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英“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句法特征比较研究——基于CCL汉英双语语料库*

冯晓宇

(安徽大学，安徽　合肥　230601)



汉英“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句法特征比较研究

——基于CCL汉英双语语料库*

冯晓宇

(安徽大学，安徽合肥230601)

以韩礼德的语篇功能理论为基础，探讨汉英“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幸亏”、“幸好”、“好在”与luckily, fortunately, happily的句法特征，并用主位结构和衔接理论对汉英该类副词句法分布特点做出解释，基于语料的定量分析，以此来证明韩礼德功能语法在研究副词性关联词语上的可行性，这对关联性副词句法功能的深入研究有所帮助。

“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语篇功能；主位结构；衔接

汉英中关于“侥幸”类副词研究较少，国内的一些学者，如夏金[1]，杨亦鸣[2]，干晓婷[3]，吕怡宁[4]，邹清妹和原苏荣[5]，方红[6]，赵静芳[7]等探讨过“幸亏”类副词的语义及功能。国外对于该类副词的研究甚少，且对于汉英中该类副词的比较研究相对不足，因此，在基于语料库的基础上，本文对比分析了汉英语言中关于“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的句法分布特征，并用韩礼德的语篇功能理论对其进行阐释，旨在对副词性关联词语的句法功能的深入研究有所帮助。

一、“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

副词性关联词语指的是“在句子中或语篇中起关联作用，表示分句之间、句子之间或语段之间关系的词语”[8]。 “幸好”、“幸亏”、“好在”与luckily，fortunately, happily 都属于有利的“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它们不仅在篇章中具有衔接功能，而且在句法和语义上分别起到了修饰谓词中心语和反映说话人庆幸心理的作用。

二、汉英中“侥幸”类副词的句法分析

通过检索“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中的“汉英双语语料库”，我们共搜集了82个汉语例句，73个英语例句，排除了非关联用法78句，获得符合要求的句子共77条，按照该类副词的不同句法位置进行分类并描述它们的特征，并用语篇功能理论对其作出解释。

(一)句法特征分析

“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在语篇中显性地标记出句子间的某种联系，从而加强了句子间的逻辑关系。

该类副词的句法位置可分为三类: (小) 句首、(小) 句中和 (小) 句末，进一步分为以下小类:

句首: △+主语+谓语；～+ △+谓语

句中: 主语+△+谓语；～+主语+△+谓语

句末: 主语+谓语+△，主语+谓语+△+介词短语

其中，△代表“侥幸”类关联副词，～代表位于该类副词前的成分，+代表不同成分间的不同界限。通过分类，汉英中“侥幸”类副词“幸好”，“幸亏”，“好在”及luckily，fortunately，happily 出现的位置及频率统计如表1。

表1　汉英该类副词出现的位置及频率

从表格可以看出，(1)在用词方面，汉语的“幸好”使用频率最高，英语中较多使用fortunately这一副词，而happily并未使用，而是作为非关联性副词修饰谓词; (2)在句法上，汉语中“好在”出现在句首，“幸好”，“幸亏”多出现在句首，也可以在句中使用，英语中luckily和fortunately均出现在句首。

1.句首

(1) △+主语+谓语

例1 幸好你是人造人，打不中头就没事了。

例2 幸亏古人和外国人替我们造好了这许多符号，使我们开起中药铺来毫不费力。

例3 Fortunately，no astronauts were al oft to experience the deadly particles.

例4 Luckily she had some fresh eggs, thanks to her chickens, and he always used to say that she made omelets ...

“△+主语+谓语”的结构使用频率最高，也是最基本的结构类型，构成语料库中该类副词使用的基础。在汉语中，该类副词后面一般不加逗号，英语中该类副词后面的逗号可有可无。但是停顿以后既舒缓了语气，又突出了该副词承上启下的衔接功能。

(2) ～+△+谓语

该结构可以看作是 (～)+△+主语+谓语结构省略主语后的变体。

例5 有些问题大家可能没有全讲出来，或者没有时间完全讲清楚，好在以后还有机会讲。

例6 “文化大革命”时，我们这些人都下去了，幸好保住了他。

例7 There are indeed some faults, but fortunately they are not serious and on the whole the movement is healthy.

例8 You may not have brought out all the issues and you may not have explained matters fully for lack of time, but fortunately you will have other opportunities to express your opinions.

在该结构中，汉语中该类副词可以省略主语，形式更为自由，而英语中稍有所限制，需要借助连词连接。

2.句中

(1) 主语+△+谓语

例9 他来看我时，我幸好在家。

例10 今年夏天幸好还下了好几场雨，起到了很好的降温作用，但是雨水太多会增加空气的湿度，那也很不舒服。

在语料库中，我们暂未发现英语中有此结构的用法，在汉语中，“幸好”出现在主语之后，谓语之前，这种副词不仅可以修饰谓词中心语，还可以在句子内部起到衔接功能。

“～+主语+△+谓语”的结构均未出现在语料库中。

3.句末

通过表1可以看出，该类副词均未出现在小句的末尾。

(二)语篇功能分析

在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中，语篇功能是三大元功能之一。其中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是实现语篇功能的三大方式。

1.主位结构

韩礼德指出“主位是小句信息的出发点，是小句所关心的成分；述位则是对主位的陈述，是围绕主位而展开的内容”[9]。判定主位成分的一个基本原则是:“主位成分从小句的起点扩展至及物系统中的第一个成分，也就是说，主位结束的成分是参与者、环境成分者或过程中的任何一个”[8]。但是主位前还可以有起语篇或人际功能，或语篇、人际功能皆有的成分。据此，我们可以对英汉中典型例句做出如下的主位结构分析:

例11 好在他们还不去宣传，不然真糟。

例12 我幸好呀！刚刚第十个。

例13 这个特别议会让施罗德焦头烂额，他的社会和经济改革提案备受争议，不过好在最终总算在会议上得以通过了。

例14 Luckily I did not have to buy any big ticket item, so that limit was enough for me.

例15 But fortunately, that was the exact problem that her boyfriend…

汉英主位结构的典型例句分析:

表2

表3

表4

表5

表6

上面的句子是无标记主位结构，因为小句的主语位于主位部分，其中表3属于简单主位，表2，表4，表5，表6属于复项主位。当副词出现在主语之前，它们变成主位的一部分，反之则变成述位的一部分。

虽然该类副词都表达了说话者对整个命题的评论和看法，但其在主位和述位上出现的位置不同对其意义的表达也有所影响。当它们是主位的一部分时，说话的内容主位化，突出强调说话者对某一命题中重要内容的看法；当它们是述位的一部分时，则隐匿地表达了说话者对某一命题的看法和评论。

2.衔接

根据韩礼德关于衔接的理论，构成一个文本的小句或复合句除了靠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这些内部手段外，还要有不依赖语法结构的表明小句外部关系的非结构手段,即衔接。他认为有四种衔接手段:照应、省略、连接和词汇组织。从分析结果来看，两种语言中该类副词主要出现在下列结构中:(1)△+主语+谓语；(2)～+△+谓语；(3)主语+△+谓语；

例16 在整个救人的过程中，珀克斯曾经脱手，这名轻身者随即滑落，不过好在他掉在了脚下几英尺处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例17 但是好在人类很善于调整适应。

例18 ... October 4, 1930, our advance and attack were begun before our forces were fully concentrated, but fortunately the enemy force (Teng Ying's division) fled of its own accord; by itself our ...

例19 But, luckily, my...

在上述例句中，“不过”，“但是”，“but”都是连接词，将前后两个小句连接起来，同时，它们也起到了构建语法和语义关系的作用。但是和该类连词相比，“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在语义上更为丰富，可以传达“转折义”与“主观评价义”，在句法位置上，和连词连用时只能放在连词后。从表格1中我们可以看出，汉语中该类副词出现在句中的频率要多于英语中该类副词在句中出现的次数。而在汉英中该类副词均未出现在句末也表明汉英该类副词的结构差异不明显。另外，汉语重意合，英语重形合，汉语中可以没有主语，不过省略的主语可以从语境中找回，如例5、例6省略了主语“大家”、“我们”，而英语中句子缺失主语似乎不合语法规范。根据韩礼德的人际功能理论，汉英中该类副词在语气系统中充当情态附加语，但从构建语篇的功能来看，该类副词同时也能充当连接性附加语从而在小句之间建立起语义关系。

例20 可是幸亏是这样。

在例20中，“可是”这一连词在小句中起到了连接作用，如果去掉该连词，转折意义将不明显，同样，例7、例8中若将but删去，则转折意义也将减弱。而在例5和例6中，如果我们加上表示转折意味的连词“但是”，在例4、例14中的副词前添加连词but, 语义不会改变，但是转折意味将会更明显。这些连词使得小句间的关系更加明显，从而起到了强调作用，在类似表达的汉英语句中，该类副词实际上已经融入到了这些结构成分并且预示了隐含的结构关系，因此该类副词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连接性附加语。

三、结语

本文探讨了“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在汉英语言中句法分布上的特点。汉语中该类副词出现在句首，也可以在句中使用，英语中该类副词均出现在句首。在英汉两种语言中，该类副词均可以和连词一起使用，并且只能放在连词之后。语义上该类副词表达出说话人的主观评价，表示一种庆幸和侥幸的心理，并且它们还构成了语义上的转折关系，与连词一起使用时，这种转折关系更为明显。根据语篇功能理论，构成语篇衔接的手段不仅需要依靠作为内部手段的主位结构，还要依赖于外部手段的衔接，可以是省略、照应和连接。当然，本研究存在着某些不足，例如句法分析不够详尽，理论阐释不够全面，这些都有待进一步的研究和补充。

[1]夏金.“幸亏你来了”与“你幸亏来了”[J].汉语学习,1994,(1):4.

[2] 杨亦鸣,徐以中.副词“幸亏”的语义、语用分析—兼论汉语“幸亏”句相关话题的形成[J].语言研究，2004，24(1):19～23.

[3] 干晓婷.《骆驼祥子》不同英译本中“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的研究[J].文教资料，2014,(14):28～29.

[4] 吕怡宁.“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语篇衔接功能研究-基于中国学习者语料库[J].科教文汇(中旬刊)，2014,(9):118～120.

[5] 邹清妹，原苏荣.“侥幸”类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功能比较——以爱丽丝·门罗的短篇小说及其汉译文为例[J].宜春学院学报,2015，37(10):88～91.

[6] 方红.侥幸类语气副词研究[D].上海: 上海师范大学，2003.

[7] 赵静芳.“幸亏”类副词功能差异及演变研究[D].南昌:江西师范大学，2012.

[8] 原苏荣.汉英副词性关联词语比较研究[J].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3，(22):198～199.

[9] 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85. 37.39.

2095-4654(2016)06-0067-003

2016-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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