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冲突理论视阈下的于连悲剧意识解析

[摘要]司汤达《红与黑》中的主人公于连虽然具有坚强的意志、较高的天赋和丰富的经历，但不论性格、所处的时代还是其出身均决定其具有悲剧性的结局。本文认为黑格尔的悲剧冲突理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于连悲剧命运的必然性。

[关键词]红与黑；于连；悲剧理论

一、司汤达以及《红与黑》的简单概述

（一）司汤达生平

司汤达原名马里-亨利-贝尔（1783-1842），是十九世纪法国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其虽然在30多岁后才开始进行文学创作，但其在较短的时间内创作了多部长篇、短篇作品和大量的百万字论文、随笔、散文、游记等优秀的作品，其精准的人物心理分析和凝练的笔法一直被世人肯定，甚至被称为最重要、最早的现实主义实践者。截止目前，其创作的《红与黑》《巴马修道院》《阿尔芒斯》等多部作品仍被翻译为不同的版本被广泛阅读，受其生活的时代背景和个人经历影响，法国大革命思想、意大利革命、唯物主义学说、拿破仑军事统治、波旁王朝复辟等内容在其作品中均可以得到体现或反映。

（二）《红与黑》主要内容

本部著作以小业主儿子于连野心勃勃但短促的一生作为主要脉络，以其生活、情感的遭遇为主线，通过讲述锯木厂老板儿子于连，在通过老军医接受启蒙学说后，对上层社会、拿破仑时代的生活充满幻想，后以神甫主教为阶梯，19岁进市长家担任家庭教师，其接触上流社会的过程中受尔虞我诈关系的影响，开始学会口是心非，在此过程中与市长夫人之间发生了暖昧关系；在此段关系暴露后，其被迫进入与世隔绝的贝尚松神学院，在出人头地的欲念长期受到抑制后，其被提拔为神学课讲师，但后受学院内派别斗争影响，其被迫成为木尔侯爵的私人秘书，但与此同时其与侯爵小姐玛特儿发生感情纠葛，事业蒸蒸日上，但受市长夫人接发，其与玛特儿的婚约被取消，在激忿之下射杀市长夫人，最终被送断头台的故事。借用于连的生活经历将查理十世统治下的社会环境进行了全面的反映。

二、黑格尔的悲剧冲突理论

（一）物理与自然的冲突

此种冲突强调物力或自然状况方面所出现的冲突，其认为这种冲突的存在自身具有消极、邪恶的特征，危害性不可忽视，这种冲突与实质的悲剧性冲突具有差异，其通常只能以原因的身份产生相应的作用。换言之，这种冲突具有无所谓的特点，其价值体现在指向性方面，其可以引起其他性质冲突出现。例如《红与黑》中《忏悔录》《圣赫勒拿岛回忆录》《论教皇》等书籍的存在其本身是无所谓的，但其价值是主人公于连因受神甫的收入三倍于拿破仑手下大将的收入的事实影响，而开始向往拿破仑生活后，对其背的滚瓜烂熟，并利用《新约圣经》在瓦尔诺家的家庭宴席上出近风头，为其悲剧的人生提供了敲门砖。

（二）自然与心理的冲突

此类冲突强调因自然条件而出现的心灵冲突，而且即使自然条件本身具有积极性，但其对心灵产生的影响却具有消极性，换言之，其强调通过自然力量为悲剧冲突创设背景，为悲剧的产生提供可能性，黑格尔将其分为和自然密切联系的权利、因出身差异所造成的不可改变的界限、任务天生性情所产生的身体情欲三方面，例如《红与黑》中主人公于连虽然在知识、涵养等方面的表现均不低于上流社会标准，但其出身决定其只能是木匠的儿子，所以其即使一直具有向上爬的野心，但在特定历史环境下，悲剧的结局已经注定。

（三）心理自身发生冲突

此类冲突强调因心灵的不同反应而产生的分裂，这是最主要的冲突，以人类所特有的行动作为起因和直接反应。黑格尔将此类冲突作为最理想的冲突，因为其发生并不真正受外部自然的影响，而是主体“人”行動的表现中，其要求产生人的现实行动做导致的困难、破坏等消极方面，而且在其发生后存在合理的力量或关系使其受到伤害，黑格尔将其分为行动发生过程中意志、意图等对后来行动性质认知之间的冲突、由意识单指的破坏、行动所引起的对立意识所产生的冲突行动三方面。例如《红与黑》中，于连接受老军医的启蒙学说这件事情本身发生是无所谓的，其价值是使于连对贫穷生活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并在行动中以各种途径进入上流社会；于连和市长夫人的暖昧关系本身是无所谓的，但其價值是使后期于连和马特儿的婚约被取消，甚至因此事而丧命等。

三、于连的悲剧

（一）命运的悲剧

于连具有坚强的意志、较高的天赋和丰富的经历，但其出生为木匠的儿子，出生在波旁王朝复辟的特殊时期，所以其所有性格均决定其只能扮演“叛逆的平民”，作为与时代作斗争的牺牲品，于连在受拿破仑生活的影响下，追求个人主义下的个人奋斗，希望通过个人的努力进入上流社会，但在反抗社会不公的同时，其出身的弱点决定其需要不断的向社会妥协，所以养成其虚伪、自私、自卑但自尊的矛盾性格。于连从小受到父兄的歧视，这使其逐渐形成极强但非常敏感的自尊，其希望通过特立独行达到成功，这在某阶段为其接触上流社会提供了条件，例如其为市长做家庭教师，其在谢朗神甫推荐下进入省城贝藏松神学院任教，以秘书身份出现在德·拉莫尔侯爵府等均与其自私虚伪、自卑自尊的性格矛盾具有密切的关系，这种性格特点也决定其会将爱情作为其进入上流社会的手段，其扮演除的男人勇气和才气，对已经生儿育女的德·莱纳夫人进行吸引，为获取院长神甫的欢心，针对女招待阿芒达即使欲火中烧也置之不理，为成为侯爵的亲属进入上流社会，在不喜欢马特儿的情况下仍对其求追不舍等。同样受其虚伪、自私的性格影响，其在个人愿望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一方面表现出妥协，一方面参加秘密反动会议，甚至接受“大贵人私生子”的假身份，这种强烈的自卑和对人格尊严的强烈要求，在波旁王朝复辟的特殊时代，使出身地下的于连注定具有毁灭性的悲剧结局。

（二）社会时代的悲剧

于连的毁灭以市长夫人的揭发信为直接因素，在枪击事件后于连对申诉权的放弃是其快速灭亡的原因，于连在最后选择以死亡结束一切，与其平等自由的平民意识具有直接的关系，这种思想与特定的时代背景密不可分。平民意识以平民本位为基础，而平民本位决定于连自身属于平民阶层的客观事实不能改变，其在思想中虽然一直努力进入上流社会，但在思想的潜意识中已经承认其难以真正的成为贵族，西方社会将社会阶层直接以权利、财产和名望对人进行分层，权力分层中只有少数人，在集体行为或他人反对的情况下，可能进入权力分层。财产分层直接以出身作为标准，于连的平民出身，决定其处于财产分层的低端，用平民意识指导实践。于连在死前审判中所进行的阐述表明其在思想上肯定自己是出身下层的乡下人，是其矛盾心理形成的根源，这与西方国家在过去一段时间内对人权的否定具有密切的关系，这种时代背景下，于连被宗教分子和部分贵族陷害已经成为必然的结果，所以特定的历史时代也决定了于连命运的悲剧性。

（三）性格气质的悲剧

用勇气和热情超越自卑是于连性格的重要方面，在其带着强烈的自卑感希望进入上流社会的过程中，其尝试以热情和理想对自卑进行克服。例如，其从小家庭的歧视，并未使其萎靡不振，而是形成了勇于反抗的性格和意志，在波旁王朝街机制度森严的环境中，其通过打造“伪善”进入上流社会，在不断受到歧视的同时，其反抗的决心更加坚定，并尝试通过拿破仑的英雄主义对自己进行武装。例如不肯在市长家作佣人，不肯与仆人同桌用餐等。作为出身平民的“下层人”，他鄙视贵族搜刮的巨额财产，正是这种性格使于连在最后拒绝向资产阶级控制的法庭屈服，使其利用最后的时间仍向上流社会进行反抗，这也注定了其悲剧性的结局。

四、总结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司汤达《红与黑》的主人公于连，不论性格、所处的时代还是其出身的命运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悲剧性的结局，黑格尔的悲剧冲突理论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于连悲剧命运的必然性，司汤达将悲剧意识贯穿到主人公于连的生活经历之中，通过悲剧意识，表达了查理十世统治下有志青年对命运的反抗以及命运本身的不公。

作者简介：李欢，女，陕西武功人，硕士，助教，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