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室内设计中的图形装饰1

文/崔华春（江南大学 设计学院）

论室内设计中的图形装饰1

文/崔华春（江南大学 设计学院）

DOl编码：10.3969/J.lSSN.1674-4187.2016.04.012

从原始洞窟岩画开始，人类就将图形做装饰，以用作生存环境的改良。大规模的建筑活动扩大了图形在室内空间中的运用，图形元素的作用从原始象征逐渐过渡到装饰。从古埃及到古罗马再到中世纪，彩绘、大理石、马赛克拼贴镶嵌等手法大量运用于墙面、地面、穹顶形成图形装饰。巴洛克和洛可可风格使建筑、雕刻、绘画三者打破界限完美结合。室内装饰手法由此趋于成熟，并将图形应用推向高峰。装饰性的图形应用在随后的新古典主义风格、浪漫主义风格、工艺美术运动、新艺术运动风格中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延续（图1）。

后现代主义使图形语言走向复兴，并使其作用超越了表面装饰拓展到影响空间内涵的层面。图像和字体以巨大的体量出现在建筑物表面，“超图形设计”风格从建筑扩展到室内。图形设计与室内设计开始出现方法上的交叉和语言上的融合。后现代建筑设计师查尔斯·摩尔和图形设计师巴巴拉·索罗门合作设计，将几何图形和强烈的色彩融入室内环境（图2）。当代室内空间图形语言是对环境设计的延展、完善和再创造，它具备界定空间的作用和营造环境体验的强大功能，“使室内空间氛围更趋于形象化、装饰化、大众化和多元化”。

图1　布鲁塞尔都灵路住宅新艺术风格的室内图形装饰Fig.1 Brussels Turin Road residential with Art Nouveau interior decorative graphics

图2　巴巴拉□索罗门与查尔斯□摩尔的室内设计Fig.2 linterior design of Barbara Salomon&Charles Moore

一、图形装饰语言向室内空间的渗透和交融

图形成为当代室内空间中不可或缺的装饰语言要素，主要有以下原因。

首先，从室内设计自身发展来看，全球化浪潮带来的风格趋同使室内环境的民族性、地域性等文化特征日益丧失。作为对文化缺失和审美疲劳的回应，室内环境开始注重强调人文关怀，主张以象征性和描述性手法来塑造视觉空间，崇尚隐喻和装饰，注重对历史文脉和多元文化的表达。

其次，从图形艺术的发展来看，当代图形设计整合现代绘画和构成艺术的理念、语法和形式，表现力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图像、文字、色彩和符号被创造性地重新组织，感性、直观、有效地传达信息、营造情感和表达个性。当代图形设计不但突破了平面维度和印刷载体的限制，而且出现了媒介和载体的多样化。向室内空间环境渗透，便是这一趋势的典型表现。

再次，从技术手段的发展来看，数字技术、媒体技术对图形的传达方式产生深刻影响，进一步推动了图形装饰语言风格的多元化。借助于信息技术和新兴媒体，图形艺术演化为极具时代特征的设计语言。

最后，从视觉文化和审美消费的发展来看，激增的媒体产生的大量视觉图像逐渐改变着人们接受信息的方式。随着视觉信息日益膨胀和视觉经验不断丰富，人们的价值观念、思维方法和生活方式逐渐改变。图形符号和图形语言通过视觉渠道刺激快感，促进消费的审美化。消费的价值从原先的获取物品转化为寻求意义和审美愉悦。消费审美包括对环境的体验。图形是有效营造室内空间环境体验的设计语言。它不但可以传递空间信息，生成空间意义，还能渲染空间氛围，在情感和文化层面赋予空间特殊魅力。

二、室内空间图形装饰语言的新动向

图形装饰语言不再是简单的美化和修饰，而成为室内环境最重要的营造手段之一。功能、审美、文化、技术等方面的因素促使现代室内设计中的图形语言趋于复杂和多元，并且出现一些发展新动向：应用范围越来越广、语言功能日益多元、表现形式空前自由。

图形装饰语言在室内空间中的应用范围越来越广。以往室内空间对图形的应用受空间功能、使用类型、技术手段和营造成本的限制较多。随着信息传播的无孔不入和对环境品质要求的不断提高，人们开始普遍地凭借图形元素对各类室内环境施加影响。即使是只具备简单功能的室内空间，图形装饰语言也积极加入进来，通过优化信息传达与强化意义感知丰富其空间体验。从居住空间室内环境（公寓、别墅等），到服务性公共空间室内环境（机场、车站、医院、幼儿园等），再到商业性公共空间室内环境（商店、餐饮店等）再到文化性公共空间室内环境（图书馆、展览馆、博物馆等），图形元素全面担负起信息导向、形象识别、主题展示、品牌传播、商业宣传、环境美化、氛围渲染等职能。图形语言在各类室内空间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应用越来越广泛。图形语言应用于不同类型的室内空间不但要遵循普适性的设计原则，而且要依靠针对性的应用策略。

图3　可口可乐ESPAClO C培训机构Fig.3 Coca Cola's ESPAClO training institution

图4　克罗地亚RASlC设计事务所Fig.4 RASlC design firm in Croatia

图5　雅典MEZZO艺术餐厅Fig.5 Athens MEZZO art restaurant

室内图形的语言功能日益多元。室内空间的功能、形态、氛围等性质可以经由图形装饰得以优化。这种室内空间“二次设计”效果的实现往往可以通过多个功能层面的视觉传达来实现。一切图形语言以直接或间接的信息传达为基本功能，室内空间图形也是如此。随着人们对环境参与程度和使用要求的提高，各种类型的室内空间不同程度地向包含多重信息的复杂环境演化。在复杂的室内环境中，方向、位置、路线概念的建立必然要依靠有效的信息指引。提供审美愉悦和情感体验是室内空间图形语言的修辞功能。人性化的室内空间对参与者的意义不仅仅是容纳和庇护，它在构建行为平台的同时还要关注身心综合体验，提供价值认同和情感归属。诗意栖居、审美消费等观念使室内空间的感官品质和精神内涵越来越受到关注。图形能够利用直观、生动、丰富的语言特性唤起审美意象，赋予室内空间艺术性和感染力。室内空间图形语言还具有潜在的文化功能。室内空间图形往往是环境文化属性的符号表征。图形语言在界定空间意义时必然带有审美立场和文化色彩。地域文化、流行文化、传统文化、企业文化、品牌文化、主流文化、亚文化乃至生活态度都可能成为室内空间图形语言的理念来源和范式参照。

室内图形的表现形式空前自由。在全球化和信息化影响下，文化视野的空前扩张和设计理念的日益多元使室内空间图形的表现形式更加自由。当代室内图形多种流派并存，古典、简约、手绘、涂鸦、迷幻主义、自然主义、装饰主义等风格各行其道。从充分体现和解放人性的角度看，图形风格的多元化体现了室内空间环境创造中的自由精神和审美理想。室内图形语言在突破技术、文化、观念、方法、材料等种种束缚走向高度自由的同时遇到了如何自律的问题：表现的极端自由必然导致语法混乱和语义迷失。当表现手段变得空前自由时，有必要理性思索复杂形式风格背后的基本逻辑，探寻室内空间图形语言的应用策略。

三、室内环境中的图形设计

对室内空间图形装饰语言的探讨要突破简单综合平面设计、室内设计基本理论的传统做法，开创分析室内环境问题的多维视角，挖掘图形语言与其环境要素之间的潜在联系。

1.挖掘空间图形装饰的语言要素

图像包括影像、图案、绘画、插图、符号等形式。它既可以是真实影像，又可以进行艺术加工；既可以整体呈现，又可以解构重构。图像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观众的生活常识和视觉经验吸引注意力，迅捷营造易于感知的情境。图像不但可以对复杂信息进行简化和感性综合，使信息在空间环境中更容易被识别，而且还可以成为蕴含情感和观念的审美对象，赋予室内空间环境意象之美。室内空间中的图像运用应当塑造空间内涵，强弱得当，尺度适宜，契合环境主题。（图3）是可口可乐在墨西哥城的培训机构ESPACIO C的室内空间一角，由气泡图案连接的大尺度图像结合可口可乐的专用色间接传达了品牌信息。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抽象图式。文字元素介入室内空间不仅可以形成明晰的信息传达，而且可以带来文化气息和艺术魅力。室内空间中的文字既要借助于平面设计构成方式形成特定的编排效果，又要契合空间构造特征营造环境氛围。文字元素通过维度拓展渗透到室内空间的各个感知环节。室内空间文字意象建构有两种基本形式：阅读模式和图形模式。阅读模式应用注重字意表达的可读性、清晰性，适合传播客观、确切的信息内容，比如关于位置、方向、功能区域的指引信息和说明信息。图形模式应用注重感官体验的生动性、审美性，适合视觉效果和形式风格的营造，比如将文字作为一种构成肌理覆盖于墙体或地面。相对而言，文字的图形模式在参与室内环境构建过程中显得更为活跃。（图4）是克罗地亚的一家设计事务所室内空间。通过重构、叠加等构成手法，文字赋予室内空间个性鲜明的符号意象和形式美感。

色彩是图形的重要属性，也是室内空间环境体验的关键要素。色彩因其光波物理特性能引起视觉生理和视觉心理的敏锐反应。图形色彩需要依据室内空间的功能定位、文化属性以及使用者的趣味与习俗来配置。色彩借助于图形延伸到室内空间的各个环节，在视觉审美、情感传达和意义象征几方面烘托环境氛围，调节情绪，满足精神需求。室内图形可以巧妙利用调和与对比的色彩关系。调和是指同一、和谐的色彩关系；对比是对各要素色彩特征差别化的强调。（图5）所示雅典MEZZO艺术餐厅，色彩与图形内容之间的关系不再严格对应，而更加注重与道具、载体、界面取得调性的一致，表达浪漫的艺术主题。从实现途经来看，室内空间图形的色彩要素比形状、轮廓、材质、尺度等造型要素更加灵活。简易的平面涂饰可以瞬间赋予室内环境色彩表情，而光电装置和影像设备可以激活室内环境色彩的动态效果。

图形可以借助于材质感和肌理感增强表现力。材质感是关于材料质地的心理感受。视觉肌理是以真实触觉为基础，通过视觉感知和经验判断获得的关于触觉的理解和体验。在室内空间中，图形材质感和肌理感的推敲比在一般平面二维载体中更为重要。图形材质感和肌理感的开发应结合室内空间的构造材料和表面介质，丰富空间视觉的细节和内涵。例如，运用透明材料（玻璃、透明PVC等）将图形元素与空间进行融合，可以营造隔而不断的空间感和光感；运用柔质材料（纸张、纤维织物、毛皮等）软化图形表面，可以增强视觉亲和力和舒适度；运用自然材料（木材、石材、植物等）拼装或修饰图形，可以赋予隔离自然的人造室内空间更多的朴素与本真；运用光泽材料和反射材料（金属、镜面玻璃等）使图形表面更加明亮光洁，既能加强局部视觉感知，又能使室内景物在反射中隐现、流动。如（图6）所示，乌兹别克斯坦国际会议中心室内墙面和顶面运用了激光雕刻的不锈钢饰面，将光洁的质感融入细腻的图案肌理中。

图6　乌兹别克斯坦国际会议中心Fig.6 Uzbekistan lnternational Forum Center

2.拓展空间图形装饰的表现手法

只有不断突破既有语法模式，室内图形装饰才能更具新意地传达环境信息和提升空间体验。“秩序中求得变化”是形式美的基本规律。绝对的秩序导致僵化，过度的变化导致散漫。建立图形秩序并非是将图形元素在室内空间中齐整排列，而是指各要素之间协调配置，生成联系，形成造型、色彩、风格等方面的共性特征和内在呼应；“和谐中留有矛盾”能够为室内环境带来戏剧色彩，增加欣赏和思考的趣味。一味的求异、夸张不符合室内环境的协调性原则。矛盾和差异在可控范围内得以体现，可活跃环境气氛，丰富视觉效果；“真实中融入想象”能在优化空间功能和信息传达的同时，赋予空间浪漫色彩和打破常规的奇幻感受。物质材料构建了室内空间的真实场景。这个客观实在的物质场景又是创造精神和设计理念的反映，具有意识和思想的维度；“平衡中彰显跃动”能控制室内空间视觉感知的轻重缓急，赋予节奏和韵律。平衡出于安全的心理需求，运动是生命的基本特征。室内空间是身心的栖居地，其各个构造环节所体现的张力模式应具有适宜的动静节奏；“拓展技术语汇”可以促成图形语言与室内空间的深度融合，丰富受众对室内环境的交互体验。借助媒体技术、影像技术和光电技术，图形语言能为室内空间带来新颖的视觉效果：投影技术带来的虚拟影像将流动的时空意念引入室内固定空间；激光和偏色光营造的奇幻图形使人如入梦境；LED组装出匀质的发光画面和精致的造型轮廓；声控或其它的人工智能感应装置则把受众的行为也纳入到空间图形语言生成过程中（如图7）。

3.针对空间属性分析图形装饰语境

室内设计中的图形应用要建立在准确分析空间类型的基础上，区别对待不同空间形态。室内空间按构成特点可分为：固定空间与可变空间、开敞空间与封闭空间、动态空间与静态空间、规则空间与不规则空间、虚拟空间与迷幻空间等。

图7　多媒体影像技术带来的室内动态图形Fig.7 lndoor dynamic graphics based on

图8　图形在娱乐空间中的迷幻语境Fig.8 Psychedelic graphic context in the entertainment space

固定空间指在建造主体时就形成的空间。由于固定空间具有构造上的不可改变性，图形应用要匹配围合界面固定不变的特征，在形式、风格、材质的选择和处理上采取较为稳健、含蓄的做法。可变空间是指在固定空间内根据功能需要使用隔墙、隔断、家具、陈设等对空间进行再分化得到的空间。图形可以巧妙利用区隔物作为表现载体，丰富室内空间的信息内涵和视觉效果。可变空间中的界面转折结合打散型的图形表现可增加信息的空间深度和场景的连续性。

空间的开敞程度取决于侧界面的围合程度。在空间感上，开敞空间是流动的、渗透的，注重与周围环境的融合；封闭空间则是静止的、凝滞的，有很强的领域感。在空间性格上，开敞空间是活泼的、开朗的、接纳性的、强调交流的，私密性弱的；封闭空间是安静的、内向的、拒绝性的，安全感的、私密性强的。对于开敞性的室内空间，可在保持开放、通透格局的基础上，以连续性的图形元素和构成方式明确视觉流程，强化空间序列；对于封闭性的室内空间，可在不破坏封闭机能的前提下，用流动性的图形元素和构成方式突破既定格局，增加空间趣味性。

动态空间常以不平衡、不稳固、倾斜、离散等形式出现，表现出对重力原则的反叛。动态空间设计将时间维度导入室内，制造不断变化的观察角度和跳跃性的阅读模式，引导人们从“动”的角度观察周围事物。动态性室内空间中的图形在利用空间动态特性的同时要注重对视觉流程的控制，用方向性较强的图形元素和构成方式有效地串联空间，引导视线。静态空间则具有理性、规范的构造逻辑，显示出与重力原则一致的视觉稳定性。静态空间的构成形式相对单一，空间限定性强，一般给人安静、稳重的感觉。在静态室内空间中，图形犹如获得了一个规则的版面基础，可以按照主题需要进行更多自由演绎。

呈几何形或规范形状的空间称为规则空间，反之即为不规则空间。规则空间的清晰结构可以为图形应用提供基本骨架。不规则空间有凹入空间、外凸空间、下沉空间、台地空间、交错空间等诸多形式。图形应用在不规则空间中会受到连续性、整体性方面的限制，但可以因地制宜地利用空间转折和界面凹凸，取得出其不意的视觉效果。

图9　神奈川县市民中心Fig.9 Civic center of Kanagawa County

图10　位于瑞士巴塞尔的关系Fig.10 SEVENSlSTERS fashion store in BaselBasel， Switzerland

室内设计中的虚拟空间是没有明显界面围合或者固态分割的空间，需要通过视觉联想来体会。虚拟空间通常处于母空间中，与之相对独立，又有沟通。图形可以通过半实体或虚拟方式提供形体暗示，营造虚与实、围与透的心理感受。迷幻空间的特色是追求神秘、幽深、新奇、动荡、光怪陆离、变幻莫测、超现实和戏剧般的空间效果。图形元素可利用扭曲、倒置、错位、视错觉等方式在演艺、娱乐、展陈等室内环境中创造奇异、变换多端的视觉效果（如图8）。

4.结合空间功能建构图形装饰界面

就每一个具体环境而言，空间是一种以物质界面或构件围合而形成的三维领域。室内空间是由天棚界面、地面界面、墙面界面围合而成的空间。图形装饰元素可以结合界面特点修饰与定义空间。

墙面界面是室内空间中垂直于视线的界面，在视域中所占比重最大。因为最易受关注，墙面图形要控制视觉强度和节奏，在造型、面积、介质等方面充分考虑与其它界面的协调性。平展式的墙面图形（如墙纸、彩绘等）可有效利用墙体宽大、平整的幅面自由构图；立体式的墙面图形（如浮雕、挂件等）能有效弥补墙体的二维局限，增加凹凸有致的细节效果；转折式的墙面图形可利用墙体走向的改变丰富空间的维度层次，加强空间主题的延展性。

天棚是最不易受干扰的界面，也最能影响空间的总体氛围。教堂、寺庙等古代宗教建筑很善于利用天顶彩绘渲染室内气氛。现代室内设计中，天棚界面可以直接显露结构或者大面积留白，而不刻意进行图形表现。但由于其高度优势和在视觉感知中的独立性、完整性，越来越多的室内空间在天棚界面中融入图形语言，有效地在垂直方向上加强了空间体验的完整性。如（图9）所示，日本神奈川县市民中心室内顶棚引入该建筑外环境的重要景观元素——树林作为大面积的装饰图案，营造了浓郁的自然气息。

地面是室内空间中最主要的承载界面和行为界面，有安全、耐用的功能要求。图形元素运用于地面界面特别要关注材质的选择。自然材料（石、木等）和人造材料（陶瓷、玻璃、地毯等）都能形成富有秩序和质感的图形效果。图形语言不但能够绕过活动干扰和物品遮挡，丰富地面的“表情”，而且能够通过心理暗示形成功能区域界定，丰富空间层次。部分地面图形作为导向或导览符号系统存在。（图10）是位于巴塞尔的SEVENSISTERS时尚店，地面的黑色箭头符号以特定的方向指示和疏密变化将顾客引向商店二楼的中心区域。行进路线和视觉流程通过图形符号可以巧妙融合，行走必经之地转化为有效的导向界面。

家具和陈设软装是另一种重要的图形界面，在赋予室内环境文化气息与艺术氛围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图形主要以直接转化为实体造型或间接添加表面装饰的方式来介入家具。在陈设软装方面，图形具有更大的表现自由。因为这些观赏性物品本身就将视觉效果放在首位，着重于营造审美愉悦。从图形艺术的角度对家具和陈设软装进行选择和加工，可以使室内的各种道具从一般性的使用器物转化为环境语义的建构要素。

5.借助前沿设计理念

社会文化、技术条件、艺术思潮、审美观念以及消费模式推动了设计的形式嬗变和理念更新。自从极端的功能主义遭到后现代思潮的否定，设计思想中新的哲学观、方法论和价值诉求不断涌现，设计理念趋于多元和分化。室内设计同样经历了认识与观念的转变，其内涵已经突破了单纯的美化和装饰，而发展成“一种以科学为构造基础，以艺术为表现形式，塑造一个精神与物质并重的室内生活环境而进行的理性与感性相结合的创造性活动。”以明确的设计理念作为指引，图形装饰语言更易于对室内空间环境作出特色鲜明的个性化演绎。“以人为本”的价值观是当代室内设计运动兴起的社会基础。室内空间的图形装饰语言可以从人性化设计理念出发，向室内空间的“科学构造”和“艺术表现”全面渗透。在充分研究参与者行为、心理等人性化需求基础上，图形设计能通过技术手段和形式语言赋予室内空间完备的使用功能、感官体验和精神意义。图形语言能以其特有的传达性和感染力满足细腻、微妙的心理诉求，使人与室内空间环境的关系从被动接受转化为主动参与。

可持续发展理念和生态理念提倡适度消费和节约型生活方式。室内空间的环境品质已经不再局限于功能或者精神欲求的一时满足而关系到更为广泛长远的社会利益。在绿色生态理念的引导下，越来越多的室内设计使用可循环环保材料，反对堆砌，倡导“低消耗”和“减量化”。图形语言的介入可以弥补“低消耗”和“减量化”设计在“表情”方面的局限。图形语言、图形介质的灵活性和易操控性不但能降低室内空间的环境成本，而且能展现出绿色生态理念所特有的清新自然、健康高尚的美学精神。

系统概念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领域得到广泛应用，也为当代设计提供了新思想、新方法。借助系统设计理念全面分析与综合室内空间环境的构成要素，可以克服单一风格或方法的局限性，使构造、功能、形式、造价等因素协调一致。依照系统的整体性原则和最优化原则，可以把图形要素看作室内空间体验的有机组成，以实现环境体验整体优化为目标纵观全局，推敲其风格、尺度、强弱等属性。依照系统的动态性原则，可以将室内空间看作具有信息交互功能的“活系统”、“活结构”。而图形语言是这个“活系统”中最具灵活性的元素，它能以感性的传达突破既定空间构造对环境体验的种种限制。

室内环境综合不同设计门类和应用载体，室内设计呈现出各专业领域相互跨界、融合的趋势。借助于跨界理念，整合空间、道具、界面、结构等要素的形态和相互关系，能更好满足日益复杂的使用需求。图形为环境、产品、视觉、传播、材料、体验、交互等不同领域设计理念、设计方法的跨界融合提供了契机。反之，跨界理念使图形语言在室内空间中的传达变得更为充分和活跃。

结语

当代室内设计注重对人文关怀、历史文脉和多元文化的感性表达，主张以象征性和描述性的视觉语言营造空间体验。图形装饰语言在当代室内环境中十分活跃，成为营造空间体验的主要手段之一。室内空间的图形语言突破了平面维度和静态载体的限制，在应用范围越来越广，语言功能日益多元，表现形式空前自由同时呈现出新的复杂性。探索室内空间图形的设计方法需采取多维视角，从“挖掘语言要素”、“拓展表现手法”、“分析图形语境”、“构建图形界面”这几个方面寻求突破。

（责任编辑：姥海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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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ication of Graphic decoration in Interior Design

图形装饰语言在当代室内环境中十分活跃，成为营造空间体验的主要手段之一。它的应用范围越来越广，语言功能日益多元，表现形式空前自由。对室内空间图形装饰语言的探讨要顺应其复杂性，采取多维视角，结合技术因素，从“挖掘语言要素”、“拓展表现手法”、“分析图形语境”、“构建图形界面”等方面寻求设计方法的突破。

Graphic decoration in the interior Design is one of the main means to create space experience. Its application range becomes wider and wider because of its complex functions and free forms. Study on the graphic decoration language of interior space must base on comprehensive analysis of expressional elements， graphic decoration grammar， environmental context and polyphyletic interfaces.

图形装饰；室内设计；空间体验

graphic decoration；interior design；spatial experience

崔华春，江南大学设计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设计学。

1本文系教育部青年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3YJC760010）、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2LSD015）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