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白酒企业经济研究（1991—2015年）的可视化分析

蒋玉石，宋红娟，罗 霄(西南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成都 610031)



我国白酒企业经济研究（1991
—2015年）的可视化分析

蒋玉石，宋红娟，罗 霄
(西南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成都 610031)

以CSSCI数据库中1990-2015年112篇白酒企业经济文献为研究数据，利用CiteSpace科学计量工具绘制了白酒企业经济研究学者、研究机构和研究主题的知识图谱，用数据可视化的方法还原了近15年来中国白酒企业经济研究的发展历程。研究结果表明：已经有很多知名学者对白酒企业经济展开了深入研究，他们大多来自于白酒企业内部以及高校，但核心作者的发文量相对较少，尚未形成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主要的白酒研究机构与白酒企业分布地区相吻合，说明白酒的科学研究与地方经济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地方智库对地方经济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但各个研究机构各自为政，尚未形成一些有影响力的学术共同体；白酒的研究主题与国家政策节奏相吻合，研究热点也随着白酒市场地不断成熟而发生变迁，从起初对酒厂内部组织改革、生产流程改进等问题，慢慢向对白酒企业外部市场、企业品牌建设、营销模式创新、商业生态系统构建等问题进行转变。本文建议今后学者在对白酒企业经济进行研究时，可以借鉴市场营销、消费者行为等学科中的研究范式，尤其加强对倡导白酒健康消费、以消费者为中心、白酒企业社会责任等方面进行更为深入地研究。

白酒企业经济；可视化分析；知识图谱；商业生态系统

DOl:10.11965/xbew20160407

白酒产业作为我国农业经济的重要部分之一，在我国历史发展不同阶段的经济中表现出不同的状态。面临不同的经济态势，白酒企业分别从产品线更新、产品配方优化、产品营销策略等方面进行了回应[1-2]。但随着我国的政策调整（八项规定）、税费改革和酒文化外部性（酗酒打架、酒驾等）的扩大，白酒企业的发展呈现不稳定发展状态，出现诸如产能过剩、价格泡沫、质量监管漏洞、消费群体流失等问题[3]。白酒企业如何在新的文化生态系统中更好地生存和发展，越来越引起学者们的高度关注。例如，黄平（2015）从产业转型的模式、路径和政策方面分析了白酒产业转型的研究现状[4]，左上春等（2016）探讨了白酒酒糟资源优化利用对白酒产业转型升级的意义[5]。但以往的研究大多属于定性分析，缺少定量的分析和研究。由此，本文基于CSSCI数据库的白酒企业经济领域中的相关文献，利用CiteSpace科学计量工具，探讨了相关白酒企业经济研究者们的阶段性研究规律、白酒企业经济的研究热点主题演变路径和研究机构的演变特征。

一、数据与方法

Citespace II是一个信息可视化工具，开发特殊领域的定量数据和可视化信息，可以探索和分析一个研究领域在指定的期限内的研究趋势[6]。本文以CSSCI数据库为数据源，选择以文献类型“期刊”、主题“白酒”、学科领域“企业经济”、时间阈值“1990-2015年”的期刊论文，共得文献112篇。本研究在CiteSpace帮助下分析了白酒企业经济研究的演变特征（图1）。

图1　CiteSpace处理数据界面

二、白酒企业经济研究问题的发展变化

我国白酒行业的发展紧随国家宏观经济发展节奏，总体来说呈现出“一张一弛”的螺旋式发展特点，即快速发展一个时期，随即进入一个调整阶段，经过徘徊和积蓄力量，再进入下一个快速发展期，具体情况如图2所示：

图2　1990-2015年我国企业经济领域白酒研究问题国内期刊发量的变化

由图2中可以看出，中国白酒企业的问题受到研究者的关注可以从发文量的角度得到验证。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白酒问题研究的论文数量经历了一个较为不稳定的增长过程。年发文量从1990年的263篇上升到2015年的1850篇，提高了约7倍。从各阶段发文看，1990-2005年之间发文量保持螺旋状发展，增长和递减幅度明显，2005-2015年白酒的研究进入缓慢增长的时期。

究其原因，在这期间受1988年经济通货膨胀、施行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的影响，白酒行业也受到较大影响，白酒企业在1988-1992年期间进行了新中国成立以来首次经济结构调整，部分靠银行贷款支持扩大产能的企业遇到较大资金压力，部分提价过高的白酒产品令老百姓难以承受，不少酒厂的销售受到严重影响。在这一时期，白酒产量增速明显下降，引起学者的高度关注。1992年，邓小平同志的“南巡谈话”推动了新的改革发展热潮，白酒业进入新一轮快速发展时期，名酒和区域优势企业迅速发展。1994年，五粮液的市场在价格和规模上超过了汾酒，白酒市场相对稳定。1997年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和1998年突发的山西朔州毒酒案，白酒行业遭遇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国家采取了一系列税费举措，例如白酒广告宣传费不予在税前扣除、白酒生产许可制度、从价和从量合计征消费税、取消白酒上市公司先征后返所得税优惠政策，给以中低端产品为主的白酒企业造成了几乎致命影响，再度引发研究者的广泛关注。金融危机过后，白酒企业进行调整和创新，2003年白酒高端产品的推出引起了研究者的注意，发文量环比增长22%。随后白酒行业进入“黄金十年”发展期，直至2013年进入深度调整期，受国家对白酒外部性的控制政策影响，研究者开始压缩对白酒问题的研究，2015年发文量环比下降14%。

三、白酒企业经济问题研究机构的分布

由图3可知，白酒企业经济研究的机构主要分布在四川、江苏、河南，山东，北京和吉林。15年期间，白酒的研究逐渐从酒厂内部开始推向外部学术机构和高校，主要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1991-2000年期间。在这一阶段，白酒研究机构主要集中在酒厂和政府相关部门，其中江苏双洋酒业集团有限公司和河南省宋河酒厂相对于其他机构单位对白酒的关注度较高。这个时期中国的白酒产业逐渐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白酒产业进入营销时代，酒厂为了应对市场危机，纷纷进行科学研究。这时，高等院校还没与市场和企业真正接轨，很少有学术研究机构关注白酒。

第二阶段：2001年以来至今。在这一阶段，白酒企业经济的研究机构逐渐高校化，高校作为市场的一部分，紧密结合地方经济产业开始构建校企合作的办学模式。2002年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选择效益一直很好的白酒行业为调查对象，分析了现金流的代理问题[7]。随着白酒市场的活跃，高校关于白酒的研究逐渐广泛化。四川理工学院、宜宾学院和中国酒史研究中心对白酒研究的发文量贡献较大，但研究机构大多是独立研究，还没有形成广泛的合作网络。

图3　1991-2015年白酒企业经济研究机构的变迁

四、白酒企业经济研究作者的分布

由图4可知，1991-2015年期间，白酒企业经济的相关研究作者不断增多，但核心作者很少。作者中发文量最多3篇，从前5名的作者来看，主要有徐少华、刘兴照、小小、凌泽华，剩下的作者对白酒企业经济的研究都具有偶然性，中心度(centrality degree)=0，说明15年间白酒企业经济的研究并没有形成合作平台，但覆盖面相对较大。同时，白酒产业的地域性限制了研究者的空间敏感性，例如川酒模块主要引起四川研究者较高的关注。四川社会科学院白酒课题小组以五粮液为例，专门研究了白酒的质量对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作用[8]，而对于别的地区白酒企业经济还属于边缘性研究。

五、白酒企业经济问题研究主题的演变

白酒产业经历了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低端产品向高端产品、单一品牌向多元品牌的转变，由图5可知，15年间白酒产业的繁荣、调整和创新，带给研究者不同的研究主题。研究的主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研究问题的重要性在迅速上升，而另一些研究问题的重要性在渐渐下降。白酒品牌一直是学者关注的话题，20世纪90年代，产品结构调整、内部改革、酒会对白酒产业带来的影响者三个问题重要性很高。2001年以来，白酒品牌战略、企业的销售收入重要性提高。随着2010年白酒产业又进入超速发展，全国性品牌和地方优势酒厂双轮驱动的发展模式、发展战略、企业文化、营销创新模式、社会责任等责任问题引起学者的重视。

图4　1991-2015年白酒企业经济研究作者变迁

图5　1991-2000年白酒企业经济研究主题网络

（一）1991-2000年白酒企业经济问题研究主题

1.产品结构

1988年通货膨胀后，我国白酒企业从多方面进行了内部调整，以适应外部市场环境的变化。由图5可知，1991-2000年，白酒的产品结构逐渐丰富化。学者主要从产品的质量结构、品种结构、酒度结构以及白酒产品结构与市场的关系进行了研究[9]。这一时期，我国的白酒消费虽然在饮料中居第二位，但白酒行业的名优酒产量仅占总产量的10%左右，很难满足消费者的高端需求。白酒企业为了摆脱市场疲软的现状[10]，开始改造工艺流程[11]、引进先进技术和设备[12]，制造名优白酒[13]，并通过评酒会或博览会判定白酒的质量，扩大声誉[14]。随着我国经济从卖方市场开始向买方市场的转变，白酒企业开始突破原来封闭式的经营模式，开始关注外部市场的开拓和培育。结合白酒市场特点，白酒企业自身开始研究走向市场的策略，例如河南宋河酒厂通过市场调查分析了宋河酒厂的市场定位，提出拓宽市场渠道，加大产品宣传的具体思路[15-16]。地方酒厂开始纷纷关注市场的求生策略研究，例如陕西西凤酒厂[13]、银川酒厂[17]、神仙酒厂[18]，稻花香[19]等都提出自身的市场营销策略、内部资金调整和新产品开发策略[20]。

2.品牌管理

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品牌成为企业和消费者关注的焦点。品牌营销已经成为竞争激烈的白酒市场主流，品牌的力量逐渐在改变着市场的消费结构和价格结构[21]。在名酒阵营，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等开始着眼布局品牌形象和品牌价值竞争。一些白酒企业开始研究品牌管理的具体策略，例如，品牌的建立，品牌的调整、品牌的管理和组织、品牌的延伸和品牌的投资成为白酒企业进行品牌营销的主要问题[21]。对于地方白酒企业如何在品牌竞争时代获得发展，一些白酒质量监督部门专门进行了研究，例如中国食品工业协会质量部（2000）从人才引进，质量保障体系的建立、营销观念的转变、内部机制的更新进行了论述。

（二）2001-2010年白酒企业经济问题研究主题

图6　2001-2010年白酒企业经济研究主题网络

由图6可知，这一期间，研究者沿袭20世纪末品牌营销的观念，白酒企业开始深入探讨白酒品牌的具体内涵，包括品牌的形式、核心、品牌的包装、品牌的价值[22]。为了更好的培育品牌，白酒企业研究人员开始从市场营销模式，消费者行为、技术设备、竞争力等方面进行摸索。

1.市场营销

市场营销是实现企业品牌效益的最终体现，白酒要建品牌，必须构建现代化的营销体系和营销模式。随着消费者从理性消费逐渐开始进入情感消费，多元文化营销模式成为白酒企业的营销手段，例如贵州青稞酒将“朋友文化”和“洞藏文化”揉和在一块，提升了酒的品牌内涵。随着市场供给的逐渐饱和，白酒企业开始注重自身的网站设计，进行网络营销 （E-marketing），不仅节省了白酒企业的管理成本，还开拓了白酒的网络市场[23]。

2.企业内部改革

白酒企业不断进行调整和创新，但大多数白酒企业产品在竞争市场中逐渐趋于同质化，同时各地政府禁酒令的颁布和实施，白酒企业的生存空间被压缩[24]。中国白酒企业如何找到生存和发展之道引起了研究者的注意。目前学者主要从白酒企业的终端销售原则[25]、产业链的优化[26]、企业内部成本控制[27-28]、并购生存[29]、促销方式[30-31]、技术改进[32]等方面探讨了白酒企业“破冰”之道。

（三）2011-2015年研究主题

图7　2011-2015年白酒企业经济研究主题网络

2011年以来，中国宏观经济再次进入结构调整期，国家力行反腐倡廉，高档酒消费受到严格禁止，外部环境激化了白酒企业内部矛盾，产能过剩带来的连锁效应大大压缩了企业的生存空间。但相对于20世纪90年代的调整，一些骨干白酒企业选择稳健的迎接新的市场格局。白酒企业内部研究人员开始选择与社会研究机构进行合作，深入地研究市场营销的问题，由图7可知，主要包括商业生态系统、白酒人才队伍建设等。

1.白酒商业生态系统

这一期间，白酒企业不再注重单一生产链问题，开始关注白酒商业生态系统的构建[33]、运作[34]、评价[35]和应用[36]的研究。白酒商业生态系统是多主体系统，需求侧驱动[37]的节约化管理[38]、产业联盟[39]成为白酒企业品牌调整的主要方式，同时白酒市场的第三方质量监督[40]对于增强消费者信心的作用也受到研究者的关注。人们消费白酒，已成为一种新的情感寄托与交流方式，即白酒消费已由生理需求向精神需求、文化需求转变[41]信息社会促进了消费者的理性化，单纯的产品功能营销方式已很难引起消费者的注意。白酒企业为了应对新局面，创新营销模式[42]和调整产品结构，纷纷推出较低价位的产品，比如，五粮液推出五粮液特曲、头曲，茅台推出仁酒、赖茅等中档价位新品，泸州老窖推出窖龄酒等；其次，企业在产品研发和推广上细分市场行为[37]，更加注重个性化、年轻化和时尚化。白酒商业系统是市场和社会共同作用的结果，白酒企业的社会责任成为研究者关注的焦点[35]。

2.白酒人才队伍建设

白酒质量不是光靠企业实力就能酿造出来的,它需要经验丰富的酿酒技师、优秀的调酒师才能酿出质量上乘的好酒，白酒企业的核心员工成为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支撑[43]。企业员工的职业生涯规划有助于培养员工工作信心、丰富白酒品牌内涵。

六、结论与讨论

本文从大数据可视化视角对我国近15年来的白酒企业经济研究状况进行全景揭示，相关研究结果对于揭示白酒企业经济研究的内在规律具有一定的参考和借鉴价值。

首先，从研究作者来看，白酒企业经济研究者们尚未形成一个联合的、有影响力的研究结构（组织），大多属于碎片式和自发式研究，缺乏系统性、网络化和平台化。起初，白酒企业内部人员是研究的主体，2000年后高校研究者们开始介入，并逐渐成为研究的主力军。同时，研究者们具有明显的地域性热点，例如川酒、豫酒和鲁酒受到当地高校研究者和研究机构的重视。随着市场结构的变化，白酒企业应进一步加强与高校的合作，开创“产学研合作”新模式，进一步丰富白酒企业经济研究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

其次，从研究机构来说，白酒企业经济相关机构主要分布在白酒企业分布地区，说明科学研究与地方经济有着密切关系，地方智库对地方经济的发展有重要的推动作用。但15年期间，白酒企业的研究机构没有形成学术共同体，大多属于边缘性研究。建议进一步整合白酒企业的研究机构，提升研究水平，并开展“走出去”战略，加大与国际白酒企业研究结构和学者进行交流。

再次，从研究主题来看，白酒企业经济的研究主题紧跟国家的政策改革节奏。20世纪90年代，白酒企业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调整期，研究者主要结合企业内部生产过程中遇到的具体问题进行了摸索和探讨。随着白酒市场的不断成熟，研究者开始关注企业外部市场的经营，越来越意识到市场是操控白酒企业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也日益注重白酒商业生态圈的构建和管理研究。建议研究者们应进一步利用“互联网+”“大数据”等工具，对包括中国消费者在内的全球白酒消费者的消费行为和特征进行细分，扩大中国酒文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扩大酒文化的外部性，白酒企业在关注市场和利润的同时，注重自己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加强引导消费者正确地认知白酒、理解品牌、健康的饮酒方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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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梁雁

Visualization Analysis of Liquor Business Research in China:1991-2015

JIANG Yushi,SONG Hongjuan,LUO Xiao
(School of Economic and Management,Southwest Jiaotong University,Chengdu 610031,China)

In this paper,scientometric analysis is used to analyze the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 of liquor business.The data referred consist of 112 journal articles indexed in the SCI,EI,CSSCI and CNKI published in the past 15 years:1991-2015.These were retrieved using a topic search with various keywords commonly used in the domain of liquor business.The bibliographic data of liquor business was performed using citespace Ⅱ.The research results include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largest cluster based on keywords,the timeline of publication of index terms and key subject categories.Results show that many outstanding research scholars of the liquor business emerged in the different economic periods,who were mainly from the liquor internal companies and universities.There is a knowledge system with the relatively small amount of core authors. Liquor research institutes matched with distribution area of liquor business,which revealed that scientific research has a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local economy and the local think tanks promote the local economic development.But during the 15 years,liquor business research institutions did not form the academic community,mostly belonging to the marginal research.Liquor business research topics closely follow the pace of the national reform policy,experiencing the ups and downs of the adjustment period.Specific problems encountered in the production process within the enterprises were explored and discussed,such as the reform of the internal organization of the winery,the production process of improvement and so on.As the liquor market continues to mature,the researchers began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operation of the external market, mainly including the construction of enterprise brand,the innovation of the liquor business marketing mod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business ecosystem.In the future,the research on the economy of liquor companies will continue to develop in accordance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scipline of the market.The in-depth study on consumer health,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other aspects will be enhanced.

liquor business;visual analysis;knowledge map;business ecosystem

TS262.3

A

1672-8580（2016）04-0068-1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1572156）；四川省白酒产业发展专项项目（SC14BJ1）；四川农业特色品牌开发与传播研究中心项目 （CAB1501、CAB1505）；成都市科技局项目（2015-RK00-00036-ZF）

蒋玉石，博士，副教授，博士生导师（E-mail:90637586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