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帼,卢小丽,武春友
(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辽宁 大连 116024)
中国省域绿色创新空间格局演化研究
付帼,卢小丽,武春友
(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辽宁大连116024)
摘要:绿色发展作为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个重要理念,着重解决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协调、人与自然和谐的问题。绿色创新是实现绿色发展的关键因素。本文以中国30个省(直辖市、自治区)作为空间观测单元,通过建立绿色创新评价指标体系,计算绿色创新度,对2006到2013年中国省域绿色创新的空间格局进行演化分析。研究发现目前中国绿色创新的空间格局相对稳定,省域间差异和空间集中度都呈现波动性增长的趋势,但绿色创新在少数省份高度集中的空间格局尚未形成;省域间的绿色创新呈现显著的正向空间自相关,且处于盲点区域的省份数量比例较大;尽管西部地区仍处于不断被“冷”化的过程中,但存在明显易被影响特质,未来绿色创新可能出现东部优势突出,西部跳跃性转变,中部惰性凹陷的空间格局。
关键词:绿色创新;空间格局;演化
一、引言
2015年3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首次提出绿色化,并将其与新型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并列,形成了“新五化”的概念。改革开发以来,中国社会经济高速发展有目共睹,同时为此付出的能源消耗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也日渐凸显并逐步成为制约中国未来发展的最主要障碍。“绿色化”就是在总结国内外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对生态文明提出的新要求。“绿色化”不仅是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绿色化”,而且是更高级别的“价值取向”,其实现方式是通过生产、生活方式的绿色化转型,先实现经济绿色增长,最终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影响的完全脱钩,达到社会整体的绿色发展。
James(1978)等指出,没有绿色技术创新与进步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可持续发展,经济的绿色增长离不开技术创新[1],绿色创新是绿色发展的关键[2]。武春友*来自2015年4月,中国大连,绿色增长理论与实践国际研讨会,武春友代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国际合作研究项目“绿色增长理论与实践的国际比较研究”课题组的发言。认为绿色增长是通过技术创新驱动与制度安排,用最小的资源消耗和环境代价,创造出资源效率、环境友好、社会包容与和谐的经济增长与最大发展效益。由此可以看出创新驱动战略已经成为突破发展瓶颈的“抓手”,绿色创新是构建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实现社会进步提高生产效率和环境质量的有效途径[3]。
创新本身具有显著的空间依赖,创新活动的空间集中会有效地促进知识溢出,基于地理媒介的知识溢出会对创新活动的地理分布产生重大影响[4],进而影响由创新带来的更大范围的经济格局的改变。绿色创新作为创新发展的新理念、技术创新的新模式[5]必然会具备传统创新的空间特性,与此同时,绿色创新作为中国经济绿色发展的关键因素,其发展势必会造成中国总体经济格局的改变,一些研究显示绿色创新已经成为中西部等相对落后地区实现经济追赶,缩小东西部差距的绝好方式[6-8]。因此对绿色创新空间格局的演化特征进行研究,可以发现绿色创新的空间结构,分析中国绿色创新的空间集聚情况,探究绿色创新扩展、演化的空间路径,从而协调绿色创新的空间均衡,促进绿色创新的全域推进。
二、绿色创新的测度
(一)绿色创新的概念
绿色创新的概念最早出现在Fussler and James1996年的专著《驱动绿色创新》中,是指那些能为消费者和企业提供价值同时大大降低对环境影响的新产品和新工艺。绿色创新也常被称为生态创新、环境创新和可持续创新[9],这4个概念在描述精度上的差异微小,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互换[10]。尽管基于环境经济学、创新经济学、战略管理或者产业组织等不同视角的绿色创新研究已经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但总体而言绿色创新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11]。
国外对于绿色创新概念的研究中,Kemp等(1998)[12]认为绿色创新由利益相关者采取的所有能够推动(或改善)工艺、产品、技术和管理体系的发展和应用的措施,从而有利于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实现特定的生态目标。Chen等(2006)[13]提出绿色创新包括绿色产品创新和绿色工艺创新的硬件或软件的创新,涉及到能源节约、环境污染减少、废物再利用、绿色产品设计以及企业环境管理等方面的技术创新。Oltra和Jean(2009)[14]认为绿色创新是那些能够造福环境、实现环境的可持续性发展的新的(或完善后的)流程、实践、系统和产品创新。欧盟(2008)提出任何能够对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产生显著推进作用或者取得明显进展的创新形式都可以称之为绿色创新。OECD提出绿色创新不同于其他创新,具有两个重要区别:第一,这种创新指的是能够减少对环境影响的创新,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第二,其范围可能超出了传统创新组织的边界,涉及更广泛的社会安排,可以引起现有社会文化规范和制度结构的变化。
国内研究者也对绿色创新的概念进行了研究。李旭认为只要具备了创新的新颖性、价值性等特征,且能实现资源节约和环境改善,就可以归为绿色创新[10]。周力认为基于产品创新、技术创新、观念创新、制度创新等途径实现的,能够推进能源-经济-环境系统协调发展的创造性活动,都可称之为绿色创新,其结果都将体现为有益于节能减排的技术进步[15]。张刚和张小军认为绿色创新定义目前主要有三种,第一种绿色创新是为环境影响的降低;第二种将绿色创新看作环境绩效的引入;第三种将绿色创新等同于环境创新或环境绩效改进[16]。
综合国内外绿色创新的研究可以看出,尽管目前学术界对于绿色创新还没有给出一个可以广泛接受的定义,但是相关研究都不约而同地强调“创新”和“环境收益”[17]。绿色创新的核心特征是能够减少对环境负面影响的一种创新,即绿色创新是通过产品创新、技术创新、观念创新和制度创新等方式达到减少对环境负面影响的一种创新,环境收益是其与一般创新的本质区别。
(二)绿色创新指标体系
目前对地区层面绿色创新的度量尚不成熟[15],借鉴“传统创新”常用的指标体系度量方法,根据相关研究成果[2],本文从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创新环境三个方面建立指标体系。
1.创新投入
不论是新古典框架下的生产函数还是罗默的内生经济增长框架下的生产函数,资本与劳动始终是创新系统中的基本要素,创新投入变量需要从资本与人力两方面来选择[18]。马林在对绿色创新能力及其溢出效应的实证研究中采用R&D投资作为创新能力投入指标[19],曹霞、于娟[20]在低碳绿色视角下对中国区域创新效率进行的研究中在创新投入方面采用与相关研究[1, 11, 18, 21]相一致的R&D人员全时当量和经费支出两个指标。本文认为创新的资本投入除了包含代表R&D经费支出的研发资本,还应该包括技术的引进资本,因此本文在创新投入方面选择R&D内部经费支出占GDP比重、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引进技术经费支出和R&D人员全时当量三个指标。
2.创新产出
基于绿色理念的研究者[1, 11, 18, 20]提出绿色创新产出既要涵盖传统创新活动产出又要体现绿色创新的环境效益。传统创新活动产出指标包括新产品销售收入、专利申请数等[20, 22],此外华振在对中国绿色创新能力的评价研究中还选取了技术市场成交额来体现创新产出[23],因为技术创新的最终目的是科技成果的市场化、产业化,而技术市场成交额能够反映技术本身的市场价值[24]。对绿色创新环境效益方面的产出则需要引进环境效益指标,一般采用工业废水、工业废气、固体废弃物、能源消耗量或者二氧化硫排放量[15, 25],区域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指标[18, 20]等,如马林将单位能耗产生的GDP作为绿色创新能力产出指标[19]。综上所述,本文在传统创新产出方面选择专利申请授权数、技术市场成交额以及代表新产品销售收入的高新技术产业营业总额三个指标。绿色创新环境效益方面选择单位GDP能耗、废水排放量、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以及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四个指标。
3.创新环境
创新环境是指除了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变量,对创新能力与效率有很强促进或约束作用的外在环境因素。OECD(2008)指出“在考虑类似于环境的公共产品创新时,光靠市场拉动是不够的,除非政府实施规制并严格监督企业执行,从而增加环保技术的市场价值”。关于政府环境规制对绿色创新的影响,尽管目前新古典经济学与波特假说之间仍然存在着分歧,但是二者的研究结果都显示环境规制会对绿色创新产生影响,只是影响的方式以及作用强度没有定论[11]。环境污染治理投资、资源税以及排污费收入是目前国内外文献中常用的度量环境规制的指标,环境污染治理投资与资源税分别反映了政府环境规制中的经济手段与市场机制[24, 26-27],而排污费制度不仅作用于污染物排放,还是减少企业污染的手段,对绿色技术创新具有直接的作用[28-29],如李婉红对中国29个省域研究发现排污费与制造业绿色技术创新存在显著的空间自相关性[30]。因此本文选择排污费收入、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总额以及资源税作为创新环境的评价指标。
综上,建立如表1所示的绿色创新评价指标体系。
表1 绿色创新评价指标体系
(三)数据来源与测度方法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性及完整性,本文研究范围包括全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不包括港、澳、台和西藏。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7-2014)、中国环境年鉴(2007-2014)、中国环境统计年鉴(2007-2014)、中国能源年鉴(2007-2014)以及中国科技年鉴(2007-2014)等。空间分析计算平台基于ARCGIS10.0以及Open GEODA软件。
通过绿色创新度空间分布图以及变差系数和集中度指数虽然可以反映绿色创新的时空演化状态、省域间差异变化与集中程度,但是无法获得产生这种演化的原因。基于创新本身所有的空间溢出特性,通过探索性空间分析来深入探究时空演化的趋势。
1.变差系数
变差系数CV,反映指标对于平均水平的相对离散程度,其计算公式为:
2.集中度指数
集中度指数CRn,用于衡量指标在小部分区域的集中程度,其计算公式为:
其中Si是排名第i的省份绿色创新度占全部省份的比重。本文采用绿色创新度排名前五位城市的集中程度CR5。
3.探索性空间分析(ESDA)
探索性空间分析(ESDA)是一种具有识别功能的空间数据分析方法,主要用于探测空间分布的随机性或空间自相关性。
ESDA主要使用两类工具,第一类用来分析空间数据在整个系统内表现出的分布特征,同城将这种整体分布特征成为全局空间相关性,表明现象或事物总体上在空间上的平均的相互关联的程度,一般用Moran’sI指数等来测度。Moran’sI指数的取值一般在-1到1之间,大于0表示正相关,值越接近1时表明具有相似的属性聚集在一起(即高值与高值相邻、低值与低值相邻),越接近-1时表明具有相异的属性聚集在起(即高值与低值相邻、低值与高值相邻)。Moran’sI指数的计算公式为:
第二类,用来分析局部子系统所表现出的分布特征,又称为局部空间自相关性,具体表现形式包括空间集聚区、非典型的局部区域、异常值或空间政区等,进一步揭示现象或事物在各自局部空间的位置上的分布格局及相互关联的程度,一般用局部空间自相关统计量LISA(LocalMoran’sI指数等)、Moran散点图来测度。Moran散点图常用来研究空间的不稳定性。Moran散点图使用散点的形式来描述变量z与其空间滞后向量Wz(即该观测值周围邻近地区的加权平均数)间的相关关系,能够提供直观的空间自相关效果。该图的纵轴对应的空间滞后向量,横轴对应的是变量z,分为四个象限,分别对应四种地区与其邻居的相互关系:第Ⅰ象限(高高,标记为HH),表示一个高水平区域被其他高水平区域所包围,二者间空间差异程度较小,存在较强的空间正相关;第Ⅱ象限(低高,标记为LH),表示高水平区域包围着一个低水平区域,表示二者空间差异程度较大,较强的空间负相关,即异质性突出;第Ⅲ象限(低低,标记为LL),表示该区域和它周围的区域都是低水平区域,二者的空间差异程度较小,存在较强的空间正相关,是盲点区;第Ⅳ象限(高低,标记为HL),表示一个高水平区域被周围低水平区域包围,二者空间差异程度大,较强的空间负相关,是异质性突出。
三、实证研究结果
(一)省域间绿色创新的相对差异在扩大,呈现出向少数省份集聚的空间发展趋势
通过比较2006、2008、2010和2012年四个时间绿色创新度的空间分布图(图1),可以看出中国省域绿色创新表现出了向少数省份集聚的空间发展趋势。具体表现为:第一,绿色创新呈现明显“冷”、“热”分异;第二,绿色创新“热”区可分为沿海和内陆两个部分,沿海“热”区域相对稳定的集中在东南部沿海省份(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而内陆“热”区除京、津一直保持“热度”外,其他均为“闪现式”发展,其中2006到2008年分别出现三个闪现式热区,即西部活跃区(宁夏)、中部活跃区(湖北、重庆)以及东北活跃区(吉林),到2010年仅湖北继续保持活跃,2012年三个内陆绿色创新活跃区域全部消失;第三,绿色创新的“冷”区除了小范围上呈现出西扩(新疆)南收(河南)外,总体上相对稳定。
从2006年到2013年各省份绿色创新度变差系数总体呈现上升趋势(图2),CV值从0.262上升到0.282,省域间绿色创新的相对差异在逐渐扩大。同时,8年间绿色创新集中度指数(CR5)从23.989%上升为24.506%,虽然并未出现绿色创新绝大部分份额被少数省份所占有的现象,但是绿色创新在少数省份集中的趋势却在不断强化。
(二)省域间绿色创新呈现显著的正向空间自相关性,盲点区域省份较多
表2是2006到2013年我国省域绿色创新度空间自相关的Moran’sI指数,指数全部大于0,表示我国省域绿色创新度呈现正空间自相关性。Moran’sI正态统计量的Z值均大于正态分布函数在0.01水平下的临界值1.96,表明省域绿色创新的正空间自相关性显著。该结果表明,2006到2013年我国省域绿色创新度呈现相似值在空间上趋于集聚的态势。这种集聚趋势从2006年都2010年增强现象显著,2011年开始出现小幅回落,但是总体上呈现逐渐加强的态势。
图3是2006-2013年中国省域绿色创新度Moran散点图,图上每一个圆圈代表一个省份,可以看出大部分省份位于第Ⅰ、Ⅲ象限,且第Ⅲ象限的省份比例明显高于其他象限。这表明中国大部分省份表现为地理空间上的显著正相关性,同时处于绿色创新弱集聚即盲点区的省份较多。
图1 绿色创新度地理空间分布图①
图2 2006-2013年省域绿色创新度变差系数和集中度指数变化趋势
年份Moran’sIZ-value20060.2502.49820070.2852.77420080.2662.66020090.2892.71420100.3173.13120110.2902.85120120.2692.43220130.2642.483
(三)目前总体空间格局稳定,未来将出现东部优势突出、西部跳跃性转变、中部惰性凹陷的空间格局趋势
将散点图中每个圆圈所代表的具体省份表示出来,如表3所示。2006-2013年间大部分省份(20个)所处的代表空间关系的象限并没有发生变化,如:上海、天津、福建、江苏、浙江始终位于第Ⅰ
图3 2006-2013年省域绿色创新度Moran散点图
象限,表现出绿色创新的强强集聚;河北、山西、内蒙、辽宁、黑龙江、山东、河南、四川*四川省仅在2012年短暂离开第Ⅲ象限,其余时间均稳定于LL区域。鉴于统计数据范围内的绝大部分时间呈现稳定,因此按照统计数据范围内的普遍稳定性进行分析。、云南、陕西位于第Ⅲ,是绿色创新的弱集聚区;广西、江西②位于第Ⅱ象限,表现出弱性异质突出;吉林、湖北*湖北省和江西省除去2006年外均表现为稳定,鉴于统计数据范围内的绝大部分时间呈现稳定,因此按照统计数据范围内的普遍稳定性进行分析。、重庆位于第Ⅳ象限,表现出强性异质突出。这表明,总体上中国省域间绿色创新空间关系格局没有发生大转变。
尽管大部分省份保持稳定,但是仍有9个省份(分别为北京、广东、新疆、宁夏、青海、甘肃、安徽、贵州,湖南*海南省始终位于HH-HL区域(跨Ⅰ、Ⅳ象限),因此可以认定为稳定,而非活跃跃迁区域。)表现出跃迁。其中,北京从HH到HL,表明尽管北京自身始终保持着较强的绿色创新度,但是对周围区域发展的影响却非常有限,其绿色创新的空间溢出性并未显现。广东则从HL到HH,与北京的跃迁方向截然相反,这表明广东绿色创新的空间溢出性十分明显,使得周边区域广泛受益,形成了区域间强强联合。贵州从2012年开始由LL进入LL-LH跨象限区域,虽然出现跃迁,但可以发现导致其出现跃迁的原因是周边区域的热化,而热化的区域则是毗邻的湖南。湖南是从2011年开始由LH进入LH-HH跨象限区域,表现为热化转变中,但截至本文计算年限的
表3 2006-2013年省域绿色创新度Moran散点图具体省份分布情况
2013年,贵州和湖南仍处于跨象限区域内,仍处于尚未稳定的阶段。新疆和宁夏均从LH到LL,是“冷”性扩散,被影响的省份是青海和甘肃。随着青海和甘肃由HL到LL,整个西部区域与中、北部的冷区域连接成片。安徽则从LH转变为LL,再变为LH,2012年进入到HH区,2013年则又出现由HH向LH发展的趋势,这主要是因为安徽位于冷、热区域之间,二者均会对其产生影响,几次转变正是冷热区域向外扩散过程的不断博弈,但其本质仍然是绿色创新的冷区,因此即使安徽2012年进入到HH区域,2013年开始仍然有向LH回迁的趋势。尽管安徽省出现回冷趋势,但其仍然是东部毗邻区域中唯一曾被热化的省份。
四、结论与展望
本文在构建绿色创新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以全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为研究单元,计算绿色创新度,并对中国省域2006-2013年的绿色创新度的空间格局演化进行了实证研究,获得以下结论:总体上,中国绿色创新总体空间格局相对稳定,省域间的绿色创新呈现显著的正向空间自相关,且处于弱弱相关的盲点区域的省份数量比例较大。具体来说:①中国绿色创新发展的突出区域稳定集中于东南部沿海地区。②东北(除吉林以外)以及中部省份占据了全部弱集聚区以及弱性异质突出区。③西部地区存在明显易被影响特质。因此,随着省域间相对差异的扩大和绿色创新的集聚化发展,未来绿色创新可能出现东部优势突出,西部快速转变,中部惰性凹陷的空间格局。
根据以上研究结论,若未来想在全国范围通过绿色创新实现区域绿色化转型,达到绿色发展的最终目标,需要利用绿色创新的空间依赖性打破弱集聚格局,根据地域发展现状以及基础背景的不同,制定不同的东中西部地区发展政策,优化绿色创新空间格局。
1.继续保持东部地区优势性的同时增强绿色创新的指向性溢出效应
东部地区是中国经济发展率先崛起的区域,也是一直以来经济发展的高地,对于绿色发展,该区域具有经济、人才、地理区位等先发优势。但从2006-2013年的8年间绿色创新并没有表现出从该区域明显的向外扩展,仅“热”化了安徽一个省份,先发优势区域的带动作用发挥的并不明显,绿色创新溢出效果有限,未来东部地区的发展重点在于继续保持优势性的同时增强其对后发区域的带动作用。“十三五”期间发展需要更加注重区域间的均衡性,先发区域应该具备回馈后发区域的能力,值得注意的是,以往发展中多是从东到中再到西部的层级性推进发展,普遍认为中部地区拥有比西部地区更好的承接东部创新溢出的能力与环境,但本文研究发现,目前中部地区在绿色创新的发展中活性不足,最易于吸收东部地区绿色溢出的区域是活跃性更足的西部地区。因此应该打破原有从东到西逐步推进的发展思想,通过政策引导绿色创新溢出的方向——发展东、西部指向性对接工作。
2.内部绿色化转型促进中部地区崛起
中部地区相对于西部地区具有经济雄厚、人才集聚、更邻近东南部区域等多种发展优势,本身具有发展自主创新的能力。但这一区域大部分是资源型城市、重化工城市和老工业基地,“黑色依赖”式的惰性发展是他们未曾转变的最主要因素,也是未来发展的最大限制因素。因此,着力推进结构性改革在中部地区格外重要,未来中部地区发展的主要模式是通过自身“断尾式”发展摆脱黑色惰性,挖掘自身绿色创新能力实现绿色化发展。充分利用自身在经济、人才、区位等方面的既有优势,努力营造适合创新萌发的环境。借势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供给、生产端入手,让市场发挥更大的调节作用,通过市场作用清理僵尸企业脱出市场,在保证需求供给的基础上通过优化产业结构淘汰落后产能。通过奖惩机制激发企业内部的创新动力,发展从企业到产业再到区域的自下而上绿色化升级;制定分阶段分产业的适合中部地区发展的节能减排目标和适当严苛的环境规制政策,全力发挥政府政策的倒逼作用,发展从政府政策到产业发展方向再到企业经营理念的思维调整,实现自上而下的绿色化转型。
3.为西部地区吸收绿色创新溢出创造良好环境
尽管目前西部区域仍处于不断被“冷”化的过程中,并未表现出明显的绿色创新突出,但西部省份占据了9个活跃跃迁省份中的5个,是跃迁最多的区域,存在明显易被影响特质。对比紧邻“热”区的中部城市,西部的易被影响特质或会使其更易吸收绿色创新溢出,也更容易转化成为优势。未来西部地区推进绿色化发展的重点在于逐步完善西部地区绿色化发展的软硬件环境,要引进来,也要走出去,借助“一带一路”战略,实现西部区域的跳跃式发展与成功追赶。硬环境方面:通过国家投资、社会资本引入等手段,首先全面优化西部地区的基础设施条件,改善西部地区生产生活环境,缩小区域人文环境差异,尤其需要完善西部地区交通网络,通过发展高速公路、高速铁路网以及通过适当增加机场建设完善航空网络,增强区域可进入性,缩短人流、物流流动时间;其次,发挥边境口岸优势,建立同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合作,在适当的时候走出去,发展民族优势产业。软环境方面:利用政府在科技研发、技术引进、人才培养、国内外投资等方面的政策倾斜,使得西部成为绿色技术转移,绿色人才引进,绿色投资选择的优势区域。同时,从资金、人才、科技等方面优化地区内部环境,使引进来的产业可落地、技术能消化、人才留得住。做好承接东部地区、甚至国外绿色创新溢出的基础。
本文仅是对绿色创新空间格局的探索性演化研究,仍具很多研究不足。首先,在建立绿色创新指标体系时采用了较多的国内研究中常用的指标,这样选择的原因:一方面,中国绿色问题提出较晚,专项统计缺乏,这些国内研究常用的指标,必然是国内统计方式下可获得的,具备直接采用的可行性;另一方面国内大部分研究都是在参考国外研究的基础上,找到的对应于国内统计的指标,其本质是经过了中国化转变的,具备直接采用的可信性。但是正如绿色创新研究的是一个非常新的问题,研究角度和内容都在不断扩展与细化的过程中,更加全面的绿色创新的指标体系还有待于进一步的完善。其次,在研究方法上也存在不足,比如二级指标采用熵权法赋权,熵权法会对演化分析造成一定影响,此外,一级指标采用均值权重亦存在可改进空间。再次,在研究的时间范围上,鉴于绿色创新概念较为新颖,国内提出绿色发展或者实施相关政策的时间有限,本文在选择研究时限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向前追溯。对时空格局演变的研究,选择相对较长的时间范围可以更好的揭示规律。本文所选择的时间范围,虽然不足以揭示总的发展规律,但从大的时间范围来看,本文选择的时段是国家绿色化概念正式出台以前的国内绿色创新格局,是未来大范围的推进绿色化发展的基础格局。通过国家概念的提出,未来绿色化发展将会在更大范围内推进,认清基础格局,对今后更好的发展必有助力。
参考文献:
[1]张江雪,朱磊. 基于绿色增长的我国各地区工业企业技术创新效率研究[J]. 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 2012(2): 113-125.
[2]华振. 东北地区建设区域绿色创新体系的研究[D]. 哈尔滨商业大学, 2012.
[3]付允,马永欢,刘怡君,等. 低碳经济的发展模式研究[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08(3): 14-19.
[4]李国平,王春杨. 我国省域创新产出的空间特征和时空演化——基于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的实证[J]. 地理研究,2012(1): 95-106.
[5]杨庆义. 绿色创新是西部区域创新的战略选择[J]. 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3(1): 35-37.
[6]张璞. 西部大开发中要注重绿色技术创新[J]. 经济师,2002(7): 91-127.
[7]毕克新,杨朝均,黄平. 中国绿色工艺创新绩效的地区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J]. 中国工业经济, 2013(10): 57-69.
[8]刘纪远,邓祥征,刘卫东,等. 中国西部绿色发展概念框架[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3(10): 1-7.
[9] Schiederig T, Tietze F, Herstatt C. What is green innovation? a quantitative literature review[R]. Working Papers/Technologie-und Innovations Management, Technische Universität Hamburg-Harburg, 2011.
[10] 李旭. 绿色创新相关研究的梳理与展望[J]. 研究与发展管理,2015(2): 1-11.
[11] 张钢,张小军. 国外绿色创新研究脉络梳理与展望[J]. 外国经济与管理, 2011(8): 25-32.
[12] Kemp R, Arundel A. IDEA paper[Z]. 1998.
[13] Chen Y S, Lai S B, Wen C T. The influence of gree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n corporate advantage in Taiwan[J].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006, 67(4): 331-339.
[14] Oltra V, Saint Jean M. Sectoral systems of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 application to the French automotive industry[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 2009, 76(4): 567-583.
[15] 周力. 中国绿色创新的空间计量经济分析[J]. 资源科学,2010(5): 932-939.
[16] 张钢,张小军. 绿色创新研究的几个基本问题[J]. 中国科技论坛,2013(4): 12-15.
[17] 杨燕,邵云飞. 生态创新研究进展及展望[J]. 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1(8): 107-116.
[18] 韩晶,宋涛,陈超凡,等. 基于绿色增长的中国区域创新效率研究[J]. 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13(3): 100-110.
[19] 马林,黄夔. 绿色创新能力及其溢出效应与经济增长实证研究:基于协同演进视角[J]. 生态经济(学术版),2014(1): 197-202.
[20] 曹霞,于娟. 绿色低碳视角下中国区域创新效率研究[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5: 10-19.
[21] Sharma S, Thomas V. Inter-country R&D efficiency analysis: An application of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J]. Scientometrics, 2008, 76(3): 483-501.
[22] 张振刚,白争辉,陈志明. 绿色创新与经济增长的多变量协整关系研究———基于1989-2011年广东省数据 [J]. 科技进步与对策,2014, 31(10): 24-30.
[23] 华振. 我国绿色创新能力评价及其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基于DEA-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分析法[J]. 技术经济, 2011, 30(9): 36-41.
[24] 张江雪,蔡宁,杨陈. 环境规制对中国工业绿色增长指数的影响[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5(1): 24-31.
[25] 宋马林,王舒鸿,汝慧萍,等. 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FDI绿色创新能力统计分析[J]. 中国软科学,2010(5): 143-151.
[26] 贾军,张伟. 绿色技术创新中路径依赖及环境规制影响分析[J]. 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4(5): 44-52.
[27] 陈玲,赵国春. 地方政府环境规制对全要素能源效率影响——基于新疆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 干旱区资源与环境,2014(8): 7-13.
[28] 牛海鹏,杜雯翠,朱艳春. 排污费征收、技术创新与污染排放[J]. 经济与管理评论, 2012(4): 51-56.
[29] 许士春,何正霞,龙如银. 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J]. 科研管理, 2012(6): 67-74.
[30] 李婉红. 排污费制度驱动绿色技术创新的空间计量检验——以29个省域制造业为例[J]. 科研管理,2015(6): 1-9.
(本文责编:王延芳)
收稿日期:2016-02-16修回日期:2016-05-29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国际合作项目“绿色增长理论与实践的国际比较研究”(批准号 71320107006);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环城游憩带乡村旅游发展的影响因素及其驱动机制研究”(批准号 41201174);旅游业青年专家培养计划“城市化进程下乡村旅游发展驱动机制研究”(批准号TYETP201520)。
作者简介:付帼(1986-),女,吉林吉林人,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旅游与环境管理。
中图分类号:F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9753(2016)07-0089-11
Research on Spatial Pattern Evolution of Provincial Green Innovation in China
FU Guo,LU Xiao-li,WU Chun-you
(FacultyofManagementandEconomic,DalianUniversityofTechnology,Dalian116024,China)
Abstract:Green development, a critical concept that matters the overall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 focuses on coordinating economic growth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harmonizing mankind with nature. Green innovation is the key element of green development. This paper has constructed an index system to evaluate the green innovation degree of the 30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 of China. An empirical study has been conducted to analyze the temporal-spatial evolution of the provinces during 2006-2013. The findings reveal that 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the nation’s green innovation was relatively stable; the inter-provincial gaps and spatial concentricity both showed a fluctuate growth trend, however, centralization of green innovation within a few regions had not formed yet; a significant positive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existed among the provinces/cities, and a large proportion of provinces landed within the weak-correlated blind area; despite being “cooled”, the western regions were easily influenced; therefore, a spatial structure featured as “advanced in east, rapid transition in west, and inactive sink” is likely to appear for green innovation.
Key words:green innovation; spatial pattern; 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