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咖啡馆之歌》中主人公的“双性同体”解读

2016-04-12 22:49
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马西马文双性

李 晓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四川成都610072)



《伤心咖啡馆之歌》中主人公的“双性同体”解读

李 晓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四川成都610072)

美国南方女作家卡森·麦卡勒斯的代表作品《伤心咖啡馆之歌》为我们展现了一段奇异的三角畸恋。主人公艾米利亚双性同体身份的形成与失落是她人生三个阶段划分的标志。

《伤心咖啡馆之歌》;艾米利亚;双性同体

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方法兴起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受第二波女权运动的直接引发,是西方女性主义思想影响渗透到文学艺术领域的表现。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就已经开始了第一次女权运动,女性争取政治地位、教育权利、经济独立等权利的女性意识勃然兴起。尤其是1929年著名的意识流作家、女性主义者(尽管她自己并不承认这一身份)伍尔夫出版了重要的著作《一间自己的屋子》,并在其中提出了女性主义的重要问题,如性别对小说家的影响、女性成为作家的条件等。当时的其他女权主义者更多地将眼光放在了追求社会地位、政治教育权利等方面的平等上,伍尔夫的思想显然不同于此,她更加看中如何使男女两性在文化深层上达成和解。因此,她提出了在今天的女性主义评论中仍具有重要影响的“双性同体”理论:“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种力量,一个是男性的力量,一个是女性的力量,在男人的脑子里男性胜过女性,在女人的脑子里女性胜过男性。最正常、最适宜的境况就是这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和谐的生活、精神合作的时候……只有在这种融洽的时候,脑子才变得肥沃而能充分运用所有的官能。”[1]正如柏拉图的《会饮篇》中所讲的那个神话:远古人类由现在的两个人组成,有两个面孔、两幅四肢。后来上帝害怕人类因此过于强大,就将人分成了两半,变成了现在的男人和女人。他们都表达了同一思想,即当个体表现为刚烈、勇敢、武断的男性力量和阴柔、敏捷、细腻的女性力量的合体时,个体就处于生存和发展的最佳状态。“双性同体”不再同传统的男权主义观念那样,将女性视为弱势群体,将女性理解为男权社会的依附品。前人大多认为“双性同体”思想“是对二元对立观念的解构,也显示了对男性中心的单一标准的抗议”,[2]但该理论无疑是在承认了男女两性先天的生物性差异基础上提出的,只是不再将这种差异像传统观念那样分出高下,不再将差异视为等级,而是看作互相补充的两个方面。在个体同时拥有了这两面并在体内达到和谐时,个体才具有完整性。这一观点不再将两性作身份上的对立或隔离,而是将其视作可以并且应当为同一个体所持有的两种特性。

《伤心咖啡馆之歌》出版于1951年,成长于那个时代的卡森·麦卡勒斯不会不受这股思潮的影响。她本人就可以说是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的合体,但凡有一点了解麦卡勒斯的读者都知道她的双性恋倾向,她喜欢上的都是男性气质明显的女性,她本人甚至让一些有妇之夫感到了危机。作品中的主人公艾米利亚可以说也是“双性同体”的典型代表。小说讲述了一段奇异的三角恋故事:艾米利亚小姐是小镇最有钱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都像个男人一样。父亲死后,她便孤独一人,想要跟她攀亲戚的人都是枉费心机。但艾米利亚小姐竟奇迹般地爱上了冒称是她表哥的外来者——小罗锅李蒙,不仅收留他还为他将自己的杂货铺改成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咖啡馆。事实上,几年前,艾米利亚曾有过一段婚姻,镇上一表人才的恶棍马文·马西爱上了她,并为她痛改前非,还送上礼物和家财讨好,终于使艾米利亚答应了求婚,但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十天,马文就被赶出家门。之后的马文又恢复了以前的邪恶,终于因抢劫和杀人进了监狱。几年后,马文再次回到小镇报复艾米利亚,他的经历吸引了罗锅李蒙,最后在罗锅的帮助下,打败了艾米利亚,并捣毁了咖啡馆,小镇再次恢复了以前的沉闷。本文试从“双性同体”思想出发对作品主人公艾米利亚三个阶段的人生作简要分析。

一、艾米利亚的男性气质主导阶段

艾米利亚的男性气质最明显的表征在于她的外貌打扮。“她是个黑黑的高大女人,骨骼和肌肉长得都像个男人……那张太阳晒黑的脸上有一种严峻、粗狂的神情”。[3]3在不得不承认她的女性生物属性的事实的基础上,我们看到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短短的头发、黑黑的皮肤、粗壮的骨骼、健硕的肌肉,这一形象一反传统女性形象的温婉、柔弱,展示其力量与粗狂,跟传统男权主义意识下人们(这里强调不只是男性眼中的,也是在男权意识侵蚀下的包括女性本身的全体社会成员所默认的)眼中的淑女形象背道而驰。作者的这一并不根据性别特征设限的写法不可谓不是一次大胆的尝试。结合作家本人卡森·麦卡勒斯的美国南方女性作家身份,这一尝试就更具创造性了。正如米契尔在其代表作《飘》中为我们展示的美国南方的淑女绅士教育:斯嘉丽出席宴会前被要求先吃饱,因为在外人面前女子吃的越少越显淑女,她也被长长的腰带勒得喘不过气,女子在男人面前要表现得柔弱以激起他们的保护欲。卡森·麦卡勒斯曾说:“我认为,南方人在心理上更加孤独,在精神上更加隔绝,因为我们在一个做作的社会体制里生活得已经太久,我们坚持说这个体制是自然的、正确的、公正的,但是我们心里一直明白,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4]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艾米利亚小姐这一形象可以说完全是对南方淑女教育的反叛。而她本人的生活方式也正好迎合了她强悍的外貌。李蒙到来之前,艾米利亚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自己动手酿酒、做糖浆、甚至盖厕所等,她可以在工棚里一个人呆一天,总是穿着工装裤和雨靴。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她无疑扮演了一个男性的角色,并且她靠着自己的双手过着还算兴旺的日子。

这一阶段男性特征主宰了艾米利亚。在小镇上的人看来,为艾米利亚改变得几近完美的马文·马西并不能打动她。因为他是将她看作一个女子来追求,送给她糖果、戒指、银手镯、指甲油等艾米利亚并不需要的女子的用品来讨好她,这不只是选错了礼物这么简单。对艾米利亚来说, 马文·马西的出现和他的行为意味着另一个男人闯入她的生活来对她进行控制,这自然引起本就强势的艾米利亚的反感。对她来说,一个想要将她改造成南方淑女的男人(至少小镇上的人们怀着这样的期待,而这也是整个南方社会的愿望)是决不能融入她已成型的生活模式之中的。所以在马文·马西喝醉酒闯进她的卧房时,我们也就决不能期待她像传统道德规范的典范女性——斯嘉丽的母亲艾伦那样:“男人言谈粗俗,经常酩酊大醉,女人却得对此装聋作哑,还得闷声不响地服侍醉鬼上床休息。”[5-6]而是对其进行拳打脚踢,并最终将他赶出了家门。

这一时期艾米利亚的生活算是处于最佳状态了吗?回答是否定的。根据“双性同体”思想,只有在个体处于男女两性特征结合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和谐状态。这时艾米利亚身体内的男性气质占了主要地位,男人一样的力量让她的生活顺利但却不能说是美好。一双强壮的手可以给她带来财富、可以处理官司、可以酿酒、可以盖厕所却不能抚慰她的心灵。只是她原本是个生性孤僻的人,不善与人打交道,孤独本来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而习惯是不易被觉察的。当生活处于一成不变、小河流水的境况时,人们来不及去思考关于情感、关于孤独,所以,痛苦而不自觉的人生也还算是一种过得去的人生。

二、“双性同体”阶段

李蒙到来之后,艾米利亚的人生谱出了一段爱恨交织的“咖啡馆之歌”。李蒙是个长相丑陋、罗圈腿的驼子,人称“小罗锅”,提着一箱破烂东西前来与艾米利亚攀亲戚。 就是这样“最最粗野的人”成为了艾米利亚“爱情的触发剂”。罗锅的到来激起了艾米利亚隐藏半生的爱情,也影响了她的整个后半生。她把杂货铺改成了咖啡馆,打官司不像从前那样急于让人上当好榨人钱财了,开始不总是穿工裤而是换成一件红裙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表情开始出现“一种不确定的欢欣”,开始有一种温柔和灿然,并且,她开始感到孤单和寂寞。在常人看来,这个长相丑陋体弱多病的驼子绝不是理想的人生伴侣。但是如果我们试着从艾米利亚的性别特征来分析,就不难发现这一爱情的“触发剂”究竟是如何发生作用的了。

同艾米利亚正好相反,李蒙孱弱、多病、胆小还爱哭哭啼啼,缺乏刚毅、果敢、强悍的男性特征,他的身上正好具有女性柔弱的一面。而这些激起了艾米利亚内心深处的保护欲,她的男性气质在遇到李蒙的女性气质时被彻底激发了。这种被激发的欲望逐渐在艾米利亚心中转化成爱情。我们可以看到,在艾米利亚同李蒙相处的那几年中,她总是同他谈起她的父亲,这是她在其他人面前绝不会谈起的。这里我不得不暂时转换话题,追寻让艾米利亚具备男性特质的真正原因。从她的回忆中我们不难看出她对父亲的爱甚至崇拜,谈到父亲时,她总是在爸爸前加一个“大”字,这和作品中提到李蒙时总是在前面加一个“小”字同样耐人寻味。“大爸爸”和“小罗锅”形成了一种反差,正如“大爸爸”和“小妞”一样。艾米利亚在李蒙面前从不掩饰她对大爸爸的崇拜,即使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最为珍贵的两样东西一件是她的两颗肾结石,另一件就是大爸爸葬礼那天在路上拾到的一颗橡实。李蒙问她收藏这颗橡实的原因,她说不上来。但从她的回忆中,我们不难看到某些值得思考的现象:艾米利亚的身高和长相从小就完全是男孩子样,而父亲却总是称她为“小妞”,总是做好玉米饼再叫她起床。所以在父亲的眼中,艾米利亚是个女人(准确来说,当时在父亲眼里应当是女孩,这里强调的是女性这一性别区分),至少也应当成长为一个女人。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艾米利亚仔细端详着那颗橡实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既崇敬又有几分畏惧了。她崇拜父亲的力量,又畏惧他的权威,这种对父亲既爱又恨的复杂情感为她对自己父亲身份的继承埋下了种子,尽管这并不是父亲愿意看到的,父亲大概更希望她成长为典型的南方淑女。所以,即使艾米利亚长得过高、过于强大,父亲仍然叫她“小妞”,以此提醒她。对作品的早期评论大多关注了其精神隔绝、孤独的主题,我想原因正在于此,人物的感情是单向的,任何人都没有得到爱的反馈,被爱者并没有真正理解爱者之爱。这一点适合于作品中的每一对恋爱关系。所以艾米利亚成长为父亲,而不是父亲希望的“小妞”也就不奇怪了。但是总体来说,那时候的艾米利亚应该算是享受这种生活的,比如她会很快地响应父亲的召唤,“冲下楼去在热炉子跟前穿衣服”。[3]40比如多年后她还经常回忆起父亲。父亲是爱艾米利亚的,就像当李蒙到来之后,艾米利亚用同样的方式对李蒙表示自己的爱一样。父亲去世后,一方面,艾米利亚失去了父亲羽翼的保护,不得不独立;另一方面,她继承了父亲的身份,从做玉米饼、在水泵前洗脸到经营家族事业再到父亲的男性特质。本质上她让自己变成了父亲,并且她用与父亲对她的爱的同样的方式对待李蒙,亲昵地称他为“小花生米”,给他做玉米粥,带他到酿酒厂等。对父亲身份的复制的实现让她感到自豪,因此,在这段复制的感情中,艾米利亚感到自我力量和权威的实现。作品中所谓的“触发剂”大约也正在于此,罗锅李蒙的出现激发了她的保护欲,不只让她联想到了父亲,还庆幸自己有机会完整复制父亲的角色。正是李蒙成全了她的这种自豪感和成就感。她的男性特质的由来和它的应用也在于此吧。

在同李蒙相处的六年里,应该是艾米利亚最满足的阶段。所以,如果在强调她的男性特质时忽视了这一时期的女性特质,是不对的。她的女性特质主要体现在两方面。首先,艾米利亚对李蒙的照顾的无微不至就像是母亲对孩子那般。给他找各种方法治病,为他将杂货铺改成咖啡馆,甚至让李蒙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等。之所以说她对李蒙的爱更像是母亲对孩子的,是因为母爱是这世上最典型的甚至是唯一无私的爱,是一种不求回报一味付出的爱。古往今来,女性最伟大之处,一直被视为母爱。正如雨果在《九三年》中所说:“女人是软弱的,而母亲却是坚强的”。艾米利亚对李蒙的付出和保护几乎可以等同于母亲对孩子的付出。所以,这种母性意识的凸显也正是她女性特质的最好体现。其实在李蒙到来之前,这一特质也有所体现,那就是艾米利亚作为医生对病人的体贴,尤其是她对生病的孩子的呵护。那么,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在艾米利亚人生的第一阶段并不是完整的呢?这就要说到女性特质的第二个方面,即男女的爱情方面。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女人,她不仅是作为母亲,也是作为妻子或情人身份出现的。李蒙到来之后,艾米利亚开始变成一个女人,她的身上开始闪现一种爱的光辉,“她那双古怪的灰眼睛里自有一种柔情,她兀自在微笑呢”。[3]44她的“脸上泛出灿然、温柔的表情……语音里也拖着一种爱情的陪音”。[3]49她表现了女性特有的温柔,在爱情的关系中,这种温柔是克刚的利器(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一段感情中,只有刚柔并济才能和谐。并且,不管是对细微还是重大的事件,她都充分信任李蒙。让李蒙成为咖啡馆真正意义上的老板,为他“加官进爵”。尽管李蒙只是一个爱嚼舌根、絮叨、说大话的驼子,但是在他面前,艾米利亚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份,愿意重塑自己的女性特质去迎合李蒙,毕竟在生物属性上,李蒙是男性。所以在同李蒙生活的六年中,艾米利亚身上男女两种特质共同存在并和谐共处,达到了最佳的生存状态。

三、“双性同体”身份的打破

马文·马西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和谐的状态,李蒙完全被他所吸引。“他到过亚特兰大呢”,[3]57“他进过监狱呢”。[3]58李蒙崇拜马文·马西这些奇特的经历,并总是追随着他。因此,艾米利亚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拥有”他了。为了挽回李蒙,艾米利亚穿上了以前很少穿的红裙子,还对她极其憎恶的马文·马西强颜欢笑。如果她以为自己所强化的这些女性气质能唤回李蒙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她犯了同当年马文·马西一样的错,可以说是重蹈了他的覆辙。马文·马西选错了礼物,她误判了气质。吸引李蒙的不是所谓女性特质,因为这一特质在他本人身上并不缺乏,正所谓异性相吸,女性特质自然无法留住李蒙。吸引他的正是马文·马西身上的男性气质,杀人、抢劫、进监狱,这些极端化的表现为暴力的男性勇猛的气质是李蒙身上没有的,也是艾米利亚不能企及的。正是这些夺走了李蒙,但是正如当年马文·马西没有理解艾米利亚一样,艾米利亚也没能理解李蒙。自然,这世上本就没有谁能够真正了解谁,人心不过是被隔绝的孤岛,人与人之间很难真正对话,沟通的力量竟如此之小,现代人只能在现实面前承认自己的孤独和无能。正因如此,艾米利亚、李蒙、马文·马西之间的三角畸恋才显得如此荒诞和无用。

大多数从女性主义角度分析这部作品的评论者认为是男权力量对女性的围剿打败了艾米利亚,“艾米利亚被两个男人联手攻击,处于狼狈不堪的境地。她心灰意冷,过起了足不出户的隐居生活,彻底从公众的视线中隐退,宣告了男权力量的无比威力以及对女性的合力围困和驱逐”。[6]认为她最后凄然的孑然一身是她在男性霸权语境下回归女性特质的必然结局。当然,“双性同体”观念本身就是在对男权意识的对抗中提出的,它试图消解男性和女性特质的差异,忽视一直以来两种特性的不平等地位,但这一观念本身是在承认这两种特性的差异的基础上建立的。它真正消解的是男女两性身份的二元对立。艾米利亚为了拯救爱情放弃了自身具备的男性特征(恰恰是这一举动成了毁灭爱情的帮凶,如果艾米利亚与李蒙曾经存在爱情的话),强化了女性气质,这一选择本身就意味着她的“双性同体”的和谐状态被打破。所以,最后打败她的并不是现实社会中的男权意识(尽管这一意识在现实世界中确实扮演了邪恶又隐蔽的谋杀者角色),而是对自我身份的局限和对自我男性特质的永久舍弃,对自己生存力量的放弃。甚至在作品最后,艾米利亚没有恢复到李蒙到来之前的状态,而是自我封闭放逐,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她最终都没有屈从于社会安排的南方文化中的道德规则,去做一个温婉贤惠、柔弱娴良的淑女;也没有发展男性力量,做一个体格健硕、孔武有力的悍妇;更没有将男性与女性特质结合,做一个和谐的双性同体的完美的人。因此,她的惨败和隐退是必然的,是她本人身份失落的必然结果。她没有找到一个适当的身份以立足社会,社会也无法接纳这样的她,所以社会与她算是相互抛弃。

伴随着艾米利亚双性同体身份的建构与解构的过程,她的一生呈现出起起落落的三个阶段。这一过程本身体现了作家的女性主义意识,她不再像大多数人那样旨在揭示男权社会中女性生活的困境,不再只是对男权意识的控诉。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否认或忽视由来已久的对两性特质的不平等,以及对传统的二元对立局面的消解。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起,新的女权运动兴起,当时的女性为争取平等自由,穿男式衣服、学男性抽烟喝酒,彻底颠覆传统观念下的女性形象,以此显示对男性主义的反抗。但这样的模仿本身难道不是对男性特质的崇拜吗?当女性舍弃自身的特质,试图将自己男性化的时候,女性便被男性同化,失去了自身的特质,这无疑意味着身份的丧失和永久的惨败。“双性同体”理论试图解决这一悖论,将视线放在双性特质守恒和失衡时给人们带来的不同影响,以此来启示人们两性特质具有差异,但应当给予同等的地位。

[1] 伍尔夫.一间自己的屋子[M].王 还,译.上海:三联书店,1989:16.

[2] 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5.

[3] 卡森·麦卡勒斯.伤心咖啡馆之歌[M].李文俊,译.上海三联出版社,2012.

[4] MCGILL R.TheSouthandtheSouthener[M].Boston:Little,1963:18.

[5] 玛格丽特·米契尔.飘[M].齐俊伟,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1:5.

[6] 荆兴梅.《伤心咖啡馆之歌》的生态女性主义视角[J].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5):28-30.

[责任编辑 范 藻]

Interpretation of the Androgyny ofHeroine in The Ballad of the Sad Café

LI Xiao

(Institute of Literature, Sichuan Social Sciences Academy, Chengdu Sichuan 610072, China)

As the masterpiece of Carson McCullers, a female writer from Southern America, The Ballad of the Sad Café has represented an alienated triangle love for us. The formation and loss of her androgynous identity of the heroine Amelia are the signs to divide her life into three stages.

Amelia; androgyny; feminity; masculinity

2016-04-05

李 晓(1990—),女,四川南充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当代小说研究。

I106.4

A

1674-5248(2016)06-008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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