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伟李 坤任育红牟德军
①中国.西北民族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甘肃兰州) 730030 E-mail:liweigzh@163.com ②中国人民解放军68128部队(甘肃兰州) 730046
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与自伤行为:体验回避的中介作用*
李 伟①李 坤①任育红②牟德军②
①中国.西北民族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甘肃兰州) 730030 E-mail:liweigzh@163.com ②中国人民解放军68128部队(甘肃兰州) 730046
目的:研究认知情绪调节、体验回避对中学生自伤行为的影响作用。方法:本研究采用问卷法对325名中学生的自伤行为以及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做了调查,分析中学生不同性别的自伤行为的差异,分析不同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对自伤行为的影响,体验回避对自伤行为的影响,以及体验回避在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中的作用。结果:不同性别中学生在自伤行为无显著差异(t=1.59,P=0.113);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与自伤行为相关不显著(r =0.028);体验回避在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和自伤行为间起完全中介作用。结论: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对自伤行为的影响是完全通过体验回避来实现的。
中学生;认知情绪调节策略;自伤行为;体验回避;中介作用
自我伤害行为(Self-injurious behaviors,SIB)是指在没有明确自杀意图的情况下,个体故意地、重复地改变或者伤害自己的身体组织,这种行为即不
为社会所认可,又不具有致死性或者致死性较低[1]。虽然自伤行为的出发点不是为了自杀,但是具有自伤行为的个体自杀风险要远高于普通人群,故对自伤行为的研究非常重要。已有研究表明,青少年是自伤行为的高发人群,且青少年自伤率近10年有日渐上升的趋势[2]。国内流行学调查研究表明,我国普通青少年自伤行为的发生率高于西方,对普通中学生的调查显示,自伤行为发生率为45.6%~57.4%[3-4],而未成年犯样本的自伤发生率高达83.5%[5]。
(4):519-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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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情绪调节是指个体为了处理与之相关的情绪唤醒性信息而采取的基于认知性的且能被个体意识到的情绪调节方法,是个体为了适应内外环境条件和排除有关情绪困扰而做出的认知努力[6]。目前已有对认知情绪调节与自伤行为之间的关系研究,但是对自伤行为的功能所做的研究中发现,自伤的首要功能是情绪管理功能[7],表明情绪与自伤行为之间具有重要关系。已有研究以大学生为被试,做了关于情绪调节困难和自我伤害行为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情绪调节困难可以将被试中64%的自伤行为的个体从无自伤行为个体中准确区别出来[8]。冯玉以工读生和少年犯为被试,发现情绪调节困难和情绪表达不能对自我伤害行为具有显著正向预测,解释力为12.1%[4],可以看出情绪调节对自伤行为确实会有影响,而Gratz认为情绪调节困难包含6个水平,而其中之一就是“缺乏有效的情绪调节策略[9],个体的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又具体分为适应性和非适应性两大类,而适应性和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在自伤行为中所起的作用到底如何,鲜有研究。
体验回避是指个体过分消极地估计不想要的私人经验,不愿意经历这些思想或情感,并非常努力地控制和逃离他们,体验回避是一种心理应对策略或过程[10]。Hayes等研究发现体验回避作为一种情绪调节过程,会降低个体有效应对挑战性的经历或情绪性刺激的能力[11]。Kashdan和Kane对体验回避和回避应对方式中的回避做了梳理,认为回避应对方式是有效地应对压力而产生的回避,在做出行为之前会有反复的评估;而体验回避注重对内部产生的体验的抑制[12]。在体验回避模型(Experiential Avoidance Model,EAM)中明确指出,当个体面临外部刺激时,情绪调节困难或者缺乏情绪调节策略时均会导致回避,进而导致自伤行为[13-14]。Kashdan,Barrios,Forsyth和Steger研究发现,体验回避与良好应对策略的不足,会导致不良情绪反应的增加,对焦虑时间的控制能力降低,会增强个体的焦虑、恐惧等不良[15]。体验回避作为一种不良的心理应对策略,对个体自伤行为会产生什么影响,本研究将对其进行探究。
综上所述,目前对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自伤行为三者之间的关系也少有探讨,因此本研究对某城市两所中学的学生自伤行为进行调查,分析体验回避与自伤行为的关系,并进一步分析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与自伤行为的关系,为自伤行为的预防和干预提供理论根据。
1.1对象
对吉林省伊通县第九中学和第十七中学的400名中学生进行现场团体施测,回收有效问卷325份(81.3%)。其中男生135人(41.5%),女生190人(58.5%);独生子女130人,非独生子女195人;年级:初一、初二、初三分别为102人,132人,91人。
1.2方法
1.2.1认知情绪调节问卷(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CERQ)[16]采用董光恒等修订的认知情绪调节问卷,共有18个项目,分9个分量表,每个分量表有两个项目组成,9个分量表分别为:自我责备、接受、反思自我、积极关注、关注计划、积极重评、视角转换、灾难化和责备他人。9个分量表可以划分为适应性和非适应性的认知情绪调节策略。适应性策略包含接受、积极关注、关注计划、积极重评和转换角度。非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包含自我责备、反思自我、灾难化和责备他人。问卷采用5点计分,1表示完全不符合,5表示完全符合。本研究中9个分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均为0.68以上。
1.2.2中文版体验回避量表(Chinese Version of Acceptance and Action Questionnaire,CAAQ)[17]采用刘娟修订的体验回避量表,测量个体对不愿意经历的内部私人经验的回避程度,包括10个项目,采用7级评分,程度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其中8,9,10题采用反向计分。分数越高代表体验回避的水平越高。本研究中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75
1.2.3自伤量表(Nonsuicidal Self-Injury,NSSI)
自伤量表,如割伤自己,烧伤自己、咬伤自己使劲拽头发,拳打自己以致瘀伤,以及猛烈碰撞头部或身体其他部位以至瘀伤等[18-19]。采用4级计分,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被试评定自己在过去一年中的每个行为出现的次数,本研究中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2。
1.2.4研究程序 问卷发放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方便取样。请被试仔细阅读指导语,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最符合自己的情况。完成所有问卷大约需要10~20分钟,问卷当场收回。对问卷进行严格筛选,去除无效问卷。剔除无效问卷的标准为:①题目漏答超过5题;②问卷作答有不认真的情况,如一致勾选同一题目,或以规律的折线方式作答,或其他明显情况;③两份或两份以上问卷的项目勾选相同,即出现抄袭现在现象。在数据录入、整理时发现,整班发放的问卷基本没有无效问卷。
1.3统计处理
采用SPSS 19.0对数据进行相关分析和中介效应的检验。
2.1一般特征
在自伤变量上,对不同性别的学生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男生和女生的自伤行为上无显著差异(M男=1.286,M女=1.198,t=1.59,P= 0.113)。对不同年级的学生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初一、初二和初三3个年级差异不显著(F= 0.366,P=0.694)。
2.2各变量的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
做自伤行为、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的相关分析,由表1可知,除了自伤与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相关不显著外,其他变量间均呈显著正相关。
2.3中介效应模型检验
根据相关分析可知,自伤与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之间相关不显著,与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间相关显著,进一步做中介效应检验。中介效应检验按照以下步骤展开,第一步检验自变量对因变量的预测作用显著;第二步检验自变量对中介变量的预测作用显著;第三步检验自变量和中介变量同时对因变量的预测作用(此时,二者都显著,说明是部分中介作用,如果自变量对因变量的预测作用不显著,中介变量对因变量的预测作用显著,说明是完全中介[20]。由表2可知,同时放入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和体验回避作为自变量,非适应性策略对自伤的预测不显著,体验回避对自伤的预测作用显著,故体验回避在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和自伤行为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表1 自伤行为、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的描述统计及相关(r)
表2 体验回避的中介效应检验
3.1不同性别,不同年级个体的自伤行为状况的分析
在本研究中,自伤行为总得分上不同性别的中学生差异不显著,目前已有研究对不同性别的自伤行为的研究结论不一致。而早期的研究大多是女生高于男生,原因可能是由于早期的被试多是边缘性人格障碍个体,而这类个体女性多。也有研究发现男性高于女性,其差异来源可能是男生抽烟的比例高于女生,因此男生更可能用烟头、打火机等烧伤自己[21]。郑莺研究发现,男生和女生在自伤行为的发生率上无显著差异,但是不同性别个体造成自伤行为的原因存在差异。男生更倾向于用自伤行为“显示力量”或增加对某一群体的归属感,而女性更倾向于用自伤行为进行自我管理,通过自伤行为改变他人对自己的态度或信任的方式[3]。本研究中不同性别在自伤行为得分无显著差异,除前人研究发现的原因外,可能是因为本研究中被试均为90后,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对待不同性别的孩子养育方式上已经不再是传统的男孩一定要像男孩,女孩一定像女孩,而是趋向于双性化的教养,这可能是导致性别差异不显著的另一原因。
本研究中,在初一、初二、初三3个年级上自伤行为得分也未见显著差异。16岁可能是青少年自伤行为发生的一个高峰期。本研究中被试均为初中学生,在年龄上基本是在13~15岁之间,故这可能是在年级未见显著差异的原因。
3.2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体验回避和自伤行为关系分析
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对自伤行为的影响是完全通过体验回避起作用的。青少年的自伤行为更多被用来进行自我管理,而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情绪管理,如回避他人不是希望他人做出改变,而是自身“主动”的做出改变[3]。有大量研究显示,情绪调节困难及情绪表达不能对青少年的自伤行为具有正向预测能力[22-23],而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作为情绪调节的一种不合理应对方式,对个体的自伤行为具有显著的预测的作用,不合理的情绪应对方式使个体易产生消极的行为。中学生刚好处在青春期,这个阶段情绪特征有其独特性,易产生烦恼突然增多、压抑和孤独,而他们本身的年龄导致应对负面情绪时无太多的经验使其合理的应对,而这可能进一步导致他们自伤行为的出现。此外,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与自伤行为相关不显著,表明个体良好的情绪认知调节策略,可以促使个体更好地采用有效的行为来缓解自己的压力,而非通过自我伤害的模式。
体验回避是一种心理应对策略,当个体过分消极地估计不想要的私人经验、不愿意经历某些思想和情绪或情感时,会非常努力的控制和逃离它们。然而回避的努力本身又强化了个体对自己内部体验的联结,从而使个体陷入了抑郁的循环。当个体对情绪不能合理的应对时,体验回避被采用的可能增加,但体验回避本身又会增加个体的抑郁等消极情绪,进而导致个体自伤行为的出现。从该研究结果来看,在中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课程中,需要注意交给学生合理的情绪应对策略,学会科学、合理的管理自己的情绪,而非采取一些不良的措施来处理情绪,导致不良后果的产生。
本研究在取样上只选取了两所学校,研究结果对中学生人群缺乏普遍性意义,后期的研究有待于扩大样本量,增加样本代表性。在数据处理上,本研究采用了SPSS中线性回归的方式建构模型,后期研究可以考虑利用结构方程,比如MPLUS等工具建构模型,对数据信息的挖掘和利用更加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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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时间:2016-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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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and Self-injurious Behaviors:A Mediating Effect of Experiential Avoidance
Li Wei,Li Kun,Ren Yuhong,et al
Educ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llege,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Lan Zhou 730030,China
Objective:To study the influence of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experiential avoidance and self-injurious behaviors.Methods:This study used questionnaire to investigate 325 middle school students'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experiential avoidance and self-injurious behaviors,and analyzed the difference of self-injurious behaviors in the difference gender,and analyzed the difference of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experiential avoidance and self-injurious behaviors.Results:This results of this study showed that: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stributiondifferences of self-injurious behaviors in the gender(t=1.59,P<0.05);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relationship between adaptive of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and self-injurious behaviors(P<0.05);experiential avoidance played a mediating role in relationship between maladaptive of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and self-injurious behaviors. Conclusion:Maladaptive of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has the influence on self-injurious behaviors completely through experiential avoidance.
Middle school student;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Self-injurious behaviors;Experiential avoidance;Mediating role
·论 著·(发展心理)
R395.9
A
1005-1252(2016)10-1549-04
10.13342/j.cnki.cjhp.2016.10.030
2015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资金项目(编号:31920150114)
2016-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