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燕
(集美大学 外国语学院, 福建 厦门 361004)
翻译适应选择论视阈下的译者主体性
——以外宣翻译中的取舍度量为例
林燕
(集美大学 外国语学院, 福建 厦门361004)
分析了翻译适应选择论的具体内涵及在此视阈下外宣翻译如何发挥译者主体性问题。认为在外宣翻译中,译者的全球意识、主体意识、文化自觉意识、多元文化意识和读者意识越强,译者主体性彰显的机会越大,越能产生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具有较强生存能力的译文。
外宣翻译; 适应; 选择; 翻译生态; 译者主体性
随着东西方哲学、语言学、修辞学、文化学、跨文化交际学等学科的迅猛发展,以及各学科之间日益频繁的相互交叉、相互渗透,各种翻译研究思想相继涌现,译学理论空前发展,将译者从原文至上的传统译论中解放出来,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得以彰显。尤金·奈达(Eugene Nida)的“动态对等”论对语用对等的追求,安德烈·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苏珊·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西奥·赫曼斯(Theo Hermans)为代表的操纵学派眼中的“改写”,弗米尔(H.J. Vermmer)的翻译目的论,关联翻译理论提出者昆特(Gutt)眼中的认知推理,以及频频被引入译学研究的认同学说,都认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发挥主体性以操控译文的必要性。
外宣翻译是一种具有传播特质的特殊翻译形式,以经济文化全球化背景下让世界了解中国为目的、以汉语为信息源、以英语等外国语为载体、以各种媒体为渠道、以外国民众(包括境内的各类外籍人士)为受众对象的交际活动[1]。由于中西文化的历史背景、社会体制、文化习俗、价值观念、行为模式、思维习惯等存在着巨大差异,外宣材料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不得不考虑到源语、译入语的差异,以及译文读者的预期反应,不可避免地对原文信息进行加工处理。在这过程中,译者需要自觉或不自觉地发挥其内在的主体性,完成译入语读者接受性较强的译文。
笔者尝试以胡庚申教授的翻译适应选择论为基础,来讨论外宣翻译中译者主体性的发挥及翻译中的取舍度量,以期为外宣翻译理论和实践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胡庚申教授的翻译适应选择论从生态环境入手,借用达尔文的进化论,提出“翻译就是译者的适应与译者的选择;最佳翻译是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多维适应和适应性累计结果”[2]。
在整个翻译生态系统中,译者首先要适应以原文为主的生态环境,包括原文传递的信息、原文的文风、原文创作背景、原文作者的心理期待等诸多环境因子。如果译者无法适应原文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翻译活动就得中止;反之,如果译者适应了这一生态环境,适应性的选择和选择性的适应过程就可以得以继续。译者适应以原文为主的生态环境的过程同时也是该生态环境对译者的一种选择,正如大自然中生物对自然环境的适应实质上也是自然环境对生物的选择。假如一名译者面对的原文是中国古代文学经典之作《诗经》,倘若这名译者的中国文学素养欠缺,文言功底薄弱,他可能无法适应原文所处的翻译生态系统,对译文进行适应性的选择更无从谈起。通俗地说,在“适者生存”的法则下,该译者可能遭到“自然淘汰”,这和在自然环境中某些物种由于无法适应生存环境的变化而逐渐退化乃至灭绝是一个道理。如果上述译者已经意识到自身适应环境的能力较低,通过努力来提高自身的古汉语修养,从生态学角度看,他就是在积极适应源语的翻译生态环境。一旦完成对原文为主的生态环境的适应,处于整个生态系统中心的译者就会开始在动态的生态系统中实施对译文的选择。在选择过程中,译者下意识或有意识地根据心中的理想译文标准、翻译目的及译文读者的预期反应不停地对译文进行适应、选择、调整、保留、淘汰等操作,以适应译文所在的翻译生态环境。在整个适应选择的过程中,译者既有责任尽量保持并转换原文生态中的语言、文化和交际等生态因子,同时又有责任尽量使译文的各生态因子能在译入语所在的生态环境中生存、发展。译者在翻译的适应选择过程中要努力保持源语生态和译入语生态的平衡,只有这样,整个翻译生态大系统才能保持平衡稳定的良性发展。
胡庚申教授把这一看似复杂的适应选择过程简化成一个等式:翻译(Translation)=译者的适应(Adaptation)+译者的选择(Selection)[3]102,这种理解构筑了“原文-译者-译文”的三元关系,译者作为其中唯一的“生命体”成为这个三元关系中最活跃的一部分,译者不仅需要努力适应原文所在的生态环境,还要实行对译文的选择以产生适合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生存的译文[4]。这种适应与选择的过程离不开译者的主体性。
“主体性”一词,起源于西方哲学,强调的是人自身的力量、人的理性思维、逻辑思维的作用[5]。随着翻译研究与多学科的逐渐交融,该词进入翻译理论研究者的视野,从而成为中西译论发展的一大突破点。20世纪60年代以后,受解构主义思潮的影响,法国哲学家德里达提出译者的任务是将原文解构,找到遗失于不停变化的时空中的意义,揭示文本的真实意义。这一理论的提出为译者主体性研究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中国学者查明建也曾对译者的主体性做出如下定义:译者的主体性是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在尊重翻译对象的前提下,为实现翻译目的而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观能动性[6]。这里所提及的主观能动性使得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能够发挥主体性,做出各种合理的适应和选择,以获得在翻译生态系统中的生存权。具体从以下三方面探讨译者主体性在翻译适应选择过程中的彰显。
1. 译者对翻译对象的主体性选择
翻译生态环境中有很多因子,如: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原文风格、翻译目的、译者个人水平、译文读者需求等,都可能影响生态环境对译者的选择或译者对原文生态环境的适应,因此,为了获得生存能力强的译文,明智的译者往往会在选材之时考虑自己的特长、偏爱的主题或题材,也就是对翻译对象进行主体性选择。例如,林语堂对小说《浮生六记》作者夫妇二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闲情逸致与自然天性赞赏有加,因而决定英译《浮生六记》,让世界知道这部小说。一向追求闲适雅趣的林语堂与小说作者沈复之间产生的精神共鸣、以及林语堂炉火纯青的英文水平,使得小说英译本大获成功[7]。可以说,林语堂英译《浮生六记》的选择就是译者对翻译对象进行主体性选择的成功例子之一。
2. 译者作为读者对原文生态环境的适应
根据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适应/选择”理论,只有“生命体”才具有适应环境的能力。在“原文-译者-译文”三元关系中,译者是翻译活动的主体,也是唯一的“生命体”。在翻译过程中,我们不能期待原文或译文这两个非生命体自动适应环境,只有译者才能以原文读者的身份适应原语环境,从而解读原文文本,这种解读本身就是译者主观能动性的表现。
译者对原文文本的解读,是译者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在适应以原文为主的翻译生态环境。一方面,作品会唤醒并利用译者这一特殊读者的前理解——原来的阅读记忆和知识文化结构——来帮助阅读活动的进行,同时激发译者对原文的文本意义及可能发生的原文生态环境的变化产生某种期待;另一方面,新的知识会进入译者的知识结构成为新的环境因子并对已存在的前理解及生态环境进行修改、调整。从翻译生态学的角度看,这个过程是具有清醒的主体意识的译者在积极主动地适应以原文为主的翻译生态环境。由于主体意识强弱的差别,个体适应能力的不同,每个译者对同一个原文生态环境的适应程度也不一样,对原文文本的解读也是独一无二的,而这点势必会影响译者对译文的选择。
3. 译者作为作者对译文的选择
适应了原文生态环境之后,译者需要将从原文汲取的文本信息以译入语的形式外化为译文。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在这个外化过程中的作用显而易见。用译入语的形式表达原文文本意义的时候,也就是译者选择译文的时候,译者有权决定“译”或“不译”甚至“改译”原文文本的形式意义、言外意义、社会文化意义或联想意义,并通过斟酌再三的取舍度量来获取最有可能适应译入语生态环境的译文。这种选择具体体现在译者对翻译方法、翻译策略的选择,亦可视作译者主体性得以发挥的表现。在以译入语为主的翻译生态环境中,诸如译者意图、翻译目的、译入语读者的期待视野、认知语境及译入语文化中的主流意识形态等众多环境因子都可能左右译者对翻译方法、翻译策略的选择,这些因子既是影响译者主体性发挥程度的因素,更是译者主体性得以张扬的前提,而翻译方法、翻译策略的选择,乃至语言的推敲则是译者主体性的具体表现。
翻译实践是一种目的性行为,翻译目的不同,翻译实践的特点就不同。对我国的外宣翻译而言,传播中国文化,树立良好的国家形象是主要目的[3]113。外宣翻译要想取得良好的宣传效果,就必须实现翻译目的。而外宣翻译的目的能否实现,取决于译入语受众对译文的接受程度及译入语受众的需求得以满足的程度。在翻译适应选择论的框架下,外宣翻译的过程是译者积极主动地适应外宣翻译生态环境,以及适应了外宣翻译环境的译者的选择过程。由于译文读者和原文读者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往往存在较大差异,这就要求外宣材料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以译入语为归宿,按照自己对原文的理解和译入语受众的预期需求,适度取舍,认真拿捏,选择合适的翻译策略,对原文信息或切割、或增补、或解释、或重组、或改写、或多种方法同时使用,努力使译文获得译入语受众的接受,获得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生存繁衍的能力,以取得预期的外宣效果。
1. “音意”并济
所谓的“音意”并济,就是指同时采用“音译+意译”的方法。近几十年来,随着中国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形象的提升,在国人渴望开阔眼界、融入世界的同时, 西方社会对中国文化也充满了好奇和渴求,我国外宣翻译的生态环境进入一个良好的发展阶段,源语文化愈发强势。“音意”并济的策略, 表面上比原文拖沓了许多,但此策略取的是外宣的目的,如此产生的译文不仅可以让译入语受众理解、接受译文,更可以最大程度地实现文化保真和意象的成功移植。
这一策略可以从一段介绍中国美食的文字中略窥一斑。请看下例:
Rou jia mo (Chinese hamburger)
Roujia mo, which translates as “meat placed between bun”, has a similar recipe to hamburgers, consisting of chopped meat inside a bun.
The chewy bun baked in a clay oven or fried in a pan and with a mouthwatering meat filling stewed in a variety of spices—is not only popular in China’s streets and alleys but also with foodies overseas. (ChinaDaily,Sept.17, 2015)
这段文字通过“音意”并济的策略将肉夹馍的名称、由来及烹饪方法介绍得清清楚楚,肉夹馍这一中国特色美食受到美国人的喜欢,一定程度上也归功于如此匠心的宣传文字。这类词语不仅可以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获得新生,同时也丰富了译入语的语言生态。假以时日,“Roujiamo”也许就可以像“jiaozi” “Kungfu” “Tai Chi” 等词汇一样无需意译或解释就能成功跻身外国人耳熟能详的词汇之列。
中外交流中,译者经常需要面对诸如此类的含有丰富文化特色和内涵的对外宣传材料。翻译时如果拘泥于汉语的字面意思,极有可能导致译文在失去源语文化特色的同时因为意思不通难以理解而失去了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的生存能力。例如, “ 阴阳”是中国传统医学、哲学思想和武术文化中举足轻重的一个术语,绝大多数的译入语受众并不明白“阴阳”二字的具体内涵。此时,外宣翻译工作者就有责任将其介绍给外国读者,因此应该充分发挥译者的主观能动性,赋予译文良好适应能力,使译文在译入语文化中得以生存发展。张杰等人将“阴阳”二字试译为Yin and Yang(the two opposing principles in nature, the former feminine and negative, the latter masculine and positive)[8], 就是用了“音意”并济的方法,在最大程度保持 “阴阳”二字文化特色的同时将其中华文化内涵译出,这样的译文首先可以凭借新鲜的文化形象吸引译入语受众,而且译入语受众可以借助于译者的解释理解这一全新的文化因素,“阴阳”二字有可能逐渐融入译入语文化所构筑的语言生态环境。
“音意”并济的策略凭借独特的表达手法使原文的文化意象渗透进译入语文化,同时也体现了译者的主体性和文化自觉意识,不失为文化传播的上好策略之一。
2. 简化删减
汉语用词具体,语言形象,对事物的描述重视人的主观意识,汉语外宣材料中,琅琅上口的四言、排比、对偶结构比比皆是,往往辞藻华丽,气势宏伟,还常常引用名人名言或诗词增加语言的力量。翻译时若拘泥于原文的文采,受限于传统译论中译者的边缘化地位,只力求“忠实”原文,非要在译文中再现原文美丽的词汇,恐怕会失去外宣翻译本应传递的信息。这时,译者就需要积极张扬其主体性,按照译入语表达习惯,删减或简化原文中不含实质信息的话语,干净利落地传递关键信息。例如:
庐山的奇峰峻岭,深峡幽谷,怪石异洞,飞瀑流泉,古树名木,与雄浑长江、碧波鄱阳浑然一体,组合成一幅瑰丽多彩的自然图景。
这是一份非常典型的旅游宣传资料,用词讲究,结构工整,符合汉语读者的审美习惯和心理态势,排比铺张的修辞营造出如诗如画的美景。译文如果要保持住这一华丽文风,则会给习惯抽象思维、注重客观描述的英文读者造成假、大、空的感觉,译入语读者甚至会不知所云,译文的生存无从谈起,更不用说宣传效果了。考虑到译入语受众更看重的是以平实的语言介绍景点的信息和特色,译文删减了原文的“奇峰峻岭,深峡幽谷,怪石异洞,飞瀑流泉,古树名木”“雄浑长江、碧波鄱阳”等汉语表达特有的四字词语,只保留了原文中的核心信息,将其译成简洁流畅、一目了然的英文:
Enhanced by the vast waters of theYangtze River and the Poyang Lake, Mt. Lushan boasts of its beautiful panorama filled with peaks, rocks, caves, valleys, waterfalls, woods, etc[9].
外宣材料往往带有较浓重的中西社会政治思想色彩,由于中西意识形态的巨大差异,译者要谨慎处理原文中的相关问题,尽量消除意识对抗,在求同存异中进行对外宣传。习近平主席在纪念中国抗战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讲话里有这么一句话:
这一伟大胜利,开辟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程,开启了古老中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新征程。
译文:This great triumph opened up bright prospects for the great renewal of the Chinese nation and set our ancient country on a new journey after gaining rebirth. (文字来自http:∥en.people.cn/n/2015/0903/c90000-8945363.html)
对比原文和译文,不难发现“凤凰涅槃”这一词语在译文中被删减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一词的出处至今说法不一,有人说它出自于天方国不死鸟的古老传说,有人认为它源自中国古代百科词典《广雅》一书中关于凤凰浴火重生的记载。不管如何,“涅槃”是佛教用语这一点是肯定的,习主席讲话的英译稿面对的一大部分受众是信奉基督教的西方人士, “涅槃”这一佛教用语的处理和拿捏是一个较为敏感的话题,多少会影响到对外宣传的效果。而译文巧妙地避开了这一难题,通过set our ancient country on a new journey after gaining rebirth这几个平白的词语再现了原文传递的信息:历经苦难和战火的洗礼,古老的中华民族已然获得新生,踏上了发展强大的新征程。
以上两例中,译者对原文进行的简化删减,表面上看是舍弃了原文的华丽文字,实际上却是在增强译文可接受性的同时有效传递了原文的文化信息,有助于实现对外宣传的目的。这种取舍也是译者主体性得以发挥的表现之一。
3. 借译替换
这一策略乃“移花接木”之举,在外宣翻译中,根据实际情况,不妨灵活借用译入语中带有最大等值效果的意象或表达,这样的译文对译入语受众来说熟悉、亲切、易懂,很容易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生根发芽。2005年“桂林山水甲天下名句国际译文”征文活动中摘得桂冠的译文“East or west,Guilin landscape is best”正是套用了East or west, home is best这一西方妇孺皆知的习语,成功地将桂林的美丽山水介绍给了西方受众[10]。
时下,很多追求原生态自然生活的人们喜欢乡村游,喜欢吃农家菜。怎么向外国朋友介绍“农家菜”呢?Farmers’ dishes虽是保留了字字对等,传递的却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 Are the dishes specially prepared for farmers or by farmers or something else? 其实,原文想要表达的信息是在农民家里吃自己烧的菜,于是,衡孝军借用了美国食谱Old-timeFarmhouseCooking:RuralAmericanRecipesandFarmLore中的表达,把农家菜译为Farmhouse Cooking[11]。此译文虽舍去字面上的对应,却赢得了意义表达的有效传递。这样的译文对于译入语受众来说清晰易懂,更能让他们理解“农家菜”的真正含义。如果没有译者主体性的积极介入,这种有效的取舍度量是很难得以实现的。
4. 增译补充
外宣材料中常常带有一些原语作者感到理所当然,而对译入语读者却可能是一片茫然的信息。这种情况就需要译者发挥其主体性,根据两种语言间的不同表达习惯、思维方式和文化感受,在翻译时适当地增补一些信息,弥补译入语读者的文化认知空缺。
厦门鼓浪屿风景区郑成功纪念馆中文介绍的第一句话是:“郑成功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伟大的民族英雄。”
试比较以下两种译文:
译文1: ZHENG chenggong is a great national hero in Chinese history.
译文2: ZHENG chenggong (1624—1662), called in western literature Koxinga, is a great national hero in Chinese history.
译文1与原文一一对应,中规中矩,不能算是错译,但是不熟悉中国文化译入语的读者只能接收到“中国历史有一叫做ZHENG chenggong的民族英雄”这样的信息,这个名字对西方人来说就是一串字母的组合而已,从作用上看,它只能是一次inadequate translation,是译者被原文牵着鼻子走、被动翻译的后果,换句话说,也就是译者主体性缺失的后果。实际上,郑成功的大名早已远扬世界各地,由于明末清初的抗清活动,南明唐王隆武帝赐其国姓朱,民间称其为国姓爷,当时的西方国家根据闽南方言的发音Kok-sèng-iǎ称呼其为Koxinga。译文2看上去比原文“啰嗦”了很多,但它所传递的信息较译文1丰富了很多。译文2不仅补充了郑成功的生卒年份,令译入语读者对郑成功生活的年代背景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还增加了西方社会当时对其常用的称呼,一下子就能唤起译入语读者的文化前理解,也因此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外宣翻译中,译者应该积极表现出高度的多元文化意识和读者意识,时刻顾及译入语受众对原文信息的接受程度,尤其要注意外国读者对中国文化的认知空缺,及时通过灵活的增译、补译或解释,在原文文化和译入语文化之间架起有效沟通的桥梁。
5. 整合重构
外宣材料虽然是经过仔细推敲才定稿的,但大多是按照中国人的思维习惯去写的,有的满篇客套话,有的尽是只有国人才看得懂的中国式语言,有的夸大其词。为了达到最佳的表达效果,使译入语受众顺利接受译文,译者有必要在外宣翻译过程中打破原文结构,抓住其精髓要义,重组原文信息,因为如果遵循原文的思维和框架,不仅译不出通顺易懂的译文,还可能使得译文不伦不类,引发译入语受众的排斥心理。例如:
积极推进企业人事制度改革,努力形成广纳群贤、人尽其才、能上能下、充满活力的用人制度。其中的“能上能下”的意思是领导干部如果不称职就降级或下岗,如果译文简单地将“上”译成promotion、“下”译成demotion,文中隐含的语用意义就无法传递,外国读者就可能感到困惑,为什么同一人事制度对人才既promote又demote?张健老师将原文信息重组后有了下面的译文:
Promote reform of corporate personnel policies and develop general rules of appointment whereby able and virtuous people are selected and put to best use and incompetent ones are removed from the office.
译文通过粗体的几个字跨越了原文形式上的意义,语用含义更趋近于原文[12],通过这样的译文,外国受众也更容易理解中国企业人事制度改革的内容和意义。
不言而喻,整合重构的策略需要译者发挥自己的主体性,根据翻译的目的对于原文的方方面面进行调整、筛选、重组,有时甚至不得不“舍弃”原文的某些字面形式。这种取舍度量为的是译出原文的内部逻辑和深层意义,使得译文能为译入语读者接受并理解,从而融入译入语文化。
只有译者大胆发挥了内在的主体性,各种翻译策略才能在翻译过程中得以灵活应用,这也是译者在外宣翻译生态环境中求生存求发展而做出的适应和选择。翻译过程中,译者要努力适应翻译生态系统,追求适应选择度较高的译文,因为这是译文和译者生存、发展的根本需求。在外宣翻译中,能否产生适应选择度高的译文,这取决于译者的全球意识、主体意识、文化自觉意识、多元文化意识和读者意识。译者这些方面的意识程度越高,主体性得以彰显的机会就越大,译者为了适应和选择而进行的各种取舍度量就越合理、适当,就越可能产生在译入语生态环境中具有较强生存能力的译文,中国文化才能真正走向世界,融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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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立坤】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 from Perspective of Translation as Adaptation and Selection: Exemplified by International Publicity Translation
LinY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mei University, Xiamen 361000, China)
The connotation of translation as adaptation and sel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 in international publicity translation are analyzed. It considers that, the stronger the translator’s global awareness, subject consciousness, cultural self-consciousness, multi-culture consciousness and reader consciousness are, the greater the opportunity to manifest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 is; and translators can achieve ideal translations with a high degree of holistic adaptation and selection which possess great survivability in translation ecology.
international publicity translation; adaptation; selection; translation ecology;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
2016-01-29
林燕(1973-),女,福建莆田人,集美大学副教授。
2095-5464(2016)04-0488-06
H 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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