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影响其城市融入吗?
——以邻里效应作为中介变量的实证考察

2016-08-05 00:59戚迪明江金启张广胜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城市融入城镇化农民工

戚迪明 江金启 张广胜

(沈阳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866)



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影响其城市融入吗?
——以邻里效应作为中介变量的实证考察

戚迪明江金启张广胜

(沈阳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866)

摘要:本文构建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的理论分析框架,基于辽宁省不同规模城市农民工调查数据,运用logit、PSM和中介效应检验模型等方法进行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对其城市融入存在直接影响,与市民居住融合或与市民为邻显著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中小城市农民工邻里效应要强于大城市,老一代农民工邻里效应大于新生代农民工;居住选择通过邻里互动这一中介变量来影响城市融入,邻里互动程度越高,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概率越高。相应的政策含义是,在改善农民工城市住房环境的政策制定过程中,应注重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居住融合,通过居住融合加强农民工与市民的社会联系与互动,进而促进农民工融入城市。

关键词:居住选择;邻里效应;城市融入;农民工;城镇化

一、引言

新型城镇化是人的城镇化,其核心是实现流动人口的城镇化,因此,农民工转化为真正意义上的市民是大势所趋。同时,转化为真正意义上的市民不仅要求在城市定居,更需要融入城市。随着国家对城乡二元户籍制度改革的推进,户籍及与之相关的福利分配制度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将逐步减弱,以居住为核心的城市生活成为农民工市民化的关键因素,也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重要影响因素[1]。农民工在城市居住面积小、居住环境差、多集中居住于城乡结合部或城中村,与城市主流社会隔离[2],居住条件的差距削弱了农民工对城市的认同感,影响农民工在城市定居。安居才能乐业,安居才能安心,农民工在城镇能否长期稳定居住,事关我国城镇化进程大局,因此,改善农民工城市居住环境,使其更好地融入城市,已成为当前我国推进城镇化需要迫切解决的重要现实问题。

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地不仅仅是其遮风避雨的物质空间,同时也是其生活空间和社会交往空间,而这种生活和社会交往空间往往为其获得各种城市资源、积累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进而为其融入城市主流社会提供机会[3]。因此,有学者提出住房是社会分割和融合的中间机制[2]。邻里效应是指居住区的特征对居民的态度、行为会产生显著影响,国外通过对城市贫民窟的研究发现邻里会显著影响居民阶层流动、职业流动、教育机会等[4][5][6]。那么,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选择是否对其城市融入产生影响,即是否存在邻里效应呢?如果存在这种邻里效应,居住选择对城市融入影响的内在机制又是如何?这是本文要解释的关键问题。

已有对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现状[7][8]P(8-11)、居住状况影响因素[1][9][10][11]、居住状况对农民工留城(定居)的影响[12][13][14]等,虽然有部分文献涉及农民工城市居住对其留城或定居的影响,但其对居住状况的界定主要指居住的物质环境①。随着《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提出通过廉租房、公租户和租赁补贴等方式改善农民工居住条件,各地逐步将农民工纳入城市住房保障体系,农民工在城市居住的物质环境将得到改善,考察居住的社会环境对其城市融入的影响更有现实意义。

现有研究农民工居住社会环境对其城市融入影响的文献相对较少②,本研究着重考察农民工在城市不同居住选择所带来的与城市居民分割或融合对其城市融入的影响。本研究的贡献之处在于:第一,在研究方法上进行了改进,考虑到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存在自选择问题,以及居住方式与城市融入互为因果关系,本文在传统的Logit分析方法基础上采用PSM方法对该问题加以克服。第二,研究基于农民工与市民邻居的社会互动程度,运用中介效应模型验证邻里效应的社会互动机制。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城市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机制如图1所示,农民工在城市居住选择的不同直接决定了农民工在城市的社会交往空间,尤其是形成了与城市居民的“分割”与“融合”,而这种居住分割或融合会通过邻里效应影响农民工的城市融入。

图1 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理论框架

居住分割使得农民工即使身处城市,但分割的居住环境犹如一个个“孤岛”,限制了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社会交往以及对城市环境的适应,使其无法融入城市社会网络。同时这种分割使农民工被阻隔在城市资源之外,难以借助城市资源获得信息与就业机会,难以进行有效的人力资本积累,也会影响农民工对所在城市的认同感与归属感,不利于农民工融入城市,即居住分割导致“社会分割”,并且两者之间存在相互强化效应[2]。

居住融合使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由于居住邻近,日常社会交往增加,并通过社会互动机制(social interaction)影响农民工的城市融入。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社会互动以及相互关系有助于发挥榜样效应(model learning),即个体通过与周围主体的社会交往,接受某些信息进而开始模仿、学习和逐步改变自己[15]。对于现实中的农民工而言,通过与城市居民混居,增加与城市居民交流互动的机会,一方面有助于农民工获取信息、机会以及提升人力资本水平;另一方面通过模仿与学习效应影响农民工对城市生活方式的适应与接受程度,拉近与城市居民的心理距离,增强对所在城市的认同感,因此居住融合导致或者促进社会融合。

同时,邻里效应还需考察两个方面的差异:一是不同城市规模的差异,城市规模差异可能会导致邻里效应的差异,中小城市往往是农民工老家所在地区,中小城市的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风俗习惯、文化更相似,与城市居民的交流更容易,而大城市由于人员社会构成更为复杂,社会互动的心理成本更高;二是农民工代际的差异,由于新生代农民工文化素质相对较高,更易接受新的事物,相对老一代农民工而言其参与城市社会交往的途径、工具选择会更多,而老一代农民工使用网络等交流工具相对较少,其参与城市社会交流的主要途径和方式是邻里互动。

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1: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对城市融入存在邻里效应,与城市居民居住融合(与市民为邻)会显著促进农民工的城市融入;

H2:居住选择通过社会互动机制影响农民工城市融入,居住融合增加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社会互动,进而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

H3:相比大城市而言,中小城市农民工邻里效应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更大;

H4:相比新生代农民工而言,老一代农民工邻里效应对其城市融入的影响更大。

三、数据来源、变量选择与描述统计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来自于沈阳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农村劳动力转移团队2014年1~4月进行的“辽宁省农民工社会调查”。该调查在辽宁省的沈阳、锦州、阜新、开原、昌图、台安6个城市进行,在调查过程中采用城市配额和行业配额的方式进行抽样调查,调研由农村劳动力转移团队的师生组织,采用一对一面谈方式进行,共获得有效样本1231份③,经检验,问卷满足信度要求。为考虑城市规模的差异,选择的6个城市中,沈阳为辽宁省省会城市,无论城市规模还是经济总量都属于大城市;锦州和阜新为地级市,作为中等城市进行考察;而开原、昌图和台安为县级城市,作为小城市样本进行分析。最终样本中来自大城市的有454人,中等城市296人,小城市219人。

(二)变量选择

1.因变量。当前学者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考察多从经济融入、身份融入和心理融入三个维度进行。也有学者通过构建指标体系来测度农民工的城市融入[16][17],本研究结合相关学者的研究以及问卷设计的相应内容,从两个方面界定农民工城市融入:一是农民工是否愿意定居在当前工作城市;二是农民工认为自己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主要考察农民工对自己的身份认同。若农民工同时选择愿意定居在当前城市并认为自己是城里人,则认为农民工融入城市,变量取值为1,否则视为未融入城市,变量取值为0。

2.自变量。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选择是本研究重点关注的变量,拟从两个层面来反映居住选择:一是根据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方式对其居住状态进行分类,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方式通常包括租房、亲戚家、单位集体宿舍、工地或工棚、生产经营场所和自己购买,根据上述居住类型的一般特征将租房居住、住亲戚家和自己购房者视其城市居住状态为与城市居民“融合”④,而单位集体宿舍、工地或工棚以及生产经营场所居住视为与城市居民“分割”,前者的城市居住选择变量取值为1,后者取值为0。另一层面则借鉴杨肖丽的研究,根据农民工居住地主要邻居类型(城市居民、农民工老乡、农民工非老乡三类)来划分,邻居类型以城市居民为主取值为1,与非市民为主取值为0。除了居住选择变量之外,还选择了农民工个体特征包括性别与年龄等,人力资本特征包括受教育程度与是否参加过培训,社会资本特征包括务工地是否有亲朋以及务工特征包括累计务工时间、月收入和务工地离老家距离等变量。其中农民工年龄、受教育程度、累计务工时间(月)、月收入和务工地离老家距离为连续变量,其余为虚拟变量:“性别:男=1,女=0”、“是否培训:参加过培训=1,未参加培训=0”、“是否有亲朋:有=1,没有=0”。

3.中介变量。邻里互动是本研究关注的中介变量,自Sampson、Friedrichs、Galster和Musterd提出社会联系和互动是邻里效应的四种机制之一以来[18][19],在具体研究中许多学者通过衡量社会互动的频率、社会关系的密度或比邻模式来代表该变量[15]。本文用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邻里互动程度来测度,将农民工与城市居民(邻居)的互动状况划分成8种情形。这8种情形依次为见面打招呼、知道邻居做什么工作、知道邻居家几人、与邻居聊家常、从邻居学到工作经验与技能、相互诉说烦恼并请对方参谋、到邻居家吃过饭、家里没人时请邻居照看房子等。上述8种情形存在一定等级次序关系,在调研时,当一种情况回答为“否”,则后续互动情形都不问,按照相应的互动情况赋值为1~8,如果与城市居民(邻居)没有互动,此变量值为0。

(三)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选择描述性统计

1.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选择。研究将农民工在城市居住的方式划分为6类。从数据统计来看,农民工在城市居住以单位集体宿舍、自己购买和租房为主,上述3种方式占到样本总数的85.44%。从不同规模城市来看,与大城市相比,中小城市的农民工自己购房居住的比例明显上升,租房居住和单位集体宿舍居住的比例下降。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以单位集体宿舍居住为主,自购房和租房居住的比例较低。

表1 农民工城市居住方式 (单位:%)

根据居住方式不同,将农民工在城市居住状态划分为与城市居民“分割”或“融合”,进一步考察居住状态的分布如图2所示。从全部样本来看,58.41%的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处于融合状态;与大城市相比,中小城市的农民工城市居住融合状态的比例更高。由于近半数的新生代农民工居住于单位集体宿舍,使得老一代农民工居住融合的比例要明显高于新生代农民工。

图2 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状态:分割与融合

2.农民工在城市住所的邻居类型。由于单独考察居住类型进而判断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分割或融合状态,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偏差⑤,本文以农民工在城市居住地的邻居类型进一步考察其居住选择,统计结果见图3。从全部样本来看,37.56%的受访者周围邻居以城市居民为主,另有50.36%的农民工邻居为非同乡农民工,邻居中多数为老乡的农民工比例仅为12.07%。中小城市农民工以市民为主的邻居类型占比明显高于大城市,这与居住状态的分析结果相一致。而老一代农民工与城市居民为邻的比例稍低于新生代农民工,可能的原因是部分新生代农民工居住的单位集体宿舍,往往位于住宅小区内,由单位租下几个房间或单元作为员工的宿舍。

图3 农民工城市居住邻居类型

(四)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的交互分析

对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进行的交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从中可以看出,居住融合状态的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比例高于居住分割者。从城市规模来看,城市规模越小,居住状态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越大;而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而言,居住状态对城市融入的影响要小于老一代农民工。

表2 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比较分析

四、实证分析

(一)城市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影响的Logit回归

被解释变量农民工城市融入是二分变量,本文采用常用的Logit模型进行回归,在回归基础上输出边际效应。为了考察不同规模城市以及农民工代际影响的差异,在总体样本回归的基础上,分别进行不同规模城市以及新老两代农民工分组回归,结果见表3。

加入了农民工个体特征、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务工特征等控制变量后,居住状态融合和与城市居民为邻都显著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研究假说H1得到验证。前者使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可能性增加14.07%,后者使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可能性增加10.95%。从城市规模来看,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居住状态融合和与城市居民为邻同样显著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但就影响程度而言,中小城市要高于大城市,说明在中小城市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居住融合(为邻)对于促进其城市融入影响更大,假说H3得到验证。从农民工代际差异来看,居住状态融合和与城市居民为邻同样显著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但就边际效应而言,老一代农民工要高于新生代农民工,说明老一代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居住融合(为邻)对促进其城市融入影响更大,研究假说H4得到验证。其原因可能是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途径、渠道要多于老一代,受邻里互动对其城市融入的影响相对较小,而老一代农民工主要通过传统的社会交往方式,除了在工作中的同事之外,居住地的邻里互动是其主要选择。

(二)城市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影响的PSM分析

一方面,农民工在城市居住存在自选择问题⑥,另一方面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之间可能存在联立因果,即城市居住与市民融合状态有助于农民工城市融入,同时融入意愿强烈的农民工会选择与城市居民相邻居住。由于自选择与联立因果的存在会使得估计结果有偏。本文采用近年广泛使用的得分倾向值匹配方法来解决内生性问题,该方法的核心思想在于通过各特征变量相匹配条件为处理组构建一个反事实对照组,以便考察核心变量的变化带来的影响。具体而言,将通过构建一个农民工在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务工时间、月收入、社会资本、老家距离和是否培训等个体特征相似,仅在城市居住状态上存在差异的对照组和处理组,分析居住状态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

表3 城市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影响的logit分析结果

表4给出了运用PSM方法得到的城市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在对农民工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务工时间、月收入、社会资本、老家距离、是否培训等特征变量进行匹配后,按照城市规模、农民工代际和匹配方法的不同,分别报告了处理组和对照组的差异及显著性水平。按照得分倾向值匹配后进行平衡性检验的要求,本研究利用stata12.0软件对匹配后的样本进行了平衡性检验,发现所使用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控制变量差别不显著,通过了平衡性检验。对于全部农民工样本而言,农民工居住融合使其融入务工城市的比重增加20%左右。从不同规模城市的比较来看,处理组与对照组的差异显示,无论是大城市还是中小城市农民工居住融合对于其城市融入均有显著正向影响,但中小城市提高的比重要略高于大城市。从农民工代际比较来看,无论是老一代还是新生代,其匹配结果均表明居住融合显著促进农民工融入城市,就其增加比重而言老一代要高于新生代农民工。上述结果与logit分析结果相近,进一步验证前面的结果是稳健的。

表4 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影响的PSM分析

(三)邻里互动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中介效应

本研究主要借鉴温忠麟等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来验证邻里互动对农民工城市融入是否存在中介效应[20],具体操作步骤如下:

Y=cX+ε1

(1)

M=aX+ε2

(2)

Y=c′X+bM+ε3

(3)

上述公式中,Y代表农民工城市融入,X为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状态(融合或分割),M为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互动。方程(1)代表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状态对城市融入的总影响;方程(2)代表居住状态对农民工邻里互动的影响;方程(3)代表农民工居住选择通过邻里互动对其城市融入的影响。按照温忠麟等提出的检验步骤:第一步,如果系数c显著,继续进行检验;第二步,若系数a、b都显著,进行下一步检验,若有一个不显著,进行Sobel检验;第三步,系数c′是否显著。在检验过程中,方程(1)和方程(3)的被解释变量均为二分变量,因此回归模型采用logit方法进行回归。方程(2)为有序选择变量,采用ologit方法进行回归。三个方程均通过stata12.0软件进行分析,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邻里互动在农民工城市融入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通过中介效应检验方法判别邻里互动在农民工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之间的中介作用,从方程(1)的回归结果来看,居住状态对农民工城市融入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表明可以进行第二步检验;方程(2)的回归结果显示居住状态对农民工邻里互动有显著正向影响;方程(3)的回归结果表明系数b(0.0081)和系数c′(0.1377)均在1%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邻里互动在“农民工居住选择—城市融入”的正向关系中发挥了部分的中介效应,研究假说H2得到验证。

表6 中介效应分析

对3个方程的回归系数进行整理,如表6所示,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直接效应为0.1407,居住选择通过邻里互动对城市融入的中介效应为0.0032(ab),中介效应占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总效应的比例为2.27%。

五、结论与政策含义

本文提出邻里互动是居住选择影响城市融入的中介变量,建立了“居住选择—邻里互动—城市融入”的理论框架,然后实证检验了在城市的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首先,本研究证实了农民工居住选择对城市融入的影响即邻里效应的存在,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居住融合或与城市居民为邻都能显著促进其城市融入。在中小城市,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居住融合(为邻)对于促进其城市融入与大城市相比效果更好。老一代农民工与新生代相比,居住选择对城市融入的影响更大。其次,本文通过中介效应检验验证了邻里互动在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与城市融入之间的中介作用,表明居住状态并非完全直接作用于农民工城市融入,农民工基于与市民为邻的居住状态,通过与城市居民更多的社会联系与互动,进而促进农民工更好地融入城市。

本文的政策启示是,在推进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中仅仅关注农民工居住的硬件条件是不够的,尚需以其居住的社会环境(比邻模式等)入手,促进农民工城市居住与市民融合。对于农民工与市民混居的小区,要向农民工同等开放社区公共资源,并鼓励农民工积极参加社区组织的各类文化活动,促进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交流,通过这种交流影响农民工对城市的归属感和融入感。就具体政策来讲,应鼓励用工企业由原来的员工宿舍集中居住改为农民工租房补贴制度,鼓励农民工就近选择相应小区租房居住,增加其与市民的交流与互动机会;结合各地陆续推进的居住证制度,将获得居住证的农民工纳入无差别的城市住房保障体系之中,使农民工在城市安居的同时通过与市民为邻进而更好地融入城市。

注释:

①物质环境主要指居住设施的室内外环境及相应的配套设施,而社会环境主要指发生社会互动的对象的状况。

②国内学者对社会邻里效应的研究也较少,主要集中于城市保障房社区邻里效应(陈宏胜等,2015)

③1231个样本中有262个样本因为就近务工,晚上回家居住,因此无法考察住所对其城市融入的影响,本文实际适用的样本有969个。

④一般的研究将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状态划分为农民工聚集区如城中村等和非聚集区,也有将农民工城市居住模式划分为规模化集中居住和散居于城市社区等。本研究要考察居住选择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影响,因此对于农民工居住状态的划分主要考虑与城市居民的距离因素。

⑤某些类型的生产场所位于或者接近居民小区,农民工即使住在生产经营场所,仍有可能与城市居民处于混居状态,调研过程中也发现部分单位并未有自己独立的员工集体宿舍,而是到社区租赁单元房作为员工宿舍,同样使农民工处于与城市居民融合的状态。

⑥农民工在城市的居住选择是随机挑选的,但事实上作为理性人,在城市的居住选择存在自选择或被选择,因此OLS模型和常规的工具变量方法的估计结果会有偏。

参考文献:

[1] 王春蕊,杨江澜,刘家强.禀赋异质、偏好集成与农民工居住的稳定性分析[J].人口研究,2015,(4):66—77.

[2] 郑思齐,廖俊平,任荣荣,曹洋.农民工住房政策与经济增长[J].经济研究,2011,(2):74—86.

[3] 郑思齐,曹洋.农民工的住房问题:从经济增长与社会融合角度的研究[J].广东社会科学,2009,(5):34—41.

[4] Buck,N.Identifying Neighborhood Effects on Social Exclusion[J].Urban Studies,2001,(12):2251—2275.

[5] Galster,G.C.,Killen,S.P.The Geography of Metropolitan Opportunity:A Reconnaissance and Conceptual Framework[J].Housing Policy Debate,1995,6(1):7—43.

[6] Rosenbaum,J.E.Black Pioneers:Do Their Moves to the Suburbs Increase Economic Opportunity for Mothers and Children?[J].Housing Policy Debate,1991,2(4):1179—1213.

[7] 董昕,张翼.农民工住房消费的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农村经济,2012,(10):37—48.

[8] 浮延强.城市外来务工人员住房问题研究[D].上海:同济大学,2006.

[9] 李培林.巨变:村落的终结——都市里的村庄研究[J].中国社会科学,2002,(1):168—179.

[10] Zhu Yu.China’s Floating Population and Their Settlement Intention in the Cities:Beyond the Hukou Reform[J].Habitat International,2007,(1):65—67.

[11] 刘新智,刘雨松.农民参与新型城镇化的核心问题调查[J].经济纵横,2013,(11):93—97.

[12] 王毅杰,武蕊芯.农民城镇定居意愿的影响因素及地区差异[J].南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141—147.

[13] 夏怡然.农民工定居地选择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基于温州的调查[J].中国农村经济,2010,(3):35—44.

[14] 杨肖丽,景再方,王秋兵,张瑞龙.邻居类型对农民工县镇定居选择影响研究——基于辽宁省五县镇农民工抽样调查[J].农业技术经济,2014,(12):84—94.

[15] 罗力群.对美欧学者关于邻里效应研究的述评[J].社会,2007,27(4):123—135.

[16] 陈靖.青年农民工的城市交往与社会融合研究[J].边疆经济与文化,2013,(9):78—80.

[17] 陈宏胜,刘晔,李志刚.中国大城市保障房社区的邻里效应研究——以广州市保障房周边社区为例[J].人文地理,2015(4):39—44.

[18] Sampson,R.J.,Morenoff,J.D.,Gannon-Rowley,T.Assessing “Neighborhood Effects”:Social Processes and New Directions in Research[J].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2002,(2):443—478.

[19] Friedrichs,J.,Galster,G.,Musterd,S.Neighborhood Effects on Social Opportunities:The European and American Research and Polity Context[J].Housing Studies,2003,18(6):797—806.

[20] 温忠麟,张雷,侯杰泰,刘红云.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及其应用[J].心理学报,2004,36(5):614—620.

(责任编辑:易会文)

收稿日期:2016-03-15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代际差异视角下农民工城市居住选择与社会融合”(71273177);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就业质量、职业流动与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71273179);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就业质量、职业流动与新生代农民工的工资决定和差异研究”(7130316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就业短工化背景下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选择与政策响应”(14YJC790094);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家庭背景与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定居选择”(13YJC790057)

作者简介:戚迪明(1979— ),男,浙江余姚人,沈阳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

中图分类号:F32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230(2016)04-0141-08

江金启(1981— ),男,江西婺源人,沈阳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

张广胜(1970— ),男,河南信阳人,沈阳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本文通讯作者。

猜你喜欢
城市融入城镇化农民工
关于“十四五”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的批复
2021年就地过年农民工达8 700多万
“点对点”帮2万名农民工返岗
以农民工欠薪案“两清零”倒逼发案量下降
农民工眼中的大树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户籍障碍研究
新生代农民工随迁子女城市融入的困境与对策
新媒体对城中村居民城市融入影响研究
基于因子分析法失地农民的城市融入评价体系
2016年推进新型城镇化在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