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人口空间分布的城镇化发展趋势研究

2016-08-29 01:17张耀军荆文锴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0087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天津30007
河南社会科学 2016年6期
关键词: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城镇化

张耀军,荆文锴,李 硕(.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0087;.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天津30007)



基于人口空间分布的城镇化发展趋势研究

张耀军1,荆文锴2,李硕1
(1.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100872;2.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天津300071)

人口的流动迁移不仅决定着我国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进程,也改变了我国人口的地域分布。借助ArcGIS地理空间软件研究发现,我国大城市的人口集聚效应明显,人口由中西部向东部地区大量迁移,导致城镇化率由东向西阶梯下降,而社会抚养比由东向西递增。利用Spectrum人口预测软件对2030年各城市的人口规模和城镇化水平进行了预测,结果显示,未来我国各地区的城镇化率普遍上升;大城市的人口集聚效应将更加突出,东部地区的社会抚养负担将随着人口的迁入而继续减轻。为使人口迁移的方向、空间分布与区域发展更好地相适应,可以通过合理控制大城市人口增速、加强对周边城市的辐射作用,加快发展中小城市、提高对周边人口的吸引力,以及强化中部地区的自身条件来实现。

人口分布;人口迁移;城镇化;趋势

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完善,我国人口流动愈加频繁,人口分布逐渐呈现出集中的趋势,流动方向也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从全国范围来看,中西部人口向东部地区集中,农村人口向城市集中,山区人口向平原集中。然而目前存在的突出问题是,人口分布与城市体系不一致,城市对人口的集聚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另外,地区之间人口的分布和流动与地区经济布局不吻合,经济空间密度和人口空间密度未达到一致。在未来的城镇化进程中,人口的发展会对这些问题造成怎样的影响,需要进行深入的探讨。

一、文献回顾

目前,我国人口流动迁移的空间格局呈现出东强西弱和“中部塌陷”的特征。刘玉利用第五次、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对我国流动人口的变迁进行了分析,从区域格局上看,东部沿海地区仍然是人口的主要流入地,中部地区人口依旧保持大量外迁的趋势,西部地区的人口吸引力下降。从迁入地层次来看,流动人口更多地选择迁入城市,镇一级单位已经成为主要人口外流地。此外,劳动年龄人口比重上升。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的人数激增同样是这10年来人口变动的主要特征[1]。造成这种格局的主要原因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化和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等国家区域发展战略的推进等[2]。

我国省际人口迁移流动存在明显的空间集聚效应。周吉节利用200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数据和线性对数回归模型进行研究发现,中国省际迁移人口的流向表现出显著的“向海性”特征,向东部沿海地区集中化趋势明显[3]。巫锡伟等利用“六普”数据考察了省际人口流动的空间模式,同样发现省际人口流动呈现出明显的空间集聚态势[4]。

我国东部地区存在人口迁移流动的集聚中心。丁金宏等通过分析2000年人口普查省际迁移数据提出,我国人口省际迁移的辐合流场与辐散流场在进一步发展,珠江三角洲地区是最大的迁移辐合中心[5]。李薇采用人口迁移选择指数法分析发现,我国的人口迁移吸引中心为京津地区及南方沿海地区,具体为上海、北京、天津3个直辖市及广东、浙江、福建3省[6]。城镇化政策、市场机制主导的集聚经济已经成为我国城市体系演进的基础动力,沿海地区大城市的集聚效应持续增强,城市体系向非均衡化方向发展[7]。

迁移流动人口向东部地区集中的趋势不断加强。王桂新利用人口迁移选择指数系统考察了中国省际人口迁移的区域模式及变化趋势发现,在人口迁移流向继续向东部地带集中的同时,迁移吸引中心也正发生着量的不断扩大(即“多极化”)和质的持续提高(即“强势化”)[8]。因为地区发展的不平衡性短期内难以改变,加上更加自由的流动环境和不断改善的交通条件,省际人口流动的集中趋势将会进一步强化。

中国已经进入城镇化高速发展的时期,人口的空间分布和变动趋势将成为未来整个国家发展的关键变量。因此通过数据分析判断当前人口的地域分布,准确把握未来人口分布趋势,为有关决策部门制订科学对策引导人口有序流动,促进人口在空间的合理分布,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二、人口空间分布变动特征

对2000年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和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可以得到以市为单元的全国各地区人口流动和分布情况,主要特征表现为:常住人口分布不均、地区间迁移趋势明显、迁移流动规模较大等。

(一)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的人口集聚效应明显

2010年我国361个城市当中,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的超大城市有13个,总人口1.84亿人,占全国人口的13.73%。其中重庆市常住人口最多,为2884.6万人;其次为上海市,人口为2301.9万人;北京市1961.2万人;其他人口排在前10位的城市依次是成都市1404.8万人、天津市1293.9万人、广州市1270.2万人、保定市1119.4万人、哈尔滨市1063.6万人、苏州市1046.0万人、深圳市1035.8万人。除此之外,南阳市、石家庄市和临沂市的常住人口在2010年普查时也超过了1000万①。

常住人口在500万—1000万的特大城市有76个,总人口5.12亿人,占全国人口的38.21%。常住人口在300万—500万的大城市有90个,总人口3.53亿人,占全国人口的26.34%。常住人口在100万—300万的中等城市有126个,总人口2.58亿人,占全国人口的19.25%。常住人口在100万以下的小城市有53个,总人口2477万人,占全国总人口的1.85%②。

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吸纳的外地常住人口超过了总人口的50%,相比之下,中、小城市的人口吸引力较低。

(二)人口密度由东向西递减

从地区分布来看,常住人口数量较多的大型城市主要分布在我国的东部沿海地区、华中部分地区以及西南部分地区,呈现出东密西疏的状态。我国目前的人口空间分布相比于胡焕庸当年所描述的“黑河—腾冲线”并未发生大的变化,东南地区和西北地区人口密度依然相差悬殊。东南地区人口分布密中有疏,明显地呈现出一些人口集聚中心。长期以来我国人口一直向东部沿海发达地区集聚,而且还有不断加剧的趋势。我国东部沿海发达城市人口自然增长率低位运行了多年,人口的增长主要是人口迁移流动造成的。

从市域层面来看,人口密度变动超过100人/平方千米的城市大多分布于东部和中部省份。京津冀、珠三角、长三角地区中人口密度增长快速的市在“黑河—腾冲线”东南零散分布,密度减小的市多位于中西部地区。

(三)城镇化率由东向西呈阶梯下降

2010年全国有6个城市城镇化率超过90%,其中城镇化率最高的城市为深圳市,其城镇化率达到100%;其次是乌海市,其城镇化率为94.3%;此外佛山市、嘉峪关市、乌鲁木齐市和克拉玛依市的城镇化率同样达到90%以上。可以看出,当前我国城镇化率较高的城市主要是一些近几十年快速发展起来的新兴城市。

2010年城镇化率在30%以下的城市有139个,占全国市级数量的1/3以上,它们主要分布在我国的西北、西南和中部地区。

我国城镇化地区差异明显。城镇化水平的地区差异,可通过区位熵来衡量。区位熵计算公式为:Q=S/P,Q为某地区城镇化区位熵,S为该地区城镇化水平,P为全国城镇化水平,S/P表示该地区城镇化水平占全国城镇化水平的比重。Q大于1,说明该地区城镇化程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反之则低于全国平均水平。Q越大,该地城镇化发展水平越高,反之越低。对城镇化区域熵进行计算,结果显示西藏地区区位熵最低,仅0.45,城镇化水平最高的是上海市,区位熵达到了1.78,远高于全国水平。北京市和天津市区位熵分别为1.71和1.58,紧随上海之后。我国城镇化水平在地域上呈现出明显的条状递进分布,越靠近东南沿海,区位熵越高,城镇化水平越高。

(四)人口由中西部地区向东部地区迁移趋势明显

2000年全国人口普查时我国人口总量为12.43亿,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时人口总量为13.40亿,10年间人口增长了0.97亿,增长速度为7.8%。从市域层面来看,地区间差异明显。常住人口增加最多的市为上海市,10年间人口增加了661万,平均每年增长66.1万。常住人口减少最多的市为重庆市,10年间人口减少了167万,平均每年减少16.7万。通过统计,常住人口规模增加超过100万的城市共有37个,其中23个位于东部地区,4个位于中部,10个位于西部。常住人口减少的市有94个,其中17个位于东部地区,44个位于中部,33个位于西部。

从市域层面来看,除少数城市户籍人口减少外,绝大多数城市户籍人口增加。户籍人口增加较多的市大部分位于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偏远的西部地区也有零星分布。户籍人口减少的市则多位于西南地区和东北地区。根据统计,户籍人口增加超过100万的市有34个,其中16个位于东部地区,10个位于中部地区,8个位于西部地区。户籍人口减少的市有30个,其中东部地区5个,中部14个,西部11个。

常住人口增加量和户籍人口增加量的差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外来人口对该地区常住人口增长的贡献。2000—2010年,中西部地区户籍人口增长多,常住人口增长少,可见存在很大程度的人口流出。常住人口增加的原因有两个,即自然增长和外来人口的流入。户籍人口的变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衡量人口的自然变动情况。常住人口变动与户籍人口变动的差值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外来人口对常住人口的贡献。从市域层面上看,人口流出市的数目要远远超过人口流入市的数目。以重庆为中心的中西部城市人口流出最明显,其次是西部其他地区。东北地区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人口流出,但规模较小。东南沿海城市是人口主要流入地。

从迁移人口来看,在全国361个城市当中,2000—2010年人口净迁入20万以上的城市有47个,其中净迁入人口最多的是上海市,2000—2010年间净迁入人口达570.7万人,其次是北京市,10年间人口净迁入465.7万人,此外苏州市、天津市、深圳市的人口净迁入数量也在200万以上。这些城市经济发达,产业结构较合理,企业云集,就业机会多,社会基础设施相对完善,对外来人口有很大的吸引力。

2000—2010年人口净迁出20万以上的城市有90个,其中净迁出人口最多的是重庆市,2000—2010年间净迁出人口达392.4万人,其次是阜阳市,十年间人口净迁出176.4万人,此外周口市、毕节地区、商丘市、徐州市和信阳市的人口净迁出数量也达到120万以上③。

从地区分布来看,净迁入人口较多的地区主要分布在我国的东部沿海地区,净迁出人口较多的地区主要分布在中部河南、安徽、湖北、湖南、江西以及西部四川、重庆、贵州等地区。其余地区人口净迁移量较小,人口迁移活动并不明显,并集中体现出周边城市向某一区域中心城市迁移的特征。

三、人口变动和城镇化的发展趋势预测

(一)预测方法及参数设定

1.人口预测

以2010年为基年,利用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分县数据,选用Spectrum人口预测软件,对2030年全国361个城市的人口规模和结构做出预测。人口预测就是根据现有的人口状况并考虑影响人口发展的各种因素,按照人口发展规律,预测在未来某个时间的人口规模、水平和趋势。其中队列要素法是现代广泛应用的一种预测法,通过详细的人口统计数据,对未来地区生育、死亡、迁移的变化做出估计,进一步预测人口数量和结构的变化。

从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资料中提取的各城市常住人口年龄、性别、人口数量等数据,并根据各省份死亡人口数、出生人口数、育龄妇女数计算不同年龄死亡率、生育率和总生育率。

设定的人口预测参数主要包括总和生育率、生育模式、出生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出生性别比、死亡模式、净迁移人口等。

利用各城市所在省份(直辖市、自治州)2010年的总和生育率作为该市2010年的总和生育率。在全面放开二胎政策的引导下,生育率水平可能进一步上升,国家将1.8作为我国的政策生育率,因此在保证全国总和生育率为1.8的基础上按照2010年的比例线性增长率假设各个地区2030年的总和生育率。

利用各市所在省份(直辖市、自治州)2010年的分性别出生平均预期寿命作为该市2010年的预期寿命值。根据联合国不同水平的出生平均预期寿命的平均年增长步长的经验值,设定男性和女性的预期寿命水平平均每年增长0.1岁。

利用各市所在省份(直辖市、自治州)2010年的出生性别比作为该市2010年的出生性别比值。随着生育政策的逐步调整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提高,我们认为出生性别比会逐渐回落至基本正常的水平范围,因此假设所有当前出生性别比在115以上的地区,2030年出生性别比将回落至110,当前出生性别比在115以下的地区,2030年出生性别比将回落至105。

利用各市2000—2010年净迁移人口数据,假定至2030年未来每年按照近10年的年均净迁移人口变动。

2.城镇化预测方法

为对2030年各市城镇化水平进行预测,本研究主要依据各地区2000年至2010年的城镇化发展水平变动趋势,利用联合国法,结合两次人口普查中的城镇人口和乡村人口求得该段时间内的城乡人口增长率差,并假设城乡人口增长率差在预测期保持不变的情况下,通过外推求得预测期期末的城镇化率。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城乡人口增长率差:

其中,URGD为城乡人口增长率差;PU(1)为2005年人口普查的城镇人口比重;PU(2)为2010年人口普查的城镇人口比重;n为两次普查间的年数。

城镇化过程曲线为:

其中,U(i)为i时的城镇人口,R(i)为i时乡村人口,t为时间,k=URGD为城乡人口增长率差。

本文选取联合国法中的S型曲线作为模型曲线,以2010年为基年,得到2030年各主体功能区城镇化率的预测结果,并在此基础上按照具体情况进行微调,得到最终结果。

(二)预测结果

1.大城市人口聚集效应更加突出

2010年全国共有13.4亿人,2030年全国总人口预计增长至14.5亿人。2030年我国361个城市中,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的超大城市将有22个,这些城市的总人口将达到3.36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23.17%。其中,上海市将超过重庆市成为常住人口最多的城市,上海市常住人口将达到3568.8万人,其次为北京市,2030年人口将达到3084.3万人,其他排在前10位的城市依次是重庆市2012.0万人、天津市1881.1万人、广州市1854.3万人、苏州市1808.1万人、成都市1787.9万人、深圳市1730.4万人、东莞市1336.5万人和哈尔滨市1259.7万人。除此之外,武汉市、温州市、郑州市、保定市、杭州市、佛山市、宁波市、青岛市、南京市、石家庄市、南阳市和泉州市的常住人口也将超过1000万。

常住人口在500万—1000万的特大城市有59个,相比于2010年,减少了17个,这些城市的总人口将达到3.96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27.31%。常住人口在300万—500的大城市有92个,相比于2010年增加了2个,这些城市的总人口将达到3.64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25.10%。常住人口在100万—300万的中等城市有126个,与2010年相比没有数量上的变化,这些城市的总人口将达到2.51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17.31%。常住人口在100万以下的小城市有59个,相比2010年增加了6个,这些城市的总人口将达到3636万人,占全国总人口的2.51%。

可以看出,人口的聚集效应在未来会更加明显,大城市相比于小城市而言人口增长更加迅速,将形成更多的特大、超大型城市,一些中小规模城市由于人口不断流出使得人口规模不断缩小。从地区分布看,常住人口数量较多的大型城市将主要分布在我国的东部沿海、华中部分地区以及西南部分地区。

从各市常住人口20年间变化率看,2010—2030年间我国常住人口增长最快的城市主要集中在东部和西部,很多地区的人口增长率都将超过10%。东部地区人口增长较快的主要原因是大量人口迁入,而西部地区则主要由当地较高的人口自然增长率导致。

2010—2030年间我国常住人口减少最快的城市主要集中在鲁南、苏北地区,中部安徽省、江西省、湖北省和湖南省的部分地区,以及西南部四川省、贵州省和重庆市等地区,很多地区的人口减少率将超过10%。这些地区由于生育水平较低,再加上大量的人口迁出,导致人口减少非常明显。

2.城镇化率普遍上升

2010年全国城镇化率为49.68%,2030年全国城镇化率预计将达到74.22%。从市域层面来看,2030年全国有49个城市城镇化率超过90%,其中城镇化率最高的城市为深圳市、佛山市、东莞市和珠海市,其城镇化率均将达到100%。城镇化率较高的城市主要是以北京、上海为代表的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以长沙市、乌鲁木齐市、银川市为代表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和以乌海市、鄂尔多斯市、榆林市为代表的具有特色产业的工业型城市。

城镇化率在70%—90%的城市共有111个。2030年城镇化率在30%以下的城市预计还有14个,它们中有13个分布在西北和西南地区。可以看出未来西部地区依然是我国城镇化率较低的区域。

3.劳动年龄人口迁入减轻东部地区社会抚养负担

从市域层面上看,2030年361个市整体的少儿人口占比相比于2010年都有所下降,其中占比16%以上的地级市有118个,主要分布在西北的新疆、青海、甘肃、宁夏等省份,西南的云南、贵州、广西等省份,以及海南等地区,这些地区具有较高的生育水平和生育率,同时劳动年龄人口迁出较多。而少年人口占比13%以下的市将有88个,主要分布在西南的四川、重庆地区以及东北三省,生育水平较低是造成这些地区少年人口比例较少的原因。

2030年361个城市整体的老年人口占比相比2010年将有非常明显的上升,其中占比25%以上的城市将有56个,主要分布在东北和华中地区,以及成渝、皖江和东陇海等劳动年龄人口迁出较多的城市带。而老年人口占比7%以下的城市将有8个,主要分布在西南和珠江三角洲等地区,其中西南地区主要受生育水平高、人均寿命低因素的影响,以深圳市、东莞市为代表的珠江三角洲主要是因为大量劳动年龄人口迁入稀释了老年人口比重。

四、城镇化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一)大城市规模扩张,人口集聚效应大于辐射作用

我国的人口主要集中在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且大城市人口增长速度快于小城市,规模不断扩张,聚集效应在未来会更加明显,将形成更多的超大城市。相反,一些中小规模城市的吸引力不足,由于人口不断流出使得人口规模不断缩小。

省际人口迁移存在明显的空间集聚效应,京津冀、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城市群是我国经济最具活力、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吸纳外来人口最多的地区。但是,京津冀城市群中,北京、天津两个中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还远远不够,使得京津冀城市群省外流入人口的集聚范围远远小于长三角和珠三角。

(二)人口从中西部向东部大量迁移,拉大区域差距

当前我国东部地区以人口净迁入为主,迁移人口占当地总人口的比例较高。中部仍是人口净迁出地区,特别是以成渝地区、皖江城市带为代表的西南和华中地区人口迁出数量大,比例高,地区迁入人口也主要迁往部分区域的中心城市,周边中小城市吸引人口能力较弱。中西部城市人口规模增长缓慢甚至出现人口规模减少的现象,整个区域人口呈现不断迁出的规律。“中部塌陷”现象明显,伴随中、西部地区人口向东部沿海地区集中化迁移流动不断增强的趋势,我国区域间经济发展的差异将进一步加大。

(三)人口持续迁出,中西部地区社会抚养负担加大

未来各个城市的少年儿童人口占比均会有所下降,老年人口占比均有所上升,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均有所下降。从抚养比看,中部地区由于迁出人口大多数为劳动年龄人口,使得该地区劳动年龄人口占比下降,社会抚养比上升,增加了社会抚养负担。相反,东部地区由于大量劳动年龄人口迁入,社会抚养负担较低。

五、结论与对策建议

城镇化进程中,人口空间变动对城市发展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分析结果表明,大城市的人口集聚效应明显,而且不断加强。城镇化水平东部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整体城镇化水平将普遍上升。不同区域间人口规模增长差异明显,人口流动从西向东的趋势显著,这将减轻东部地区的社会抚养负担,但会拉大区域差异。人口重心有向南迁移的趋势,但由于人口流动影响因素增强,人口重心将向东推移。这些发现可为国家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培育发展中西部城市群、加快发展中小城市等战略提供有益参考。

2014年颁布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提出要培育推动国土空间均衡开发、引领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同时增强城市群内中小城市和小城镇的人口经济集聚能力,引导人口和产业由特大城市主城区向周边和其他城镇疏散转移。规划中提出了优化全国城镇化发展的战略格局,包括:(1)培育发展中西部地区城市群,吸纳东部返乡和就近转移的农民工,加快产业集群发展和人口集聚。(2)把加快发展中小城市作为优化城镇规模结构的主攻方向,促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但是研究发现,未来我国人口分布可能出现与规划目标不协调的情况。针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出以下建议:

(一)合理控制大城市人口增速,加强对周边城市的辐射作用

人口规模过大将超过资源环境的可承载量,北京、上海等地区已经接近规划的人口红线,各类资源紧缺,城市发展压力大,需要疏解人口。因此应限制大城市,特别是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中人口的大规模流入,合理控制人口增长。具体的措施包括,提高大城市的准入门槛,促进产业升级,发展集约化经济,使城市发展走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的新型工业化道路。

而其周围城市则需要进一步提升城市吸引力,在承接中心城市人口疏解的同时,吸纳中西部地区的人口转移。特别是京津冀周围地区的中小城市需要加速提高人口吸引力,发挥出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的城市群效应,促进当地城镇化发展。

(二)加快发展中小城市,提高对周边人口的吸引力

鼓励引导产业项目在资源环境承载力强、发展潜力大的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布局,依托优势资源发展特色产业,夯实产业基础。坚持《中国制造2025》中提出的“创新驱动、质量为先、绿色发展、结构优化、人才为本”的理念,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提升城市的经济基础,承接人口的进一步转移。尤其是要提高对高素质人口的吸引力,使经济结构由劳动力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技术密集型转型,提供与其匹配的岗位需求。

同时,加强对有发展潜力的中小城市的市政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新型城镇化”实质是“人的城镇化”,要引导优质教育和医疗机构在中小城市布局,改善公共交通基础设施,提升教育、医疗、交通等公共资源的数量和质量,增强对迁移人口的吸引力,提高人口经济集聚能力。

(三)强化中部地区自身条件,逆转“中部塌陷”局面

中部地区的劳动力流失是由我国制造业的省际差异所造成的。为了改变这种“中部塌陷”格局,应培育发展中西部城市群,加强产业升级,健全以先进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为主的产业体系建设。同时,要重视在承接中发展,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促进产业优化升级,提升整体经济发展的质量,真正引导劳动力就地就近就业。提高各省内部经济基础较好的城市对人口的吸引力,形成省内人口集聚中心,缓解人口输出,就地转化剩余劳动力,同时也增强来自其他地区的人口流入。

中西部地区还应改善就业环境,提高就业率和平均工资水平,使迁移人口能进得来、留得下,从而提高迁移人口的预期收益,吸引更多人口迁入,加快城镇化发展。鼓励外来人口迁入和定居,使在城市有稳定职业和住所的流动人口逐步实现本地化,并引导区域内人口均衡分布。加快经济社会发展速度,完善区域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保障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为人口的迁入和实现个人良好的发展提供条件。

总之,在社会转型和人口流动规模不断增加的社会背景下,各地区应根据本地区人口流入的空间分布、结构特征等,结合区域长期发展战略,制订科学合理的规划与实施方案,从而使人口迁移的方向、空间分布与区域发展的要求相吻合,使城镇化健康发展,区域经济、社会和生态实现可持续发展。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研究生岑俏对本文的数据统计和文字处理提供了帮助,特此感谢。)

注释:

①②③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11》和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第五次、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

[1]刘玉.中国人口流动格局的十年变迁与思考[J].西北人口,2014,(2):1—5.

[2]王桂新,潘泽瀚,陆燕秋.中国省际人口迁移区域模式变化及其影响因素——基于2000和2010年人口普查资料的分析[J].中国人口科学,2012,(5):2—13.

[3]周吉节.2000—2005年我国省际人口迁移的分布状况和经济动因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2000.

[4]巫锡伟,郭静,段成荣.地区发展、经济机会、收入回报与省际人口流动[J].南方人口,2013,(6):54—61,78.

[5]丁金宏,刘振宇,程丹明,等.中国人口迁移的区域差异与流场特征[J].地理学报,2005,(1):106—114.

[6]李薇.我国人口省际迁移空间模式分析[J].人口研究,2008,(4):86—96.

[7]余吉祥,段玉彬.集聚经济与中国城市体系优化——跨省迁移视角的研究[J].统计与信息论坛,2013,(4):67—73.

[8]王桂新.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以来省际人口迁移区域模式及其变化[J].人口与经济,2000,(3):8—16.

责任编辑嵩阳

责任校对张慧敏

C922

A

1007-905X(2016)06-0108-06

2016-03-16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373275);国家自然基金项目(71541032);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项目(12XNI002)

张耀军,男,河南平顶山人,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人口与区域发展,空间分析方法研究。(荆文锴为本文的通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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