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ao Kazushi, Sam van Schaik and Tsuguhito Takeuchi, OldTibetanTextsinTheSteinCollectionOr. 8210: StudiesinOldTibetanTextsfromCentralAsia,vol. 1 (StudiaTibeticaNo.45)(Toyo Bunko, Tokyo, 2012. xviii, 139 p., 115 p. of plates.)

2016-05-16 02:04
敦煌吐鲁番研究 2016年0期
关键词:文書大英文獻

沈 琛



Iwao Kazushi, Sam van Schaik and Tsuguhito Takeuchi,OldTibetanTextsinTheSteinCollectionOr. 8210:StudiesinOldTibetanTextsfromCentralAsia,vol. 1 (StudiaTibeticaNo.45)(Toyo Bunko, Tokyo, 2012. xviii, 139 p., 115 p. of plates.)

沈 琛

本書是一部對大英圖書館所藏編號爲Or.8210的藏文文書所作的詳盡的解題目録,是武内紹人主編的東洋文庫“中亞出土古藏文文獻研究”系列叢書的第一部*該系列叢書已經出版第2部: Tsuguhito Takeuchi & Maho Iuchi(eds.), Tibetan Texts from Khara-khoto in the Stein Collection of the British Library, The Toyo Bunko, 2016.,作者爲岩尾一史、Sam van Shaik和武内紹人。Or.8210是斯坦因第二次中亞考察時掠走的敦煌文書編號(混入了部分斯坦因第三次中亞考察時所獲的文書),這些敦煌文書帶回英國之後分别保存在大英博物館和印度事務部圖書館,一般來説漢文文獻歸前者,跟印度有關的梵語、于闐語、藏語文書則置於印度事務部圖書館,1973年大英圖書館從大英博物館中獨立出來,其敦煌文獻遂歸大英圖書館東方寫本與印本部。收藏於印度事務部圖書館的藏文文書爲大宗,歷來受到重視,前後有弗蘭克(A. H. Francke)、托瑪斯(F. W. Thomas)和瓦雷·普散(Louis de la Vallée Poussin)對其進行編目,而大英圖書館中的漢文文獻中還夾雜有部分藏文文書則並未單獨編目。1991年印度事務部圖書館併入大英圖書館東方寫本與印本部,兩者合在一處*榮新江《海外敦煌吐魯番文獻知見録》,南昌: 江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12、29—30頁。。本書刊佈的部分正是早先收藏在大英圖書館東方寫本與印本部的這部分藏文文書。

需要指出的是,作者在前言中説:“1973年,印度事務部圖書館藏品被合併到大英博物館的東方寫本部藏品中,1997這些藏品連同大英博物館的其他藏品被置於尤斯頓路(Euston Road)上新建的英國圖書館大樓中。”這種説法是錯誤的(第Ⅹ頁)。此外,作者説Or.8210/S.中的S代表“寫本”(Manuscripts),而不是普遍認爲的“Stein”(第Ⅹ頁),也是没有根據的*榮新江《海外敦煌吐魯番文獻知見録》,13頁。。

1957年出版的翟理斯(L. Giles)《英國博物館藏敦煌漢文文書寫本注記目録》中對漢文文書中夾雜的數十件藏文文書也分别作了介紹,這部分藏文文書始爲學界所知。1962年《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所收的劉銘恕《斯坦因劫經録》將藏文文書與其他民族文字統一寫作“西域文文書”,1981年陳慶英先生根據縮微膠卷查閲了《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所提到的“西域文文書”,對其中的12件藏文文書進行了編目,寫成《〈斯坦因劫經録〉、〈伯希和劫經録〉所收漢文寫卷中夾存的藏文寫卷情況調查》一文發表*《敦煌學輯刊》1981年,111—116頁。,這是對這部分藏文文書的最早的集中編目。90年代初,榮新江和武内紹人在大英圖書館分别爲英藏漢文、藏文文書編目時陸續發現了更多的Or.8210號藏文文書*榮新江《英國圖書館藏敦煌漢文非佛教文獻殘卷目録(S.6981—13624)》,臺北: 新文豐出版公司,1994年。。2007—2009年,武内紹人的學生岩尾一史受邀到大英圖書館的“國際敦煌學項目”(IDP)調查藏文文書,在武内紹人、榮新江所提供的資料的基礎上,與大英圖書館的學者Sam van Schaik合作,對Or.8210中所包含的藏文文書進行了全面的調查,最終的調查結果便是這部圖文並茂、解題詳盡的目録。

這部分的藏文文書共計88件,本書延續了武内紹人整理英藏西域藏文文書的辦法*Takeuchi Tsuguhito, Old Tibetan Manuscripts from East Turkestan in the Stein Collection of the British Library, vols. 1-2, Centre for East Asian Cultural Studies for UNSCO, The Toyo Bunko, The British Library, Tokyo, London, 1997-1998.,對這88件文書做了詳盡的解題、録文,刊佈了部分圖版,卷末附以詞彙索引。解題部分依次著録文書編號(包括S.編號與原包袱號Ch.)、參考文獻、文書形制、文書分類、對文書内容的描述。在解題部分對文書内容的描述價值較高,除了藏文文書的大體内容外,作者還對正背面文書的關係嘗試進行探討,對研究文書的年代、性質都有較大的幫助。録文爲按行録文,若同一寫卷存在不同的内容的話,則分段各自按行録文。在最後附有編號和藏英詞彙索引,頗便檢索。

許多藏文文書寫在漢文佛經背面,這些文書内容多樣,數量最多的是佛教文獻和寫經題記,許多漢文佛經末尾附有1行藏文寫經題記,注明抄寫人的姓名。佛教文獻大部分是一些密教文獻,對於研究吐蕃早期佛教有著重要意義,有2件已經收入Jacob P. Dalton 和Sam van Schaik合著的《敦煌藏文密教文獻》一書中*Jacob P. Dalton & Sam van Schaik, Tibetan Tantric Manuscripts from Dunhuang: A Descriptive Catalogue of the Stein Collection at the British Library, Leiden/Boston: Brill, 2006.。也有與苯教有關的文獻,Text 84(S.12243)是一件苯教喪葬儀軌文書,然而文書的寫作者對苯教的儀軌採取了批評的態度。

數量僅次於佛典的是官員間的往來書信,包括Text 1、7、8、16、21、22、29、31、37、38、54、57、63,可惜這些書信殘破比較嚴重,大多只存留書信開頭,但是我們可以借此知道收寄雙方的姓名和身份,其中不乏高級的官員,Text 1(S.95)的收件方甚至爲某國王及大臣,Text 8(S.614)還保存了數個吐蕃官員及漢人千户長的名字。世俗文書中還包括一些帳曆、契約和訴狀: Text 59、73是兩件《藏文納箭杆(mda’ shing)、弓弦(rgyus pa)、箭羽(Sgro cheg)等帳》。Text 66(S.10828)是一件《藏文齋會女尼名籍》,與P.t.1001、P.t.1000類似。Text 62(S.10647+P.t.1111)背面是一件申年糧食帳,其正面存對應漢文標題“申年三月六日算倉斛斗畢回殘印”,對於研究吐蕃時期敦煌的税收制度非常重要,岩尾一史已經進行了專門研究*岩尾一史《古代チベット帝国支配下の敦煌における穀物倉會計: S.10647 + Pelliot tibétain 1111の紹介》,《内陸アジア言語の研究》第26號,2011年,39—74页。。Text 18(S.2228)、51(S.7133)已經收入武内紹人《中亞出土古藏文契約》一書*Takeuchi Tsuguhito, Old Tibetan Contracts from Central Asia, Tokyo: Daizō Shuppan, 1995, text: 55, 25.,Text 40、64則是兩件殘契。Text 18(S.2228)殘片III是一件《藏文某年張大力(cang de lig)狀爲與寺院土地糾紛事》,長22行,岩尾一史從寺領的角度進行了專門研究*岩尾一史《古代チベット帝国の敦煌支配と寺領: Or.8210/S.2228の檢討を中心に》,《敦煌寫本研究年報》第7號,2013年,267—279頁。。Text 33(S.5227)則是一件殘損嚴重的文書,其中提到唐與回鶻的結盟,非常耐人尋味。

這組文書中也存在一些典籍殘片,其中最重要的是可以綴合的《巴協》(Dba’bzhed)殘片: Text 58(S.9842A+S.13683),藏文傳世史料記載此書作者爲8世紀後期的Sba/Dba’ Gsal snang,當代學者則普遍認爲此書的最早版本存在於12世紀或更晚,此一件寫本的發現則將其提前到更早的時代*Sam van Schaik and Kazushi Iwao, “Fragments of the ‘Testament of Ba’ from Dunhuang”,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 128.3, 2008, pp.477-488.。另外,作者還比定出了藏文《羅摩衍那》殘片(Text 61, S.10646+ IOL Tib J 732)以及《恰使至穆請王記》殘片(Text 52, S.7466),後者雖只殘存1行,但是内容與P.t.126II卷首吻合。

在本組文書中還存在不少占卜書,如Text 2(S.155)、28(S.3991)、50(S.68678)、56(S.9286)。Text 2(S.155)是一件骰子(mo)占卜書,長約188行,極具價值,神户市外國語大學西田愛的博士論文《古藏文占卜文書研究》曾研究過這件文書*西田愛《古チベット語占い文書の研究: 銅錢·鴉鳴·骰子占卜文書の比較研究を中心に》,神户市外國語大學博士論文,2012年,238—239、263頁。。Text 50(S.6878)是一系列擇日吉凶類的占卜書,最後一條爲推占失物的卜辭,並配以14幅占卜圖。陳慶英先生在上述《〈斯坦因劫經録〉、〈伯希和劫經録〉所收漢文寫卷中夾存的藏文寫卷情況調查》一文中曾對其進行簡要介紹,2012年陳于柱、張福慧發表《敦煌藏文本S.6878V〈婚嫁雜占法抄〉研究》一文,將圖3—11定名爲《婚嫁雜占法抄》,對其做了詳盡的釋讀和研究*陳于柱、張福慧《敦煌藏文本S.6878V〈婚嫁雜占法抄〉研究》,榮新江主編《唐研究》第18卷,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443— 460頁,更正圖版見《唐研究》第19卷,2013年,627—628頁。。

最後,還有3件藏漢對譯的詞彙表: Text 10(S.1000)、19(S.2736)、32(S.5212),最早在1948年,托瑪斯和翟理斯曾合寫一文釋讀Or.8210/S.2736、S.1000 兩件《藏—漢詞彙對照手册》*H. W. Thomas & L. Giles, “A Tibeto-Chinese Word-and-Phrase Book”, BSOAS, vol. 12, 1948, pp. 753-769.,這兩件文書迭經重譯,成爲重要的藏漢對音語料*Louis Ligeti, “Notes sur le lexique Sino-Tibetain de Touen-Houang en Ecriture Tibetaine”, Acta Orientalia Academiae Scientiarum Hungaricae, vol.21, 1968, pp. 265-288;大島正二《敦煌出土藏漢語彙資料について》,《早稻田大學語學教育研究所紀要》第6號,1968年,16—59頁;黄布凡《敦煌〈藏漢對照詞語〉殘卷辨訂誤》,《民族語文》1984年第5期,36— 48頁;高田時雄《敦煌資料による中國語史の研究——九、十世紀の河西方言》,東京: 創文社,1988年,199—202頁;鄭張尚芳《補〈敦煌“藏漢對照詞語”殘卷考辨訂誤〉》,《民族語文》1992年第04期,25—32頁;周季文、謝後芳《敦煌吐蕃漢藏對音字彙》,北京: 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227—234頁。。第三件S.5212寫在《妙法法華經》背面,上面有8行于闐語—漢語對音詞彙表*P. O. Skjrv, Khotanese Manuscripts from Chinese Turkestan in the British Library. A Complete Catalogue with Texts and Translations, with contribution by U. Sims-Williams, London: British Library Publishing, 2002, pp. 35-36.,下面爲10行藏漢對音詞彙表,金子良太在1973年做過考釋*金子良太《敦煌出土未解明文書一·二について》,《豊山學報》17/18,1973年,143—150頁。,其後高田時雄也將該文書收録到《敦煌資料所見漢語史研究——九、十世紀的河西方言》一書中*高田時雄《敦煌資料による中国語史の研究——九、十世紀の河西方言》,202—204頁。。需要指出的是,本書的録文與前書並不完全一致,因此仍有必要相互參看。

以下爲88件文書的解題及定名簡表:

No. 1S.95956,2。V1:RjiRgyal’sang,4;V2:,1:V3:《》(Ltungbshags),41;V4:,10;V5:,14;V6:,5;V7:《》(Marmyesmolam),19;V6:《》(byangchubsemsdpa’spyanrasgz-igsdbangphyugyidbzhin’khorlolabstodpa),19;V9,5。2S.155《》,188。3S.348《》,1:“(lngabcurkang)dzangtshitshan()(Dang)chonchonDangtigtig。”1《》4S.396《》;2。5S.421《》,59。

(續表)

(續表)

(續表)

(續表)

(續表)

(續表)

本書也存在一些缺憾,除去未對文書進行翻譯外,有的文書的解題中會將寫經人的姓氏寫上對應的漢字,但是大多數寫經人的姓氏都未附漢字,稍有不便。另外,雖然作者在解題中附録了一些參考文獻,但是仍然存在不少遺漏,上文所提到的較早的幾篇釋讀文章大多没有收入。最後,本書的録文存在錯誤: Text 12(S.1211)藏文寫經題記爲: sag zhun zhun bris(索潤潤寫),而作者誤録作“sog zhun zhun bris”;Text 18(S.2228)的《藏文張大力狀爲與寺院土地糾紛事》,第1行“’tshal zhing and shing [”應録作“’tshal zhing dang shing”;Text 49(S.6702)藏文寫經人的人名“ding kyen kyen”在解題中誤録作“Din kyen kyen”。

總體來説,無論是裝幀、體例還是内容,本書都稱得上是古藏文文書目録編製的典範,它的出版無疑會推動學界對這一批藏文文書的重視和研究,爲敦煌藏文文書的研究注入新的活力。

2016年,455— 4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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