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农民工可雇佣性的决定因素研究——基于中部六省的调查

张炳明，钱守云

(阜阳师范学院 a.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 b.政法学院， 安徽 阜阳 236037)



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农民工可雇佣性的决定因素研究
——基于中部六省的调查

张炳明a，钱守云b

(阜阳师范学院 a.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 b.政法学院， 安徽 阜阳 236037)

摘要：农民工是中国人力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智能、技能、体能和心能四个维度构建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根据调查问卷收集数据，运用结构方程验证了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的合理性，研究了农民工可雇佣性及其各维度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各维度对农民工可雇佣性影响程度依次为：技能、心能、智能和体能。农民工因年龄、文化程度不同，在可雇佣能力、技能、心能和智能方面存在显著性差异，但是在体能上没有显著差异。

关键词：农民工；可雇佣性；结构方程；人力资源

一、引言

农村剩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和城镇的流动是世界各国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出现的必然趋势。农民工是中国“二元制”结构下形成的特殊群体，他们对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根据2013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2013年中国农民工总量2.69亿人，比上年增加633万。农民工接受技能培训的比例只有32.7%，2012年有30.8%。袁志刚等以上海为例进行实证研究，认为随着经济增长和结构转型虽然会增加外来劳动力的总量需求，但是更多地是促进劳动力整体素质提高及其就业结构演变, 这必然会增加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促使经济增长模式摆脱依靠低成本、高投入的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业，转变到依靠提高技术水平和加大人力资本投入的模式上来[1]。农民工受教育程度和劳动技能偏低已经不能满足国家经济社会发展需求。

近年来，学界主要研究农民工的素质能力及其结构、影响农民工发展因素和促进农民工人力资源开发等方面的问题。胡同泽、文莉研究了中国农民工人力资源开发落后的原因及对策[2]。胡豹研究了农民工创业能力评价指标体系，认为农民工创业能力应该包括思维能力、行为能力和语言能力三个层次[3]。方丰、蒲平分析了农民工人力资源开发的制度障碍，认为政府应建立专门机构、改革户籍制度、完善社会保险制度等[4]。柳森等研究了农民工人力资源开发中就业培训问题[5]。顾永红、张芳分析了农民工的能力结构并提出相应对策[6-7]。

综合现有研究文献，发现很少从可雇佣性的角度研究农民工的可雇佣能力。

20世纪初，可雇佣性研究在国外开始广泛进行加拿大会议委员会将可雇佣性定义为：个体为实现自己在劳动市场的抱负和潜能而应该具备的品质与能力[8]。Hillage和Pollard认为可雇佣性是指个人所具有的获取岗位、维持就业以及重新就业，并且在工作岗位上获得一定程度优异绩效的各种素质[9]。目前国内外对可雇佣性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定义，但是普遍认为可雇佣性首先是一种能力，此外还包括劳动者个人特征或属性。农民工是中国二元制经济结构下的一个特殊群体，是中国人力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不仅要关注农民工就业问题，还应该重视农民工长期职业发展的可雇佣能力。在国内外，学者主要研究大学生和公司雇员的“可雇佣性”。基于此，本研究拟以农民工为研究对象，结合其特点，在现有农民工研究和可雇佣性研究理论基础上，实证研究农民工的可雇佣性及其各维度之间的关系，为国家“三农”问题提供借鉴。

二、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的构建及量表开发

(一)开放问卷调查

农民工外出务工应该具有哪些基本的工作胜任特征呢？课题组于2014年寒假对春节回家的200名农民工就该问题进行调查，并采用内容分析方法，针对获得的小样本数据进行分析，提炼出12个有关农民工工作胜任特征的关键词汇。然后再用这个词汇表去调查同样本的200名农民工，要求他们就12个关键词汇做出判断，哪些特征是他们外出打工胜任工作必须具备的。具体统计数据见表1。

表1　农民工可雇佣性特征开放问卷调查表

(二)农民工可雇佣理论构建

国内外学者关于农民工人力资源能力构成展开了研究。Fugatet等人认为就业能力是一个心理社会建构，包括职业识别、个体适应性、人力和社会资本三个构成维度[10]。王云飞、李远行认为制约农民能力发展的因素包括精英人物缺乏、整体素质不高、传统文化、农村制度等因素[11]。孙泽厚等研究认为农民工的人力资源结构除体能和技能外还应包括心能和意能[12]。李新杰等研究认为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源能力不能仅包括体能、技能、智能等方面，还应将心能(心理素质、进取态度)因素考虑进去[13]。根据前人的研究，由于国内外没有农民工可雇佣性的成熟量表，本研究就从体能、心能、智能和技能四个方面构建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见表2)。其中，技能是指农民工可雇佣性中的专业技能和素养，通过任职资格、工作技能和工作搜寻能力来衡量；智能是指农民工可雇佣性中的知识储备和工作中的学习能力，通过文化知识、专业知识和学习能力来衡量；心能是指农民工可雇佣性中反映心理素质的部分，通过心理抵抗能力、积极乐观态度和自我价值追求来衡量；体能是指农民工可雇佣性中反映身体素质部分，是农民工可雇佣性的载体，也是技能、智能和心能的物质基础，通过身体素质、抗病能力和职业病抵抗能力来反映。

表2　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

(三)量表编制

词汇表(表1)是农民工对外出务工工作胜任特征的看法。为了正式调查的需要，课题组邀请有关人力资源开发专家、企业人力资源主管和政府负责农民工就业的管理人员对该12个关键词汇进行鉴别，把它们扩展为12个通俗易懂的句子或短语。因此，由12个关键词形成12个句子或短语，组成了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量表，以Likert五点自评量表计分(详见表3)。

表3　农民工可雇佣性量表

三、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的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研究采用的样本数据来源于2014年6月至8月对包括来自中部六省农民工实地问卷调查。中部六省外出务工农民工占全国农民工比例接近1/3，其中，安徽、湖北和河南都是农民工输出大省，具有较好的代表性和现实意义。对样本采取整体分层抽样的方法，调查中部六省6 000名农民工，回收问卷4 875份，剔除一些数据缺失较多或者能明显判断出主观随意填写的问卷，最终有效问卷4 265份，有效回收率71.08%。样本中各省份比例、性别比例大致平衡。

(二)量表信度和效度检验及模型评价

1.信度检验

通常量表的信度采用Cronbach’s alpha值来验证。量表可靠性分析结果显示，Cronbach's Alpha值为0.860，大于0.8，说明量表可信度较高。量表各指标项的信度检验见表4，量表项已删除的Cronbach's Alpha值均大于0.8，且变化较小，说明量表各指标项内部一致性较高，均可保留，无需调整。

表4　量表内部一致性检验

2.效度检验

依据Fornall and Larcker提出的问卷效度评价原则，所有因子标准化荷载值应位于0.5～0.95之间，T值大于2。使用AMOS17.0软件对可雇佣性模型中各因子及其测量变量进行一阶验证性分析，结果如表5。各因子及其测量变量的标准荷载值均大于0.5，且T值均大于2。表明开发的农民工可雇佣性量表具有较好的效度。

3.模型评价

为了验证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是否与实际数据适配，本文采用AMOS17.0软件，利用极大似然估计法(ML)进行一阶验证性计算分析。验证结果如表6，可雇佣性四个因子相互间的协方差显著不等于0，表明四个因子相互之间存在显著共变关系。六组因子相关系数全部大于0.5，可以看出六组因子高度相关，所有适配指标都达到良好水平。因此，农民工可雇佣性划分为技能、智能、心能和体能四个因子，该模型与实际调查样本数据适配度较高。

表5　量表的效度检验

表6　量表一阶验证性结果

注：* * *表示在99.9%置信度下显著。

(三)可雇佣性模型研究结果分析与讨论

利用AMOS17.0软件对可雇佣性模型进行二阶验证性分析，得到模型中每个变量的路径系数，如图1。

从农民工可雇佣性各维度的路径系数图看，各维度对可雇佣性影响程度的重要性依次为：技能(0.98)—心能(0.82)—智能(0.70)—体能(0.58)。

从图1可以看出，技能是影响农民工可雇佣性最大的能力因子。农民工普遍受教育程度低，接受技能培训的比例低。《2013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占12.8%，大部分是初中或高中毕业，而老一代农民工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只占1.8%。接受技能培训的只占32.7%，比2012年高1.9%。本研究调查数据结果与之基本吻合(见表2)。根据迈克尔.史潘斯的教育筛选理论,个人受教育年限能传递出个人能力信息。农民工人力资本存量的显著不足，必然会影响到农民工就业、收入、城市融入等问题，影响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目前，农民工的教育培训存在供给不足、开发主体缺位、教育培训体系不完备、缺乏长效管理机制等问题。

图1　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二阶验证图

在农民工可雇佣性各维度中，心能是仅次于技能的影响因子。农民工由于生活环境差、长期远离亲人、缺乏社会关爱、工作压力大、自我疏导能力差等因素很容易出现心理亚健康状态，表现为焦虑、自卑、人际关系冲突、爱情婚姻失调、抑郁等状态。心理资本与人力资本之间具有协调作用，心理资本水平会影响到人力资本的形成,心理资本也会影响到组织绩效,是组织价值创造的重要来源, 可以为组织带来可持续的竞争优势[14]。

本文通过F检验研究年龄和文化程度对农民工可雇佣性及其各维度是否存在显著的差异。验证结果如表7和表8。

1.不同年龄阶段的农民工可雇佣性及在技能、心能和智能三个维度上具有显著差异，而在体能方面不具有显著性。农民工长期在外务工，身体素质都基本满足工作需求，对自身的雇佣性不构成明显的影响。20岁以下的农民工的技能和心能相比20岁以上的农民工偏低，主要原因是他们接受的专业培训和社会实践还很缺乏，导致技能偏低；他们外出打工时间不长、社会经历少、心理不够成熟，因此心能也比较偏低。另外，20～30岁年龄阶段的农民工的智能相比其他年龄阶段偏高，主要原因可能是其受教育程度比30岁以上的要高，而社会阅历比20岁以下的要丰富，在知识、技能和心理等方面都达到比较稳定成熟的状态，因此他们的可雇佣性相对要高一些。

2.由F检验可知，不同文化程度的农民工可雇佣性及技能、心能和智能三个维度方面具有显著差异性，在体能方面的差异性不显著。根据表8，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农民工可雇佣性逐渐增强，智能也有明显的提高。大专以上学历的农民工可雇佣性最高；小学文化程度的农民工的可雇佣性及技能、心能和智能最低。

表7　农民工可雇佣性年龄差异F检验表

注：*表示在p<0.01的水平上显著。

表8　农民工可雇佣性的文化程度差异F检验表

注：*表示在p<0.01的水平上显著。

四、结论和政策建议

本文从智能、技能、体能和心能四个维度构建农民工可雇佣性模型，运用结构方程模型验证了农民工可雇佣性及其各维度间的关系，以及农民工可雇佣性在年龄和性别方面的差异。研究结果表明：第一，各维度对农民工可雇佣性影响程度依次为：技能、心能、智能和体能。其中，技能、心能和智能对不同年龄段及不同文化程度的农民工可雇佣性均存在显著的差异，而体能则不具有显著性。第二，20岁以下农民工的技能和心能相比20岁以上的农民工偏低。第三，随着文化程度的提高，农民工的技能、心能和智能逐渐增长，可雇佣能力越强。

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需要逐步完成工业化的进程，其中关键要素之一就是实现农业劳动力向现代产业工人的转变。政府应该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来解决农民工就业问题，而农民工的可雇佣性开发正好提供了这样一种战略思维。可雇佣性开发是从国家层面去寻找农民工人力资源开发的着力点，而传统的人力资源开发是从企业和个体的角度出发。政府在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问题上的责任是立法、制定政策、采取措施以及监督检查。必须进行国家干预，经过长期的立法和行政努力来建立能够长远发挥作用的系统性服务体系和机制。

首先，政府在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方面的政策责任主要通过立法来完成，这也是政府最有意义的角色。美国于1973年颁布《全面就业和培训方案》，其服务对象开始是结构性失业者，后来受益人群扩展到少数民族、妇女、老年人等劳动群体[15]385-386。中国政府应该把农民工的可雇佣性开发付诸立法实践，通过立法来确立各利益相关方在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过程中的角色和责任，使全社会形成一种合力。除立法外，政府应该进一步完善针对外来劳动力的社会保障政策，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

其次，政府还应直接参与到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中。企业是雇佣农民工劳动力直接受益者，由于劳动力长期处于供过于求，使不少企业没有将劳动力作为一种资源来看待，而是消耗性、掠夺性地使用[1]。农民工文化程度低、技能素质不高，主要就业于众多中小企业。而这些中小企业一方面由于大多以低成本作为竞争战略，自身资源有限，他们没有能力来开发农民工可雇佣性；另一方面，农民工流动性强，企业投入提高农民工的可雇佣性等于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培养员工。面对企业的“左右为难”境况，政府需要直接参与到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过程。许多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政府应该对这些企业在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方面予以刺激和支持。比如，新加坡20多年前就推行了技能开发基金(Skill Development Fund)项目，不仅促使企业对员工进行培训，而且也对那些提供培训项目的供应商(第三方力量)进行培训。这些供应商的培训项目得到认证后即可推广，雇主在使用供应商的培训项目后可得到补偿。该项目对新加坡劳动力技能的增长做出了很大贡献[16]95-98。政府可以借鉴经验，设立农民工可雇佣性开发基金，推动和扶持中小企业对农民工可雇佣性的开发，同时培养第三方市场力量。

最后，关注农民工的心理问题及其疏导策略。城乡“二元制”结构，形成中国独有的“二元”城乡劳动力市场和“二元”城乡社会保障体系，使得他们的合法权益得不到保障，因农民工身份受到歧视而难以融入城市。他们对现实生活大多不满，对城市有抱怨情绪，心理抵抗能力差。他们的工作流动性很大，缺乏职业认同感和成就感。农民工的心理健康问题，不仅影响农民工的幸福生活，还会影响企业的绩效和社会的和谐。因此，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都要加强对农民工的心理健康教育，建立心理疏导机制，完善社会心理救济体系。同时，社会各界也要对农民工找个弱势群体加大援助与支持力度，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参考文献：

[1]袁志刚,封进,张红.城市劳动力供求与外来劳动力就业政策研究——上海的例证及启示[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5).

[2]胡同泽,文莉.农民工人力资源现状评析及开发研究[J].经济体制改革,2006(6).

[3]胡豹.农民工创业能力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J].安徽农业科学,2011(36)．

[4]方丰,蒲平.农民工人力资源开发制度研究[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1).

[5]柳森,王丽.人力资源视角下的农民工培训[J].南阳理工学院学报,2011(3).

[6]顾永红.可雇佣性视角的“新生代”农民工就业质量提升路径[J].湖北社会科学,2014(6).

[7]张芳．新型农民能力建设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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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李新杰,孙泽厚,李亚云.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源能力分析——基于SEM模型的中部六省实证研究[J].武汉理工大学：社会科学版,2013(6).

[14]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与心理资本对工作绩效的影响—总效应、效应差异及调节因素[J].管理工程学报,2010(4).

[15]梁茂信.美国人力培训与就业政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16]谢晋宇.可雇佣性能力及其开发[M].上海：格致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马慧)

Research on the Determinants of the Migrant Workers Employability using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based on the Survey from the Six Central Provinces in China

ZHANG Bing-minga，QIAN Shou-Yunb

(a. School of Computer and Information Engineering; b. School of Politics and Law，Fuyang Teachers College Fuyang 236041, China)

Abstract:Migrant worker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human resources in China. A employability model for migrant workers is put forward based on four dimensions as intellectual capacity、technical capacity、physical capacity and psychological capacity. The rational check of the model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mployability and four dimensions are examined by using the structural equation test, with the survey data. The results show that it is in the order: technical capacity、psychological capacity、intellectual capacity and physical capacity, according to the impact of four dimensions on the employabilit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exist in the employment ability, skills, mind and intelligence, but not in the physical capacity because of different age and culture level.

Key words:migrant workers, employability, structural equation, human resource

收稿日期：2015-07-31；修复日期：2015-12-15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生代农民工权益保障研究》(13BKS043)；安徽省科技计划项目《科技支撑皖北农村发展的案例分析与研究》(1302053064)；全国统计科研计划项目《面向大数据的高性能数据挖掘算法研究》(2014LZ32)；安徽省高校社科项目《农民工可雇佣性研究》(SK2013B361)

作者简介：张炳明，男，安徽宿松人，讲师，研究方向：人力资源开发；

中图分类号：C93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3116(2016)05-0090-06

钱守云，男，安徽阜阳人，法学博士，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统计调查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