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中之道 华脉之基——生活日用中体现的中国哲学

□阎林伟



器中之道 华脉之基——生活日用中体现的中国哲学

□阎林伟

世界文明史，悠悠数千载，我们自诩华夏上下五千年，但中华文明并非世界最早的文明，世界最早的文明是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明和尼罗河流域的古埃及文明，但为什么时隔千载后，中华文明依然熠熠生辉，而前者却成为了“化石”？这值得我们深思。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等世界几大古代文明早已中断，唯有中华文明经5000多年而绵延至今，中华文明有如此强劲的生命力，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不妨选取一个角度进行探究。

如果简单地将中华文明的核心概括，就是一个“道”字，所谓“道可道，非常道”，此“道”至大无外，至小无内，难以言尽其意。《周易》讲“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器不单单是器，它还要载“道”，所以中国很多器物蕴意深刻。譬如杆秤，它是根据杠杆原理发明的，一说是鲁班发明，一说是范蠡发明。古代的秤一斤是十六两，也就是说一斤有十六颗星，但这不仅仅是十六颗星这么简单，其中七颗代表北斗七星，六颗代表南斗六星，这些都是天象，可能蕴含着“天人合一”，“天人感应”这样的意思吧！剩下的三颗则代表福、禄、寿三星，如果商家胆敢少一星，那你就没福；少两星，那你就缺禄；少三星，那你就短寿。试想如此，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记得电视剧《宰相刘罗锅》唱道：“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杆子呦挑呀挑江山……”这个比喻可谓形象。小小的一杆秤内含玄机，不得不让人惊服。

再说筷子，我们每天至少好几次都要用它，但鲜知它所蕴含之道。据说标准的筷子长七寸六分，代表人的七情六欲。我们都知道，筷子有两只，但我们通常不说给我那两只筷子，只会说一双筷子，这就代表中国的哲学思维，一生二，二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这是合二为一的。再者，两根筷子，二数先天卦为兑。兑，为口，为吃。筷形直长，为巽卦。巽，为木，为入。合起来即：用筷子吃东西。筷头为入口处，圆形，为乾卦，指天，“民以食为天”。两根筷子，一动一静，一阴一阳，“一阴一阳之谓道”，这也就是告诉我们人生处于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地位，该动时须动，该静时须静，动为主，静为客，要分得清主客，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天安门我们都知道，但天安门前后的两对华表却鲜为人知。相传华表是古代用以表示王者纳谏或指示道路的木柱。华表是古时宫殿、宗庙、亭榭、坟墓等建筑前的一种柱形标志，原为木制高柱，其顶端用横木交叉成十字，似花朵状，起某种表识作用，故谓之华表。北京天安门前后的两对华表，雕刻精美，是华表中的杰出代表，异于其他的是这两对华表上各有一个蹲兽，名叫吼，头朝天，又叫朝天吼，性好望，吼头向内，则是希望君王不要沉溺于后宫，吃喝玩乐，要深入民间，微服私访，体察民间疾苦，故把它称为“望君出”；吼头向外，则是希望君王不要在外游山玩水，耽于享乐，要回宫处理国政，故把它称为“望君归”。简简单单的两根柱子蕴意极不简单，可谓用心良苦。

说来说去，以上几例都在人们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蕴意深刻也就不足为奇了。那我们不妨说说玩，其中也有深刻的文化精神。譬如说一种玩法叫十五柱球，十五代表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傲慢佞贪滥。前十项为善，后五项为恶，也就是劝戒人们在玩耍时要弃恶扬善，真是“润物细无声”，不得不叹服先人的智慧和用心。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中华文明能够延续如此之久，确实有其深刻原因，它不是简单的说教，写在书上，写在醒目的地方，它就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器中含道，行不言之教，这就让人想到禅宗，禅宗主张：“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成与不成，关键在一“悟”字，我想这也是它在“会昌法难”，经五代战乱及柴荣灭佛后依然影响至今的原因吧！

写在纸上的会腐烂，刻在石上的会风蚀，唯有蕴含于器中方能恒久，蕴含于器中即体现于百姓的日用之中，“百姓日用而不知”，不知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不能清楚、明白地言说，但是事实上百姓践行于日常之中。

（作者：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哲学系，邮编：71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