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为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红楼梦》曾多次被译成外文。英译本中,最有影响力的当属杨宪益、戴乃迭夫妇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和大卫·霍克斯、约翰·敏福德翁婿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由于翻译目的和策略不同,两个译本有很大差异。通篇看来,杨宪益偏于直译,最接近原著,霍克斯偏于意译,多处加入了阐释性语言。文章讨论了差异较为明显的第二十八回,从微观上说明了虽然文学翻译要忠实于作者的风格,但不能只拘泥于字面意思,一味“顺从”原文,有时反而背离了作者的思想,影响读者对文章的理解和感知。下文选取了几个例子详细说明。
关键词:《红楼梦》;翻译目的和策略
作者简介:李永平(1989.10-),山东人,硕士,研究方向为英语翻译理论与实践。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3--01
作为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红楼梦》曾多次被译成外文。英译本中,最有影响力的当属杨宪益、戴乃迭夫妇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和大卫·霍克斯、约翰·敏福德翁婿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由于翻译目的和策略不同,两个译本有很大差异。通篇看来,杨宪益偏于直译,最接近原著,霍克斯偏于意译,多处加入了阐释性语言。文章讨论了差异较为明显的第二十八回,从微观上说明了虽然文学翻译要忠实于作者的风格,但不能只拘泥于字面意思,一味“顺从”原文,有时反而背离了作者的思想,影响读者对文章的理解和感知。下文选取了几个例子详细说明。
一.人物对话
黛玉误会宝玉,宝玉剖白道“我爱吃的,听见姑娘也爱吃,连忙干干净净收着等姑娘吃……”。“干干净净”一词足见宝玉对黛玉的珍重爱护。杨译为“put it away in a clean place”,霍译作“religiously hoard it away”。杨译紧跟原文,“clean”确实是“干净”。然而,原文其实更侧重于传达一种小心翼翼、不敢亵渎的态度,杨译忠实却片面,且不利于人物之间感情的传递。“religiously”表面似乎与原文不符,但再现了感情,连同后文的“not daring…until…”更能体现宝玉对黛玉的爱惜。
宝玉觅得奇方,凤姐替他辩白。宝玉说:“太阳在屋子里呢!”。杨译为“The sun shines at least in this room”。霍译为‘You see !‘You see!。表面上看,杨译十分“顺从”原文意思,但对西方读者来说,这种与原文不协调的表达只会让他们感到迷惑晦涩。霍译似乎与原文相去甚远,却再现了“神”,传达了宝玉颇为得意,略带炫耀的神态,效果与原文更为接近。虽未亦步亦趋,但完整传达了意思。
后文中与冯紫英的对话中,宝玉说道“幸与不幸之事”。“幸与不幸”在第二十七回有提及,即“大不幸之中又大幸”,指一件事。杨译“good fortune and bad”表面上对应了“幸与不幸”,却指两件事。霍译“lucky accident”意思更贴近,而且作为一种修辞——矛盾修辞法,意义和色彩截然相反“lucky”和“accident”正是对应“幸”与“不幸”,产生强烈的对比效果,更有感染力。
二、虚词处理
宝玉和黛玉闹别扭的时候,宝玉说道“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见的”。“三”和“四”明显是虚指不是具体天数。直译为“three or four days”似乎是忠实,其实将“虚”译为“实”,缩小了范围,削弱了表达效果。
其次是饮酒作乐时,“那薛蟠三杯下肚,不觉忘了情……”其中“三杯”的处理。汉语中经常用“三”作为虚词表“多”,如“三番五次”“三思而行”。杨译“three cups”虽忠实,但将表虚的词译作具体的数字,显然是不合适的。
薛蟠推脱不愿参加行酒令,云儿劝他“这还亏你天天吃酒呢……”。杨译用“Dont you drink every day?”来对应,似乎十分“顺从”。但考虑到现实情况,“天天”为虚指,表惯于饮酒。霍译“a practiced drinker”更地道贴切。
三、诗歌翻译
《红楼梦》中的诗歌意蕴深远,涵义颇丰。红豆词中说“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其中“玉粒金莼”代指美味佳肴,说明相思之苦。杨译为“Choking on rice like jade and wine like gold”,紧跟原文的表达会让对中国文化传统知之甚少的西方读者觉得茫然。霍译为“Still cant swallow food and drink”,看似简单朴实,没有原文的华丽辞藻,却向读者传达了茶饭不思、终日愁苦的涵义,且清除了文化上的障碍,易于理解。
“花气袭人知昼暖”一句,杨译为“When the fragrance of flower assails men we know the day is warm”。霍译为“The flowers aroma breathes of hotter days”,其中“aroma”恰巧是袭人的名字,有篇章连贯性。杨译将袭人的名字直译,此处又未直接提及Xiren或treasure,读者在看到后文薛蟠的质问时,难免会迷惑。同时也没有揭示出蒋玉菡和袭人的命运相关性,不够完整合理。另外,“assail”多指“attack someone physically or emotionally”,损伤了诗歌的美感。
译本不同,自然是由于译者考虑不同。另一方面,杨宪益之所以有时不够周到细致,也与其对待翻译的态度和情感有关。《红楼梦》并不是杨喜欢的作品,翻译“完全是服从组织安排,作为任务完成的”。加之“文革”对夫妇二人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摧残,两人投入的精力就更加有限。相较之下,霍克斯辞去牛津大学教职,用了10年时间翻译了前八十回,用心自是不同。
译者要表达作者心声,尊重原文风格,也要考虑到读者,而不是单单“顺从”原文。毕竟只有译作被理解接受,译者才算尽了责。一名之立,旬月踟蹰,译者唯有对译作用“心”,才能俘获读者的“心”。
参考文献:
[1]Hawkes, David. The Story of the Stone[M]. London : Penguin Books Ltd, 1982.
[2]Yang Hsien-yi & Gladys Yang. A Dream of Red Mansions[M]. Beijing : Foreign Languages Press, 1978.
[3]曹雪芹, 高鹗. 红楼梦[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