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述评

2016-05-30 17:06张洛
西江文艺 2016年9期
关键词:日常生活社会

张洛

【摘要】:《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是人类学家埃文斯·普理查德的代表作之一,普理查德用自己1926—1930年在赞德地区居住了20个月的民族志为读者详尽的描述了阿赞德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三个部分—巫术、神谕和魔法。对阿赞德人的神谕、巫术和魔法的研究,就是对人们在日常的生活中遭遇了不幸的事件的责任追究这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进行研究。普理查德认为这虽然是一个人类社会的普遍现象,但是不同的社会中有不同的责任的追究方法。此书与其他人类学经典著作最为不同的地方就是把人类的日常生活作为了最重要的研究对象,强调在日常生活中信仰体系如何生成与阐释。

【关键词】:阿赞德人;日常生活;社会

一、《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的内容简介

阿赞德人相信,在自己身上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是有和他有过节的人所施的巫术在作祟。既然任何灾厄都来源于巫术,而巫术来源于施术的巫师,那么每一件灾厄都会有对应的巫师需要对其负责。在阿赞德人的习俗里,也存在一套既定的流程,去找出巫术的来源,并化解或防范巫术的负面效果。这套流程中,最关键的则是神谕。神谕和巫术一样也是一个复合概念,它既是体现神谕的事物(毒药、白蚁、木板等),也是相关过程以及其中蕴含的神力的统称。阿赞德人通过神谕来确定灾厄的巫术来源。进一步地,如果灾厄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经毒药神谕指认确定的被控巫师还必须给出大笔的赔偿。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们对能看到的引起事情发生的直接的原因视而不见。一些偶然事件的发生,使他们相信别人对自己施放了巫术,是对这些原因的唯一解释,而与之相配套的一套因应措施,使得人在面对灾难时,不会茫然失措。对阿赞德人而言,厄运的产生就是来自于巫术,相对应的办法,就是通过请教神谕来找出施放巫术的人,用反击巫术的魔法或其他仪式,来加以报复或反击。

找出巫师的办法就是请教神谕,一般的情况是用鸡占卜,将调制好的毒药喂给鸡吃,有目的性的提出自己的问题,先入为主的提出几个可能是巫师的人的名字,如果毒药给的答案是“是”,那鸡就会死掉,否则的话鸡就会活下来。按照他们的理论来看,巫师有可能是和自己有过节的人或是距离自己较近的人,他们相信巫术施放是有距离的,所以阿赞德人地区的居所都相隔很远。而一個被神谕指定的巫师如果被定罪处死,那他的儿子一定是得到了遗传,如果要恢复自己的清白,可以申请验尸,查看死去的巫师体内是否有巫术物质,如果没有,那就可能是诬告。但埃文斯—普理查德也指出,个别神谕的失误,并不会动摇人们对巫术与神谕的整套信仰体系。

二、《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的特点

(一)对日常生活研究的重视

埃文斯—普理查德与他前辈的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他把日常知识作为最重要的研究内容。埃文斯—普理查德对赞德人的田野调查一共持续了20月。巫师和巫术无处不在,生活环境中一件最不起眼的物品摆放的异常,也可能是巫术施放的行为。所以他们必须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一方面,他们就不会因为自己违反道德原则的言行招致巫术。另一方面,他可以避免恶意的言行招致巫师的攻击。可见,普理查德所写的巫术、神谕和魔法,贯穿了阿赞德人生活的每一方面,巫术支撑着阿赞德人的价值体系,维持着人际关系,形成了社会中的道德标准。所以,他对于赞德人的日常生活没有进行宏观的大范围理论的概括,而是很详尽,真实的描写了赞德社会。

埃文斯—普理查德在人类学的发展中,扮演的不是提出华丽理论架构的较色。事实上,他对民族志的工作,有一分经验主义的执着。他认为民族志的工作很重要,而且不该沦为不同派系的理论竞技场。[1]他严格谨慎,忠实的叙述了赞德人告诉他的一切。他为了亲身去体验对“巫术产生厄运”的思想的认识,对自己的生活也依照占卜得到的神谕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二)田野工作中对人类学理论的反思

《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的另一大特点就是普理查德在田野中对人类学这门学科的反思。埃文斯—普理查德在书中举过一个例子,午夜散步,有个移动如聊斋般的亮点消失在图普瓦家,而不久,图普瓦家的亲戚便死了,赞德人说是巫术。而作为人类学家而言,将自己摆放在何种位置才是正确或者合适?埃文斯—普理查德在后来他的《原始宗教理论》一书中也谈到“认识到至关重要的原则是我们无法理解原始人的文化或宗教,直到我们承认他们可能整个生存空间与我们不同,而要恰当的解释这个生存空间,只有通过长年艰辛的工作,从其内部来理解他是怎样运转的。”他反对简单的进化论,将原始人放在进化论的最低端,反对心理学派的化约论,认为原始人具有自己连贯的理性思考和非理性情感。例如对降神会中舞蹈的解读,从最细小的表情、服饰、动作、神态作为解答的切入点,串联巫医和非巫医的对舞蹈的不同态度,有人、社会背景、文化的三者融合,仪式为主轴线辐射四周。这种从内部考察的方式,后来的人类学家进一步展开,即以格尔兹为代表的“阐释人类学”,“把他们置身于他们自己的日常生活系统中,就会使他们变得可以理解”,理解特定的民族怎样以特定的方式试图把这些食物放在某种可理解的有意义的系统之中,也防止文化分析的社会唯美主义倾向。

对埃文斯—普理查德而言,详细的描述一种社会文化的现象,只是人类学家的第一阶段工作而已。在第二阶段中,他要设法阐述这个社会文化体系的结构原则和内在逻辑。最后,人类学家仍然要将不同的社会的结构原则与内在思想逻辑进行比较。[2]比较《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与马林诺斯基的《西太平洋的航海者》,可以发现埃文斯—普理查德的这部著作也是建立在马林诺斯基的功能主义的框架之下,作者称巫术是阿赞德人的一种“自然哲学”,阿赞德人可以解释人与不幸事件的关系,巫术也给人们提供一种现成的对厄运的反映。巫术概念不仅与不幸情景相关,而且与人际关系相关。一个阿赞德人只有在遭遇不幸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的人际关系。试图分析出谁是那个正在伤害他的巫师。同时,作者也指出“神谕”也有效的在缓和着人际关系的紧张:当事人不会因为指控他人是巫师而彼此疏远关系,这样做对双方都有好处,因为以后还要以邻居的身份相处,在社区活动中还要相互合作。不仅如此,毒药神谕还可以确保着国王政权的绝对权威性,也对赞德社会中的权力产生着影响。对神谕社会功能的描述,也透露着功能主义的痕迹。可见,埃文斯—普理查德对巫术、神谕和魔法的分析是建立在对其社会功能的研究上。埃文斯—普理查德在本书中也虽然也强调原始人的“理性”和这些宗教信仰在社会中的作用,但这些“理性”却不仅仅在于满足个人的需求,王铭铭教授也在《西方人类学思潮十讲》中说到:“与马氏一样,埃氏试图从一件看似怪诞的风俗,寻找人的”理性“。对马氏而言,这个理性很简单,它就是个人赖以解释自然和应对生存的工具和常识。但对埃氏而言,问题则较为微妙。他认为,个人的解释必须和社会的解释结合起来,因为阿赞德人的神秘信仰和行为,一方面是为了解决个人的生活中所遇见的难题而存在的,另一方面反映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魔术就是处理社会关系的手段。”

注释:

[1]庄孔韶主编:《人类学经典导读》,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107页

[2]庄孔韶主编:《人类学经典导读》,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107页

参考文献:

[1]庄孔韶主编:《人类学经典导读》,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

[2]王铭铭:《西方人类学思潮十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

[3][英]普理查德著;覃莉莉译,《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商务印书馆,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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