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凉
我读初三的那一年,十三四岁,那个时候我听不懂化学课,我们家旁边开了几家租书店,一本书一天一毛钱,我花了五六块钱,在初三的化学课上,看完了琼瑶的六十部小说。
当然只能是偷偷地看,那个时候的老师和父母一样,热衷于收缴压在课本下的课外书,我小学的时候便被收缴过一本《一千零一夜》,到了高中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能在被老师发现之前迅速地把课外书藏起来,想再收缴我的课外书,门都没有。
那个时候的我,也会偷偷地编织一些故事,晚上完成作业之后的台灯下,拿出本子像模像样地写着自己心中的故事。
坦白地说,在那个以学业为重,还是应试教育的时期里,我所做的一切,都被父母和老师,冠以“不务正业”的名号。
爸爸曾在我抽屉里发现一张张手写的言情故事时勃然大怒,呵斥着我:“你再这样不务正业迟早会毁掉的,你以为自己真能写出来什么东西吗?”
当然,我说这些,并没有责备父母或者老师的意思,我能理解他们,因为同一些特殊的道路比起来,他们更愿意我们安安稳稳地,走上那条大多数人会走的较为平坦的道路。
有时我会收到一些年轻的男孩女孩的私信或是留言,他们和当年的我一样,有着同样的期冀与憧憬,也有着同样的困惑与迷茫,有人说“我一直都有着自己的文字梦,希望有一天也能发表自己的小说”,或者是“我今年高一,我以后想做个导演,拍出最伟大的电影”,也有人说“我好想学音乐,我妈妈不同意”。
我想说的是,当你们写下这些的时候,你们应当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在这短暂的生命中,你们找到了自己的月亮。它挂在你的窗前,遥远又明亮,它让你对明天怀有期待,让你有想要努力的方向。你要做的,就是踮起脚来,努力地触碰这轮月亮。
在第一篇小说发表之前,我有三个月的退稿期。我记得那时候我通过网络认识一个同样刚刚开始写文的姑娘,我们在写稿的深夜里互相鼓励,在收到退稿信的时候互相安慰,约定坚持到三十岁,我们当然没有等到三十岁。如今我二十四岁,离第一篇文章变成铅字已经过去了六年,六年里当然有过迷茫与疲惫,有过压力与焦躁,有过怀疑与懈怠,但因得心中的这点明月光,我都知道,我不会放弃写作。
它给过我太多温暖,给过我太多慰藉。它让我不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怎样的伤痛与挫折,都有港湾可躲避。它让我仍怀有天真与热忱,仍相信理想与爱。
如今我有机会在专栏中写下这些话,同你们分享这些人生的过往,我想对自己说声谢谢,谢谢当年那个在深夜里揉着眼眶,小心翼翼地将文档粘贴进邮件里,再满怀期待地按下发送键的少女,谢谢她坚持了下来。并且会继续坚持下去。
电影《超凡蜘蛛侠》里,女主角格温在毕业典礼上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总以为青春是永恒的,实际上并非如此,生命的价值恰恰在于它并非永垂不朽,生命因有限而可贵。现在的我更能体会到这一点,我之所以要说这些,是想提醒大家,生即幸福,不要浪费生命为别人的想法活,要活出自己的意义,为你珍视的事物奋斗,心无旁骛,即使最后未能如愿,至少我们曾精彩地活过。”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摘次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