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叙事及小说叙事差异探讨
——以新版电影《悲惨世界》为例

2016-09-22 09:18张憭憭
电影评介 2016年4期
关键词:冉阿让悲惨世界雨果

张憭憭



电影叙事及小说叙事差异探讨
——以新版电影《悲惨世界》为例

张憭憭

一、小说《悲惨世界》和电影版《悲惨世界》

(一)小说《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是雨果的一部长篇小说,于1862年发表,是当时世纪文坛最负盛名的的小说之一。这部小说堪称人类苦难的“百科全书”,小说有很大的时间跨度,它展现了从拿破仑战争开始一直到结束后的几十年里的法国的政治、历史、哲学、建筑和宗教,描写了主人公冉阿让入狱19年以及他出狱后想方设法赎罪的故事。[1]这是一部悲剧,一部雄浑的史诗。主人公冉阿让一生坎坎坷坷,他有着如史诗般可贵的精神历程,他是一个本本分分、本性纯良的底层劳动者,但是却遭到了命运的捉弄和社会法律的虐待,冷酷的现实逐渐把他逼上了恶的边缘,他为了曾经的遭遇盲目地进行报复,致使自己犯下了使自己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因此产生了一种更为深刻的觉悟,同时正是这种悔恨成就了他精神发展的新起点,促使他的精神人格升华到了另一个新的高度。

雨果通过描写冉阿让悲惨的一生来影射了法国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具有强烈的社会现实意义。在当时的社会现状残酷的法国,有人会因为一片面包入狱,就是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导致了几十年的牢狱之灾,和出狱后的举步维艰,这在当时的法国算不上奇闻轶事,而是屡见不鲜。然而也有的囚犯出狱之后,受到宗教的教化,为社会贡一己之力做善事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恶的。这些通过雨果的眼睛被写进了作品里,也正是由于雨果亲眼所见这些现实,所以他的描写生动形象,细腻逼真,犹如一幅苦难的画面展现在读者眼前,描绘出了19世纪法国众生之相。[2]

(二)电影《悲惨世界》

电影的出现,无疑是一种人类社会的进步,随着社会逐步进入信息时代,人们的生活节奏也越来越快,传统的白纸黑字的视觉感官越来越满足不了人们的需要,因此电影的产生使很多著名的文本被搬上了荧幕,满足了人们的审美需要,浩大的小说名著不再需要繁忙的人们一页页翻阅,只需要通过两个小时的电影便可以满足了自己的愿望,所以在文坛上享有盛誉的《悲惨世界》也在万众瞩目下被搬上了荧屏,满足了人们的观影要求。

电影版《悲惨世界》最早由迈尔斯通改编导演(1952年)。但以1958年美国版的《悲惨世界》最为著名,电影全长105分钟,是一部成功的黑白电影。[3]电影中演员演技精彩,有丰富真挚的情感,对于小说中的很多细节都拿捏得十分到位,整部影片让人津津乐道,十分喜爱。电影情节与小说没有太大的出入,即通过主人公冉阿让的悲惨遭遇来控诉法国社会的黑暗,冉阿让的入狱更是对法国社会的有力的控诉。小说是一部优秀的小说,小说的内容早已深入人心,原著篇幅太长而且有着很复杂的情节,给电影拍摄带来了很大的不便,美版电影将一部巨著仅用100多分钟展现出来也是有很大难度的,所以导演对其进行了大规模的删减和改动,使得电影成功展现了人物的特性,展现了当时法国社会的黑暗,以及黑暗的社会环境下的人性。这部黑白电影被世界公认为经典之作,无论是演员还是电影情节都极具张力,是对原著小说的一个升华,对作者的一种尊重,给文学和电影艺术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小说叙事和电影叙事的差异

(一)情节的重新构造

作为小说的《悲惨世界》,无论是从时间还是空间上的跨度都是很大的,全书有着灰沉的基调,以冉阿让一生的苦难为线索,展现了从主人公冉阿让入狱到出狱后的十几年生活中的困境和拼尽全力的挣扎,充满了悬念以及戏剧性,小说情节引人入胜。小说通过对冉阿让苦难的经历的描写,对当时的社会进行了强烈的批判,表达内心的愤懑和不满,同时还有对底层受苦受难的劳动人民以同情和悲悯。小说主要从现实出发,真实刻画了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社会现状,并以此为基础展开了一个作家在特定时代应有的想象和设想,虽然描写的是悲剧但是却也不乏有浪漫主义色彩,除此之外小说构架宏阔,也有广袤的场景,丰富的素材,精准的语言,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小说《悲惨世界》的强大的艺术空间和艺术魅力。[4]

《悲惨世界》自问世以来,就不断受到影视界的青睐,成为改编的热点文本。相对于小说《悲惨世界》,由于二者的在情节的处理上使用不同的媒介,因此就会出现不同的情节安排。电影版的《悲惨世界》由于受到时间的限制,不能将小说中的每个人物每个场景都加以呈现,所以不得不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删减和修改,在情节上难免被重构。影片主要侧重于讲述了作为社会底层的主人公冉阿让的不公平的遭遇以及其受到感化后重生的故事,强调了电影在人性上的关注。[5]影片删除了一些不必要的情节,也对一些必要情节进行了改动,小说中对冉阿让的悲惨经历作了详尽的介绍,而在电影中则以冉阿让在主教家投宿前单刀直入自报身份的那几句简单的话语,让观者直观地感受到了冉阿让在监狱里的痛苦生活,以及由此带来的伤痛和摧残,和出狱之后受到的不公正的对待,这种直观的表现正是小说文本达不到的,这是电影的优越性和魅力所在。除此之外,电影还有一大优势,那就是能强化人物的动作性和画面给人的视觉冲击性,看小说的时候我们只能看到白纸黑字,其他的场景只能自己进行脑补,而电影则可以直观地让观众看到,比如愤怒可以外化为动作,内心的挣扎可以转化为行为,人物的表情也可以丰富地表现其内心世界,通过人物的表演和情景的视觉冲击,带给人一种不一样的审美体验。小说中冉阿让去教主家偷东西,当时主教正在熟睡对此毫不知情,然而冉阿让对主教仁慈面容的一瞥,内心就充满了挣扎,而在电影叙事中,在冉阿让潜入之后,主教就被惊醒了,简短的对视之后,出于人的本能他打晕了主教,这一情节的安排给观众带来了视觉冲击和思想冲击,同时这也是小说叙事和电影叙事的不同,小说中的那种挣扎的内心转化为了将主教打晕的这一动作行为来进行表现,小说和电影的叙事由于体裁的不同展现方式也就自然有所不同。[6]

把小说和电影进行比较的话,从小说到电影,情节更为引人入胜,电影情节更有戏剧性和冲突性,跌宕起伏的电影情节更为人所喜爱。

(二)人物的重新塑造

小说《悲惨世界》中除了主要人物冉阿让之外,还塑造了很多其他的人物形象,而电影则主要塑造了主人公,其他人皆为次要。

小说中冉阿让是一个具有善良本性的富有浪漫色彩的人物,他可以为了即将饿死的孩子去偷橱窗里的面包,他也具备一些必要的能力和智力,而在电影之中,他是一个主人公同时是一个普通人,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有情欲,也会在欲望的支配下犯下错误,他不再像小说中那样传奇,没有了神奇的靠自己越狱的经历,取而代之的则是群众的帮助和警察的徇私才使他得以出狱的情节,这样更符合现实,更能为人所接受。在小说中他有独挡一面的过人本领,而在电影里则需要他人的帮助,比如柯萨特的帮助。对于小说中珂赛特的婚姻也有了删改,没有了小说中身份和家庭等背景的制约,珂赛特和马吕斯的终成眷属也不必使冉阿让为此费心费力的安排了。[7]电影对小说的种种改编都使冉阿让从一个传奇人物变成了一个与其他人无异的普通人,他和普通人一样,有着生老病死有着人该有的弱点和优点,这些创造性的改变使整个故事更有现实意思,更符合现实中人们的心理和审美要求。

但电影的改编和删动使得其缺少了小说的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魅力,冉阿让不再浪漫传奇,电影中的“悲惨世界”不再悲惨,人人获得了新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小说中那种悲怆的力量有所减弱,也不再有小说的感人力量。正是由于电影的相关制约,导致其不能把原著的神韵和盘托出,必须有所取舍,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形式,必定会带来不同的艺术效果。

(三)主题逐渐深刻

雨果虽为一个作家,却胸怀人道主义的大志,在他的字典里人道主义即为博大的爱人之心、仁爱慈详、宽容和道德上的感化,所以在其小说里的人物情感基本上是“博爱”的,残酷的社会下善良的人都怀有博爱的心,对贫苦人民的不幸遭遇的同情,对黑暗社会现实的揭露与批判,同时也包含了乐观向上的信念,总之这是一部充满人性的巨著,但是在电影中,则更加侧重于爱情这个主题。如,冉阿让和芳汀从误解一直到后来的情感,看似若有若无的感情吸引着观众的眼球。众所周知,雨果笔下的芳汀是极具魅力的,无论是一个眼神还是一句话语,都让经历困难的主人公感到体贴和温暖,相似的经历和不堪的过去让他们的心在黑暗的社会现实下慢慢靠拢,变成彼此的安慰,相互温暖的活下去。在电影中,冉阿让为了能够接近芳汀,偷偷地认真读信的情景让人感动,也从心里感到很温暖。而这些在小说里是不存的,是电影的联想和改编,毫无画蛇添足之感。

拥有真挚情感的电影往往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电影《悲惨世界》对爱情这种世间最美的感情的展现,使整部电影的主题变得更加明显和深刻,也让观众对作品中的这两个人物印象更为深刻,也更为喜爱。小说的内容只能感受到现实的冷酷、命运的无情、人性的冷漠,而在电影中也有这些凄惨的悲痛,但是却能感受到真挚的感情和一丝温情。

电影的主题主要是爱情比较明显,虽与原著小说不尽相同,但是从整体上看来还是出入不大的,最终还是忠于原著的,雨果的《悲惨世界》着重描写了法国底层人民的苦难生活和悲惨遭遇,电影也将这部分有力地表现了出来。电影将小说中的黑字用画面生动地展现出来,在原有的基础上对小说进行了再现和升华,尽力表现了小说中的当时的法国社会历史文化,通过运用各种电影艺术和技术在最大程度上呈现了小说特有的灵魂和独特魅力,展现了雨果作品深刻的内涵和思想意蕴,具有重要的社会价值。

结语

《悲惨世界》是雨果的一部重要作品,也是世界文坛上的重要作品,小说以法国社会底层的一个贫苦受难的人为线索,以点带面地展现了整个法国社会底层人的悲惨生活和苦难的经历,让人看清了人类本性的原态,透析了人的精神世界,是一部伟大的划时代的巨作,电影虽有改编但也很成功,经去繁从简的改编和故事情节的浓缩,电影版《悲惨世界》没有了原著恢弘的背景,也不如原著对人物性格入木三分的刻画,但是情节的增减却更加引人入胜,站在电影特有的视觉角度,使人物的感情变化和语言习惯、故事情节更接近于现实,更能让人接受,更贴近观众的心理承受范围,同时主题也比原著更加深刻鲜明。“从受众心理分析来说,观者的选择不是以导演的知名度、票房的价值等作为首选条件,而是共鸣和与之息息相关的问题作为首选,只有立足于受众的心理需求,电影才能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8]

电影《悲惨世界》,使文字版的《悲惨世界》变成了生动的可观的画面,得到了观众的喜爱,就连《悲惨世界》原著的作者雨果都不禁惊叹地说:“这部作品是一座大山。”由此可见,电影版《悲惨世界》的拍摄是很成功的,得到了原著作者的肯定和极高的赞赏。

“写小说与编剧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两种写作方式,搞编剧对一个熟练的写作者来说并不会伤害到他的写作,两种写作方式只有技术上的差别,并无高下之分。”[9]电影和小说相辅相成,各有侧重,各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都是不可替代的艺术作品。

参考文献:

[1]阿特尔.一次电影化的戏剧呈现——评新版《悲惨世界》(2012)[J].电影评介,2013(10):56-58.

[2]黄梦玉.浅谈歌舞电影音乐的特质与创作[J].电影评介,2015(4):52-54.

[3]崔静.论《悲惨世界》的电影改编[D].济南:山东大学,2014.

[4]雷难.论电影《悲惨世界》中”底层人物”的再造——以德纳第一家为例[J].电影评介,2015(19):50-52.

[5]史利洋.战争阴霾下的人性光辉——电影《美丽人生》主题、意蕴叙事手法分析[J].电影评介,2012(17):50-54.

[6][8]栗晓枢,王秀峰.影视受众心理分析[J].电影评介,2011(13):14-16.

[7][9]万信琼,喻润梅.近十年文学作品影视改编与传播研究述评[J].电影评介,2011(8):6-10.

【作者简介】张憭憭,女,湖北武汉人,武汉理工大学华夏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商务英语、英语教育方向研究、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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