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引导学生去农村学校任教：美国学生资助的经验与启示

方 兴 白 雪

当前我国乡村教师队伍面临着职业吸引力不强、补充渠道不畅、优质资源配置不足、结构不尽合理、整体素质不高等突出问题，能否有效化解这些问题直接关系我国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目标的达成。[1]为此2015年国务院出台了《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以下简称：乡村教师支持计划），通过八大举措重点支持乡村教师队伍建设。乡村教师队伍建设，“开源”是第一位的问题，只有首先解决了乡村教师供给的问题，才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关注乡村教师的发展与提高。虽然乡村教师支持计划就如何拓展乡村教师补充渠道提出了相关方向与思路，可是如何细化为具体的政策措施，有效引导学生去农村地区学校从教仍是我们需要不断思考和探索的问题。目前贫困地区教师短缺、流失问题是一个世界性问题，在各国普遍存在。为此，各国纷纷出台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政策与法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他国的有效经验是我国解决类似问题的重要途径与方法。基于此，本文选择教师教育以及教师队伍建设均较为发达的美国作为研究对象，通过论述美国引导学生去贫困地区学校从教的相关资助政策与经验，从学生资助的角度提炼启示，为我国引导学生去农村学校任教探索路径。

一、美国教师短缺现状与贫困学校特征

目前教师短缺现象在美国的公立中小学普遍存在，4种类型学校（城市学校、郊区学校、城镇学校和乡村学校）均不同程度地存在教师短缺问题。根据美国联邦教育局（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2013年度《教师教育管理：对各州和教师准备专业的影响》（Teacher Education Accountability: Impact on states and Teacher Preparation Program）报告，从2010到2020年，全美有1,600万的教师要退休，至少有1,600万的教师岗位需要填补。根据美国联邦教育局（The 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预测，美国到2020年，对小学初中和高中的阶段的老师需求量为43万人，特别是在一些师资紧缺的学科，比如数学、科学和特殊教育等。由此可以窥见当前美国教师短缺现状。

对于那些“高需求学校”教师短缺问题尤为严重。所谓“高需求学校”，依据《不让一个孩子掉队2001》（No Child Left Behind Act of 2001）法案的定义是指 “未填补的教师岗位数排名，在全州范围内前四分之一的中小学；或至少有30%的学生的家庭收入在贫困线以下的学校；或教师流失率高，没有教师资格证教师比例高的学校”。这些教师高需求学校大部分都是贫困的城市学校或者贫困的乡村学校。[2]换言之，贫困的城市学校和贫困的乡村学校是美国教师紧缺问题的矛盾集发地。

贫困的乡村学校大多位于偏远的乡村地区，具有学生人数少（大多不超过200人）、教师工资低、教师质量普遍不高、教师满意度低、特色学科教师招聘难等特征。贫困的城市学校虽然地理位置位于城市，但是学生大多来自低收入家庭，学生中多移民、难民或者少数民族，学习成绩差，且有许多纪律问题学生。在城市，教师都倾向于选择去学生来自富裕家庭、表现好的学校任教,而不是去贫困学校，所以大量贫困的城市学校存在教师紧缺和招聘难的问题，尤其是紧缺型学科。

二、美国引导学生去贫困学校从教的资助政策

为了鼓励和引导学生去贫困学校从教，美国出台了一系列资助政策，包括贷款免偿项目、奖学金政策、教师教育资助项目。

（一）教师贷款免还项目

联邦政府实施的教师贷款免还项目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斯坦福教师贷款豁免计划（Stanford Teacher Loan Forgiveness），另一个是帕金斯教师贷款注销计划(Perkins Loan Teacher Cancellation)。

1.斯坦福教师贷款豁免计划

美国联邦政府为了鼓励学生去贫困学校从事教师职业，或继续从事教师职业，特意出台了“教师贷款豁免 ”（Teacher Loan Forgiveness）计划。在该计划下，如果学生全职地连续五年工作于一所贫困学校，并满足相应职位要求，就可以获得最高17500美元的联邦斯坦福助学贷款豁免。[3]而想要获得最高额度的助学贷款豁免，学生必须在教师岗位上全职不间断地服务五年。但是同样的五年教师服务期，不同的教学学科或教学对象所获得的助学贷款豁免额度是全然不同的。越是从教于贫穷地区和紧缺学科，所获得的资助额度越高。

根据“教师贷款豁免”计划关于申请还款豁免的规定，师范生只有在完成了五年的教师服务期之后才能正式提出助学贷款豁免。对于不能完整地履行一个学年教学任务的师范生，如果符合下述情况仍然可以将其这一年的工作计入五年的教师服务期：（1）完成了至少半年以上的教学任务；（2）服务的学校认为你履行了合同规定的该学年的教学任务要求；（3）进入研究生阶段的学习，在学习地从事类似教师服务工作半个学年以上；（4）家庭医疗休假或者去部队服务。

2.帕金斯教师贷款注销计划

针对申请了联邦帕金斯贷款的学生，美国联邦政策出台了“教师贷款注销”计划。如果申请了联邦帕金斯贷款的学生，去贫困学校任教或是在某些特定的学科领域从事教师工作，就有资格申请注销贷款偿还。

申请者受聘到具体的学校或教育机构之后，只有在课堂上或其他教育产所为学生提供直接教学，或者是服务于与教学活动直接相关的活动才被视为是教师，从事监管、研究或课程开发的工作不被看作是教师。而渴求获得助学贷款减免，申请者必须全职地从事教师职业至少达一个完整学年。至于对全职教师如何界定，依据哪些标准，取决于申请者所工作学校或教育机构的具体规定。

对于“教师贷款注销”计划，如果学生符合了申请的资格要求，就可以自主地选择接受多长时间的教师服务工作。当然，最短的教师服务是一个完整的学年。依据助学贷款减免数额的规定，不同的教师服务年限，对应的助学贷款减免比例不尽相同。从事教师服务工作的第一年和第二年，每年均可以获得15%的助学贷款偿还减免；从事教师服务工作的第三年和第四年，每年皆可以获得20%的助学贷款偿还减免；从事教师服务工作的第五年，可以获得30%的助学贷款偿还减免。每年的助学贷款减免包含了逐年累积的利息。在履行教师服务任务期间，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暂时不能连续地完成相关义务，学生也可以向负责自己联邦帕金斯贷款的学校申请延期履行义务。在学生完成了相应的教师服务任务之后，需要向负责自己联邦帕金斯贷款的学校提出取消贷款偿还的申请。在通过了学校的相关审核之后，学生就可以依据所服务的年限和履行服务义务的情况获得相应比例的助学贷款偿还减免。

（二）奖学金项目和教师教育资助项目

1.奖学金项目

在美国，为了解决贫困学校和特殊学科中小学教师紧缺的问题，联邦、各州和地方政府都设立了相应的奖学金项目，吸引和激励学生去师资紧缺的学校从教。目前奖学金项目大致分为地方教育奖学金和国家教学奖学金。地方教育奖学金各地各不相同，例如西弗吉尼亚大学的学生可以参加“安德伍德-史密斯教师”奖学金，每年奖励金额可达5,000美元。接受了该项奖学金的学生毕业后需要到西弗吉尼亚州的公立学校从教两年，如果是在贫困学校和师资紧缺型学科从教的话，教学服务期可以减少一年。国家教学奖学金面向全国未来的教师，侧重奖励特定学科，具体包括陆海空通信和电子协会（Armed Forces Communications and Electronics Association，以下简称AFCEA）奖学金和罗伯特·诺伊斯教师奖学金。AFCEA奖学金由AFCEA提供，AFCEA是一家致力于信息交流的国际组织，他们为将来在教学领域从教的学生提供奖学金。每年有50名在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相关专业的学生可获得5000美元的奖学金。由于该奖学金是以奖励优秀学生为目的，因而需要学生的平均GPA为3.0及以上。“罗伯特·诺伊斯教师奖学金”专门针对K-12教育教学中的数学和科学学科而设。

2.教师教育资助项目（TEACH Grant）

（1）实施背景

教师教育资助项目（Teacher Education Assistance for College and Higher Education Grants，以下简称TEACH Grant）是作为专门资助学生去贫困学校从教的资助政策，是联邦政府实施的包括佩尔资助（Pell Grant）在内的四大资助项目之一。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受教师职业社会地位低下等因素的影响,美国中小学教师流失严重,师范生的生源质量和教育质量备受质疑,教学专业领域出现了教师数量短缺和质量低劣的双重危机。教师教育资助项目由此而生。[4]2007年,美国国会两院通过共同决议案制定了《大学学费减免与入学法案（2007）》（College Cost Reduction and Access Act of 2007）,法案中首次提到“TEACH Grant”。该法案规定，该项目“是联邦政府对所有未来教师的一种教育资助；参与该项目并符合要求的申请人,每个学年都会得到4000美元的学习补助金。”由于被称为“自动减支（Sequester）”的联邦财政预算缩减，2014年10月1日至2015年10月1日的资助总额缩减7.3%，即3,708美元；2015年10月1日至2016年10月1日的资助总额缩减6.8%，即3,728美元。[5]TEACH Grant项目制定的动因十分清楚，目的就是吸引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后去教师紧缺的贫穷学校从事几年的教学工作。

（2）实施过程

首先，资助对象。根据《大学学费减免与入学法案 （2007）》的规定，TEACH Grant项目的资助对象为三种类型：非全日制学生：未来教师在任何一年，在符合条件的学校非全日制学习的情况下（包括未来教师在符合条件的学校学习少于半日的情况），未来教师的资助总额就会被部分削减。本科生和学士后：资助的年限是预备教师所在学校规定的第一个学士学位或者学士后在读课程完成的时间。本科生和学士后学生所接受这项资助的全部总额不得超出16,000美元。研究生：研究生接受资助的年限是在符合条件学校完成研究生课程学习所需要的年限，资助总额不得超过8,000美金。

其次，资助过程。第一，咨询辅导和信息宣传。Teach Grant的相关信息在联邦教育局学生资助的网站上有详细的介绍。各个学校的资助办公室也会给符合条件的学生提供信息，组织宣传工作。笔者曾访谈了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纽约州D’Youville学院、纽约州立大学弗雷多尼尔分校三所学校资助办公室的管理人员，各学校资助办公室为了便于学生了解资助政策均会给符合条件的学生发送邮件关于TEACH Grant的信息，诸如D’Youville这样的私立学院更是会给学生进行详细的一对一咨询辅导。第二，申请。在申请前，申请者需要在联邦政府的TEACH Grants网站上在线完成辅导环节，主要包括服务协议、义务服务和资助转变为贷款三个方面内容，以便清楚了解项目信息以签订服务协议。然后向联邦教育部提出申请,申请人必须填写一份免费申请联邦学生援助协议(Free Application for Federal Student Aid,简称FAFSA)。除此之外，申请人还须签署一份美国教师教育资助服务协议(TEACH Grant Agreement to Serve)。申请成功后，获得资助的学生还需每年向教育部提交有意愿进行义务从教的信息反馈文件，以监督其有毕业后进行义务服务的意愿。第三，转贷管理。如果出现了申请失败或者申请人最终拒绝义务教学服务的情况，那么Teach Grant所有的资助金额将会转成直接非资助的斯坦福贷款，并且包含从接受资助该天起所产生的利息。第四，附加的管理条款。如果一个资助接受者在接受资助的时候，获得了规定的紧缺性学科的学位或者证书，但后却被规定不再是紧缺性学科，那么该资助接受者仍然可以完成在那个学科在规定中的服务；在接受资助者因身体原因无法完成所有或部分的义务教学服务时，教育部长也可以依法规，免除资助者的教学义务。[6]

最后，资助要求。第一，按照教育部长规定的标准，资助者的平均学业绩点应在3.25以上（满分是4.0）。刚入学的第一年，学业绩点依高中时期的累积平均绩点。第二，所学学科需是数学、科学、特殊教育、外国语、阅读或者其他其他联邦政府、州政府或者学区规定的教师紧缺性学科。第三，接受Teach Grant的申请者在完成课程学习之后的八年里，需要作为全职教师完成不少于四年的义务服务，服务的每一年，都需要提交由学校最高行政管理人员出具的工作证明。遵守《1965年初等和中等教育法案》（Elementary and Secondary Education Act of 1965）“sec9101条款”中有关高质量教师要求的规定。教育部每年都会颁布《师资紧缺学科名单》（Teacher Shortage Areas Nationwide Listing）和《年度全国师资缺乏地区名单》,享受了TEACH Grant项目资助的毕业生可从中选择任一学校就业,在八年之内完成其四年教学服务。[7]

（3）效果

根据美国联邦政府审计局（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 fi ce）的研究报告显示，2013—2014学年有将近800所学院和大学，11.2万人参加了TEACH Grant。从2008年实施这个项目开始，参加的学校总共获得了59.03亿美元的资助金额。许多贫困学校因而获得了较好的教师补充。

（三）为美国而教项目

“为国而教”（Teaching For America，以下简称TFA）是一个迅速扩大的非营利性组织，招募应届大学毕业生到城市或者乡村学校进行为期两年的教学服务。TFA开始于1990年，从最初的500名教师发展到横跨美国的48个地区，有1万多教师在农村和城市地区的学校从教。目前，TFA已经获得广泛的公众和政治支持，接收数亿美元来自政府的拨款和民间的资助。

申请TFA，申请者需符合以下条件：在接受培训之前获得学士学位；本科GPA在2.5以上（4分为满分），如果本科GPA不达标，研究生的GPA在3.5以上也算合格，否则没有申请资格；必须是美国公民或者永久居民等基本条件，visa签证者不符合条件。

TFA有非常完备的新教师培训辅导。其教师在毕业后到上岗前，需要在暑期学院参加为期五周的教学训练，训练包括学生经验、教学方法、教学内容和课堂管理。在这一年中，新教师将和其所在地区的其他TFA成员一起参加专业发展课程，并得到各种资源帮助教师最大限度地提高学生的学习，包括样品评估，以学生数据跟踪系统，计划模板等等。在一些地区，新教师会按照所教的学科和年级被分成学习小组，这些小组由丰富成功经验的教师领导，学习小组讨论具体到他们的成绩或内容领域的挑战，分享最佳实践经验，共同提高教学的重点领域的知识和技能。并且还有研究教师领导和发展的专家（Manager of Teacher Leadership and Development,简称 MTLD）为新教师提供个性化的辅导，支持和指导新教师。除此之外，TFA还帮助教师获得教师资格证书和申请更高学位。因美国各个州对教师资格的要求不同，TFA还会帮助教师一起获得教师资格证书，符合所教地区从教的条件。

为了鼓励学生参加TFA，许多研究型高校和用人单位都为参加TFA的学生提供了学费减免、申请学校费用免除、奖学金、2年的延期学制以及学分奖励等不同的激励政策。比如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公共与国际事务匹兹堡研究生院，对3.4或以上的本科GPA的FTA的教师，将提供每年5,000美元的最低保障的奖学金；马萨诸塞州的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康奈尔大学法学院等等，都给与FTA教师两年延期录取的优待。[8]

TFA在安排学生工作时会根据不同的学校需要，并尽可能地满足申请者的偏好地区。对于被安排在教师高需求学校的TFA教师，将获得教学全工资，拥有健康保障、退休金以及免费培训和新教师资助等福利待遇。

三、启示与借鉴

中美两国，虽然教师短缺的具体区域与原因存在差异，但两国教师短缺学校面临的主要问题与困境是相同的。因此，借鉴美国为扩宽师资渠道、引导学生去贫困地区学校从教而出台的相关资助政策的思路与做法，可以为我国引导学生去农村学校任教提供启示和具体操作路径。

（一）采用多样的资助形式，提高资助力度

通过上文对美国吸引学生到贫困学校从教政策的阐述，我们可以发现其资助形式极其多样化，包括了助学金资助、奖学金资助和贷款免偿等多种形式。不同的资助方式各具优缺点。奖助学金形式的优点是资助力度大，缺点对学生学习过程缺乏监督作用，不能根据学生的学习成果和将来的社会贡献而对资助进行灵活调节，且政府财政负担过重。[9]而助学贷款的优缺点恰恰与奖助学金相反。美国现在的吸引学生去贫困学校从教的资助政策中，奖助学金能够有效地发挥其应有功效，而助学贷款免偿将奖助学金形式和助学贷款形式的有机结合，能吸收两者优点规避缺点，极大地实现资助目的与效果。除了资助形式多样外，资助力度大也是美国现有资助的一大特点。例如TEACH Grant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资助力度大，可以帮助学生解决很大部分的学费问题，从而有利于吸引相关专业的学生到师资紧缺的学校从教。此外学生可以同时申请多种资助项目，叠加各项资助，比如被采访者Heather是2008年在SUNY弗雷多尼分校读研期间参加TEACH Grant的,毕业之后去了纽约州布法罗市中心一所贫困学校任教。她所教授的是师资紧缺型的学科——英语，同时符合帕金斯贷款注销计划的要求，所以她同时能够获得两项教师资助项目的资助，这能够极大减轻她工作后的还贷压力。

虽然中国不同于美国的情况，但是资助方式多样、资助力度大，无疑能够更好地发挥资助的效用，提高政策的吸引力。我国出台的乡村教师支持计划，虽然明确高校毕业生取得教师资格并到乡村学校任教一定期限，同时按有关规定享受学费补偿和国家助学贷款代偿政策，但除此之外，我们还应通过提前资助、奖学金资助、多种资助叠加等方式，增强学生选择去农村学校工作的意愿。

（二）重视资助学生的学业水平

师资短缺是一个相对概念，所谓教师短缺是指达到某一质量标准的教师短缺。当前师资质量提升已经成全球性的议题。在当前我国兴起的“教师招考热”背景下，乡村教师短缺已经不是以往的师范生供应数量短缺问题，而是区域性短缺、学科结构性短缺、一定质量水平教师供应的短缺。因而如何引导学业水平较好的学生去农村学校从教是我国解决乡村教师问题的核心要点。

通过上文对美国引导学生去贫困学校从教相关政策的介绍，我们可以发现无论是在TEACH Grant还是奖学金项目中，资助均对学生的GPA提出了具体甚至较高要求。这说明美国的教师资助项目是在保证未来教师质量的前提下来解决师资短缺的问题。因而，我国的乡村教师支持计划需要借鉴美国的经验，注重师资质量，重视资助学生的学业水平，对资助对象的学业水平提高具体的要求。学业水平直接关联到学生是否能够继续获得资助。考虑到我国东中西的地域差异以及经济发展的区域性差异，不同地方的学业水平可以弹性地调整，但需要设定一个最低标准。在当前我国教师职业吸引力逐步提升的背景下，可以将学业成绩前50%作为最低标准。提高乡村教师的师资质量是解决城乡教育质量的根本。在保障和提高乡村教师待遇的前提下，选拔优秀的有从事教师行业意愿的学生去农村学校从教，给予这些群体资助和补充，资助方能更好地实现其价值和意义。

（三）面向紧缺学科、贫困学校提高资助针对性

根据美国国家教育数据分析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Analysis of Longitude Data in Education Research，简称CALDER）报告的数据，从1984年到2013年，美国在大多数学科中的教师培养数量有显著的提高，但是在特殊教育和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教学）学科上的教师培养数量却没有变化，并且这些学科的教师在未来将会面临巨大的缺口。所以美国的资助政策往往资助目的非常明确、细致，就是为解决贫困学校和特殊学科的师资短缺问题。因此为了让所有的资助项目达到预期的目标，不浪费纳税人的钱，美国联邦教育部每年都会公布《全国师资短缺性学科清单》和《贫困学校清单》，并且详细到每个州。根据每年的师资统计数据的变化，每年都会做相应地调整。TEACH Grant、斯坦福贷款豁免计划和佩金贷款注销计划的参加者所教的学科和工作的学校都必须符合清单上的要求。由此可见，美国资助具有极强的目的性和针对性。

我国“乡村教师支持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拓展乡村教师补充渠道，强调鼓励省级人民政府建立统筹规划、统一选拔的乡村教师补充机制，为乡村学校持续输送大批优秀高校毕业生；扩大农村教师特岗计划实施规模，重点支持中西部老少边穷岛等贫困地区补充乡村教师，适时提高特岗教师工资性补助标准。[10]我国各地经济社会发展不均衡，不同地区的农村发展差异巨大，教师紧缺程度也各不相同。因而，我国的“乡村教师支持计划”应该有所侧重，循序渐进，从重点支持贫困农村学校做起，拿捏好轻重缓急，可以借鉴美国每年公布一个《贫困学校名单》，重点支持这些学校的教师补充。此外，根据最新的教育统计年鉴，我国农村中小学在外语、体育与健康、音乐、美术、科技等学科上师资最为短缺。因而我国的“乡村教师支持计划”应该有学科意识，针对不同学科的供需现状，采取差异化的资助方式，从而提高紧缺学科的师资供应量，强化针对性。各地的教育行政部门需要认真调研不同学科师资的实际供需数量与结构，做好科学预测。

（四）扩大政策的受助面，增强政策的灵活性

从Teach Grant项目中可以看出，该项目针对的是参与该项目所有学校的学生，参与该项目的学校有900多所，只要是满足各学校条件的学生都可以申请参加，其所面向的对象非常广。而我国现有的乡村教师补充渠道，诸如“免费师范生政策”参加的学校数量非常有限，这无疑局限了农村教师的补充来源。因而在“乡村教师支持计划”中，应当拓宽受助面，不限定学校，对于符合条件的毕业生，只要有意愿致力于教学，都应当给予申请的机会。

此外“乡村教师支持计划”还可以借鉴Teach Grant项目的做法，增强政策的灵活性。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每年对贫困学校名单和紧缺性学科名单进行更新，灵活调整，确保政策始终围绕着资助目的，避免摊派名额、为了支持而支持现象的出现，确保最需要的地方获得最大的支持。二是尊重参与者选择的自由权，给予他们足够的准入、退出以及暂缓或延期履行义务的自主权。参与者可以依据自身的情况自主地进行选择和调整，而不是像“师范生免费教育政策”强制性规定多，让受资助者充满受限感。这就需要细化“乡村教师计划”的实施细则，对如何申请、如何退出、如何履行教学服务均有详细的规定，确保学生选择的自由，从而保证去农村从教的学生均具有较高的从教意愿。

注释：

[1]教育部.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公厅关于印年）的通知[ED/OL].http://www.moe.gov.cn/jyb_xxgk/moe_1777/moe_1778/201506/t20150612_190354.html,2015-06-01.

[2]TEACH.Demand for Teachers[ED/OL].http://teach.com/why-teach/the-demand-for-great-teachers.

[3]Federal Student Aid.Teacher LoanForgiveness[EB/OL].http://studentaid.ed.gov/repay-loans/forgiveness-cancellation/charts/teacher#teacher-cancellation,2013-03-01.

[4]古冬梅,洪明.教师培养和管理模式的选择性路径探析——美国“新教师计划”述评[J].比较教育研究,2009,(5):77-81.

[5]Federal Student Aid.What is a TEACH Grant?[ED/OL].https://studentaid.ed.gov/sa/types/grants-scholarships/teach.

[6]Federal Student Aid.Who can get a TEACH Grant?[EB/OL].https://studentaid.ed.gov/types/grants-scholarships/teach,2015-03-11.

[7]Federal Student Aid.What are the terms and conditions of the TEACH Grant service obligation?EB/OL].https://studentaid.ed.gov/types/grants-scholarships/teach,2015-03-11.

[8]Teach for America.Grad School & Employer Bene fi ts[ED/OL].https://www.teachforamerica.org/teach-with-tfa/salary-and-bene fi ts/grad-school-partners.

[9]张民选.关于奖学金、助学金和贷学金政策的比较研究[J].教育研究，1994,(9):44-48.

[10]教育部.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公厅关于印年）的通知[ED/OL].http://www.moe.gov.cn/jyb_xxgk/moe_1777/moe_1778/201506/t20150612_190354.html,2015-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