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玄同判卷

余显斌

钱玄同是五四时期的代表人物，在音韵学方面无人出其右。因此，北大慕名聘请其做本校兼职教授，主讲“中国音韵沿革”。

钱玄同口才好，思路明晰，深入浅出，把一门很深奥的课程，讲得极为生动。因此，去听他讲课的学生很多。

北大考试，一年两次，雷打不动。但是，钱玄同认为自己在台上讲课讲得认真仔细，一丝不苟；堂下的学生听得认真，学习刻苦，双方目标已经达到，因此，考试大可不必。

但是，北大的规矩不能破。

于是，每到开考时，钱玄同便坐在讲台上研究自己的音韵学，对于下面学生的考试情况，则不闻不问。他还专门找人雕刻了一个木章，上刻“及格”二字。考试结束后，钱玄同将这些试卷装进包内，拿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在每份答卷上戳上“及格”章。

“未名四老”之一的张中行先生，当时也是钱玄同先生的学生。据他回忆说，他很钦慕钱玄同先生的为人，于是，捎带着去听了一年他的课。到了考试的时候，试卷发下，张中行拿起试卷，按照钱先生所讲，认认真真作答。有知道内情的同学见了，马上劝他：“不用担心，只要写了，而且有理有据的，钱先生不会让不及格的。”

后来，试卷发下，果然如此。

这个做法，显然也为北大所接受。

后来钱玄同兼职燕大时，如法炮制，却遭校方将试卷原封退回，要求钱先生必须重新批改，给出具体分数，同时捎去一份短笺，称如果不这样做，是要扣除其薪金的。

钱先生退回试卷，并附钞票一包，云：薪金全数奉还，判卷恕难从命。

最后，燕大无可奈何，也做了让步，默认了钱先生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