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笔组合对笔顺的影响研究

申泽波

（广东警官学院　刑事技术系，广东　广州　510232）

同笔组合对笔顺的影响研究

申泽波

（广东警官学院刑事技术系，广东广州510232）

同笔组合是依次连续书写一个字中的同种笔画，相同动作连续进行有利于减轻书写的负担。收集994份有效笔迹样本，分析了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的关系，男性和女性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均显著相关（p＜0.01）。分析男性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笔顺撇撇弯钩对山字笔顺的相对风险，证实一个非规范笔顺可以有多个形成机制，同笔组合是反犬旁笔顺撇撇弯钩的形成机制，书写方向和同笔组合是山字笔顺竖折竖短竖的形成机制。

文件检验；笔迹检验；书写机制；笔顺；笔径

书写者在一些字上使用不同的笔顺，这是笔迹鉴定的依据。很多人认为，规范笔顺便于书写。规范笔顺为何便于书写？书写者为什么还要使用非规范笔顺呢？笔顺是书写现象，这些问题需要从书写机制上进行解释。笔顺的书写机制长期不受人关注，笔者对笔顺的书写机制进行研究①②申泽波.书写能力的结构［J］.中国司法鉴定，2013，（2）:29-30.，证实了从字的左端起笔是山字非规范笔顺和反犬旁非规范笔顺弯钩撇撇的成因，这个机制称作书写方向。山字和反犬旁都有2个非规范笔顺，笔者将2个非规范笔顺合并成一类进行研究，这种做法可能掩盖了2个笔顺书写机制的差别。特别是，撇 撇弯钩从反犬旁的右端起笔，不能用书写方向解释。

研究假设同笔组合是笔顺的一个形成机制。同笔组合是依次连续书写一个字中的同种笔画。研究把山字、反犬旁的2个非规范笔顺独立分类，证实了同笔组合机制的存在。反犬旁是一个不能独立成字的部件，文中把部件也称作字。

一、对象与方法

被试为2008-2013级的995名在校本科生，其中男生715名，女生280名。用投影仪显示一篇大约200个汉字的短文，被试抄写短文形成笔迹样本，书写使用黑色中性笔和横栏书写纸。

实验使用过5篇短文。一个目标字在短文中出现2到4次，从中取2个作为样本字，按预定次序取样本字，应取的字有错写、别写或缺写时，由其他字递补。共收回995份笔迹样本，有效样本994份，剔除了1份样本字不足的样本。

样本字的笔顺由被试报告，以笔顺识别控制数据质量。比较被试报告的笔顺和研究者用专门方法识别的笔顺③④申泽波.山字笔顺识别方法［J］.江苏警官学院学报，2011，（2）:176-178.，不一致的由被试再次报告笔顺。

卡方检验确定变量的相关关系，用相对风险（relative risk）分析列联表。相对风险是一个事件在一个条件下发生的概率与在另一个条件下发生的概率之比。相对风险常用于生物医学领域，在其他领域出现时往往与风险无关，但这个名称已经约定俗成了。

二、结果与分析

（一）目标字的笔顺和笔径

目标字的规范笔顺由1997年发布的《现代汉语通用字笔顺规范》确定。

山字由竖、竖折（下文简称折）、短竖（下文简称短）3个笔画构成，有3个笔顺，规范笔顺为竖折短，非规范笔顺为折竖短、折短竖。

反犬旁由2个撇和1个弯钩（下文简称钩）3个笔画构成，有3个笔顺，规范笔顺为撇钩撇，非规范笔顺为钩撇撇、撇撇钩。

笔径是一个字的书写路径，一个笔画在字中有正笔径和反笔径。①申泽波.书写方向对笔顺和笔径的影响［J］.政法学刊，2014，（3）:117-119.反犬旁规范笔顺第一笔的正笔径为撇，反笔径为提，图1所示为反笔径例字。

图1　　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

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与钩撇撇的书写方向相同，都从字的左端起笔，它具有笔顺的性质。研究中把笔径与笔顺并列分类。

2个样本字笔顺不一致的样本归入非规范笔顺样本，这种样本很少，说明目标字的笔顺有良好的稳定性。

（二）目标字笔顺与性别的关系

统计山字笔顺与性别的交叉样本频数，形成列联表，如表1。

表1　　山字笔顺与性别列联表

对表1中的数据进行卡方检验。原假设为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性别无关，显著性水平0.05。p= 0.010，由于p＜0.05，拒绝了原假设，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性别显著相关。

统计反犬旁笔顺与性别的交叉样本频数，形成列联表，如表2。

表2　　反犬旁笔顺与性别列联表

对表2中的数据进行卡方检验。原假设为书写者的反犬旁笔顺与性别无关，显著性水平0.05。p＜0.001，由于p＜0.05，拒绝了原假设，书写者的反犬旁笔顺与性别显著相关。

根据表2中的数据计算，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对于性别的相对风险为4.36，95%置信区间［1.37，13.88］，即男性的反笔径使用率是女性的反笔径使用率的4.36倍，95%置信区间［1.37，13.88］。

（三）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的关系

性别对山字、反犬旁笔顺的使用有影响，山字与反犬旁笔顺的关系需要分性别研究。

1.男性。反犬旁笔顺撇撇钩的出现率较低，为了适于统计检验，根据需要以2种方式合并笔顺。首先，合并山字规范笔顺和折短竖，称作其他笔顺，同时合并反犬旁规范笔顺的笔径。统计男性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的交叉样本频数，形成列联表，如表3。

表3　　男性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列联表

对表3中的数据进行卡方检验。原假设为男性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无关，显著性水平0.01。p=0.005，由于p＜0.01，拒绝了原假设，男性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显著相关。

撇撇钩在山字其他笔顺、折竖短样本中的出现率分别为0.01、0.04。

撇撇钩对折竖短和山字其他笔顺的相对风险为7.20，90%置信区间［2.14，24.17］，即撇撇钩在使用折竖短的男性中的使用率是在使用山字其他笔顺的男性中的使用率的7.20倍，90%置信区间［2.14，24.17］。图2为2份山字笔顺为折竖短、反犬旁笔顺为撇撇钩的笔迹样本。

图2　　折竖短、撇撇钩样本2份

其次，合并反犬旁的非规范笔顺。统计男性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的交叉样本频数，形成列联表，如表4。

表4　　男性反犬旁笔顺与山字笔顺列联表

对表4中的数据进行卡方检验。原假设为男性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无关，显著性水平0.01。p＜0.001，由于p＜0.01，拒绝了原假设，男性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显著相关。

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在山字规范笔顺、折竖短、折短竖样本中的出现率分别为0.03、0.06、0.14。

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对折短竖和折竖短的相对风险为2.19，90%置信区间［1.00，4.82］，即反笔径在使用折短竖的男性中的使用率是在使用折竖短的男性中的使用率的2.19倍，90%置信区间［1.00，4.82］。

2.女性。为了适于统计检验，合并反犬旁规范笔顺的笔径。统计女性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的交叉样本频数，形成列联表，如表5。

表5　　女性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列联表

对表5中的数据进行卡方检验。原假设为女性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无关，显著性水平0.01。p＜0.001，由于p＜0.01，拒绝了原假设，女性书写者的山字笔顺与反犬旁笔顺显著相关。女性样本容量较小，不再分析列联表。

三、讨论

研究结果证实了同笔组合是笔顺的一个形成机制。同笔组合依次连续书写一个字中的同种笔画，相同的动作连续进行减轻了书写的负担。依次书写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书写。很多字的规范笔顺是依次连续书写同种笔画的，如草字头的2个竖、非字的3个横。

笔者曾研究了书写方向因子，即从字的左端起笔的机制是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非规范笔顺钩撇撇、山字非规范笔顺的成因。①申泽波.书写方向对笔顺和笔径的影响［J］.政法学刊，2014，（3）:117-119.但这一观点没有排除还存在其他形成机制。

山字、反犬旁的规范笔顺没有依次连续书写同种笔顺。非规范笔顺撇撇钩、折竖短都符合同笔组合机制，山字折短竖不符合同笔组合机制，2个竖不是依次书写的。撇撇钩在山字折竖短样本中的出现率应大于在其他笔顺样本中的出现率。研究结果证实了这一点。对于男性而言，撇撇钩对山字折竖短和其他笔顺的相对风险为7.20，90%置信区间［2.14，24.17］。

山字折竖短既符合书写方向机制，又符合同笔组合机制，反犬旁规范笔顺的反笔径和山字折 短竖只符合书写方向机制。由此可以预测，反笔径在折短竖样本中的出现率大于在折竖短样本中的出现率，这是因为，因同笔组合机制使用折竖短的被试不会更多地使用反笔径。对于男性而言，反笔径对折短竖和折竖短的相对风险为2.19，90%置信区间［1.00，4.82］。

根据书写能力结构的因子假说，人的书写能力由不依赖于具体字的书写因子构成。②申泽波.书写能力的结构［J］.中国司法鉴定，2013，（2）:29-30.书写方向是一个书写因子，同笔组合是书写因子的又一个例证。

书写能力结构的因子假说的一个蕴含是含有共同因子的字的笔顺有相关性。传统的笔迹鉴定是基于相同字鉴定的，只能比较相同字的笔顺，利用笔顺的相关性则可以比较不同字的笔顺。笔迹鉴定把不同字的笔顺当做相互独立的特征来使用，这可能造成对同一个因子的重复使用，影响鉴定的可靠性。书写机制是笔顺相关性的理论基础，能为发现笔顺相关的字提供线索。比如，同笔组合机制可能是乍字撇竖横横横的成因，乍出现在作、昨、炸等常用字中。

此外，反犬旁规范笔顺第一撇的笔径与性别显著相关，反笔径对性别的相对风险4.36，95%置信区间［1.37，13.88］。相对风险大于1支持书写者为男性，小于1支持书写者为女性，相对风险对1的偏离幅度越大，支持力度也越大。这是一个性能良好的性别识别特征。

一个非规范笔顺可以由多个机制形成。反犬旁非规范笔顺撇撇钩的形成机制是同笔组合，山字非规范笔顺折竖短的形成机制既可以是书写方向，也可以是同笔组合。对折竖短形成机制的分析是定性的，书写方向和同笔组合机制对这个笔顺的贡献比例还不确定。确定这一点需要新的研究方法。同笔组合机制的证据来自男性笔迹样本，女性应该也具有这个机制，但同笔组合对男性和女性笔顺的影响程度可能有所差别。笔顺的形成机制是复杂的，很多机制迄今还没有找到，需要大量有效的工作来完成。

［1］申泽波.书写能力的结构［J］.中国司法鉴定，2013，（2）:29-30.

［2］申泽波.书写方向对笔顺和笔径的影响［J］.政法学刊，2014，（3）:117-119.

［3］申泽波.山字笔顺识别方法［J］.江苏警官学院学报，2011，（2）:176-178.

［4］申泽波.笔迹鉴定中的反犬旁笔顺识别方法研究［J］.广东公安科技，2011，（1）:7-9.

责任编辑：王梅

10.3969/j.issn.1672-1195.2016.01.008

D924.11；D917

A

1672-1195（2016）01-0036-（03）

2015-11-25

该文系2015年度广东警官学院教师创新团队——法庭科学基础理论与应用技术团队建设项目“现场重建理论与应用技术”（2015JSTD03）阶段性研究成果

申泽波（1973-），男，山西平顺人，广东警官学院刑事技术系副教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文件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