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委会的工作方法》的主要内容和当代价值

姚润皋

最近，习近平总书记做出重要批示，要求各级党委（党组）领导班子成员特别是主要负责同志重温毛泽东同志的光辉著作《党委会的工作方法》。这是实施“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要求，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与领导的客观要求，是加强各级党委领导班子建设，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使我们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坚强领导核心的重要保证。我们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批示精神，精心研读《党委会的工作方法》，领会其精神实质，并结合巩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内涵，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中更加自觉地、富有创造性地开展工作。

一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是毛泽东同志在1949年3月召开的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所做的总结讲话的一部分。讲话的发表处于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全国取得胜利的大局已定，全党工作重心将从农村转移到城市，党面临着建设新中国的繁重历史任务。为积极适应时局变化，巩固党在新历史时期的领导核心地位，毛泽东以政治家、战略家的敏锐洞察力，紧紧抓住各级党委会领导班子建设这个关键环节，把我们党在长期革命过程中形成和积累起来的领导方法、工作方法归纳概括起来并上升到理论高度，为各级党委制定方针政策，实施科学领导，带领广大群众为党的事业团结奋斗，提供了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毛泽东用言简意赅的语言把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凝练为十二条，通篇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特别是唯物辩证法的思想光芒。就大的方面而言，毛泽东的论述主要涉及两个方面：

第一，从党委会所担负的领导职责和功能来看，毛泽东强调各级党委要处理好决定正确方针政策和制定正确工作方法之间的关系。

正确的方针政策和正确的工作方法是相互依存、相得益彰的。方针政策具有很广的涵盖面，它既可以包括我们党基于唯物主义历史观所确立的最终奋斗目标和为实现最终奋斗目标而规定的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阶段性目标，也可以包括或者关照全局或者涉及某个局部的对策思路、基本原则、实践重点、工作步骤，等等。和方针政策相比，工作方法更加接近操作层面，是各级党委和广大人民群众为贯彻落实党的方针政策而运用的思维模式、认知范式和运作方式。如果说，正确方针政策的制定有赖于正确工作方法的支撑，那么正确工作方法的运用则服务于正确方针政策的实施。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领导工作不仅要决定方针政策，还要制定正确的工作方法。有了正确的方针政策，如果在工作方法上疏忽了，还是要发生问题。”[1]1

依循上述思路，毛泽东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指出，党中央和各级党委要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就必须把马克思主义认识论路线与党的群众路线统一起来，处理好上级和下级、领导和群众的关系。毛泽东以文件的制定和起草为例，说明拟定文件要以准确把握实际情况、弄清楚问题为前提，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不耻下问，先向下面干部请教，先征求下级的意见，只有这样才会增加领导的威信。在听取下级意见的同时，要取分析的态度，对下面的正确意见“必须听”、“照它做”；对下面来的错误意见，一是要听，二是“听了而不照它做，并且要给予批评”；至于对那些不了解和不懂得的东西，上级领导要问下级，“不要轻易表示赞成或反对”。毛泽东认为，党中央领导之所以正确，“主要是由于综合了各地供给的材料、报告和正确的意见”[1]2-3。

那么，什么是正确的工作方法呢？一般地说，《党委会的工作方法》通篇阐述的都是工作方法问题。特殊地说，毛泽东主要概括了以下几种关系：一是把握好数量和质量的关系，做到胸中有“数”。二是处理好抓中心工作和抓其他方面工作的关系，学会“弹钢琴”。三是在抓主要工作时，注意“不抓”与“抓”、“抓而不紧”与“抓紧”之间的区别，做到“党委对主要工作一定要‘抓，而且一定要‘抓紧”[1] 3。四是划清两种界限，即首先在敌我之间划清革命和反革命的界限，其次在革命队伍内部划清正确和错误、成绩和缺点、主要和次要的界限，做到既坚定政治立场，又对于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采取分析研究的态度。

而从党委会“一班人”的内部关系来看，毛泽东强调要着力处理好书记与委员之间的关系。

毛泽东认为，要处理好这对关系，关键在于书记。因此，党委书记要严格要求自己，做出表率，善于当好“班长”。一是书记要加强“学习”和“研究”，特别是要学习和研究马列主义的基本理论问题；二是书记要向党委委员“一班人”做好宣传工作和组织工作，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把“一班人”指挥好，进而带领千百万人一道前进；三是书记要“研究怎样把会议开好”的问题，做到开好党代表大会，“有了问题就开会，摆到桌面上来讨论”，开会前出“安民告示”即开有准备的会议，开会的时间不要太长，等等；四是书记和委员之间、上级和下级之间要互相谅解、互相支援、增进友谊、保持团结，要“互通情报”、互相交流，以取得共同语言，千万不能“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五是书记不仅要善于团结和自己意见相同的同志，而且要注意并善于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六是党委书记直至全党都要力戒骄傲，保持艰苦奋斗作风，禁止诸如给党的领导者祝寿，用党的领导者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业的名字等歌功颂德现象。

以上是笔者对毛泽东《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主要内容的概括。由此我们真切地感受到毛泽东善于驾驭中国革命全局、引领中国共产党不断胜利前进的政治远见和卓越智慧，感受到毛泽东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于唯物辩证法的深刻领悟和精妙运用。时隔67年后的今天，我们重温这篇著作，依然可以从中获得教益，增添力量。

二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不仅是我们党的一篇重要的历史性文献，而且对于我们今天正在进行中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具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和实践指导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这一论断深刻揭示了党的领导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间的内在联系，说明中国共产党是推动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领导核心力量。为了使党的领导更加坚强有力，我们需要在潜心研修《党委会的工作方法》的基础上，结合时代要求和现实情况，着力做到以下四个方面：

党委书记要当好“班长”，做政治上的明白人，铸忠诚，讲规矩，守纪律。善于当好“班长”，是毛泽东对党委书记提出的明确要求。党委会的领导是否坚强有力，关键在党委书记。做政治上的明白人，是党委书记必须具备的第一位的素质。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带领人民群众开展的全部理论与实践活动，归结到一点就是巩固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党委制定的任何一项方针政策和任何一项改革举措，都必须在客观效果上有利于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这样才能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不犯方向性、颠覆性的错误。这就对党委书记的综合素质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铸忠诚、讲规矩、守纪律乃是党委一班人尤其是党委书记必须下大气力解决的根本问题。所谓“铸忠诚”，就是要忠诚于党所开创和坚持的伟大事业，忠诚于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而且这种忠诚是绝对的、唯一的、彻底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没有任何水分的。所谓“讲规矩”、“守纪律”，最重要的就是要遵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全面准确地执行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摆正个人位置，加强自我约束和党内外监督，处理好党委书记和委员、班子“一把手”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可见，忠诚是最高的政治要求、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而纪律和规矩的灵魂、核心则是忠诚，是忠诚的具体体现。实际工作中，不是所有的党委书记都是从这样的高度来思考、认识问题的。有的把“与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当作表态性的标签化语言停留在口头上，却没有在思想深处牢牢扎根；有的在事关方向、事关原则的重大问题上，或者立场不鲜明，或者缺乏政治警觉性和政治敏锐性；有的片面理解党的民主集中制，强调集中有余，实行民主不够，甚至把集中与“一把手说了算”画等号，把“群言堂”变成“一言堂”；有的没有从制度层面来理解规矩和纪律，对突破规矩和纪律底线的“潜规则”批评不够、制止不力。凡此种种说明，今天重新学习《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对于提高党委会的凝聚力、号召力和战斗力，提高党委书记的素质能力，既是必要的，也是紧迫的。

学好用好马克思主义哲学，讲究领导艺术，提高领导水平。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毛泽东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把我党领导革命斗争的鲜活实践经验转化为全党同志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而这些符合中国革命实际、具有中国特色的思想方法、工作方法又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与方法论。毛泽东以辩证唯物主义关于矛盾双方既对立又统一、关于两点论和重点论相结合的观点为指导，概括了党委领导工作中涉及的一系列需要处理好的关系。这些关系大致有：决定工作方针与制定工作方法的关系，党委书记和委员的关系，上级和下级的关系，革命和反革命的关系，正确与错误、成绩与缺点的关系，数量和质量的关系，中心工作和其他工作的关系，抓与不抓、抓而不紧与抓紧的关系，有准备的会议与没有准备的会议的关系，正确意见和不正确意见的关系，力戒骄傲和歌功颂德的关系，等等。毛泽东认为，要处理好这些关系，有的方法是用矛盾的一方克服另一方，有的方法是矛盾双方共处，但要分清主次。这些工作方法充满着辩证唯物主义的深刻哲理，体现了毛泽东领导艺术的创造之美。今天，我们仍有一些领导干部没有完全掌握科学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比如，有的领导干部分不清主次，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抓，使自己陷于具体的事务性工作中，从而疏于决策与领导；有的领导干部则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工作中大而化之，以会议落实会议、以文件落实文件，向下级布置工作时常说的一句话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现实生活中，还有一些领导干部不讲究工作方法和领导艺术，不倾注人文关怀，不正视现实问题，把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与不根据实际情况搞“一刀切”的做法绝对对立起来，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党的形象。有鉴于此，我们需要从《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汲取智慧。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是全党同志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的哲学基础。各级党委会要提高领导水平、讲究领导艺术，就必须坚持辩证法的客观性、普遍性基础，把握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普遍性；坚持辩证法的全面性、系统性要求，把握矛盾双方的对立统一关系；坚持辩证法的联系性、条件性特征，把握矛盾的特殊性，特别是要把握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坚持辩证法的批判性和革命性本质，把握解决矛盾的恰当的具体方式；始终坚持客观的、全面的、系统的、历史的、发展的、联系的观点，保持清醒头脑与政治上的成熟，防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坚持群众路线，注重调查研究，在实践中开拓创新。《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强调，党委在决定方针政策时要走群众路线，注意倾听征求下级部门与广大群众的意见；要深入基层进行调查、分析和总结；要根据对于实际情况的准确把握来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以开创工作新局面。毛泽东是党的群众路线的创立者、倡导者和践行者。他把群众路线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有机地联系起来，把开展全面而系统的调查研究作为贯彻党的群众路线的重要途径之一，作为做好党的全部工作的必要前提。今天，随着信息技术的高度发达和互联网的广泛覆盖，人们获取资讯的渠道、方式更加多元快捷，这使得我们坚持群众路线、实施调查研究的规模路径表现形式等都有很大的变化。但这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我们通过调查研究来总结新鲜经验，开拓新的实践，发展新的理论，贯彻群众路线和维护群众利益的宗旨。我们要把坚持根本宗旨的“不变”与实现根本宗旨具体形式的“变”、把行之有效的传统做法与与时俱进的新技术手段结合起来。那种不深入基层第一线，不到火热的社会实践中与人民群众面对面交流，而只是依靠电话、网络、传真机或复印机来取得基层情况的做法，是不利于加强和巩固党的领导的，是万万要不得的。

发扬钉钉子精神，真抓实干，落实落实再落实。《党委会的工作方法》特别强调，各级党委对主要工作不但一定要“抓”，而且一定要“抓紧”。不抓不行，抓而不紧等于不抓，对毛泽东的这些名言，我们必须印在头脑里，融化到血液中，落实到行动上。要求党委抓工作要抓紧，实质上就是习近平总书记长期以来一贯倡导的钉钉子精神，是真抓实干的行动，是落实落实再落实的实践效果。然而，在实际生活中，我们看到还有少数领导干部没有把工作完全落到实处。有的热衷于宣传造声势，形成轰动效应，对实际效果并不太在意；有的对干部的教育管理只是停止于口头上，认为我的话已经说到位，你听不听、做不做则悉听尊便；有的虽然工作动作很大，但群众却没有得到实惠，缺少一种获得感。只有真抓实干、务求实效，党委才能在群众心目中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和威信，党带领亿万人民群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而共同奋斗才能获得可靠的保证和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

总之，《党委会的工作方法》的当代价值，就在于为我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全面从严治党、加强党的建设、坚持党的领导提供了直接的指导和可贵的借鉴。我们深信，把各级党委会建设成为政治坚定、团结合作、坚强有力的指挥中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就一定会在党的引领下迎来更加光辉灿烂的明天。

参考文献：

[1]毛泽东.党委会的工作方法[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

（作者系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戴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