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性感女人,我脑子里就会冒出那部著名的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有一幕,是女主角玛丽莲躺在院子的长椅上,太阳正热,她抬起胳膊挡在额头,一条腿平放,一条腿轻轻弯曲,风都暧昧地吹起来,吹她的头发,吹她的脚趾,吹她的裙边,吹她皮肤上一层绒毛……
花裙子柔软地在她大腿上飘,若即若离,好像风再稍微大一点儿,裙子底下,内裤的蕾裤花边就要露出来。墙外偷窥的少年,呼出的热气和炎夏的风一样滚烫。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那个小院子,阳光、风和那个浑然不觉地眯着眼睛的女人,肉体如同光天化日下的一个谜,让人晕眩。
她轻轻动了一下,全世界都跟着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性感,那种感觉,就像有两撮火苗在慢慢烤你的脚心,一种发烧似的烫,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汗毛卷曲起来,沁出一滴汗珠儿,嘴唇干燥,而眼睛湿润。
有句话说,真正的性感女人,就是连直女看到她,都变弯了。
性感是一种特别美妙的感觉,是黑夜里星星发亮,是春天里柳树发芽,是按摩时恰当的力道捏到了恰当的穴位,让人抿住嘴唇,还是忍不住“嗯”了一声。哪怕寒冬腊月,你还是觉得热。
什么是性感?人们说,长得漂亮。或者,身材好。再不然,就是肉感,大胸长腿,深不见底的事业线,往床上一放,能压出一个坑。
少年时,你觉得裸露是性感,肩背腰腿,一起拼了命地露,一弯腰胸前大片花白,一蹲下低腰短裤要溜到大腿根儿,让男生目不转睛,忘了把手塞进嘴里吹口哨。后来,你觉得风骚是性感,走路扭捏要像刚幻化成人形的“青蛇”,媚眼眨得就像被扔了一把沙子,在酒桌上大声地笑,黄段子讲得男人都自叹不如。再后来,你觉得性就是性感,无非是前凸后翘一脸傻笑,让那帮雄性动物荷尔蒙爆发,鼻血飞溅,屁股着火似地冲上来。
这些或许都算性感,但这样的性感,多么无聊。
其实,性感就像灯泡,你要有能量让它发光,人们才能看到,才能被吸引,才能像飞蛾一样围绕你,就算被烤焦也再所不惜。
那需要淬炼。经历太少,再性感,眼里空无一物;能力太弱,再性感,心里没有底;见识太浅,再性感,高温很快消褪。太简单,太空洞,或太无趣,都是性感的死穴,漂亮肉体燃起的熊熊大火,刹那间就会熄灭,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有了性感肉体,没有性感灵魂,是一种浪费。
这年头,漂亮肉体太常见。网红们尖着下巴,挤着乳沟;小电影里,胸前像塞着两个篮球的“沙漏”女优们,汹涌的肉欲能挤烂电脑。可是到头来真正让人记住,并为之着迷的性感女人,靠的都是肉体之外的另一些闪光点。
比如《碟中谍》里,穿着拖地礼服和高跟鞋的丽贝卡·弗格森,端起一把巨大的枪,慢慢瞄准;《通缉令》里安吉丽娜·朱莉飞起一条长腿,踹倒一个猛汉;《黑天鹅》里娜塔莉·波特曼展开双臂,在黑幕下狂舞;《朗读者》里莎朗·斯通望着15岁的少年,湿雾一般的眼神。
性感需要磨擦起火,那更像成人间心知肚明的一场游戏,需要力量,需要技巧,需要每个毛孔里都溢出自信——我知道我性感,所以才敢站在你面前,如此不动声色。
性感是一场考验,看你能否不解一颗扣子,仍能让对方心跳加速。
性感不是外露,是内收,是看穿一切却不说穿。那是真正的性感女人,性感从她的骨子里淌出来,已经无需表演。性感就是这样,像躺在阳光里的玛丽莲,就算全世界都在看她,也和那个躲在墙外的小男孩一样,她看不到,也无需在意。刻意迎合的性感,就像杂志画报上酥胸半裸的模特,大部分下场,是被随手丢在厕所。
当女人开始性感,你就知道,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也不再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纯真姑娘,她终于学会了像植物一样,扎牢自己的根。哪怕像玛丽莲一样掉进最黑暗里,也仍然带着光芒。
只要还有性感女人,这世界就永远值得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