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辽宁·杨晔
崖上雏鹰
文/辽宁·杨晔
一条山路,回转曲折,我被颠得昏头涨脑。鹰!听到同车人惊呼,我睁开双目,不禁为之一亮,果然不远处,一只雄健的鹰凌空翱翔。
下了盘山道,山路崎岖蜿蜒,坑洼不平。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只桀骜不驯的鹰。
终于来到目的地。尽管一路疲劳,我们还是顿时抖擞精神,因为我们是志愿者,看望山区的孩子,必须以阳光的姿态出现。
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学生已经在列队欢迎我们,骄阳下,他们早已汗水涔涔。我们很是过意不去,一面提着带来的书籍物品,一面招呼着孩子们进教室。
老师照例说了欢迎感谢之类的话。我抽空打量着这些孩子,皮肤黝黑,但洋溢着健康的光芒。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一泓清泉。虽然他们没有靓丽的衣衫,甚至有的孩子衣服不得体,但遮掩不住他们纯洁的心灵。
给孩子发放文具书时,我注意到一个大男生并不主动前来领东西。我有意提醒,他还是没动。我看看老师,老师居然轻轻摇摇头,示意我不用再喊他了,我有些纳闷。
我们发放东西期间,摄影师一直忙碌着。全部发完之后,志愿者与孩子集体合影,孩子们喜滋滋地捧着领到的文具等,我们则爱抚地摸着他们的头,留下难忘的纪念。
我注意到那个男生也不肯照相。我拿着他应得到的文具,来到他桌旁,轻声说,这是你的。他推开了文具,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说不需要。我有些尴尬,那留影做个纪念总可以吧。
不喜欢。他拒绝道。那相片可以拿给家人看的,还可以保存下来,长大以后看。他的眼神有一丝动摇,问,会上电视吗?我有些诧异,不会上电视,但是你要是喜欢电视,下次我们和电视台联系。不,他顿时有些恼怒起来,说讨厌上电视。
这个男生的抵触尤其是对电视的反感,使我产生了好奇心。后来自由交流时间,我选择了他。我尽量找些能沟通的话题,渐渐地他肯和我多说话。他带我来到校外的小树林里,当我问他为什么讨厌电视时,他有些气愤:有一次也是有人来看他们,带了很多东西,他们很高兴,心存感激。后来学校派了几名学生去乡里看电视,他看见了自己,虽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电视里的,但很兴奋。可是听到主持人介绍某某组织一直捐助贫困山区学生,使更多的孩子没有失学,他的情绪像被激怒的斗牛。他激动地说,我们条件是差,可是我们不贫困,他们只来过一次,根本不是一直。还有我们坚持上学,是老师始终在鼓励帮助我们。
我忽然无语。犹如悬崖边的蔷薇,虽然他们卑微,但他同样拥有春天的权利。
阿姨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高健鹰。他边说边拉着我向山上跑去。我气喘吁吁跑到山顶时,他指着对面更高更陡峭的山告诉我,阿姨你能看见吗?那个山顶上悬崖边就是崖鹰的家。爸爸说了,岩石的洞就是崖鹰的家,崖鹰不需要柔软的草和温暖的树枝筑巢,因为坚硬的岩石能磨练崖鹰高翔的翅膀。
我恍然道,那你就是那雏鹰。他的目光里透着坚毅。我会长成高空飞翔的健壮崖鹰。
我若有所思起来。如果只是提供物质帮助,也许会把他们圈养成笼中的鸟,日子久了,他们忘记了自己还有飞翔的羽翼。只有那以苦为乐的崖鹰才能高空翱翔,傲视群峰勇敢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