即为此。当然有一个宇宙万物的主宰，统治所有的至高神明。就像一个身体只有一个头，一间房子只有一个主人，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国王。如果一个身体有很多头、一间房子有很多主人、一个国家有很多国王，那么这个身体、这间房子以及这个国家便有大麻烦了。因此，在宇宙中只有一个至高的天主，他按照自己的意愿掌管一切。的确，天上的所有神灵都比他低微得多，不可同日而语。

天堂并不是什么神，而是天主圣三的所在地。因此，一个拜天的人就像一个朝圣者来到了中国，到了北京，想要觐见皇帝，来到宫殿跟前，看见它装饰地如此富丽堂皇，便像朝拜皇帝一样朝拜它。他会招致其他朝臣的嘲笑，如果他说他是在表示对皇帝的崇敬，那么便会被所有人嘲笑。那把天堂称为天主并虔诚、崇敬地敬拜他的人也是如此。

哲人：你说天堂并不是至高之神，那么它怎样创造并产生了宇宙万物呢？

基督徒：在神圣旨意的帮助下，它可以产生很多事物，天体也是按照它的意愿在运行。同样地，能够产生冷、热及其他特性也是由于天主支持的。简而言之，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一个直接原因，就像一个工场里面的锯等其他工具一样，除非工人们亲自使用它们，否则它们便毫无用处。若没有至高天主、万物创造者的强有力的援助和保守，任何人或事物便什么都做不了。

哲人：释迦牟尼，一个以美德著称的人—如果我们能够称他为人的话—以巨大的努力和超常的勤勉，创作了四千多本巨著。我想知道你是否觉得这些著述值得一个研究美德的学者去阅读。

基督徒：我认为释迦牟尼的书籍空洞且无用，不值得任何美德学者捧读。注意，不要搜集他任何的错误言论，由这些言论也会得出有关其他事物的判断。他在一本书中说，所有生物有四种起源，灵魂在六界中不断轮回，然后再生。他说那些残杀动物的人的灵魂不能进天堂；一些圣善之人的灵魂在进入天堂之后，还会再还人世；在地狱被受诅之人充满之后，这些人会在未来重生。同时，他也不排除野蛮动物能够修德，只要它遵循美德的规律。

还有一个被你们称为“佩仪”（Peis）的伟人有一本书，他在书中说谁读了这本书便会安全进入天堂。由于我没有读过他的这些书，那么我只反驳他最后的这个观点。可能世上有很多受肮脏罪恶污染并执迷于罪恶的人们，但他们很有钱，能够轻松买下这本书，且能背诵其中的文字。然而，按照释迦牟尼的教导，他们已得到承诺将会进入永恒的幸福。另一方面，如果有人长期以来一直践行每一种美德，却食不腹，更没有钱买那本书，尽管他确实很想进天堂，但是对他来讲，所有的方式都行不通，或至少要跨越比那个整天背书却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更大的困难才能升天。你能理解，通过背诵此书以及宣称释迦牟尼的这些书是探究真相的专业书籍来修炼所有美德，是非常不合理的。

哲人：你把释迦牟尼从完美和圣善的人当中排除，我的确很惊讶。事实上，如果他的确俯听了那些呼唤他的人，那么这些人不仅可以得到帮助，而且能够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很多人也会听从这答案。

基督徒：你提到的这些答案并不是释迦牟尼的话，而是来自一些恶灵的话。一些人管木头或铜像叫做“灵”，而在这个国家被称作神。他们想以这种方式让你们相信释迦牟尼的错误言论，还经常给那些求问的人各种各样的答案，这样就让人们沉浸于错谬当中。

哲人：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世界的最高主宰不束缚那些恶灵来纠正这种罪恶呢，好使人们不会由他们的答案而产生错误观点？

基督徒：我之前提到的那至高主宰会惩罚他们的罪行，而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是适当的。那些认为天主允许便生活在罪恶中的人，是被恶灵欺骗了。为了让你明白这种错误祭拜的原因，我希望你知道，以前有些人承认天主，而另一些被极大的无知蒙蔽的人，却崇敬任何有权势的人，这些有权势的人不仅受到爱慕和尊敬，甚至受到崇拜。他们甚至赋予死去的人极大的荣誉，为了纪念他们，给他们树立雕像，置于他们所建造的庙宇里。很久以前，那些受人们深切怀念的人，被当作神灵，受到人们的极大尊崇，人们为他们举行仪式、奉献牺牲，这便是伪教的开端。为了维系这种伪教，恶灵们建造庙宇，并用谎言编造的答案回应那些有求于他们的人。那些以此种方式被灌输了伪教思想的人们，对自己的祖先有特殊的情怀，甚至把他们奉为神明或恶灵，认为如果他们受到尊崇，便会免于他们承受地狱之苦。他们是恶灵的共谋，很嫉妒人类的状况，因此，可怜的人们毕生都生活在这种错谬里，而他们本可以享受快乐的。

哲人：你已经充分论证了敬拜恶灵是错误的。那么你如何评价“人生的所有事件都可归结于偶然和命运，无论富贵贫穷、寿命长短等”这一观点呢？

基督徒：我想他们被骗了。我认为人类生命中的所有事件，或福或祸，都与天主的旨意是分不开的。

哲人：如果所有事情都取决于神圣旨意，那么我们该怎么解释受造物之间的不公平？恶人常物资充裕，而好人却生活穷苦、经受磨难就说明了这一点。

基督徒：事实上，天主的公义跟他的旨意一样，存在于一切事物当中，好人受赏，坏人受罚。由于某种原因，这种公义在今生并没有明显被感知，却在死后得到彰显：好人的灵魂升天，坏人的灵魂下地狱。

我们还不能忘记，有些坏人的恶行之中也存有善行，天主是公义的赏报者，便会赐给他们一些物资，也叫财富，但是之后会因他们的重大恶行而让他们进入地狱接受永恒的惩罚。甚至好人和完美的人有时也会犯错误，也由于人性软弱而犯一些小罪，因此天主以此生的痛苦来清除和净化这些罪，这样天主会向他们展示如何因善行而在天堂里得到赏报。为什么好人会遭受痛苦还有其他一些原因，我就不提了。

说这些就是让你知道人类事件是由神圣旨意决定的，而不是偶然发生的。

第四章 天主是造物主及其创造工程

如前所述，要按顺序讨论天主的神能，我们先谈天主是造物主，然后谈他是立法者。最后我要讲他是赏善罚恶的天主。我要用三章的篇幅讲述这些事情。

有关创世。在5547年前，除了唯一而真实的天主外，别无他物。天主生活在完满的幸福之中，一无所缺。他愿意把自己的能力显示给他者，特别是人，这样人类便能崇敬天主的伟大。他用六天造了宇宙万物—之前什么都不存在：第一天，他造了天空及其所包含的物体，包括天使和其中的所有元素；第二天，他赋予天体各种各样的能力；第三天，他将地上的水分开露出陆地，这样人和动物便有适宜的地方居住；第四天，他为太阳和月亮分配了各自的光辉，并设定了年份和月份的时间；第五天，他在海洋里创造了众水族；第六天，他造了各样的动物并确立人类作为万物的守卫者和管理者，并给人类赋予了超越一切受造物的权力。

哲人：你简短地介绍了宇宙万物的被创造。你能为我更清楚地解释一下每样事物的本质吗？

基督徒：我很乐意。但首先我要说，宇宙的结构是由天上的世界和元素组成的，其中地球好比其他一切的基础，高空仿佛是穹顶，也仿佛是万物的尽头。因此，从地球开始讲，它非常广阔，周长当然比成千上万华里都要多，大约有我们的6300里格那么长。直径有2000里格，在这个直径的中间便是受诅咒之人的所在地，我们称为“地狱”。由于地球是圆形固体，它像蛋白包着蛋黄那样被水包着。地球给自己双重保护：一免受湿气和寒冷；二免遭气流和火的热量的侵袭。

关于天体，抛开三个最大的星体不说，它们的最后一道线把所有星星挡在我们的视线之外，七颗行星以如下方式排列：你们称为土星的排在首位，第二位是你们称为木星的，第三位是你们称为火星的，第四位是太阳，第五位是金星，第六位是水星，最后一个斑点是月亮。你一定注意到现有的时间是由太阳和月亮的运动所决定的，太阳的转动（东升西落）产生了白天和黑夜，地球和它距离的远近产生了每年两次黑夜长短的变化。另一方面，月亮通过离太阳的远近来把太阳的光反射到地球上。同样地，月亮也会突然将黑暗送到地球上，这发生在当它处在太阳和地球中间挡住了光线时，或当地球处于太阳和它之间挡住了太阳的光线时。

我说的这些事物都是由宇宙的创造者天主所造，他赋予事物如此的美丽、秩序以及多样性，它们都仿佛是在传颂万物的创造者天主。然而，由于人们对此习以为常，且这些事物长期存在，人类的思想已对此司空见惯，它们不再受到欣赏也不需要解释，因为它们太常见了。一个智者曾做过一个恰当的比方，如果一个一直生活在地下的人，有一天在地上开了个洞，他从那些隐秘的洞穴中来到我们居住的地方，他突然看到土地、海洋、天空以及它们的伟大和能力，看到天空中的太阳和星辰，月亮的阴晴圆缺，所有事物以从永远就确定了的不变的方式生息和幻灭，他会立即说，一定有一个掌管万物的天主。以上是我努力以多种理由向你证明这一点。

第五章 天使叛逆

哲人：你曾说，天主在造天堂和地狱的同时，也造了天使和人类。这对我来讲是件新鲜事，如果你能多讲些有关他们的知识，我会非常感激，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

基督徒：我很高兴遇到一个这么热切的聆听者，我马上就谈天使和人类。我后续会讲到天堂和地狱。在天主所造的万物中，有些没有形体却有丰富的知识，有些有形体却没有知识，有些既有形体也有知识。那些没有形体却有知识的人便是天使，他们有很强的获取并理解知识的能力，人类不能与之交谈也不能用肉眼看见他们。事实上，人做事时很容易失败，通常结局不尽如人意。相反，如果天使想要做什么事，他们很容易就能完成，并且他们不像人们那样在完成事物时缺乏意志和力量。因此天主创造了天使，他们是美德的领导者和首生者。

哲人：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些天使比其他天使更高贵？

基督徒：的确是这样的。天使就像天主的随从和大臣，我们的文件中记载约有成千上万的天使。众天使按照尊贵级别分为九品。天主在创造他们时，赋予他们很多才能，并告诫他们如果他们能够遵守天主的旨意并敬拜他的神圣尊荣，他将立即赐给他们天堂上永恒的幸福；相反，如果他们妄自尊大并反叛天主，天主将对他们施以重罚。其中一个具备很多能力的天使，他胆敢宣称自己已得到至高的福乐，不需要任何神明的帮助，并且还以事例和言辞鼓动其他很多天使来一起自我陶醉。因此，天主将这个天使及其随从逐入地狱，他们便从天使变成了恶魔。这样，他们怀着可怕的仇恨在地狱里接受正义的惩罚。因此，他们才经常唆使人类去作恶，因为他们非常想要人类也跟他们在地狱里受折磨。那些说服人们去信仰虚假的神明大部分是魔鬼，他们开辟的是通往邪恶的道路。还有那些想要被他人拥护、想被人们纪念的人也一样，就像我前面解释的那样。

哲人：关于你所讲的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天使没有形象，而魔鬼却经常被描述成各样的动物形象呢？

基督徒：这种形象都是假的，他们本质上是没有形象的。他们借用这些形象来引人们犯错，我后面给你讲亚当的时候会讲到这个。

哲人：我还想知道一些别的：是不是那些被罚入地狱的天使的位置可以由升天后的人类来填补？

基督徒：你的问题很有趣。为了让你更清楚地理解这件事，我会给你讲讲有身体又有灵魂的人类。当天使犯罪并被罚入地狱之后，天主创造了我们的原祖父母。他赋予亚当和厄娃身体和灵魂，并繁衍人类，通过人类好能填满天上的位置。

哲人：你称为原祖父的这个亚当，他跟其他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基督徒：他最最接近自然状态，在他身体内有更大的能力、更敏锐的头脑。如果他当初遵行了天主的戒律，他的寿命将会很长，且最后上升到天堂，他的后代也将会如此。但他却做了相反的事。当亚当触犯了天主的戒律之时，恩宠和福乐的基础被摧毁了，因此他的子孙们会遭受很多困难和痛苦的烦扰，并且只能活很短的时间。

哲人：亚当触犯了什么戒律？

基督徒：是一个非常容易遵守的戒律，只要他愿意，几乎毫不费力就能达到。天主为他建造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在那里有很多果子。除了一棵树上的果子不能吃，其他的亚当都可以吃，这样他就没有其他犯罪的机会。

在这棵树上，亚当可以向天主显示他的服从和敬畏。但是，那邪恶的天使由于嫉妒亚当未来的产业和福乐，化作一条蛇的形象并说服了厄娃吃了那果子。而她也使自己的丈夫犯了同样的罪。这事发生之后，罪恶以及其他众多恶行便降到了他们的后裔身上。这就如同一个国家所发生的事一样，如果一个人向敌人出卖了国王的性命，一旦被发现，那么不仅他将被斩首，连同他的孩子、侄子以及其他后代都将被剥夺一切，并生活在贫穷当中，由于他们的不义之罪，他们将像乞丐一样在屈辱中度过一生。那破坏了至高国王的戒律且出卖了他，还打破了最初约定的人，不仅应受到严惩，其子孙后代也将受牵连，这是很公平的。

第六章 灵魂不死

哲人：像你前面说的，有些被造物是有身体和理智的，有些只有身体没有理智。我想知道，当一个人的灵魂失去理智之后，它是否仍然在其他没有理性的动物之上，还是跟它们一样地活着或死去？因为动物死后，肯定灵魂也死了。我们对人类的灵魂问题有很多争论，有些人确信灵魂跟肉身一起死亡，另一些人认为灵魂会转移到其他身体上去。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能谈谈你的看法。

基督徒：这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世界上所有的智者都很关心。然而，我们受到了天主的光照，知道人类的灵魂不死，它从天主那里得到了“不朽”的本性。为了让你理解这个，我会首先驳倒你提到的那个灵魂转世的问题，然后再谈灵魂不朽。

首先，有些人宣称灵魂可以转世，一个先前在人身上寄居的灵魂，当它与一个没有理性的动物结合时便把灵魂赋予了它，这些人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他们讨论的是人类灵魂的本质。

下面这个例子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毫无道理的：一把宝剑有自己独特的形状，且需要特别的剑鞘，一把小刀不可能完全适合一把宝剑的剑鞘，一把宝剑也不可能适合一把小刀的刀鞘，因为他们的大小和形状有很大差别。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人的身体。它们是灵魂的容器，因此人类的灵魂无法被无理性的动物接收，动物也不能使用人类的灵魂。为了能更好地理解灵魂的本质，你可以用思维的眼睛来想象一下，按高贵来分，灵魂有三级：第一级，也是最低一级，是树所拥有的灵魂。因为它们也有生命，所以也可以叫做生魂。它们还可跟其他植物的躯体结合，滋养它们的身体并使之生长。到了适宜的时刻，便开花结果；第二级，稍微高级一些，便是与动物躯体结合的觉魂。赋予动物的这些觉魂不仅滋养它们的身体并使之生长，还使它们运用五官，它们内在的感官对接收到的图像进行整合。事实是，有的动物的内在感官有记忆的能力，而有的没有；最后，第三级，也是最高级的，便是人类的灵魂，它不仅有滋养身体使之生长的能力及内在和外在的感官能力，还远远优于其他的灵魂。它们有超强的智力，这智力让他们能预测结果、领会原理和成因且不会忽视他们的发展和起源；比较相似的事物、把现在的和未来的事情联系起来。这些事情都只能由人的灵魂来完成。显而易见，自然把各灵魂的容器分配得如此恰当，所以不会有不同个体之间的灵魂转生。

我们现在来谈灵魂不灭，这个更难相信，也很难解释。首先，你可以通过灵魂具有理解事物的能力来推测灵魂的不朽性。事实上，由于天主赋予人的灵魂如此高贵而超群的理解能力，你会知道它的持续性和永久性超越其他灵魂的情况。

的确，如果你思考一下，从人类思想的伟大和动物思维的狭小，你可以看出人类的理解力跟动物的感官能力之间是多大的差距。感官能力只针对少数对象，人也只能通过个别的感觉才能知晓。例如，眼睛能够看见光亮和颜色，但是感觉不出气味；鼻孔能够识别气味，却看不见光。同样的情况也见于舌头、耳朵和其他有触觉的部位。此外，眼睛、耳朵、鼻孔和身体的其他有感觉能力的部位被运用于感知对象，但一旦感知对象很远，这些感官对这对象的感知就会出错。

另一方面，智力却没有固定的对象，且不受空间限制，因为它能知晓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它能够思考事物，仿佛它们就在面前，不仅包括就在眼前的事物，也包括那些感觉不到的事物。因此灵魂这种超群的能力在身体上却没有确切的位置。眼睛、鼻孔、耳朵、舌头和身体的其他部位，根据他们的本质，都需要个别的感觉。所以你想一下，死亡会导致身体和感觉的毁灭，但却不能毁灭智慧的能力。因为灵魂是它合理的所在之处，灵魂和这种思维能力在身体毁灭之后一定还是存在的。如果你理解正确的话，跟毁灭相反，灵魂在跟身体分离之后，就像从牢笼里释放出来，能够更自由地行动。

当这种领悟能力不再局限于狭小的空间里后，它能够更好地理解至高天主、天上的世界及其他很多事情。事实上，身体对于灵魂来说像个牢笼一样，尽管它被称为灵魂的伴侣，然而不如说它给灵魂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而非优势。因此，好人们的灵魂看到自己的肉体腐朽之后会欢喜地面对。

有位哲人曾说过，它们如同天鹅一样，知道在死亡里会有好事发生，便在美妙的歌声中死去，由此你也可明白有关灵魂不灭的原因。

因此，如果你在心里重复天主是至公正的赏报者，将极大帮助你理解灵魂不灭的道理。然而，如果你留心，你常会惊讶地发现，在考虑好人和坏人的生活状况时，常常是坏人生活得安乐祥和，有很多亲朋好友，生活富足，他们没有遇到过任何逆境。相反，好人却常常没有人帮助，他们遭遇很多的逆境、憎恨和敌意，他们甚至找不到避难所而得到庇护。

就像你先前学过的那样，如果天主是至公正的，好人和坏人在世的这种天壤之别怎能当作合理事实来接受呢？因为坏人应有恶报，而好人由于在世所做的大量好事应该承受更大的赏报。对于这点，我们只能找到以下答案：如果我们依赖于灵魂不灭，那么我们会说，天主所造的此世这短暂的生命只是一个为获得永恒的赏报或永久惩罚的途径，没有其他目的。

当生命还在进行的过程中，坏人不一定会受到适当的惩罚，好人也不一定会得到恰当的奖赏，因为真正的奖赏并不是外在的财富，而施以的惩罚也不仅是物资匮乏。因此，不能说世上的财富或不幸就是生命的财富或不幸，这样分配是天主的计划，因为世上一切事物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天主掌管赏罚之权，我们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知道了天主的公正，或其对未来的莫测的旨意。

没人会否认还有另外一个理由相信，此生之后还有另外一个生活的地方，在那里将进行公正的赏报，对罪恶也将给予正义的惩罚。否则，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生活在罪恶里的人却比好人们得到的赏报还多，且没有受到惩罚，那么最公正的天主就没有让善行得到赏报、恶行得到惩罚了。

如果没有地狱的惩罚，那生前过着圣洁生活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生活困苦，如果他连天上的赏报都没有指望，怎么能说他不悲哀呢？如果这样，那还不如拥有不义之财，因为我可以说那些好人却受到贫穷等问题折磨是根本不合理的。然而，美德却彰显了自己的光芒，即便是在困苦当中，美德仍然散发光芒，且不会被不幸的事情摧毁。

相反，乖张的习惯却很黑暗，并沉浸于黑暗，甚至当它被生活的富庶围绕之时，仍然沉浸在黑暗和罪恶当中，这根本无法跟美德相提并论。这就像你看到了一个人光着身子，却拥有一件非常珍贵的珠宝：你会说他比一个衣着体面却没有珠宝的人更富有。这个判断同样适用于那拥有美德却没有生活的装饰品的人与那拥有很多生活的装饰品却没有美德的人之间的比较。

为了证实我的说法，我们把好人们灵魂的伟大展现在眼前非常适合：他们渴求完美生活且藐视世俗荣华；他们离开了家人和朋友，把自己的财富给予他人；与肉身上的所有诱惑做长期而严峻的斗争；他们独自进入内室，坚持鞭打自己的肉体；他们不求俗世的任何事物，只要求天上的事。事实上，他们挚爱美德，并受其启发，他们明白他们灵魂的适宜之地在天堂，他们全部的渴望仅系于此，并视凡尘之事为无物。不可能所有这些好人都有幻觉，且没有目标。我们应该听从好人们的观点，这很容易理解。如果你允许，为了让你更好地思考这事，我可以再说一个原因。我之前所讲论的天主是人类事物最明智的管理者。因此，他十分小心地创造了宇宙，其间的星体、四种元素（水、火、土、气—译者注）及所有动物都由人支配。

人类很清楚，世界上所有有形体的事物及其内在事物都像服从主人一样为人类服务。你也可以从天气的冷热交替及其他变化、果实的多样性及其他很多证据来进行理解。一个智者说道，世间万物的终向都是为人所用。因此，如果天主，这最明智的创造主，为使人类生存而创造了万物，说他对人的计划只是在世的这短暂一生，是不太可信的。他寄望更多，他为人的生命创造了一切事物，这样当灵魂和肉身仍为一体时人们可去享用这些事物，当它们分离之后，这也不是终结，而是为了未来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样，那鹿和乌鸦的情况比人的情况更好，因为据说这两种动物能活很多年，总比人像朵花一样凋谢地走向生命的终结，由于疾病的折磨，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直到吐尽最后一口气的情况强。因此，如果一定说人类的情况要更好的话，那么很明显是出于人类灵魂在这个短暂的生命结束之后会进入更好的生命。

哲人：对于灵魂不灭，不与身体一同死亡，你解释得很清楚了。还有两件事情要问一下：一个是，灵魂从身体出来之后，它们就能被看见了吗？另一个是：为什么那些灵魂不太在乎人类事情呢？就我们的经验看，当一个家庭的父亲去世之后，他的灵魂并不会关照他的妻子儿女或这个家庭；相反，好像他的灵魂就彻底消亡了。如果你能回答我这两个问题，那么我就有必要承认灵魂不灭了。

基督徒：我会按顺序回答你的问题，这样你不会再对这两件事感到迷惑。有关第一个疑问，怎样以肉眼看到灵魂？这是不可能的，正如前面讨论过的。但是从这一点上你不能推论出灵魂是不存在的。

这就像世上的风一样，它可以向任意方向吹拂，一会向北、一会向南，一会向东、一会向西，但是没人能够确定风向，最多只能听风，却看不见它。而且，在夜晚看空气更加困难，因为那时各种物体由于分辨不出颜色，都看不见。因此，事物跟眼睛之间的空气，必须被某种光线点亮。因此，当我们的灵魂在身体里时，它如同处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没有身体就看不到其他事物。

当我们的灵魂与身体脱离时，会感到一种光辉和一些新的影像，通过这些我们不仅能够了解我们自己，也会了解其他的灵魂。至于对家庭的关照，不是说这个灵魂不再关怀家庭，而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首先，当灵魂与肉体脱离之后，它不再局限于原来的围墙，作为它栖居之地。尽管它可能在某处忙碌，但并不表示它不再关心人类的事情：事实上，对于那些享有天主的灵魂，它们是能够从天上照看它们的家人的，根据各种需求，向天主恳求，当然，不是因为它们祈祷就一定会得到，而是显示了它们对于家庭的关心和专注。这就像水本来是流动的，但是由于阳光的照射，它在海面上蒸发成水蒸气并进入空气，这水蒸气不再有随任何水流流动，却在天空中安顿下来，那里是更适合它的区域。灵魂也是一样，之前它受人世间很多事情的烦扰，当它被提升至高处时，便不再关心人类的凡尘琐事。如果你想听到更好的论据，那么请记住，所有的事情都有必要分级，每个个体根据种类不同而得到各自的食物分配。有些植物可同时供人类和动物食用的。因此，不灭的灵魂有自己的食物，为滋养它的智慧。它不渴望世上的财富，即便它们很美味或者是好的，但是它不断地以自己的养料来得到满足。

第七章 天主是立法者以及神圣律法的颁布

哲人：你之前说过亚当由于触犯了一条律法，被驱逐出那个美丽的地方。我想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他的后代们是不是也被赋予了神圣的启迪，或者天主的旨意有没有给他们提供什么规则？这样由原祖父母所造成的损坏能够得到弥补，因为我不相信你所宣讲的至仁慈的天主会让人类像野兽一样没有律法地生活。

基督徒：你开始对天主有正确的认识了，在他要求人们的所有事情里有三个原则：他是他们的创造者，是他们的立法者和审判者，最后是他们的赏报者。

当我谈论第一个特征时，我要先解决另外两件事。我之前给你讲的那位万物的创造者，从没经历过痛苦，因为你说若没有律法和制度，人便会像野兽一样生活，天主一直很关心这个。他给人们制定一些法则，好给人们提供一条正确的升天途径。这样，通过颁布律法，他让自己适应人类的智力能力，渐渐地像给他们上了一副轭，教导他们以备接受天国的产业和福乐。

天主给予我们的第一条律法便是我们所称的本性，当然没有文字版，因为在有语言之前便已有了这些律法：它就像我们天生就有的，我们没有学过、接受过或读过它。它是由天主本身来的，我们从智慧的源头得来这律法，我们接受了并以相同的方式在全世界所有民族之间表达出来。你在你脑海里有这个律法，世界上所有的人脑海里都有这个律法。这个律法直达地球的尽头，直到人类理智能够到达的极限，因为它与地球一同被创造。这个律法有两个主要方面：第一，每个理智健全的人都应承认天主是一切的创造主，他是唯一的真天主，并应全心全意朝拜他；第二，这仿佛是人性的一个法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应将己所欲施于人。如果你遵守这两个律法并勤勉奉行其中的所有要义，那么可以说你正在遵行着自然法则。

哲人：我承认，第二条法则在我们儒家书籍里也有传述，但是第一条我想孔子并没有提出过。

基督徒：我们当中有智慧的人声称第一条律法可以通过自然的推理而得知，而且我认为你们的孔子对此是有所知晓的，也许那个你认为是指“天”的词，他可能意指那精神上的天地的至高统治者（即天主）。

但是他怎样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有人想要去除思想上被邪恶笼罩的阴云，最终都会得到那个光照，借此他将知道有一位唯一的天主，是世界的创造者，他是常施以援手的天主，他应该受到虔诚而神圣的敬拜。这是天主给予世上第一批人的律法。在原祖亚当被天主驱逐并离开了原有的生活之后，他把这些律法传给了他的子孙后代们，律法在传递中渐渐被遗忘了，大部分人都只剩下了本性的微光。但是这律法让遵守它的人都配得上天主非凡的馈赠以及信仰的光芒和对天主的挚爱，这些都超过了人类的力量。他们将喜爱这律法，并确保为自己准备一条升天的道路。那遵行这律法的人，在有生之年会得到天主丰厚的赏报，但如果他们让理性之光被罪恶蒙蔽且反抗天主，且不对天主进行合理的敬拜，生活不节制，他们将受到天主严厉的惩罚而遭受痛苦。天主总是以明确的标记向人类证明善良而诚实的人悦乐天主，而天主却不眷顾那藐视天性的理智之光且受邪恶污染的人。你可以通过一两个事例来理解这个问题。

在人类早期，天主看到大部分人类都生活堕落，对个体的惩罚也限制不了他们犯重罪的行为，于是决定用洪水清洗世界，世界就像一个被腐蚀和污染的地方，世上所有的人都将在天降大雨中溺亡。然而，天主在他的威严之外，显示了自己的仁慈，饶恕了一个名叫诺亚的人。此人正直而虔诚，在堕落的污泥之中仍保持纯洁无瑕。天主也饶恕了他和他的妻子、三个儿子和他们的妻子，让他们安然无恙。在天降洪水之前，天主告诫诺亚，让他制作一艘大船，他将以此逃过这场灾难，并继续繁衍人类。这个正直的人听从了天主的告诫，花多年制造了一艘大船，这样所有的人都很容易知道世界将遭受严重的威胁。

这富有美德的人由于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事，便开始动工建造方舟。那些远离美德行径的人并不理解他所做的事，也没能预见即将到来的惩罚。大雨从天而降，连续下了40天，所有的河流都泛滥，整个世界都被淹没了，只有那个虔诚的人和他的家人，以及各种逃进方舟的动物作为恢复世界至原来模样的种子而保留了下来。

但是这个期望也落空了。在这些臭名昭著的人类沉沦之后，天主通过大水的力量把世上从前的一些污点逐渐洗去了。世界在洪水之后像重生了一样，人类和动物的子孙又发展了新的文明，并重新回到原来拥挤而数量众多的状态中。所有的新生命都在诺亚的指导下虔诚而崇敬地朝拜天主。然而，罪恶却也迅速腐蚀着人类。在接下来的年份里，人们对天主的认识又渐渐失去，罪恶的种子又重新发芽，恶行的领地又在地球上蔓延。

尽管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都放弃了对天主的崇拜，且沉浸在罪恶中，而其中有五个城市尤为臭名昭著，可谓前所未有。他们无恶不作，藐视神圣的律法，特别狂热地渴望违背本性的邪恶。

任何事情都隐瞒不了天主。他看到了这些城里的罪恶，于是降大火和硫黄，将这城里的所有建筑和宏伟的工程都片瓦不留地毁灭了，除了一个叫做罗斯的虔诚的义人。他接到天使的警告，携带妻儿逃到山上，以逃避大火。这也成了天主关怀义人的一个范例，彰显给后世。以上便是我认为需要讲解的有关自然法则的事情。现在我要说一下天主立的第二条律法。

天主立的第二条律法被称为“书面的”，因为它被刻在光滑的石板上而流传下来，它是在一些伟大的标记和奇迹发生之后，由天主颁布给自己所拣选的人。如果你问天主为什么颁布第二条律法，这将很好解释。如果你记得我们之前所说的，第一条律法写在人们心里，并且生来具有天性的光照。然而，这光照却被各种各样的恶行所掩盖，这规定人们行为诚实且禁止恶行的律法一点点被人们遗忘，已经有必要将它从人类身上撤回。为了弥补这种不幸，天主愿意以永恒标记的方式把这个律法表达出来并解释给人类，这样那些生活在各样罪恶里且已忘掉真正律法的人，在看到这永恒的标记和刻在石头上的话语，能够更容易地记起这些律法，并能通过这些标记催迫人们弃恶从善。

他决定制定这个律法，由于他不可能把地上的所有民族聚集到一处，因此他拣选了其中的一个民族，给他们宣讲了这个律法和其他律法。世上所有其他的民族都会受到这个民族的教义和事例的感召，而来朝拜真天主，虔敬地履行其他应尽的职责。

因此，他施展了许多奇迹，使这个民族闻名于世。由于他看到这个民族长期受另外一个野蛮而残暴的民族的奴役，便以强有力的方式将他们从奴役的坚固枷锁里解救了出来。为此，他带来了一位以智慧和圣善著称的领导人，叫做梅瑟，天主同他谈话就如跟一个熟悉的朋友谈话一样。

因此，在选定一个日子之后，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山脚下（西奈山—译者注），在那里，梅瑟由天主带领，显现了很多伟大的征兆和惊人的奇迹。天主通过一个负责此事的天使给梅瑟两块石板，上面包含了此律法的要点。然后他向人们宣讲，有关对天主的敬拜、正义的行为、将要建立的管理形式，也随这律法一同传承下来。依照这些律法，人们对天主进行了长期的的侍奉，且对其他民族施以仁慈和正义等。

但是由于那里的国王和人民被世上的荣华和对享乐的渴望欺骗，重新陷入了严重的罪恶，他们冒犯了天主，因此天主便降下瘟疫袭击了那里的国王、人民以及他们繁荣的国度，这样世界万民便会知道，虽然天主亲切地把他们视为朋友，但是对于那些憎恨天主的人，天主的律法却会在他们的今生和来世都施以严重的刑罚。

从这条律法到第三条律法颁布之间相隔1500年，我很快会给你讲到第三条律法。在这期间，这个民族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最仁慈的天主认为值得给他们另一个补救方法，来补救这个陷于严重且危险的病态中的世界，这个方法更加高明。这个补救方法就是使人富于恩宠和福利的第三条律法。事实上，这条律法高于之前的所有律法。

当种子播在地里，首先会吐出绿芽，渐渐地会努力生根，在春天到来时，便长出外壳，被包围起来，最终在麦穗下结出了整齐的麦粒。麦粒被麦穗围护着，防止小鸟来啄，里面包含着供人食用的谷物。天主也以同样的方式保持这种自然的秩序，天主—这一切自然的创造者，便在人类被黑暗包围的理智里嵌入了这第一道光，犹如一些能够在未来结出丰硕果实的植物被茎干支撑着一样，他想以一层外在的防御来保护这戒律。

最终，他通过这仁厚的律法而给予了丰富的果实。这果实十分美妙，值得宣讲，在下一章中我会给你讲述。

第八章 神父继续讲述第三条律法的颁布及天主如何获得人性

哲人：我想知道天主颁布的第三条律法，你说它比之前的律法更高。通过对天主的服从将这戒律传述给人类的是哪位呢？

基督徒：你最后问的这个问题将是我讲述的第二部分的开头。事实上，我给你提到过的这个律法并不是由某个杰出而圣洁的人，或由某个尊贵的天使来传达的，而是天主以一种非凡的方式将自己呈现出来，并亲自传达给人类。由于天主不具备任何肉体实质，他超乎人类的感觉。在他奇妙的智慧里，他找到了一个方法，能够亲自在现场指导和教育人类。他奇妙地将我们的人性跟他的天主性结合，这样他便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跟人一起过着人类的生活，并指导他们为获得永恒救赎有哪些必要的事情。

哲人：你说那在一切精神体之上的天主变成了人。我想问，他是改变了自己的本性，还是保持了自己的本质又加上另一个本质。如果是加了另外一个本质，那么就需要知道他由谁作为父母而生的呢？

基督徒：我给你讲的这些似乎是闻所未闻的，这也不稀奇。事实上，这被我们中的智者称为奇迹中的奇迹，除非受天主启示，没人能够查究这样一个高深的奥秘。我承认，我之前所讲的事情已经把我带入一个非常难的话题当中了。如果我前面讲的关于天主本身以及他所创造的事物还能够通过人类的理智和被创造的事物本身而得到证实的话，那我现在所讲的却不是由人类的理智推理而来，而是由我们中具有权威的智者而来。他们中一些人活跃于很多年前，有些现在还活着。我现在所讲的都是他们受圣神推动而写就的书里面的知识。

我肯定天主出于仁慈而取了人性，并以一个特殊的方式奇妙地让自己与人性结合，并指导人们怎样正直地生活，这是我们信仰的泉源。我们有很多证据证明这点，但是由于这是个简短的讲道，我就不陈列它们了。但是它们烙印在每个人的永恒记忆里。有很多记录都证明了这点的真实性，因此，除非有人出于顽固而不同意这点，我们应相信所有这些证据。

既然谈到了这些话题，我该讲讲我们信仰的基础了，首先有必要先回答你的问题。

关于你的问题，天主并没有改变本质。我是说，在这个过程中天主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一丝一毫都没有。其本性在和人性的结合过程中没有发生一点改变，却让人性在被改变和提升的过程中变得尊贵。由于他愿意以这种方式成为人，他在世上有一位很特殊的母亲，是一位名叫玛利亚的圣洁的女人。她没有接受人的精子便生了这神与人的合体，她一直保持童贞，并通过生下这个儿子而给整个世界带来恩宠。

这是在1582年以前，天主得到了血肉之躯，降生成人并与人同住，跟人亲密相处，为我们开启了通往福乐永生的道路。他将整个人类从罪恶奴役及永久惩罚当中拯救出来，只要人想运用那由他建立的补救方法。在我们的语言里，他叫做耶稣，意为世界的救世主和解放者。

哲人：耶稣，就是你说的这位取了人类血肉之躯的天主，不像其他人一样也会为了生活必需品而烦恼吗？他会饥饿、口渴吗？会感到冷和热，以及人性经常遭受其扰的疲乏和身体上的疾困的伤害吗？

基督徒：当然了，因为他既是真天主，也是真人。如果你看天主的本性，那么他不会有任何麻烦，没有严重或痛苦的事会降到他身上；但是如果你看他的人性，主耶稣愿意跟其他人一样经受人生中的困难和痛苦。如果你问，他是天主，为什么愿意遭受人类生活中的困难的折磨又经历很多事情呢？我们的圣书上给出了很多原因，我暂时先给你说其中两个原因：第一，全人类由于他们所犯下的罪恶在天主面前都成了罪人。如果你细想公正的要素，那么他们永远不可能由自己来免除这罪债。由于天主想要按照公正的要求来补救这些错误，又想把人类解救出来，并想让人类知道罪恶的强大及其分量。为能救赎他们，天主即便被人类冒犯，仍想要补救人类所造成的破坏，这样人类能够更容易地获得永生的福乐；第二个原因是，天主不仅以救赎者和解放者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以导师的身份出现，他先于人类经历了追求美德的艰难历程也是合适的。在他经历了这些困难之后，已经丧失美德的人类出于对美德的挚爱以及幸福生活的追求，都必须经历这些。这样，有了这个先驱的指导，人们便不会因经历艰难困苦而沮丧，而能以坚强而勇敢的精神追求幸福的生活。

很多在世追随天主耶稣的圣人们在世上的经历也证明了这点，正如每个人所得出的结论一样，他们深受至高主留下的遗产的鼓舞，他们总是认为效法这位主、至高的导师的所有行为是很困难的。

哲人：你说得很对，但是天主为什么把对世界的拯救与从天堂传授这教义相隔这么久呢？如果你之前说的事情发生在创造世界之后的年份数是正确的，那直到天主将人类从所受的苦难当中拯救出来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基督徒：我们的圣人也提出过类似的话题，但他们很容易地解决了它。根据我们的圣书所载，我们能看到天主一直给他的孩子们提供救赎，并提供了很多补救方法，以使他们回归正途。但是他最后决定增加的补救方法需要人类准备妥当，否则便很容易失去，跟其他的补救方法一样。

天主像一个看护发烧病人的医生一样，在用药之前，让身体节制饮食，这样更容易给药物留出空间，病人也会更渴望这个药方。同样地，让人类一点点做准备来迎接这最伟大的救赎也是适当的。这样他们在很多年里都会期待由上天而来的救赎。

哲人：我想知道，这教义和由这位卓著的医生（导师）所传下来的药方都包含什么呢？

基督徒：它主要包含四个部分：信德道理、诫命、忠告及圣事。关于这些，我会逐一给你讲述。

第九章 信德道理

基督教义—事实上可以这么叫，因为这是由天主与人合体的基督教授的—的第一点包含信德的规定，我们称为信德道理，每个人都清楚，这些是应该全部信从的道理。我的布道是有关信德，我会简短地给你讲。我们不可能靠自然推理就能全部明白和了解神圣的事物。我们甚至都不能明白所有在眼前的事物或它们的因果，我们又怎能以我们的思维能力明白那隐秘的神圣奥秘呢？

由于神圣事物的知识是必要的，且这些知识在现世是不明显的，天主便拣选了一些圣人，把很多事情启示给他们，并任命他们为老师，通过他们圣洁的生活，使他们显现在世人面前，让他们教导其他人。为此，天主亲自通过人传授给我们很多其他的事情，这些都完好地保存在我们的文献里，以便让每人都永远记住，这样便没有人能作丝毫更改。

我不会给你讲这里面全部的信德道理，只讲那些比较容易的、在我看来更适于一个新信徒理解的道理。

首先，我们必须信仰天主，根据我前面给你讲过的所有事情，他拥有统治天上地下、整个世界的权柄，以及我们前面看到的他所有的本性和能力。在时间的开始，他创造了天使和人类始祖，而这之前什么都没有。

第二，我们要相信天主是唯一的救世主和人类的解放者，是他给人类—那罪恶锁链下的囚徒、死亡的奴隶—带来了自由。

第三，必须相信天主是最公正的，他赏善罚恶，尽管很多善行似乎没有得到赏报而恶行没有得到惩罚，但是已经确定的是，在最终善恶都将得到非常公正的回报。

第四，要相信天主是由一个受选的圣洁无玷的童贞女取得了真正的人性而成为人的。

第五，我们要相信天主与人合体的耶稣基督由童贞女降生，这贞女仍然保持纯洁无玷。由于你可能很难理解这点，我会给你讲个相似的事例。你看到闪耀的太阳，它的光线照耀整个世界，如果它偶然照在玻璃制品上，光线会穿越过去，并再次照耀周围的地方，不会被这玻璃花瓶挡住或削弱。你看，这跟至高天主自己是一样的，他高贵而纯洁的本质远超太阳，无边无界；他不仅不会破坏圣洁的童贞女，相反，就像进入一个纯洁的花瓶并居住在里面，他会以其全新而绝妙的美德之光来装饰她。

第六，我们要相信天主与人合体的基督，不仅面对了很多人类生活中会遇到的困难，并且被堕落的人类折磨惨死。他是天主，听到我说他死了，你可能会惊讶，但是你要记得他身上有两个本性：一个是神性，不会有人类的痛苦；另一个是人性。因此，作为人，他经历了这些折磨，而作为天主，他不会受到这些折磨的伤害。我要给你讲清楚，死亡很特殊，如果一个人的身体被击打至死且被毁掉，然而人的灵魂却是不死的，完全不会受伤，且能继续永生，我们还要相信，他虽经历了可怕的死亡，然而他神圣的本性却丝毫未受伤害。

第七，我们要相信，基督死后，他至圣的灵魂去了地狱，他下降到那低微的地方；从那里，他将我们原祖父母以及其他很多等了很久的灵魂带领出来，让他们跟他一起去天堂，并将他们安置在永生幸福的地方。因为，直到基督用自己的功绩和死亡为我们开启了天堂的大门之前，先去世的人们的灵魂都下到地狱里去了，他们在那里等待赐予人类的世界的救赎。这点我会在以后讲到。

第八，我们要相信，耶稣基督死后的第三天，他神圣的灵魂再次与他可贵的身体相结合。那时，他的身体被放置在坟墓里。因此，我们的救世主耶稣基督死而复生，他与神性分离的人性的两个部分在奇妙的恩宠下再次结合，这样你便会相信，尽管灵魂跟身体分开，但是耶稣的神性却并未因此而分离。

我给你设定个情景：一个人拿着一把剑，想要击杀、进行革命。他右手拿剑，左手执鞘。在残杀完毕之后，他手里的剑鞘结合，且停止杀戮。同样地，永生的天主想要把自己与人类的灵魂结合，以停止罪恶的击杀和残害。他在自己身上将这二者结合，并保持神圣的本性，再次将二者合二为一，把希望带给人类，并让他们生活得更好。

我们还相信，我给你宣讲的这位基督把救赎带给人类，他聚集了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祖先们的灵魂，并让他们成为门徒，教给他们神圣的律法。通过这奇妙的胜利和他的力量，耶稣升到天堂，在圣城里成为所有灵魂的君王。他坐在至高的席位上，把他的福乐传递给那些由他带出来的人们。

第十条，也是最后一条，我们要相信从天而降的主基督，还要从天堂下来，来审判我们及全人类，给正直的人以永恒的赏报，把不义及作恶的人送到地狱，罚以永远死灭。

我要说，我们有必要相信这些事情主要都是由最高的真理而来，并且由我们中间的很多证人和奇迹所证实和展示过，没人听了我们信仰的基本信条之后仍会拒绝它，除非他心思顽固。

因此可以省略前三条，因为我能以很多理由轻松证明它们。后七条，在这事发生之前的很多年，就已经被很多圣人预言并以文献相传直至今日。之后，很多奇妙的标记再次确证了这些事的真实性，对于这些事情的证人有些甚至是不承认我们信仰的人。

最后，简洁起见，我陈述这些需要相信的道理，是为了正义地生活，这样实践我们信仰的生活便不会有任何虚妄。道德善行和真理之间是由某种关系结合在一起的，不仅纯洁而完整的真理不会被恶行混淆，而且完美而完整的道德善行也不会有任何虚妄。

从这点上可以看出，哪里有完美的道德善行，哪里就会有真理。因此你会明白在基督的律法里包含了多少仁善，下面我会讲解戒律和忠告。

第十章 天主十诫

在信条之后，要谈戒律，这可以被称为恰当的生活之规则。这些戒律由两个版块组成：一个版块有关朝拜天主；另一个版块包含了对人类社会的关怀。戒律一共有十诫，第一个版块包含三条戒律，第二个版块包含七条戒律。

第一诫是虔诚地敬奉天主、崇拜天主。既然天主的伟大、尊威和力量超越一切，显然我们应给予他的这种崇敬不应给其他任何人。那些朝拜天地二神的、怀疑天主圣意的、那些认为一切都由命运决定的或相反，那些相信一切都是偶然的、那些相信梦的启示的、那些拥有不实的信仰、那些由野兽或鸟类占卜来指引方向的人，都触犯了这条戒律。因此，那些由占卜或预测日子来做生意的人，或那些认为哪些日子是适宜和吉利的，或哪些日子是不适宜和不吉利的，这些行为都是没有虔诚地敬奉天主、崇拜天主，或者是对他的圣意、能力以及他无限的美德存在错误理解。这类人并没有相信我上面所解释的那些由天主亲自立定的信条，或者那些有信仰的人，他们对其他受造物的爱超过了对天主的爱。

因此，如果天主允许的话，他们一旦遭受任何困难或灾难，便会以各种猜测来诬蔑天主不公，而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事实上，因为天父是我们灵魂疾病的至高医生，他不可能以痛苦惩罚我们—我们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或者不帮助那些遭受可怕疾病困扰的人们，给他们提供那能恢复健康的药方。那些在生活中经受一些困难，便控告天主、向他呼喊、抗议的人们，应被视为犯了重罪，因为他们冒犯了天主的美善。

第二诫是不可妄用天主的圣名。这条戒律的效力由第一条而来。因为我们必须全心全意朝拜天主，那么我们在运用口舌和言语时便要以相应的尊崇和敬畏之心来表达。那以天主之名说假话的人被视为违反此诫。他们把天主当作错谬的创始者或支持者，显然远离了神圣的真理与正直。

因此，禁止呼喊天主为我们的谎言作伪证，因为天主是至高的真理。并且禁止呼喊天主的圣名发虚誓，尤其是那些对人有害的承诺。因为他是至善的，我们前面经常提到，如果我们敢妄呼他的圣名来为恶行做承诺，他会非常不悦。因此，谁为错谬或恶行而妄用天主的圣名，都违反第二条戒律。

第三诫是遵守主日和瞻礼日。这条戒律仍然由第一条而来。天主应受敬拜，因此我们确立时间来敬拜他—不仅以精神，且以外在的行为来敬拜他，是理所应当的。这个时间是由圣父们确立的，他们是警惕的牧羊人，看守基督的羊群。使用身体花六天的时间来工作是合法的，但是第七天应放弃一切的工作、回避所有人，而进入天主的圣殿，全心全灵地朝拜天主。

事实上，在中国，人们仍勤勉地保持着一些值得称赞的习俗，便是在每月的第一天或满月之日，所有下属都来屈膝叩首，拜访高级官员。那么我们确立日子来敬拜天主、我们的造物主更是合理的了。

为什么要在第七天这么做呢？因为就像我前面提到的，天主用六天创造了万物，第七天他休息了，尽管他并不是由于工作疲乏而必须休息。

第一个版块的三诫之后，便是第二版块的七诫。

十诫中的第四诫是要孝敬父母。如果你仔细想一下，在自然的顺序中，父母排在天主之后，因为我们由他们的行为中获得生命和精神。因此，天主命令我们，在敬奉天主之下，要敬奉父母。因为父母是生育、抚养我们的人，如果我们不以孝顺或其他形式向他们表示感激，那我们便禽兽不如。每当我们面对长辈时都应遵守这个规则。我们也应同样尊敬师长及政府官员。老师们以技能规范和开明的艺术来塑造我们的灵魂，而官员们以法律法规来惩奸除恶，这样我们便能和平而安静地生活。这条戒律也要求我们尊敬年纪比我们大的人们，因为年龄让他们拥有比我们更多的经验而更为审慎。

同样，父母应以慈爱对待自己的孩子，老师们对学生应亲切地循循善诱，官员们应以和善、温良来聆听民众的声音。简而言之，长者需平和地对待晚辈，这样晚辈便会受触动而尊敬长辈。事实上，投桃报李是人的本性，很少有人会恩将仇报。下面我们会看到一些关于这个美德的例子。

第五诫是不许杀人害人。这条戒律更多是关于保护人类社会，这样一个人所拥有的财产便不会被武力抢夺走。在人类的所有财产里，生命是最宝贵的。因此如果有人把别人的生命夺走，他便犯了重罪。

我们的起源是这样：天主在造人时，并没有给人任何造成伤害的工具，像我们在低等动物身上所看到的那样，有些动物有角，有些有利爪，有些有牙齿作为武器，这样它们能很容易伤害对方，也能反击。天主把人类创造成温顺的动物，这样他更习惯于友善待人，而非伤害。由于他需要全力来守护自己的东西，在理智和自由意志以外，天主赋予了人类愤怒的力量，如果人类能恰当地运用它，人便很容易遵守这条戒律。然而，也有时人突然被激怒，而人身上没有伤人的器官来发泄愤怒，这样更好。

在这一点上，中国的习俗的确让人称赞不已。这习俗从古一直沿袭至今，那便是只有军队才携带武器，其他任何人不得携带任何犯罪工具。禁止使用这类工具，便更容易减少恶行。然而，我们地区的人们使用剑，但不应受到指责，或被视为野蛮人。因为我们的人经常发现被敌人包围，如果他们不用武器保护自己，那么他们将被敌人残忍而无情地杀掉。但是，中国人相对处于安静祥和的环境，因此可以除去战争的武器，只给那些惩罚罪犯的人配发武器。不仅那些使用剑、毒药或其他方式杀人的人触犯了这条戒律，而且那些以任何方式伤害身体或怀有伤人恶念的人，也触犯了这条戒律。

哲人：那些处置死刑犯的官员不会被你们认为是触犯了这条戒律的吧？

基督徒：当然不会！官员们处死罪犯是为了公众的生活着想，这样别人便不会因这些坏人的恶行而堕落。就像一个医生，为了其他的牙齿不受相同疾病的腐蚀，便拔掉坏了的牙齿。官员们也是一样，他们是公众生活的医生，他们可以用死刑来惩罚罪犯，这样其他人会因害怕惩罚而接受再教育。然而，如果官员们由于憎恨、嫉妒或其他思想上的问题而杀害了忠实的公民，他当然触犯了这条戒律，不仅应撤他的职，且应作为国家的敌人处死他。

第六诫是不许与妻子以外的人进行不符合伦理的身体结合。我们称这条罪为通奸或淫乱行为。由于人们天性有愤怒的力量，因此他也有产生情欲的能力。性欲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他常常让人在一时冲动下犯下这种罪行。因此，在出现这种逆反理智的行为后，天主建立婚姻圣事是合适的，这是治疗这个伤口最有力的药物。

因此，他命令，在婚姻的永久结合中，一个男人只能与一个女人结合，和睦地生活在一起，繁衍后代。在婚姻之外，他不能渴望任何别的女人，即便仅仅在脑海里想想也不允许，要运用一切手段约束自己的灵魂和眼睛，不贪恋其他女人。

你可以理解这件圣事的神圣了，因为如果没有律法来禁止身体的结合，那么无疑会对繁衍后代产生严重的伤害，因为父母双方都不会承认他们的孩子，他们不会继续给予他们应得的爱，也不会给他们提供生活必需品并教导他们。

因此，根据这条戒律，中国那些有妾的人们都应将妾打发了。因为有了这些妾，就必然会给后代带来麻烦。不仅如此，在妻妾之间还会发生争吵、打斗和憎恨。如果男性跟男性身体结合，是对这条戒律更严重的触犯。根据我上面说的，你一定会明白：这改变了自然的秩序，因为生育后代的能力赋予给了男性和女性之间，而同性之间的结合变成了一种堕落的快感，且不会有任何果实。前面讲过的那些城市的毁灭，我们能更容易明白，这事使天主非常厌恶。

第七诫是不许偷盗。这条戒律不需要解释，因为在这个国家里触犯这条诫命的罪行也会受到惩罚。每个人都应和平地拥有自己的物品。因此，自然法则一定反对任何秘密地、不以暴力窃取或大张旗鼓、以暴力窃取别人的物品或命令他人窃取的行为。这里的“物品”不应仅被理解为家具、衣物、金银或其他相似的物品，而且包括孩子、仆人等，那些偷窃他们并把他们贩卖到其他国家的人，便犯下了严重的罪行。

尽管自然状况是，儿子就像父亲的一件物品，为保护父亲的生命，这件物品可以滥用，因此他可以用这件物品换取其他必需品。那些为了换取生活必需品而将自己的孩子卖掉的父母也包括在这条戒律内。另外一个重罪是—这个国家并不惩罚这种罪—是那些没有能力抚养子女的父母，在孩子一出生便捂死或将他们扔到河里，或者把他们弄瞎，这样他们就能通过乞讨而更容易得到食物。这实在太有悖父母的天性，再没有比这更可恶的事了。

第八诫是不许妄证、诽谤人。经常发生这种情况，人们出于记恨，通过诽谤，且发誓确证自己所说的，来损害他人名誉。尽管在冒犯他人名声时不发誓，但依然违反了这条戒律。不仅那些以错误的或伪造的证据进行毁誉，而且那些在众人面前公开从前隐秘的错误的，也违反了这条戒律。除非是为了大众的利益，而向法官或官员们报告别人所犯之罪，好使他改正。由于这个话题很长，我省略一些内容。

第九诫是不许贪恋他人的妻子。对他人妻子的贪恋似乎已在第六诫有了足够的禁令。但是，男人的理智被灵魂不正常的欲望蒙蔽，觉得这并不是罪。因此，在这一条诫命里特别禁止这种罪更为适宜。这也是第十诫的成因。

第十诫是不许贪图他人的财物。通常情况下，对他人物品的垂涎，常使人妒火中烧，并促使人去偷抢。不仅偷抢别人财物的行为，而且偷抢的想法都是不允许的。

这就是天主十诫，颁布这些诫命有两个目的：一是敬拜天主，二是福泽世人。对那些明了这两个目的的人，这些戒律的公正性和神圣性是很明显的。

第十一章 基督的劝谕

通过我给你解释的那些诫命，我想你能够理解基督的律法是多么仁善。通过下面的劝谕，你会更清楚至高的创始人耶稣基督给人提出的两条途径。这是他亲自传授的，就像是一条获得永生的捷径。第一条路便是我讲过的十诫，每个人都必须遵守，或至少大体遵守；如果人不走这条路而是转向另外一条更宽更广的路，也就是行恶的路，他便会被投入永远的牢狱里。第二条路，也是更高超的路，就是追随基督劝谕的路。走这条路的人，不仅遵守天主的诫命，且应勤勉执行基督的这些劝告。这些劝告提供的是一种更加完美、更加严格的生活方式。若描述细节太过冗长，我决定只讲最重要的三个元素。

在人心里，所有罪恶对我们的诱惑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人想要达到自己个人的卓越，这样我们能赢得更多的尊严和荣誉。在这点上，我们跟原祖父母相似，他们就是想要跟天主相似，甚至想要平等—这是不合理的，这导致他们以及全人类都沉浸在苦难当中；第二种是人们对个人快感的渴求，这些快感多半来自于身体与外界的接触；最后是人类对财富的迷恋，因财富能够帮助人满足上述两种诱惑。因基督是至高的立法者，他理解人类是受三种不正当欲望的奴役，因此除了其他的戒律外，他又立了一条戒律，它能够从根本上减轻这些不良的欲望。

由于这些欲望并不能彻底根除，耶稣便设立了一些特殊的约束，通过这些约束，阻止人想要行恶的欲望；通过这些约束，人会被迫使跟天主结合，像爬梯子一样，最终上升至最高的永恒福乐。

这些约束便是自愿服从、自愿守贞和自愿守神贫的誓愿。无论谁想过完美的生活，就要向天主许愿，把自己的意志和判断交给那些天主在世上的代表们，这样他便只想做与这些人的意志和判断相符的事。根据这个，那些想要追求个人功绩的人，便是违背服从誓愿。

事实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反对人的优越性呢？不根据自己的意志来选择、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却把自己交付给别人的判断，仿佛自己想要的是坏事、理解事物能力差一样。然而，这便是交付自己灵魂的最好方法。通过这点，圣人们持续不断地打破自己对尊严的欲望，并以这种方式来掌控自己。因此，他向天主发愿，誓要杜绝任何可耻的欲望，而且要总以贞洁和完整的身体和精神来消灭这些欲望。他发愿，要摈弃一切由不道德的身体接触而产生的任何快感，戒除不正当、不道德的事物，并彻底避免一切与男人或女人不道德、不正直的亲近行为，与女人接触时要千万小心，犹如与火接触一样。那热爱这种完美生活的人，要发愿不将任何物品据为己有或由己支配，而只在那些掌管宗教团体的人认为对滋养身体有必要的时候才使用那些物品。

因此，发了这两个愿的人们，进行了一场对快感和财富的渴望的严肃的抗争。他们的灵魂将远离之前生活的热情，进入到至高的平和当中，沉浸在真正的快乐和财富当中，直到达到一种平和的生活，这种生活是他希望自己在天堂享受的生活，让自己更类似于天堂里最圣洁的灵魂。

我很久以前就进入了这种生活，也发了这些誓愿，尽管我还没达到最高的境界，但是我说，我很虔敬地追求它。因为，这种生活是艰苦的，很多常人也都理解这种生活状态是值得尊敬的。因此，他们很尊敬这些修道士，他们对这种人的看法也很容易看出。相反，在中国，我却看到那些修道士—如果他们还值得被叫做修道士的话—经常被人认为是没有名分、没有尊严的一群人，官员们控制着他们，这样外人很容易就能注意到他们的组织有问题。

事实上，根据他们本身的地位，很明显我们需要向修道士致敬。他们不应在那些亵渎神明的官员的控制下，而在宗教和权威方面，他们应该高于其他人。在这个国家，在宗教方面竟然没有任何事物是确定的，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信仰和崇拜神或偶像，这真令人吃惊。

学者们崇拜哲学家，出家人崇拜各种各样的偶像，他们一般不致力于研究，因此很容易招致学者们的轻视。原因就是他们身为祭司的生活方式不道德。事实上，尽管很多人外表上不吃鱼和肉，只吃豆类和油，他们用伪善来欺骗众人。然而，他们沉浸在许多其他的恶行里，人们的确不应信任和尊敬他们。他们中先来的人带着迷信来到中国，有些人曾经受到极大的敬重，现在却被所有人轻视。

而我们的神父十分不同，他们并不特别在乎圣洁的外在炫耀，例如以斋戒、饥饿、鞭打等其他方式来折磨身体，而是根据基督的律法，除非在特定的日子，否则他们不吃美味的食物，适度而有节制地使用天主创造的东西。仁善的造物主天主不仅创造了水果和各种蔬菜，也创造了各种动物，人类可以以此维持生命。因此，如果人类完全放弃食用他们，我看不出为什么天主要创造这么多物种。真正的美德是控制对肉体、骄傲、享乐等的欲望以及不正常的欲望。限制欲望，仅以适度的饥饿和斋戒来磨炼身体，只要足够让身体服从理智、洗刷掉从前生活中的罪恶就可以了。通过我给你讲的那些基督的戒律和劝谕，你能明白这种把自己奉献给修道院和天主的戒律的生活是多么完美，尤其是那些追求完全美德的人们。

现在，我们似乎应该简要谈谈基督建立的圣事。

第十二章 基督建立的圣事

在解释过天主十诫和基督的劝谕之后，现在我们讲下圣事。事实上，圣事是由耶稣建立的特殊补救措施，通过圣事我们能够更容易地遵守戒律和劝告。律法本身对我们来说更像是眼前的领路人，却没有提供前行的力量。身体需要力量，同样，灵魂也需要力量。因为这条路并不是为用脚来走，而是用灵魂的脚步。

天主拥有无限的宽厚和仁慈，如果天主在他的本性上只披上了我们肉体的外衣来宣扬诫命和劝告，那么他即属考虑不周，除非他提供了一些补救措施，只要运用了这些措施，人们的灵魂便会更加坚定。他建立了七个泉源，它们源于他在十字架上时，他被长矛刺伤的肋旁。

如果我们的灵魂准备妥当，欢饮那从肋旁流出的甘贻水泉，我们便可从那里不断获得力量和支持。根据我们祖先的用法，我们把这七个恩宠的泉源和补救措施称为“圣事”：因为他们就像圣迹的标记，证明给我们看。并且，“七”这个数字很适合这些圣事，由于它们跟人类的生命相似，你便可很容易地理解。我们知道，人类的祖先被创造于世之后，又繁衍了一些同类，起初他们像蜡一样柔软脆弱，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变得强壮。为了确证这点，我们看到在大自然里，根据不同的时间、不同的需要，产生了各样的食物。健康的人、生病的人和垂死的人的食物都是不同的。我们可以看到，根据人体的不同状况，也需要不同的食物。那些更强壮的、更容易做艰难工作的人，他们需要浓稠的食物；那些天生纤弱的人们，不能吃某些美味的食物，只能吃那些对他们胃有好处的食物。同样，人类的生命多种多样，食物的种类也一样。因此，天主也设立了很多补救措施来滋养我们的灵魂，为那些追求永生的人提供确证，如此一来没人会缺少这特殊的补救措施。

我们看到有一件圣事跟人类的出生和成长有特殊的联系和相似性，我们把这件圣事叫做圣洗圣事。圣洗圣事是灵魂的洗涤，通过圣洗圣事，人们从前的罪过被涤除了，人像获得了重生一般。你应注意到，跟其他圣事一样，这件圣事有两个部分都超乎我们的感觉。尽管圣事的效用，尤其是那神圣的恩典和助佑，都脱离我们的感觉，然而圣事却是我们所能看见的。事实上，圣事不仅是恩宠的全部源头，也是我们借以宣称基督信仰的外在标记。我们应把这种标记跟那些迷信和伪宗教的标记清楚地区分开。我承认我们圣事中用到的一些东西都是当地的，例如水、油和其他相似的东西，但是我们在基督徒团体内，以不同的方式和意义使用它们。首先是圣洗圣事，我们在用水的时候，我们会诵念世界之主基督教授给我们的经文，这样这言语便跟水结合，当身体被这水清洗过之后，内在的灵魂也被清洁了，从前生活中的所有罪恶被完全涤除。但是，接受圣事的人有必要意识到自己是有罪的，这件圣事是为补赎他的罪，要憎恨这些罪过，痛悔自己曾犯了罪。

如果他仍觉得这些罪过很有乐趣，且并不后悔犯下罪过，那么为救赎他所做的圣事来讲是没有用处的。事实上，他正像一个呼唤医生的病人，他的身体需要药物来治疗，以对抗病魔，通过药物也可以让他重新获得身体的健康。就像病人需要意志来对抗病魔，同样地，人在领受圣事之前也必须弃绝罪恶，这样才能获得灵魂的救恩。我们的意志里也必须弃绝罪恶，但这个说来话长，我现在还不能给你解释。

因此，我要讲的圣洗圣事是教会里的第一件圣事，不是因为从水的本质或者诵念了经文而拥有了能力，而是由于那神圣的能力，它能够提供恩宠的功效和神圣的助佑。事实上，这些事物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力，而全能的天主想要通过在圣事中诵念耶稣—人类至高的创造者—亲自诵念过的话，将能力和功效传递给人。通过这神圣的洗涤，人思想上的所有污秽都被涤除了。因此，洗涤之后的人的灵魂比任何事物都更干净而纯洁。

为了激励你进入基督徒生活的这第一扇门，我给你讲一个例子：正如你曾遇到过的一个人，犯过很多错误，迷信伪神，沉浸在错误观念的迷雾中，行为堕落，身处污秽的罪恶当中。在认识了至高天主之后，他渐渐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愿意把自己及全部所有交给造物主及万物的统治者天主，愿意接受天主所建立的圣事，以得到救恩。因此，如果他接受了恰当的引导，并接受了圣洗圣事及其他神圣的事物，神父根据诵念的神圣经文，用救恩之水清洗他，他便立即从罪恶的污秽中走出来，满身洁净。之前，由于他的罪恶天主且看到他罪恶的污点而拒绝他，此刻立即以其神圣的目光注视他，并使他成为自己所钟爱的，且赋予他至高的福乐。他犹如重生般，接受天主无限仁慈的滋养和教育，他的力量与日俱增。

在圣洗圣事之后，第二件圣事，便是我们所称的坚振圣事。在这件圣事里，除了使用庄严的经文以外，还要用到圣油，进入到基督徒生活的人们通过它而得到傅油，并被赋予全新的力量，就像耶稣的勇兵，与人类的仇敌作战。

这件圣事之后，是我们所称的圣体圣事。这件圣事是为灵魂已被治愈的人准备的。领受了圣体圣事能增加我们的力量，使我们更坚定地为基督而进行新的奋斗。但是，我省略了领受这件圣事需要用到的东西，因为对于一个还没有进入基督徒生活的人，这很难解释，尤其是因为这件圣事的高贵和难度都超过了其他圣事，因此不好解释。

第四件是告解圣事，领受这件圣事的人是那些灵魂患病的人。如前所述，上智的天主建立了圣事，为使人获得完美的救恩，也通过这些圣事，使失落的灵魂再度获得灵性的健康。无论谁，在领受了第一次救恩之后，若再犯了小罪，或由于犯了重罪而失去了救恩的人，都不应绝望地以为再也没救了，因为他拥有这治疗灵魂的妙方。一个人的肉身失去了生命，那么从本性上讲，没有什么能够使他复活了，但是灵魂的救恩完全失落之后，是能够通过神圣的药物而复原的，这并不稀奇。事实上，比起身体的健康，天主更有必要为人的灵魂健康提供助佑。

领受这件圣事的人，要将他的罪过如同灵魂的伤疤一样展示给神父，神父有权赦罪，他通过诵念经文而获得天主的怜悯。

由此可见，那些在基督大家庭以外的人是多么不幸，因为他们并没有任何类似的“药物”，可以帮助他们受苦的灵魂。下面的圣事也是对灵魂有帮助的。

第五件圣事是为那些在与生命做最后的较量并准备好交出生命的人们准备的。这种挣扎是最后一件也是最难的事。基督非常关心人类的救恩，因此给予我们最后这特殊的傅油圣事，在这件圣事中，一个基督徒的身体以圣油傅首，他便重新获得力量，与人类的敌人做最后的较量。

接下来的第六和第七件圣事，是关于两种不同生活状态的意义：事实上，在基督徒团体里，有神父们根据至高者的榜样以特殊的方式将自己献给天主，另一些人操持人性的事物。第一类人更关注基督徒团体的成长，关心灵魂上的事情；后者更关心人类的繁殖和身体的增长。第一件圣事被称为“圣秩圣事”，另一件被称为“婚配圣事”，后面这个圣事尤其适合繁衍后代。

如果你没有先进入我之前提到的那扇门的话，那么你也不容易理解这两件圣事。

因此要确定你的灵魂遵守这神圣的律法，这律法有如此多的戒律和劝告，且有圣事非凡的助佑。要向至高的立法者天主奉献你的思想，这思想在此之前仍是反叛的，而现在你可以甩掉其他人的想法对你的蒙蔽。

第十三章 天主是赏报者

哲人：你讲过了天主的本性，然后是天主是世界的创造主，第三，天主是立法者。还有最后一件事没讲了：天主是赏报者。

基督徒：你对教义的要点记得很准确。我会简单地讲一下天主是赏报者，并给这次讲解收尾。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在神圣的美德当中，除了其他的权利和义务以外，还有公正之德，在施行奖惩的时候显示出来，它也是基督团体的首要美德。宇宙的至高主天主在创造了人类和天使之后，给人类颁布了律法，由于天主是公平公正的，因此他为那些遵守法律的人制定了赏报措施，同样，也为那些无视这法律的人制定了惩罚措施。因此，有远见而明智的天主在最高处建立了天堂，作为义人的家乡，让他们在那里享受永恒的福乐；另一方面，他在最低处也建立了像监狱一样的地狱，作为恶人接受永久惩罚的地方。

你还应知道，除了最低处外，在天堂和地狱的中间部位，还有一个能够炼去人们罪过的地方，虔诚者的灵魂在那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净化，任何不洁的事物都不会再沾染灵魂。最后一个地方是基督到来之前的圣人们灵魂的所在之处。他们在那里毫无痛苦地享受平和，期待着救世主。

哲人：我喜欢你讲到的灵魂的三个去处，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更清晰地讲解一下那些触犯了律法的人所接受的惩罚，以及天主为他的仆人所设立的赏报。这样，好使我悔改的灵魂最终在如此真实而神圣的教义当中安息。

神父：我很愿意回答你的问题，而且我要提醒你死亡是很悲惨的，审判也很可怕，尤其对世界上那些固执于恶的人来说，你想象不到任何比地狱更加悲惨而难以忍受的惩罚了。那里充满哀嚎和切齿，那里的虫不死、火不灭，到处被黑暗和死亡笼罩，阴魂不散，那里没有秩序，只有永恒的惨状。他们中的一群人永远处于火与硫黄的池子里。正义的法官对地狱之苦作如下预言终于清晰：我的仆人将得饱饫，而你们将承受饥饿；我的仆人将有甘泉，而你们将会口渴；我的仆人将欢跃，而你们将被毁灭；我的仆人将在这里满心喜乐地歌唱赞美天主，而你们将痛苦哀嚎、啼哭你们灵魂所受的折磨。

关于义人们的赏报，天主在创世之初便为他的选民准备了天上的国度、永恒的国度、福乐的国度。为了让你更容易理解这件事，你必须知道两类事物，有些是至福性质的一部分，另一些是至福本身。一个被称为本质上的，而另外一个被称为附属的。真正的、本质的至福在天堂上，如此我们好能看到至高而至完美的天主，享受他美丽的容貌，他是仁善和完美的根源。我还要简要地说一下这一点：身体在生前是具体而实在的，而一旦升到天堂，便不再可朽，成为飘渺的精神体，不再需要食物。灵魂完全满足于光荣的永恒滋养，这盛宴的摆设者穿梭于人们中间，他会为每个人提供最大的福乐。

关于这永福的光荣，我还可以讲述很多事。但要恰当地解释和理解这些事情，确实需要更长的时间，也需要更加勤勉的学习。因此，谨慎起见，我选择暂时省略它们。简而言之，这些便是我能讲的有关天主作为赏报者的事情。

这个外教人，双手合十，举扬向上，感谢天主，他在我面前表示，他在未来将以诚挚的心全力侍奉至高的天主，并将遵守他神圣的诫命。

感谢天主，感谢天主。

结束。

赞美天主，赞美童贞圣母。

【书讯】

顾钧：《美国第一批留学生在北京》，郑州：大象出版社出版，2015年。

顾钧教授新著《美国第一批留学生在北京》首次梳理了民国时期美国第一批专业汉学家在北京的学术活动，重新探讨了美国专业汉学兴起的历史过程和深层原因，全面揭示了民国时期以北京为中心的中美学术文化交流。该书有助于加深学界对于美国汉学史、北京文化史以及中美关系史的认识，对当下的学术交流、高等教育、留学生培养提供有益的参考。该书是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0BaLS048）成果，并获得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项目（NCET-11-0588）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