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 刘欢 宋定坤
【摘要】源远流长、内涵丰富的鹤文化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实现了新的飞跃,在整个鹤文化的发展过程中起着承上启下的独特作用,具体表现为:鹤文化实现了由自然物到神化的转变;受众从贵族逐渐扩展到了各类人群之中。而这种嬗变与这一时期特殊的时代特征、玄学的兴盛以及道教的影响关系密切。
【关键词】鹤文化;道教;玄学;魏晋南北朝
一、魏晋南北朝时期鹤文化发展概况
这一时期的鹤文化涉及文学、艺术、宗教等诸多领域,初现繁荣。鹤形象集中出现在了辞赋、诗歌等文学作品当中,并在新型文体小说的雏形——《世说新语》与《搜神记》中有所反应。本阶段的辞赋作品中,蕴涵着丰富的鹤文化。据不完全统计,这些辞赋作品中至少有6篇为鹤专门作赋,有近40篇或多或少涉及鹤,提到了白鹤、黄鹤、玄鹤等诸多品种,有鹤唳、鹤舞、鹤翔的写真,也有以鹤为象征,关于高洁、长寿、忠贞、离别等寓意的描写。此时的鹤亦与乐器结缘,鹤氅、羽扇等物深得文人雅士的喜爱。诗歌作品中,尤其是游仙诗、玄言诗中大量出现了鹤的形象,其中尤以郭璞、阮籍、何劭的作品为代表。此外志人小说《世说新语》及志怪小说《搜神记》等文学作品及《抱朴子》等道教经典中也有关于鹤的记载。
“魏晋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重大变化的时期。无论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和整个意识形态,包括哲学、宗教、文艺等等,都经历转折。”动荡不安的社会环境造就了在中华历史长河中具有承上启下特殊意义的伟大时代。政治上,各个政权各自为政,分裂割据,逐渐形成了等级森严的门阀制度;经济上,汉族渐与南北各少数民族大融合,伴随着大量南迁人口的迁徙,传统的以北方为中心的经济格局正在悄然向南倾斜;文化上,玄学得以广泛传播,各民族文化在交流融合中向前发展。佛教与道教交相辉映,为这一时期的文化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鹤文化作为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历史发展的大势之下也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这一时期,鹤文化的发展出现了两大新变化:其一是实现了鹤文化从人格化向神化的转变并与人格化的鹤文化交相辉映;其二是鹤文化发生了平民化演变,扩大了鹤文化的受众范围。而这两个显著变化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的盛行、道教的传播联系密切。
二、玄学影响下的鹤文化
“魏晋时期形成了一种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它的理论形态就是魏晋玄学。魏晋玄学的形成和老庄思想有明显的关系,东晋以后又吸取了佛学的成分,步入新的阶段。”三国魏人王弼、何晏引领玄学的思潮,率先在玄学领域发声。随后的阮籍、嵇康、郭象、郭璞、何劭、陶渊明等人也加入这一行列,成为了玄学大师,东晋以后玄学流传更加广泛。这些玄学大师有的同时还是文学大家,在他们的推动之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学开始走向自觉并在人的主题方面探索前行。儒家礼教渐渐失去了其强大的束缚力,人们对自身人格的肯定发展成为了对及时行乐,追求健康长寿的向往。而具有高洁、健康长寿等人格化象征并经过道教神化了的鹤成为了这些魏晋风流人物的宠儿,并通过诗歌、辞赋等文学作品表现出来,其中尤以游仙诗、玄言诗为代表。
游仙诗、玄言诗中所包含的鹤文化是这一时期鹤文化发展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郭璞的游仙诗在这一时期独领风骚,他的游仙诗中常将隐逸与求仙相结合,因此鹤的形象便时常出现在了其诗歌作品当中。他在《游仙》中写到:“赤松临上游,驾鹤乘紫烟。左浮丘袖,右推洪崖肩。借问浮游辈,宁知龟鹤年。”渴望与赤松子等仙人们一样,与鹤龟为伴,长寿千年的情感溢于言表。阮籍将治世之志与仙隐、玄学相结合为我们留下了不少咏怀诗,这些诗歌中亦有鹤的踪迹。如其《咏怀》第二十一首中写到:“云间有玄鹤,抗志扬声哀。一飞冲青天,旷世不再鸣。”阮籍的作品往往寓意遥深,对现实的无奈,内心的苦闷、愤懑可见一斑。此外,何劭的游仙诗中有“迢递陵峻岳,连翩御飞鹤”的关于仙人驾鹤的描写。
三、道教影响下的鹤文化
道教是我国的本土宗教,诞生于东汉末年,并迅速在民间、达官贵人之间传播开来,有太平道、五斗米道之分,其中的五斗米道与鹤渊源颇深。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张道陵学道的地方叫鹤鸣山,附近还有待鹤轩、听鹤亭等建筑。“道教利用鹤的善飞和长寿的特征加以想象,把鹤与仙人、道士联系起来。”道教经典《云笈七签》中谈到张道陵可以骑着仙鹤往来。“《丘浮公相鹤经》中说鹤‘盖羽族之宗长,仙人之骐骥也”。东晋道教大师葛洪在其《抱朴子》中记载:“知龟鹤之遐寿,故效其道引以增年”。此时的道教为鹤的神仙化做出了重要贡献,鹤、道、神仙三者密切联系在了一起。当时的道士称羽士,道服称鹤氅,道士成仙称为羽化。时人羡慕道士的“仙风鹤骨”,渴望延年益寿,又苦于社会动荡、人生苦短,故将羽化成仙的美好愿望寄托在鹤的身上,道教亦因此得以广泛传播,而道教广泛传播的过程中不仅影响了达官显贵,也影响了平民百姓,鹤文化平民化的倾向由此出现。
此外,刘义庆的《世说新语》及干宝的《搜神记》中亦有关于鹤的记述,前者注重鹤的人格化,即注重追求鹤所具有的高雅、高洁等象征意义;后者注重鹤的神化,多写些人鹤之间的变化,以求成仙长寿。此时的鹤文化已经在在文学领域的诸多文体中得以展现,尤其是在小说这种更加亲民的文学体裁中得以发展,而这恰恰是鹤文化神化和平民化的一种表现。
四、魏晋南北朝时期鹤文化的地位
鹤文化经过长达千年的发展演变,终于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初现繁荣。这一时期的鹤文化上承千年鹤文化积淀,将先秦朴素的鹤图腾、人格化转变,秦汉时期鹤文化的发展成果汇集于一身,实现了在大变革时期玄学、道教影响下的神化嬗变,在丰富的文体如诗歌、辞赋、小说,尤其是《搜神记》一类的更接地气的文学样式的广泛传播以及道教的扩散中开始了平民化进程。最终使得鹤文化具备了包括自然状态下的鹤描写、人格化的鹤追求、神化了的鹤向往在内的三足鼎立的鹤文化形式,在中国不同阶层的人群中传播开来。对促进隋唐、宋元、明清时期的鹤文化发展有着开拓性的意义,其中这一时期的不少鹤文化现象为日后鹤文化的进一步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为丰富鹤文化的表现领域提供了素材。
综上所述,源远流长、内涵丰富的鹤文化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鹤的一些内涵固定下来,成为了高洁、吉祥、长寿、忠贞的象征。而在众多的历史发展阶段中,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鹤文化意义重大,在整个鹤文化的发展过程中起着承上启下的独特作用,为日后鹤文化的进一步发展积累了大量成果,初步奠定了鹤文化发展的基础。而这一时期鹤文化的发展则与这一阶段特殊的时代特征、玄学的兴盛以及道教的影响关系密切。了解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鹤文化有助于我们把握鹤文化的发展演变过程,也为新时期鹤文化的研究、传播提供了一些借鉴。
基金项目:本文为2015年中国矿业大学文学与法政学院创新创业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名称:魏晋南北朝时期辞赋作品中“鹤意象”研究,项目编号:XY201512
【参考文献】
[1] 李泽厚. 美的历程[M]. 北京: 三联书店, 201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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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臧廷秋, 吴丽华. 鹤文化现象演变述论[J]. 理论观察, 2011(3):57.
[4] 马国良. 丹顶鹤的文化现象[J]. 理论观察, 2004(4):10.
【作者简介】
任正(1993—),男,山西孝义人,中国矿业大学文学与法政学院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刘欢(1994—),男,甘肃庆阳人,中国矿业大学文学与法政学院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行政管理。
宋定坤(1995—),男,河南辉县人,中国矿业大学文学与法政学院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