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及影响因素分析*

2016-05-13 02:12康红梅
新疆社科论坛 2016年2期
关键词:市民化农民工显著性

康红梅



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及影响因素分析*

康红梅

摘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是促使其顺利市民化的前提和基础。而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又可以从其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两个维度去衡量。以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为典型例证,分析农民工城市认同的现状及影响因素,对于促进农民工市民化进程,推动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农民工城市认同致因

农民工的城市认同是促使其顺利市民化的前提和基础。而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又可以从其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两个维度去衡量。以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为典型例证,分析农民工城市认同的现状及影响因素,对于促进农民工市民化进程,推动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研究背景

随着我国新型城镇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城市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日益成为我国城市化过程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农民工的市民化不仅需要依靠政府政策的外在力量的推进,更需要农民工自我主动性的发挥,而后者显得更为重要。

农民工从传统的农村进入现代化的城市,面临着不同空间的转换,不同文化的适应,不同价值观的冲击和交融。在这个过程中,农民工首先要面对的是一个在新的城市空间中的重新建立“自我”位置的“认同”过程。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在很大程度上成为这个群体市民化意愿的前提条件。

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影响着他们对城市的看法和态度。一般来说,城市认同强的农民工与城市认同较弱的农民工相比,具有更强的市民化意愿,也就是说会更愿意主动参与到城市社会的建设和发展过程中来,有更强的迁移城市意愿和成为城市市民的意愿。目前很多大城市都在探讨农民工市民化的制度条件,努力改变造成农民工问题的户籍制度,实行居住证和对农民工进行优惠落户政策,扩大社会保障制度对农民工群体的覆盖,探索专门针对农民工群体的时候保险制度,为农民工转变为市民,获得市民化权利提供条件。但是无论目前对农民工问题的关注和政策关怀发展到何阶段,农民工对城市的认同问题都是进一步推进农民工市民化,深化农民工问题研究的必要条件之一。因为,农民工是城市产业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其身份是现在的农民工还是未来的城市市民,农民工的城市认同问题对于我们认识我国的阶层分布状况、生活状况,阶层关系状况具有重要意义,能帮助我们认识和梳理我国已有的关于农民工问题的相关政策、方针,为未来针对农民工的制度安排和政策颁布提供认知条件和经验资料。

二、研究设计

(一)农民工城市认同概念及操作化

所谓农民工的城市认同指农民工群体对所处的城市地域空间产生归属感,被城市市民所接纳的群体认同感,以及市民观念和态度的内化过程①。有学者把农民工城市认同过程分为心理、生活、经济、环境四个方面的适应过程②。有学者从三个不断递进的层面把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分为经济、社会、文化或心理适应的过程③。这些研究通过可操作化的指标从社会融入、社会适应角度来测量社会认同问题,这些研究能为本研究的展开提供经验借鉴。但是这种研究常常是站在城市人立场上,以城市人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来衡量外来群体的认同问题。事实上,农民工城市认同问题研究要采取主客位相结合的立场才能全面深入地展开研究。

如何促进农村人口的城市化,在我国主要体现为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促进农民工市民化的重要前提是农民工的城市认同问题。测量农民工城市认同的最基本维度是:是否积极地认同其所处的城市社会(以下简称社会认同),是否对其所迁入的城市空间有归属感(以下简称地域认同)。由于二元社会结构造成了农民工和市民之间存在社会待遇的差别、公民权的差别以及身份的差别。而其所生活的城市不仅仅是物理空间的差别,更主要的是以工作、生活方式、社会关系等方面综合在一起的社会空间的不同。因此,从农民工的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维度来分析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具有重要意义,这种认同是农民工群体迁移意愿、市民化意愿的一个重要前提。

从认同发展过程看可分为积极的认可、学习的倾向和归属感等几个步骤。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可以分为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社会认同又可以从积极认可、学习、融入过程。地域认同又可从积极认可、模仿、归属感等维度衡量。笔者将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作为研究的因变量,可如此测量:是否认为自己属于城市市民?是否认为自己不属于生活的城市?

(二)研究假设

一般来说,影响农民工的城市认同的因素有微观的个体因素、中观的社会网络因素和宏观的制度因素。由此,笔者建构了下述模式来分析农民工的城市认同。

1.职业能力假设

笔者所指的职业能力主要是农民工在城市社会就业中,其所具有的客观职业素质和主观竞争力评价。前者包括进入劳动力市场所需的技能、文化程度、沟通能力等方面,后者包括了农民工对其在城市中生活和工作的总体评价以及对自身所处城市社会中的身份评价。一般而言,人们的认同主要是对个体及其所处环境联系的判断,如果个体正面、积极地看待自身和环境的联系,那么个体的认同度就高,反之也成立。从这个意义上可以推知,农民工从传统的乡村社会流动到城市社会中从事工作所形成的城市认同感是与这个群体的职业能力紧密相连,职业能力强的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强,职业能力弱的农民工城市认同要弱,即这个群体对自身“属于市民和城市社会”的认知可能更强烈。

笔者对农民工职业能力的可操作化主要是包括客观指标和主观指标。前者包括:是否具有高中及以上的学历?是否进行过职业技能培训?是否能讲本地话?后者包括:是否感觉城市生活要幸福些?转换工作是否容易?是否觉得自己属于市民?

2.网络资本假设

笔者提到的网络资本关系主要指农民工在城市社会中所建立的关系网络和所获得的社会资本。关系网络可通过关系强弱程度、网络性质、网络大小等方面体现。社会资本主要包括人们运用网络关系所获得的有利于自身能力提高的资源。对移民来说,其建立的网络关系,所拥有的社会资本一般分两个阶段,移民之前和之后。有学者把这两个时间段所建立的社会网络分别叫做“乡土社会网络和新生社会网络”④,两个阶段所获得是社会资本分别叫做“原始社会资本和新型社会资本”⑤借鉴这些学者的分析,笔者把农民工的网络资本分为两大类型“乡土原始网络资本”和“城市发展网络资本”。前者主要包括农民工在进入城市社会前所积累下的网络关系,包括血缘关系、同学关系、邻里老乡关系等,以及所获得的乡土社会资本。后者主要指农民工在进入城市社会后为在城市社会中生存和发展所建立的新的网络关系,如工作场所的上下级关系、同事关系,以及工作场所外的新的邻里、朋友关系,以及从这些关系中获得的城市社会资本。“城市发展网络资本”可能包含更多异质性特点,涉及到更多城市市民的参与,不在是纯粹的同质性很强的家乡人的参与。这种异质性很强的多元城市发展网络资本包含的信息更多,资源更丰富,网络规模更大,积累的社会资本更多,这样有利于促进农民工群体和城市市民群体之间更多的社会、经济、文化、心理方面的交往,消除差距和隔阂,增进理解,促进接纳。由此,笔者的假设是:跟乡土原始网络资本相比,农民工的城市发展网络资本可能会对其城市认同产生更积极的影响,农民工群体越强化对城市发展网络资本的运用,越弱化对乡土原始网络资本的利用,其城市认同就越有可能产生。

笔者在此对农民工和乡土社会原始网络资本的关联度的测量主要是“是否独自一人出去找第一份工作”。是否具有独立意识是衡量人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指标。对于农民工来说,在城市中找到第一份工作是依靠个体的能力而不是熟人的介绍,可以看出其摆脱乡土社会网络资本的程度。很多研究表明,农民工的在城市社会中的人际交往圈更多地局限在老乡和熟人群体,很少与市民群体进行交往,这些限制了其拓宽有利于自身发展的市民网络和异质性网络。此外,笔者用来测量农民工和城市社会和乡土社会网络资本强弱程度的指标是“跟您最亲近的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家乡人”“跟您最亲近的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城市人”。如果在农民工的人际交往圈中,最亲近的朋友中家乡人经常出现,就暗含着原来的乡土网络资本对其在城市中的工作和生活影响较大,如果其最亲近的朋友中城里人出现的次数多些,就表明城市发展的网络资本对其工作和生活影响较大,他们对城市的认同感就越强烈。

3.制度排斥假设

笔者所提的制度排斥是指城市农民工因为二元社会结构导致了其在城市社会中只能进入低端的就业市场务工,成为一种“城市社会中的二等公民”,有着一种被歧视和被排斥的感受。城市农民工自从产生一直到今已经三十多年,但是这个群体在城市社会中所处的地位一直很低,所享受的权利和福利与城市市民一直不同,也无法享受与其所做贡献相比配的城市文明成果。所以,这个群体虽然从事城市工人的工作,从事非农职业,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群体必然就认同这种“非农”的市民身份。尽管这个群体生活在城市社会中,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群体必然对城市地域空间有归属感。城市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和其真实的主观感受和体验密切相连。其中这个群体感受到的制度排斥程度会影响其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这个群体感受到的制度排斥越强,其城市认同强度越弱,也就是说越不承认自己的非农身份,对城市社会的归属感越弱;反之成立。

笔者用来测量制度排斥的问题主要是:“在城市社会中是否感觉到不公平?”“是否有被排斥和被歧视感?”“是否能想获得城市户口改变自己的处境生活得更好?”通过对这些问题的回答赋值,加总,然后构建“制度不公平感”的系列指标。此外,还通过“期望政府提供给自己什么样的帮助”“是否觉得城市人好相处”等问题来分析与城市人相处好,期望得到政府帮助多的城市农民工对城市认同的强度就高。

(三)样本简介

表1样本变量的分布

文中的数据来自笔者主持的2014年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和市民化意愿研究”在2014年12月到2015年1月在贵州省展开的问卷调查。此调查对象限定为“中专或高中以下的农村户籍”农民工,采取比例抽样,即按照各市、区(县)流动人口的规模分配样本,然后用“滚雪球”或是“偶遇”抽样的方法获得样本,最后获得城市农民工有效样本400个。变量分布情况见表1。

三、农民工城市认同及其影响因素

(一)农民工社会认同和地域认同现状

从表1中可知,虽然我国农民工自从20世纪八十年代产生以来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但从实地调研的数据来看,400位农民工中认为自己是农民的还占68.3%,仅有31.7%的农民工否认自己的农民身份。虽然否认自己农民身份并不意味着农民工承认自己是城市市民身份,但是对农民身份的否认意味着农民工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对城市地域空间的认同上,50.7%的农民工把城市当成自己的家,而49.3%的农民工否认这种感觉。这些数据表明约一半的城市农民工对城市的归属感是强烈的。从这两种认同感的对比中可以得知,城市农民工的地域认同强度要高于社会身份认同。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地域认同包含着很强的自我主观建构,而社会身份定位与制度政策的限制和排斥有关。

(二)农民工城市认同的影响因素

从前文中可知,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意识是不同步的,呈现出社会身份认同和城市地域认同的差别。那么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是什么?下文笔者运用回归分析模型逐步分析影响农民工社会身份认同和城市地域认同的各种因素。

1.影响社会身份认同的因素

笔者通过列出三个分析模型来探究影响农民工社会身份认同的因素。首先,把表1中所列出的各自变量根据其测量内容的相近性进行合并。其中“文化水平是否中专或高中以上”“是否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是否熟悉本地话”“是否觉得城市社会中地位要高”“是否认为换工作容易”合并为一个新变量“市场能力因素”;“制度排斥感”“是否觉得城里人好相处”“期望政府帮助类别”合并为一个新变量“制度排斥因素”;“第一次就业是否独自外出”“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家乡人”“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城里人”合并为一个新变量“网络资本”。这样得出一组新的自变量,即市场能力、制度排斥、网络资本变量。因变量是“是否认为自己不是农民”。运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回归分析得出三个回归模型。从回归模型中可以得知市场能力因素中包含的“文化水平是否中专或高中以上”变量在三个模型中的P值都为0.000,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而“是否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只有在模型一中的P值为0.030,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在模型二和模型三中均没有得到检验。“是否认为换工作容易”变量的P值在模型一中为0.023,在模型二中为0.054,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但是在模型三中没有得到检验。至于其他的自变量如“是否熟悉本地话”“是否觉得城市社会中地位要高”都没有通过统计相关检验。制度排斥因素中包含的“是否觉得城里人好相处”变量在模型二中的P值为0.067,在模型三中的P值为0.012,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变量“期望政府帮助类别”在模型二中P值为0.005,在模型三中P值为0.012,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而变量“制度排斥感”在三个模型中都没有通过统计相关性检验。网络资本因素中所包含的各个变量只存在于模型三中,自变量“第一次就业是否独自外出”的P值为0.003,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自变量“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家乡人”的P值为0.068,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自变量“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城里人”的P值为0.035,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

从以上分析可以得知市场能力因素、制度排斥因素和网络资本因素这三大类因素各自所包含的变量只有部分变量在部分方程中呈现出统计显著性,因此可以说市场能力、制度排斥和网络资本的解释框架对城市农民工的社会身份认同具有一定程度上的解释力,但是还不具有普遍性的说服力。模型三通过控制一些变量,如年龄、制度排斥中的“是否觉得城里人好相处”、期望政府的帮助(类别),网络资本中的“是否独自外出”“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家乡人”“最亲近的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城里人”通过显著性检验。在职业技能变量中仅仅“文化水平中专或高中以上”通过显著性检验。除了年龄、最亲近的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家乡人这两个变量正面答案会降低城市农民工认为自我“不是农民”的对数几率,一般而言,通过显著性检验的指标值愈大,城市农民工愈不认为自己是农民的可能性愈大。

从上述分析可以得知,“是否进行过职业技能培训”“是否认为换工作容易”等职业技能指标在模型一中是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而在模型三中这些都没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中的原因可能是针对城市农民工的身份认同,职业能力因素的解释力没有网络资本因素解释力强。此外,综合比较三个模型可以得知,制度排斥因素对城市农民工身份认同的解释力也是有限的。以上分析表明影响城市农民工身份认同的重要因素是网络资本,尤其是城市发展网络资本的影响尤为显著。

2.影响地域认同的因素

按照分析“影响社会身份认同的因素”的分析思路,进行同样的自变量合并分类建立回归分析模型来探究影响农民工地域认同的因素。这时我们可以得到三大新的自变量,即职业能力因素、制度排斥因素、网络资本因素,因变量是“是否把城市当成自己的家”。笔者以相同的分析思路,运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回归分析也得出三个回归模型。从回归模型中可以得知市场能力因素中包含的“文化水平是否中专或高中以上”变量在模型一和模型二中的P值都为0.003,在模型三中的P值为0.006,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而“是否熟悉本地话”在模型一中的P值为0.003,在模型二中的P值为0.023,在模型三种的P值为0.032,其统计相关检验都具有显著性;变量“是否觉得城市社会中地位要高”在模型一中的P值为0.040,在模型二中的P值为0.023,其统计相关检验都具有显著性,而在模型三中没有得到统计相关检验;“是否认为换工作容易”变量的P值在模型一中为0.018,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在模型二和模型三中都没有得到检验。至于变量“是否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没有通过统计相关检验。制度排斥因素只在模型二和模型三中存在,其中包含的“是否觉得城里人好相处”变量在模型二中的P值为0.000,在模型三中的P值为0.001,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变量“制度排斥感”在模型二中P值为0.000,在模型三中P值为0.000,其统计相关检验具有显著性,而变量“期望政府帮助类别”在三个模型中都没有通过统计相关性检验。网络资本因素中所包含的各个变量只存在于模型三中,并且其保护的自变量“第一次就业是否独自外出”“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家乡人”“最亲近五个朋友中是否有城里人”都没有通过统计相关检验。

经笔者分析可以得知,职业能力、制度排斥和网络资本的解释框架对城市农民工的地域认同具有一定程度上的解释力。在地域认同模型三中,职业能力中“文化水平中专或高中以上”“是否熟悉本地话”制度排斥中“制度排斥感”“是否觉得城市人好相处”这些都通过显著性检验。这体现了职业能力、制度排斥两项指标在对贵州省农民工的地域认同上基本有效。一般来说,在“是否认为在城市中生活艰辛”“制度排斥感”等指标上的得分越大,农民工就越不可能产生地域认同。在“是否熟悉本地话”“是否觉得城市人好相处”等指标上的值越高,农民工就越可能产生地域认同。这印证了前文中所提的假设。

因此还可以得知,网络资本自变量的各项指标的作用方向虽然和前文的假设大体上保持了一致,显著性却不明显。从表中可以得知网络资本变量并没有增强模型的拟合系数,这说明了与前面所提到的“职业能力”“制度排斥”两个变量相比,网络资本在解释农民工的地域认同上较弱。此外,还要注意到职业认同变量中,其中有一个指标“文化水平是否中专或高中以上”表现出与前文的假设不一致。其中原因可能是,文化水平越高,对自我的收益期望越强,越容易用市民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处境,而在目前的二元制度环境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的情况下,这个群体感知到和体验到的相对不公平感越强烈,越容易感知到一种相对被剥夺感,这些导致了这个群体对城市地域空间的认同度降低。

四、小结

笔者主要从社会身份认同和地域认同两个维度来探究农民工的城市认同问题。研究发现影响农民工的城市认同的主要因素有农民工的职业能力、制度约束、网络资本等。通过回归模型可以得知,这四种因素的各个衡量指标尽管在不同模型中呈现一定程度上的差异,但是从数值上看基本验证了前文的理论假设。由此可以得知,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受职业能力、制度和网络资本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般来说,贵州省农民工的职业能力和其城市认同呈正比关系,与制度约束呈反比关系,与城市发展型网络资本呈正比关系。同时,我们还可以得知,各种因素影响农民工城市认同的不同维度的影响程度是不同的,城市发展型网络资本对农民工的社会身份认同影响要大于其影响地域认同维度;制度约束因素对农民工的地域认同维度要大于其对社会身份维度的影响。对这些问题的具体研究将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可能性。

农民工通过职业能力来获得在城市社会中的非农身份和非农职业,主要通过与制度环境的互动来体会城市中的工作和生活,同时通过与市民的互动来重构其城市社会生活的网络。只有这三者共同建构,我国的农民工才能真正培养起市民意识,加强其城市的归属感。树立起一种城市主人翁的态度和责任。我们可以通过对农民工进行教育和职业技能训练来提高其职业技能能力,也可以通过改变制度设置来减少对农民工的制度约束。这两项工作我们政府和社会都在努力进行,试图为农民工的市民化创造良好的就业环境和制度环境。但是我们还没有充分地认识到农民工在城市社会中的发展型网络资本对其城市认同所产生的重要影响。农民工城市发展型网络资本对于农民工重构城市社会生活,对于勾连农民工的职业能力和减少制度约束具有重要的作用。这种城市发展型网络资本动态地改变着农民工群体的城市认同。

在贵州省这支庞大的农民工队伍中,很多农民工对城市社会的认同度比较低,这跟其他学者,如郑兴明⑥、李伟东⑦等的调查结果有一致之处,造成了城市社会中形成两大对立的群体“本地人”和“外地人”。作为“外地人”的农民工群体如果不能培养起对城市社会的归属感和主人翁精神,就会在其工作和生活中出现短暂性行为。这种短暂性行为可能会给城市社会带来系列的社会问题,如以陌生人的心态在城市社会中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以边缘人的态度对待城市社会中的公共事务,以旁观者的态度来对待城市各项建设和发展,以逃离者的态度对待城市社会中的各种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农民工群体的这种短暂性行为一方面会造成自身在城市社会中不能享受各种福利和保障,另一方面可能加大和城市市民之间的差距,破坏城市社会秩序,阻碍城市社会的发展,不利于我国城市化进程和和谐社会的建设。从文中的分析可以得知,要提高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就必然要提高农民工的职业技能、改变二元社会结构背景下的各种制度设置,改变对农民工的排斥和歧视。更重要的是社会要帮助农民工重构城市发展型网络资本。也就是说要充分动员城市市民参与到对农民工网络资本重构中,动员农民工积极参与到城市社区的各项事务中去,达到消除农民工和城市市民的隔阂,促进外来人口和本地人口的交融和互动,增强农民工的城市认同,为其最终完成市民化进程服务。

注释:

① 杨健、李辉:《农民工生活满意度、社会支持、制度性障碍与“民工荒”现象——以深圳市和昆明市为例》[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4期,第24~25页。

②风笑天:《“落地生根”——三峡农村移民的社会适应》[J],《社会学研究》,2004年第5期,第21页。

③朱力:《论农民工阶层的城市适应》[J],《江海学刊》,2002年第6期,第81页。

④蔡禾、曹志刚:《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及其影响因素——来自珠三角的实证分析》[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1期,第153页。

⑤ 赵延东、王奋宇:《城乡流动人口的经济地位获得及决定因素》[J],《中国人口科学》,2002年第4期,第10页。

⑥郑兴明:《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认同感分化及影响因素分析——以福州地区为例》[J],《山西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11期,第63页。

⑦李伟东:《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适应研究》[J],《北京社会科学》,2009年第4期,第31页。

〔责任编辑:郭嘉〕

文献标识码中国图书分类号F323.6A

文章编号1671-4741(2016)02-0063-06

[作者简介]康红梅,贵州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副教授,博士。

*[基金项目]本文系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贵州省农民工的城市认同与市民化意愿研究”(14GZYB26)、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所资助项目“促进农民工与城市融合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研究”(12CRK001)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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