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表”态写在第26届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的边上

王诤

第二十六届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SIHH）于2016年1月18日到22日举办，本届参展品牌由原来的16家猛增至24家。短短的五天，先于今年的巴塞尔国际钟表珠宝博览会（BASELWORLD）提前向全球表商、表媒、表迷们“表”态。

回望前尘：1991年，著名奢华品牌卡地亚“出走”巴塞尔，南下机动二百五十余公里做纵深转移，于日内瓦“另立门户”，更以门槛高筑、小众独叨的沙龙之姿办展，其创办26年来坚持采用邀请制，不发售门票，不对公众开放。用资深钟表媒体人康威凯先生的话讲，“据说展馆里只有7种人：厨师、服务人员、参展商工作人员（包括品牌老板）、组委会成员（FHH）、受邀媒体、受邀经销商、VIP。”

表态，亦是近年来瑞士钟表行业乃至可是征示全球奢侈品行业的一种描述：那便是，走低。或许走低这个字眼并不准确也略显刺眼，只是过往凭借着中国内地等新兴奢侈品市场的崛起而非常红火的大盘，于今而观，随着全球经济景气的普遍低迷而逐步趋缓。根据瑞士钟表联合会的最新数据，2016年 1月瑞士手表的出口额为 15.2亿瑞士法郎，同比下跌 7.9%——这则数字显然不能令各方满意，但如果细究起来1月下滑主要原因是“钢制手表和钢制镀金手表的销售疲软，销售额分别下跌 10.3%和11.4%。”听闻此言，又能让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轻舒一口气：谁都知道在这个沙龙上，我和同行们在真金白银美钻以及钛金属、碳纤维等高科技材质的簇拥下，但凡能遇上一块钢表，八成都要称颂以“亲民”的啧啧。

遥想当年，本刊记者曾在微博上呛声某时尚大刊主编以举国体制运动员的悸动和嗫喏，哎呀呦地感喟“从站在时尚秀场的最后一排，今朝终于和安娜·温图尔毗邻而坐了（大意）。”实事求是地讲，中国境内的奢侈品消费不振的确影响到了中国媒体人在品牌眼中的地位，谈不到所谓势利，终究论到底要靠实力。从当年动辄百余号人的报道规模，逐步退缩到今年60个中国媒体名额。事情，正在起变化。当然，这其中自2013年起，日内瓦国际高级钟表沙龙（SIHH）组委会决定在香港举办“钟表与奇迹”亚洲高级钟表展，专门面向消费者和亚洲媒体所做的“分流”努力也不无关系。只是今年二月中旬爆出消息，“钟表与奇迹”亚洲高级钟表展将由“一年一度”改“双年展”了，这意味着如果你缺席此次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恐怕就2017年十·一前的香港再见吧。

跨国企业，全球市场最大的优势便是“东方不亮西方亮”。2015年不少腕表等奢侈品在华发布活动上，品牌方在被中国记者问及市场时，很多都会不徐不疾地给出平衡性答案，“这两年，美国、日本市场开始复苏……”不过，还是在今年二月中旬，新华网等国内多家权威网站刊出消息《2015年中国人境外消费约1.2万亿》，文中称“2015年中国消费者全球奢侈品消费达到1168亿美元，全年中国人买走全球46%的奢侈品。这其中，910亿美元在国外发生，占到总额的78%。”谢谢“用脚投票”的中国游客，你们多半依旧需要由着中国媒体的报道而按图索骥，是为我们再接再厉，勤勉不竭的最大动力。

本刊记者今次的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由于卡地亚的获邀而提前开拔。16日当天亲临鲍氏东方艺术馆在日内瓦举办的“梦徊亚洲”特展，这场别开生面的展览以对照比较的形式，展出卡地亚典藏精心挑选的160多件作品及百余件来自鲍氏东方艺术馆的东方收藏。展出由2015年11月12日延宕三个月至2016年的情人节当天落幕，足见得其钟情东西方文化交流源远流长的情意结。无缘亲临现场的人们不妨先行审视一番此次展览的海报，清雅典丽，上部腊梅花开取自鲍氏收藏的梅李花纹盘，铺陈了大半画面空间，是为地道中国古玩；下端梅花手链次第摊开，看搭扣造型便是西式珠宝样式，是为卡地亚1925年为纽约客人定制的饰品。两厢对照，东情西韵的旨趣呼之欲出——即便是数九寒冬，也不由得想要化用李商隐的诗句，“愈冷愈花发，依依向物华。”从北京飞巴黎再转去日内瓦，戴高乐机场上空俯瞰巴黎的晨曦，灯火璀璨亦见繁华，每次飞临都想到那首《Tea for two》……看了一眼白茫茫的日内瓦，肃穆清寂，也只合踏踏实实做研发。

在过往不知凡几的媒体叙述中，早已营建了这样的一幅景象：（十六世纪法国）宗教迫害，远遁而来，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大雪封山，与世隔绝，潜心研发，精细制作。待得来年春暖花开，沿着阿尔卑斯山脊的车辙，将一枚（座）枚（座）精致无比的钟表呈现在世人眼前……是的，抛开世间的纷扰物议，做表、卖表、购表、赏表本就是非常纯粹的事体，但因为世间万物，唯物不破，更因为形而之上精神不灭，“愈冷愈花发，依依向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