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
《火影忍者之博人传》:日本传统文化输出下的情怀满足
□张宇
摘要:《博人传》作为《火影忍者》完结之后的番外篇首次登上我国的主流院线平台,将日本传统文化充分承袭下来的同时,也延续了前作的核心价值观,在“成长”与“亲情”的主题下传递着一代观众关于火影的梦想与回忆。笔者在前作《火影忍者》的基础上,结合日本传统文化背景,对《博人传》的故事内核和文化精神作出讨论,并试图指出《博人传》是如何在建构一个新的叙事形态的同时引发观众对于青春和回忆的情怀满足。
关键词:火影忍者;传统文化;现代精神;情怀
日本漫画家岸本齐史所作的《火影忍者》是日本少年题材漫画的代表作,自1999年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以来,累计发行超过2亿本,在全世界范围内具有空前的影响力。这部作品描绘了一个名叫漩涡鸣人的忍者从一个孤独的后进少年逐渐成长为忍者世界领袖的故事。从1999年开始连载,到2014年11月10日正式宣告完结,岸本齐史用整整15年的时间描绘了一个虚拟的忍者世界,并在其中勾勒出了完整的社会版图。木叶村、雾隐村、砂隐村、云隐村、岩隐村作为火之国、水之国、风之国、雷之国和土之国中的忍者村落,与各自的国家相互依存,通过忍者间四人小组执行任务的方式互相竞争,彼此成长,从和平走向战争,再从战争走向和平。其中的角色设置生动鲜活,每一位人物都有详细的故事背景,性格特征明显,每一位角色通过自身的成长与小伙伴之间产生“羁绊”,从陌生、敌对走向信任,从一场场战斗中逐渐懂得友情的可贵和自己本身存在的价值,最终到达彼此珍惜。“木叶”和“火影”在原著作品中具有积极的人生象征意义: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并让新的树叶发芽。可以说,岸本齐史通过《火影忍者》传达出了一个积极向上的核心价值观,那就是代代相传的信念必将得到延续,并在新的生命里发展壮大,永远散发着光彩。
《博人传》作为《火影忍者》完结之后的番外篇,以剧场版的形式于2015年8月7日在日本上映,并与2016年2 月18日引进国内院线,这是《火影忍者》作为动画首次登上我国的主流院线平台。故事紧紧承接《火影忍者》的结尾开始讲述,以漩涡鸣人的儿子博人为主角展开故事。由于原作的主角漩涡鸣人已经当上了火影,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儿子身边,因此,父子之间产生了隔阂,在希望得到父亲认可的信念中,博人一步步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忍者道路。
作为一部已经延续了十五年作品的后传式电影,《博人传》显得诚意十足,整部电影在短短九十六分钟内讲述得相对完整紧凑,没有掺杂过多的设定与解说式内容,即使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火影忍者》的观众也能被这部作品的内容所吸引。影片在博人参加忍者等级晋升的中忍考试以及反派夺取尾兽的双线叙事中展开,熟悉前作的观众都知道,中忍考试不仅是一个忍者成长的重要阶段,也是整个忍者世界和平与变革的转折点。《博人传》以中忍考试作为主要场景和出发点,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反派夺取尾兽又与前作《火影忍者》中的主要矛盾相呼应。在《火影忍者》中,最大的反派辉夜姬就是利用九只散落在忍者世界的尾兽而与所有忍者相对抗,漩涡鸣人体内封印的九尾妖狐正是其中最关键的力量,在不服输的意念中,漩涡鸣人与伙伴宇智波佐助一起,将反派封印,使忍者世界重新归于和平。《博人传》中反派的主要目的也是试图将九股力量重新汇集到一起,完成前作反派辉夜姬未完成的使命。
影片的第二个叙事线索也是最主要的故事核心是博人的成长。但是在这个成长过程中,影片主打了细腻的感情牌,用父子的情感裂痕将“成长”这一主题打上一个深刻的烙印。父亲漩涡鸣人一心想成为火影,成为火影之后却整日忙于村子的事务而对自己的儿子缺少关爱,甚至出现在家庭中的身影,也只是一个建立于忍术之上的“影分身”而已。火影这一身份对家庭的疏远使博人对这个名号充满了反感,他立志要成为一个能够与火影相抗衡的忍者,因此,他决心拜宇智波佐助——这个唯一能与自己的父亲打成平手的人为师。而与此相反,宇智波佐助的女儿真正理解火影是将全村人都视为家人的人,因此,她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人决心成为火影。成为火影与成为最强的人本来是鸣人与佐助二人的梦想,但是现在,他们各自的儿女却选择了对方的道路前行,这一巧妙的交叉将“梦想”的传承变得富有趣味性和挑战性。
在主线剧情的发展过程中,《博人传》还有包含了诸多信息量的支线细节,这些细节使前作的二元矛盾与本片相结合,共同带动主人公博人的成长。影片中父子亲情的冲突、善恶对立时的选择,进一步承载了《火影忍者》自始至终强调的“光荣与梦想”这一核心观念。当影片中的博人决心改变自己,穿上鸣人儿时穿了十多年的衣服,露出与鸣人一模一样的笑容时,画面出现了鸣人与博人身影的重叠,观众的回忆被拉回到了初识《火影忍者》的岁月,博人身上有了鸣人的形象,就像当初观众从鸣人身上看到了鸣人父亲第四代火影时的影子一样,这一看似“老套”的设定,将整部影片怀旧的主题全部激发。随即,父子二人手托手,共同发出绝招“螺旋丸”,银幕上出现了一幅幅《火影忍者》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代表着一段重要的故事,也承载着观众的每一段回忆,观众不仅观看到了华丽的忍术对决,也体会到了一部系列作品所带来的诚意和感动。
(一)忍者文化和武士道精神
忍者文化是日本最重要的文化之一,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广泛的影响,《火影忍者》正是基于这一传统文化,并融合了现代精神将日本的忍者文化进一步具象化、奇观化地呈现出来。忍者在众多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中大多是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工具,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但是在岸本齐史所绘的《火影忍者》世界里,忍者这个名词被赋予了更多的内涵和意义,更难能可贵的是,岸本齐史将忍者执行任务的使命感与日本传统的武士道精神相结合,使无情无义的“忍者”充满了情、义以及忠诚。《火影忍者》中,作者不断浓墨重彩地强调每一个人的“忍道”,它可以是维护家族的荣誉,也可以是保护心爱的人不受伤害的情感,甚至是不断勉励主人公成长与进步的决心,正是每个角色都具有的“忍道”,使不同角色之间产生了难以斩断的“羁绊”,深化了故事本身的内容,也使得每一个故事角色更加丰满立体,性格特征明显。
忍者文化和武士道精神在《博人传》中集中体现为忍术的传承方式,在《博人传》中,作者加入了一个微妙的故事线索,就是现代科技的进步对于传统文化的冲击。随着技术研发的不断完善,新的忍术道具被开发,即使一个普通的下级忍者也可以不用任何努力就使出众多“忍术绝招”。这个故事为《博人传》加入了现代与传统文化的对弈思想,也道出了现实社会中面临的难题:传统文化如何得以传承?现代社会面对科技的冲击如何保留自己本身的文化内涵?故事的结尾表明了创作人员对这一问题的态度:真正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本领才是推动自己成长的源动力,投机取巧注定会走向失败。
(二)传统神话母体与现代反叛精神
日本的传统神话有一个独立的神话体系,描述了在日本的诞生之初,有两位创世之神——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两位大神共同创造了日本的土地和生命,是日本所有文化的来源。在《火影忍者》的世界中,主人公之一的宇智波佐助是忍者世界中最强眼睛的获得者,他独自背负着灭族的命运与集体背道而驰,被打上叛逃忍者的烙印,是反叛精神最强的角色之一。但先天的优秀血统使宇智波一族拥有最强的瞳力,每一个眼睛的最强忍术分别名为“天照”和“月读”,同时开启两只眼睛能力的人可以使用忍术“须佐之男”,而“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这样的名称设置也并不是游谈无根,在日本的神话中,伊邪那岐曾清洗自己的眼睛,左眼和右眼分别诞生了天照大神和月读大神,清洗鼻子时降生了须佐之男。而伊邪那岐在《火影忍者》中也被设置为忍者创始人六道仙人创造万物的忍术。而另一个主角漩涡鸣人体内封印的九尾妖狐,出自日本民间的另一则神话。在日本的神话中,共有九只神兽:一尾守鹤、二尾猫又、三尾矶怃、四尾鼠蛟、五尾彭侯、六尾雷兽、七尾貉、八尾八歧大蛇、九尾妖狐。这九只神兽都与鸣人产生了身体共鸣,从而增强了鸣人的能力,使其成为最强的忍者。可见,岸本齐史在营造一个虚构的忍者世界时,并没有脱离日本最根本的神话母体,始终将日本诞生的神话与忍者世界的创立紧密联系,用日本神话中诸位大神的名字直接命名重要的忍者招数,并在叙事中将这些忍者招数与角色的反叛精神相结合,以此来推动整个故事的发展。
《博人传》中,漩涡鸣人的儿子博人的反叛精神极为明显,他崇拜着父亲的同时又极度反感成为火影,拜佐助为师是为了与父亲抗衡。因此,博人的角色身份结合了鸣人与佐助二人的感情色彩,成为整个故事最终的平衡点,不仅继承了前作中两位主角身上的神话思维,也代表了传统文化精神与现代角色之间的不断演变发展,角色主观意象成为了忍者世界中的符号化象征。
《博人传》能够登上中国院线,代表的是中国一代影迷的青春就此正式落幕,从1999年到2014年,《火影忍者》的故事成为一代人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陪伴,在长达15年的守候中,观众与故事中的角色一同成长,最终,忍者世界中的主角都长大了,迎来了新主角的诞生,观众们也从青春年少走到了人生蜕变的新阶段。影片虽然讲述了新主角的故事,但内核是从孩子的角度去映射父辈们——即前作中的主角们悄然变化的身影,在用父子情打动观众的同时,能在主流银幕上看到以前只能在漫画书、网络上看到的众多忍者以及眼花缭乱的忍术,无疑满足了所有观众积淀了十五年的情怀。《博人传》拼凑起了观众心中无数的回忆碎片,从这一层面而言,电影本身的好坏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火影忍者》在日本传统文化输出下带来了一个时代的完结,也宣告了所有火影迷们青春的落幕,但是留在观众心中那关于信念、关于亲情、友情的精神始终没有褪去,因为新的树叶,已经发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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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戏剧与影视学2014级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