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历程及现状

王　敏

(山东女子学院，山东济南　250300)

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历程及现状

王敏

(山东女子学院，山东济南250300)

摘要：女性高等教育的发展体现了一个国家的文化发展水平和文明程度，是关系到一个国家和民族兴亡的大事。通过介绍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的几个阶段，分析社会经济、政治因素对其所产生的影响，并对当前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现状进行描述性介绍，以期对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终身职业教育

高等教育的发展，尤其是女性高等教育的发展体现了一个国家的文化发展水平和文明程度，是关系到一个国家和民族兴亡的大事。俄罗斯横跨欧亚两个大陆，其女性一方面具有东方女性勤劳、隐忍的特点，另一方面又有西方女性独立、外向的性格，而且俄罗斯女性教育尤其是女性高等教育的起步早于欧洲各国，最早的俄罗斯女性教育始于1764年叶卡捷琳娜二世下令开办的贵族女子学校，而女性高等教育发端于1869年俄罗斯鲁宾斯基女子高级学习班。经过百余年的发展，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历经浮沉，在俄罗斯女性的积极争取中不断向前发展。本文旨在对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历程和现状进行分析，以期对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起到一定的参考作用。

一、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历程

(一)女性教育的开端(1764～1868年)

早在18世纪，崇尚欧洲自由思想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即对教育非常重视，尤其是在受到法国教育家的影响后便立志要在俄罗斯培养出“一代新人类”。要完成这样的宏愿，女皇意识到必须要从培养孩子的母亲开始，因为正是她们担负着培养一代新人的重担。俄罗斯女性教育始于斯莫里尼女子贵族学校，该学校于1764年根据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命令成立。女皇当时设立女子学校的初衷就是要“为国家培养受教育的女性，优秀的母亲，家庭和社会的有益成员”①。学校因为坚持以人为本，注重学生人文关怀和教育，在相当长时间内受到社会高度评价，并一度成为欧洲女子学校的典范。但是后期由于学校封闭的教学体制，以及过分注重灌输上流社会的风尚，崇尚多愁善感的作态，使得女子学校学生完全脱离实际生活，变得浮夸而幼稚。女皇培养“一代新人类”的设想破灭。尽管如此，这却是俄罗斯的第一所女子教育机构，为以后俄罗斯女子教育奠定了基础。

(二)女子高级学习班的发展(1868～1917年)

俄罗斯教育在19世纪初真正步入正轨，1802年成立了国家教育部，1803年对全国教育体系进行了比较详细的分类，确定了4个等级。但是女性教育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女子学校不论是小学阶段还是中学阶段，在数量上都远远少于男子学校，而且在教学内容上也不及男校。19世纪60年代，女性出现了普遍的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在此基础上为了自己享受到公平的受教育权，女性进行了长期的斗争。这在当时的社会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有关组织不仅举行了多场关于如何开展女子高等教育的探讨会，而且还成立了委员会，向政府提交计划书和请愿书。面对这种情况，当时的政府只好作出让步，默许了女子高级学习班的成立。1869年在莫斯科开办了鲁宾斯基高级女子学习班，在彼得堡开办了阿拉尔津斯基高级女子学习班和弗拉基米尔高级女子学习班，在1872年开办了师范学习班。但是所有这些学习班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性高等教育机构，对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有以下两个：一是1872年11月1日在莫斯科大学教授格里耶倡导下开办的莫斯科高等女子学习班；二是成立于1878年的附属于彼得堡大学的女子学习班。从学制上来说，这两所学校学制都是4年。从师资方面来看，莫斯科大学和彼得堡大学里的知名教授都分别给附属的女校上过课，这保障了女子高级学习班的系统性、正规性和教学质量，在这个小范围内使女性真正享受到了与男性同等的受教育权。

(三)女性高等教育的转型(1917年左右)

在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没有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而是全部转换成了男女同校的形式，如1895年成立的彼得堡女子医学院后来即发展成了现在的圣彼得堡国立医科大学。而1906年在莫斯科女子医学院的基础上成立的医学系，即现在的俄罗斯国立皮罗戈夫医科大学的前身。今天的莫斯科师范大学也是在原来的莫斯科高级学习班(1900～1917)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笔者认为俄罗斯女校没有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主要有以下原因：

1.从国家层面来看，国家不重视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正如我们在前文中所提到的，女子学习班都是在社会有识之士的资助下开办起来的，虽然最后政府默许了它的存在，但拒绝提供任何帮助，这使很多女子学习班很快难以为继，无法得到长足的发展。

2.从俄罗斯当时的国情来看，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罗斯社会虽然有了改革的迹象，但是女子教育的发展仍然受到来自社会上某些阶层的极大阻力。同时整个社会由于经受日俄战争失利、1905年国内动乱、1914年参加二战等等因素影响而处于动荡之中，没有为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提供一个和平有利的环境，很多女子学习班在动荡中一蹶不振。

(四)苏联时期的女性高等教育(1917～1991年)

十月革命之后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教育问题一直是苏联政府努力解决的问题之一。从下表中可以看出女性非文盲率从1917年的29%提高到了1979年的99.8%，其中农村居民中，女性非文盲率从23%上升到99.5%，城镇居民中女性非文盲率从61%上升到99.9%(具体见表1)。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苏联时期非常重视女性教育的发展，大力普及基础教育。

表1　1917～1979苏联时期的男、女性非文盲率

续表

人员状况年份19171920192619371939195919701979城镇居民男性80%80.7%88.0%—97.1%99.5%99.9%99.9%女性61%66.7%73.9%—90.7%98.1%99.8%99.9%总计70.5%73.5%80.9%—93.8%98.7%99.8%99.9%总计男性58%57.6%71.5%86%93.5%99.3%99.8%99.8%女性29%32.3%42.7%66.2%81.6%97.8%99.7%99.8%总计43%44.1%56.6%—87.4%98.5%99.7%99.8%

注：该表选自https://ru.wikipedia.org/wiki/Образование_в_СССР。

1918年苏联政府颁布了《高等学校招生章程》，其中规定：“中学毕业生，不分男女，都可以经过入学考试直接进入某一所高校”，这就为女性接受高等教育扫除了障碍，赋予了女性同男性一样的受教育权利。苏联女子高等教育得到了迅速发展，“1918年高等教育机构中女研究员占13.2%，1980年占40.6%，苏联社科院研究员中1/5是女性”[1]。

(五)新时期女性高等教育(1991年至今)

苏联解体前后，经济一度遭到重创，很多女性失去就业机会，回归家庭。2000年普京上台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巩固社会稳定、促进经济发展，大力进行教育改革。这为女性的受教育权提供了保障，也为将来女性毕业生的就业创造了更多机会。俄罗斯当代女性普遍具有独立自主的人格，推崇平等和自由，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

二、当前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的发展现状

(一)女性高等教育的基本情况

俄罗斯社会中女性在数量上一直比男性占有优势，因此不管是叶卡捷琳娜女王时期还是在苏联时期，抑或是现代社会，俄罗斯人都非常注重女性在家庭教育中的作用，一直认为女性的受教育程度直接关系到每一个家庭，甚至关系到国家未来，因为一般女性都会承担母亲的责任，而只有受教育程度良好的母亲才能培养出高素质的下一代。现在的俄罗斯已经没有专门的女性院校，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形式即男女同校。这一方面由于已经有了宪法和法律的保护，赋予了男女享有同等的受教育权利，另一方面，女性在社会生活中已经越来越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和才能，积极参与到各个领域的工作当中，因此自我提升的意识逐渐加强。俄罗斯高校中女性数量也越来越占据优势，据俄罗斯统计局2010年的统计，在俄罗斯高校中女生已经占学生总数的56%②。圣彼得堡大学学报在2011年俄罗斯的祖国保卫者日(2月23日，俗称男人节)和“三八”国际妇女节前夕对该校的男女职工和男女大学生进行了一个统计,统计结果见表2③。通过统计我们可以发现，在本科、硕士研究生、副博士(相当于国内博士学历)阶段女生在数量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俄罗斯高校中男女生占比的情况。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可以通过国家统一考试进入硕士高等学校中学习知识并获得学历，这是现代俄罗斯女性自我实现的一个重要途径。

表2　圣彼得堡大学男女生比例

(二)女性高等教育面临的问题

现在女性高等教育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就业问题。从2000年起普京总统就职之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促进俄罗斯经济的复苏，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促进了经济的增长，也使失业率大幅降低。据统计，俄罗斯女性失业率已经从2000年的10.4%降低到5.2%，减少了50%。但是随着2014年乌克兰危机的爆发，俄罗斯面临欧美国家的一系列经济制裁，这给俄罗斯经济的发展蒙上了一层阴影，也给大学生尤其是女大学生的就业造成了困难。据俄罗斯统计局的数据，俄罗斯女性尽管具有较高的受教育程度，但是在劳动力市场上仍然是弱势群体，俄罗斯女性的平均工资只有男性的65%，具体到圣彼得堡市，女性平均工资要比男性少30%④。

(三)女性高等教育的趋势

尽管当今俄罗斯女子高校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在19世纪60年代开启的俄罗斯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思想却被很好地传承了下来。在当今的俄罗斯，女性享有跟男性同样的受教育权，一些高校女生的人数甚至超过男生，而且高校中有55%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女性已经在俄罗斯社会的各个方面发挥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并已成为政治、经济、教育、卫生等各个领域的重要参与者，而女性接受高等教育也越来越成为实现这一切的重要支撑和推动力。随着高等学校中女生所占比例的增加，在本科毕业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继续攻读硕士、博士学位，女性高学历将成为一种趋势，女性的学业优势，以及女研究生越来越体现出的专业水平和科研能力，将使女研究生成为俄罗斯人才资源的重要构成部分。

同时俄罗斯素来重视职业教育，并提出了“大职业教育概念”，将幼儿园和普通中小学之外的一切教育形式都纳入了职业教育的范畴，建立起了新的职业教育体系。这一体系包括初等职业教育、中等职业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和大学后职业教育与补充职业教育。在提倡终身教育的背景下补充职业教育也被列入俄罗斯职业教育体系的一部分，成为其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内容。这种教育对于女性而言尤为重要。俄罗斯专门颁布了《俄罗斯联邦居民就业法》，其中规定，女性可以在休产假照顾孩子直到孩子年满3岁期间接受职业教育。其目的就是帮助女性因生育和照顾孩子期间获得所缺失的职业技能，或者使女性获得新的职业技能，以便可以找到新的工作岗位。女性在长时间与工作脱节后，在重新工作之前，补充职业教育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种考虑到女性特殊角色定位、为女性量身打造的补充职业教育帮助女性适应从家庭到社会的再次过渡，及时补充新的知识和技能，以便更好地适应社会。因此俄罗斯的终身教育理念在女性身上体现得更为明显。

三、对我国女性高等教育的启示

在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的发展已经成为女性实现自我的一个重要而必不可少的途径，是俄罗斯高等教育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最终变成男女同校、男女共同接受高等教育。这一演变过程留给我们3个重要的启示。

首先，虽然由于历史原因，十月革命之后俄罗斯女子学校并未继续独立发展，但是在此之前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笔者认为这主要得益于两点。第一，对女性教育有一个明确的宗旨，教育机构有明确的办学定位和思路。如在第一个阶段，其当时就明确提出“要培养优秀的母亲，培养家庭和社会的优秀成员”。为此当时在课程设置上偏重于人文课程和艺术课程，这为培养一位有修养的女性奠定了很好的基础。因此任何教育机构只有定位明确并设置相应的支撑课程才能完成既定的人才培养目标。第二，教育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在俄罗斯女性教育发展的第二个阶段，之所以当时的女子高级学习班能得到广泛认可，主要应该归功于当时优秀的师资。当时的女子高级学习班虽然无法得到政府经费的资助，但是由于当时几所大学的优秀师资为这些女子学习班的发展提供了保证，所以依然没有降低人才培养的质量。

其次，为了进一步提高女性受教育的程度，尤其是接受高等教育的程度，首先要从转变思想入手，在全社会培养男女平等的观念。高等教育阶段是整个受教育体系中的重要阶段，而女性受高等教育的质量和数量都受到其从幼儿园到中小学受教育情况的影响。中国尽管近几年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已成为普遍现象，但之前很长时间以来由于受到“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尤其在中西部农村贫困地区，这种观念依然存在，导致女孩辍学现象严重，直接影响了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加剧了男女不平等现象的蔓延。而俄罗斯尽管近几年中小学生辍学现象也有上升的趋势，但是辍学原因多是健康状况不佳或为了提前就业，性别因素从来都不是学生辍学的主要原因。

再次，要充分考虑到女性与男性在面临就业时的不同，女性因为承担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的主要任务，在就业时相对处于劣势。因此要切实提高女性受教育程度，增加女性的就业砝码，要充分重视女性高等教育与工作的衔接，考虑到女性在就业时可能会受到更多的性别歧视以及在生育之后会有短暂跟工作脱节的一段时间。为了更好地帮助女性完成就业，必须要有俄罗斯的“大职业教育”和“终身职业教育”的观念，将补充职业教育也纳入高等教育的体系之中，打通高等职业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之间的壁垒，给予女性更多就业方面的关爱和指导。

总之，通过对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历程的梳理，以及对当前俄罗斯高校中的女性情况的总结，分析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面临的重大问题和发展趋势，我们可从中得到一些有益经验和启示。另外，这也为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的历时发展研究提供了参考，为今后进行中俄女性受教育情况的平行对比研究奠定了基础。

注释:

①参见https://ru.wikipedia.org/wiki/%D1%EC%EE%EB%FC%ED%FB%E9_%E8%ED%F1%F2%E8%F2%F3%F2_%E1%EB%E0%E3%EE%F0%EE%E4%ED%FB%F5_%E4%E5%E2%E8%F6。

②参见http://www.domashnya.ru/index.php/gatchina/449-2011-01-28-13-12-34。

③参见http://journal.spbu.ru/ p=4143。

④参见http://www.domashnya.ru/index.php/gatchina/449-2011-01-28-13-12-34。

参考文献:

[1]高燕.俄罗斯女子高等教育发展研究[J].煤炭高等教育,2010，(9):62.

(责任编辑王灵)

The Past and the Present of Women’s Higher Education in Russia

WANG Min

(Shandong Women’s University, Jinan 250300, China)

Abstract:The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especially that of women’s higher education in a country, not only reflects its advancement in culture and civilization but relates to the rise and fall of a whole nation. This paper mainly presents a general profile of women’s higher education in Russia, showing how women’s higher education changed over time in Russia, and illustrating the influence of economic and political factors. This paper will hopefully provide significant reference to the study of Chinese women’s higher education.

Key words:Russia; women; higher education; lifelong vocational education

收稿日期：2015-05-03

基金项目：2014年度山东女子学院女性高等教育研究专项课题“俄罗斯女性高等教育发展状况分析”(项目编号：NXGDJY03)

作者简介：王敏(1981—)，女，山东女子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俄罗斯文学和性别语言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G77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838(2016)04-0055-05

·女性高等教育专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