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献章隐而不仕思想的成因

2016-05-14 05:53张欢
智富时代 2016年6期
关键词:陈献章儒学

张欢

【摘 要】陈献章隐而不仕思想的成因主要是受三个方面影响: 一是明初到明中叶社会环境影响;二是当时学术思想发展的影响,包括陈献章哲学思想中对于“静”和“自得”的推崇有关;三是家庭环境的影响,包括重孝思想的影响。此外,陈献章自身经历及身体状况对他隐而不仕思想的形成也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关键词】陈献章;隐而不仕思想;儒学

在中国古代社会中,有一群不同于社会主流的人——隐士,一般是指具有高尚人格不与世俗趋同的隐逸之人。他们的出现对我国封建社会的发展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力量,因此二十四史中有十四部正史还特别为隐逸列传。明代广东儒学在陈献章的影响下出现了一股隐士风潮,这一批隐士几乎都是陈献章的追随者,因此对陈献章隐而不仕思想的形成原因进行具体的分析对于我们知其人读其诗以及研究以陈献章为代表的岭南儒学隐士群体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陈献章隐而不仕思想成因非常之多, 既有历史的和现实的,又有家庭的和社会等等原因,但我以为, 促成他隐而不仕思想形成的主要原因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社会环境与其忧患意识

陈献章生活在明代宣德三年至弘治十三年间,是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书法家、诗人。明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由汉民族建起来的王朝,初年曾一度统一和强盛,但已经潜伏着不可克服的政治危机:宦官擅权,土地兼并剧烈,沉重赋役,流民渐多,各种社会矛盾也进一步激化,巨大的危机已经孕育,最终导致社会的动乱。而陈献章从青年时代起,大半生的时间就是在这样的动乱中度过。

面对统治者频繁更替和明朝复杂动乱的社会,陈献章曾在自己的诗中写到:“忠信于人真可仗,爪牙当道却须还”,明显透露出对宦官专制及统治阶级的不满,终身将名节视为立身藩篱的陈献章当然不会和宦官、佞臣为伍,因而只有坚持隐而不仕,以来保全自身的名节,其隐而不仕的思想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逐渐产生的。

中国古代士人实现价值无非两种途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隐非君子所欲也”,却可自由追求随遇而安的生活方式坚守儒家“内圣”传统,反求诸己,这也正是像陈献章这种从现实政治中脱离出来的人能够感到内心充实的依据,而我国古代书院制度和教育的发展也为陈献章这一类欲求摆脱政治漩涡、归隐乡野、在寸心中开拓另一翻天地的人提供了契机。

书院可追溯至唐末五代,宋、明两代进入鼎盛时期。书院有着深厚的私学传统,体现了尊重学术、倡导争鸣的教育精神,特别是私立书院和精舍在私人讲学、学术切磋、创新学派等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书院由巨儒担任主讲,生徒更是来源于各个地域和阶层,以倡导自学为主、自由讨论的学风,中国古代从孔子时期就已经存在进行教育以及文化思想传播的讲学活动,这对于陈献章来说是一个发展自己学说、使儒学诠释更加平民化的巨大平台。

关于陈献章生活的时代,对于他隐而不仕思想的形成还值得特别一提的一个重要影响就是这一时期学术思想发展的状况。

二、学术思潮及其以静求心

明代的统治者一直推崇儒学,特别是程朱理学更成为社会唯一准则,其目的一方面是以求得贤能之士辅佐,另一方面是想用儒家所信奉的伦理纲常来统治民众,因此朝廷设律法禁止士人“不为君用”,当时士人学子也“守儒先之正传,无敢改错。”导致整个社会思想僵化、学术气氛沉闷,可以称得上是“六籍无光辉”的时代。针对这种现象陈献章提出“六经糟粕”论并对此进行了阐述“六经,夫子之书也。学者徒诵其言而忘味,六经一糟粕耳。”陈献章力抵章句之学对儒学道统的危害。

“由斯道也,锡线亦贤,希圣亦圣,立吾诚以往,无不可也。此先王之所以为教也。舍是而训诂已焉,汉以来陋也。舍是而辞章已焉,隋唐以来又陋也。舍是而科第之文已焉,唐始滥觞,宋不能改,而波荡于元,而今又陋之余也。”

明朝可谓是中国封建专制较为突出的时代,政治整肃、大兴文字狱,使得朝廷上下官臣整天忧心忡忡,儒士陈献章或许也受到了这样的影响,即使皇帝连连下诏也迟迟不愿意动身前往京城。出于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他倡导忠君爱国,有着十分强烈的忧患意识;但他又不愿意卷入这黑暗的政治之中,对于腐败的政治无能为力,故他选择了淡泊名利、浪迹山林。他终其一生致力于自己的学说和教育之中,希望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人才来改变世风日下的窘迫局面。

正是由于明初中期特有的学术环境使得陈献章的学说有了不同于前人的看法。他要打破程朱理学一统天下的局面,重新回到自我,找还学问的真精神,因而提倡“学贵自得”、“静养出端倪”。其文曰:

“学者苟不但求之书而求诸吾心,察于动静有无之机,致养其在我者,而勿以闻见乱之,去耳目支离之用,全虚圆不测之神,一开卷尽得之矣。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

隐而不仕对于陈献章来说是一个为学的必要阶段,只有通过隐逸达到不以功业为挂碍的境界,才可以自在地出仕或不仕,求道而不求功是陈献章价值取向的核心。陈献章哲学思想中对于“静”和“自得”的推崇反过来促进了他隐而不仕思想的形成。

三、家庭环境及其弃政推孝

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至关重要,陈献章隐而不仕与其成长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他的家庭很特殊,自幼在一个非常人的家庭环境中出生和成长,他曾在文章中坦言“臣父陈琮年二十七而弃养,臣母二十四而寡居,臣遗腹之子也。方臣幼时,无岁不病,至于九岁,以乳代哺。非母之仁,臣委于沟壑久矣。臣生五十六年,臣母七十有九,视臣之衰如在襁褓。天下母子之爱虽一,未有如臣母忧臣之至、念臣之深也。”从文中可以看出,陈献章与母亲有着同一般人不同的亲情。

作为儒家学者的陈献章,他认为孝是人们一切道德行为之根源,有其文曰“夫孝,百行之源也。通乎神明,光于四海。”并且孝以“爱亲”为大,“故君子莫大乎爱亲。”在他看来,“爱亲,人子之至情也,不待教而能,不因物而迁。”中国古代政治可谓是一种伦理政治,其突出的特征即伦理和政治直接同一。在陈献章看来,孝亲与忠君是一回事,其意义是相同的,治理国家的根本就在于推崇孝道。他以天道自然作为自己孝道观的理论基础,主张孝以“爱亲为大”,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放弃从政报国而选择隐而不仕。

除上述原因之外,陈献章自幼身体状况欠佳,常常患病,在其诗集中如《与朱都宪诗》等多次提及。成年之后又因经阳春台苦读、废寝忘食的静劳神以及早年多次参加乡试、会试,失败的打击,遂绝意科举,“不得不采取‘闭门偃卧,绝去应酬”。陈献章个人身体状况也是他隐而不仕思想的成因之一。他隐而不仕也是由各个方面综合导致的,索性乐情享受这种生活,立志于传道和研究自己的学说,行走在山水之间不受拘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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