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鑫 许传新
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沈 鑫1许传新2
文章主要在对新生代农民工抽样调查的基础上,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发展意愿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目前新生代农民工总体的返乡发展意愿并不强烈,即使被城市边缘化,他们大多依旧不愿意返乡。从影响因素来看,男性返乡发展的意愿高于女性;经济收入、人力资本、婚姻家庭、城市生活经历、家乡社会状况、国家扶持力度等都与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发展意愿存在一定的关联性,其中经济收入、人力资本、婚姻家庭、城市生活经历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的影响比较明显。
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影响因素
新生代农民工是在我国改革开放之后的“民工潮”催生的一种特殊群体,它是我国产业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推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不断向前发展的一只重要力量,对“中国梦”的实现意义重大。“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3年全国农民工总量已达到2.69亿人,其中新生代农民工为1.25亿,约占46.6%,将近达到一半。”[1]这就意味着目前新生代农民工已经成为我国农民工群体的主体组成部分,新生代农民工的发展状况直接关系着中国未来的发展。
我国一直快速推动着城镇化发展,每年有数以万计农民工涌入城市,快速城市化除了给城市的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之外,同时不可避免带来了一些问题。如城市的管理问题、治安问题、交通运输压力问题、农民工安置问题、农民工教育问题等等。而“农村空心化”[2]问题就是城镇化飞速发展带来的一个重要问题,越来越多的年轻劳动力涌入城市,导致农村人口年龄分布不合理,留守老人、留守儿童问题突出,村庄外延的异常膨胀和村庄内部的急剧荒芜形成鲜明对比,农村发展缓慢。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强调指出“促进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是推进新型城镇化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有效措施。”[3]因此,鼓励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不仅有利于推动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同时对于缓解城镇化发展的一些问题同样具有现实意义。
本文主要把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界定为新生代农民工是否愿意放弃城市的一切回到农村发展,并从“是否愿意返乡工作创业”、“是否愿意返乡消费”以及“是否愿意返乡定居”,作为测量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的指标。我国学者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界定并不统一,本文调查的新生代农民工主要是指出生在80年之后的、拥有农村户籍的、曾经外出离开户籍所在地打工6个月以上的农村流动人口。新生代农民工与之前的农民工既然不同,他们游离于城市和农村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观和价值观。
本文的数据主要来源于在成都(西部大城市)、上海(东部大城市)、义乌(东部小城市)一项新生代农民工调查。调查方法主要在城市的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等相关部门的支持下采取随机抽样的方法,即三个城市各抽取了50家农民工比较集中的企业,每个企业抽取10名符合调研条件的农民工。调查总共发放了1500份问卷,回收了1318份有效问卷,有效回收率将近 88%。其中男性农民工约占 54.3%,女性农民工占 45.7%;16-20岁的约占22.0%,21-27岁的约占 49.7%,28-33岁的约占 28.4%;从未恋爱的约占31.1%,恋爱但未婚的约占31.3%,已婚的约占37.6%。
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是否愿意返乡工作创业”的调查数据显示,回答“愿意”的新生代农民工只有不到总数的四分之一,回答“不愿意”的占52.2%,回答“不确定,看情况”的接近四分之一。这里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大多不愿意放弃城市优越的工作条件和生活环境,乡镇政府虽然对农民工返乡创业一再放宽政策,但是对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吸引力却很小,新生代农民工总体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并不强烈,大多数还是更愿意在城市工作。
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是否愿意返乡消费”的调查结果显示,回答“愿意”的新生代农民工占38.3%,回答“不愿意”的超过总人数的二分之一,回答“不确定,看情况”的占9.6%,选择不确定的农民工主要是考虑商品的价格和质量问题,他们一般会两地对比,最后做出决定,并不固定倾向某一方。但这反映了当前新生代农民工在消费方面更加倾向于在城市消费,其返乡消费的总体意愿不强烈。
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是否愿意返乡定居”的调查结果显示,回答“愿意”的新生代农民工占总人数的28.2%,回答“不愿意”的占57.9%,回答“不确定,看情况”的占13.9%,这表明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更喜欢在便利发达的城市居住,他们返乡居住的愿望越来越低。即使他们面临着城市经济成本较高、居住条件较差等诸多问题,他们也依旧愿意放弃农村户口成为城市居民,总体来说新生代农民工对家乡的乡土情结越来越淡,他们选择更多是从理性角度来抉择,而不是从感性角度去考虑。
总之,新生代农民工总体返乡发展的意愿并不强烈,即使冒着被城市和农村双向边缘化的危险,新生代农民工大多不愿意返乡发展。通过对新生代农民工“是否愿意返乡工作创业”、“是否愿意返乡消费”以及“是否愿意返乡定居”的调查发现,只有不到总数四分之一左右的人愿意返乡工作创业,三分之一的人愿意返乡消费,愿意返乡及居住的人数就更加少了。尽管现在地方政府和地方乡镇企业对农民工返乡政策一再放宽,城乡差距不断缩小,新生代农民工大多被城市边缘化,无法真正融入城市之中,但是他们依旧不愿意放弃留在城市发展,他们大多还是希望能够获得城市户口,迫切的想成为“城里人”。
这是由于新生代农民工与老一代农民工之间存在代际差异,他们对农业、农村并不熟悉,他们的思维定式和行为方式更接近城里人,渴望融入城市,享受城市先进的文明;受城乡二元制结构深刻影响,农村的资源、环境、交通、就业、教育等各方面发展都落后于城市,人们“趋利避害”的天性驱使新生代农民工无法放弃条件优越的城市;户籍制度的改革使得横亘在农村和城市之间最坚强的壁垒慢慢崩塌,户籍变更变得更为容易;从心理上,新生代农民工生存伦理战胜了生存理性,他们普遍乡土情结淡薄,大多觉得农民的地位较低,城市户口优人一等,希望融入城市之中,改变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境地。这也许就是新生代农民工即使无法融入城市,被城市边缘化也依旧不太希望返乡发展的原因所在。
(一)是否愿意返乡工作创业
对不同社会特征的新生代农民工愿意返乡工作创业差异的比较分析发现:
1.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社会特征对其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影响较大
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工作创业意愿与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社会特征有很大关系。新生代农民工的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婚姻家庭状况等因素影响着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生活的态度、生活状况以及抗风险能力和幸福指数,这些都变相的影响着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
通过分析数据发现,在年龄结构上,年龄越小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越小;在性别差异方面,在新生代农民工中的男性更愿意返乡工作创业,表现在:愿意返乡工作创业的男性比例22.1%,高出女性 5.9个百分点;明确表示“不愿意”的新生代农民工中女性占58.1%,高出男性15.9个百分点。在文化程度上,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对其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影响比较明显;与老一代农民工不同,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越高,他们返乡发展的意愿越小。愿意返乡工作创业的新生代农民工主要集中在学历为高中及以下的新生代农民工当中,明确表示“不愿意”返乡工作创业的人中,学历为大专及以上只占了15.0%。这可能是因为新生代农民工的文化程度越高,他们的人力资本就越高,就越容易在城市中找到满意的工作;反之,则相反。
在婚姻家庭状况上,新生代农民工是否结婚以及家庭经济状况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的影响显著。家庭的经济状况和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呈负相关,已婚的、家庭经济状况越好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的意愿越弱,反之,未婚的,家庭经济窘迫的新生代农民工,他们在城市生活的压力较大,所以他们更有意愿返回生活成本较低的农村生活。
2.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城市生活经历对其返乡工作创业意愿有影响
根据分析新生代农民工个人收入方面的差异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收入水平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呈现负相关,个人收入越高,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越小;反之,则越高。新生代农民工的父辈大多经济能力有限,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生活主要靠自己的职业收入,月收入越高,新生代农民工的经济承受能力就越高,生活幸福感也就越高,对城市生活满足的他们基本上没有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
新生代农民工所处的行业对其返乡工作创业愿意同样有着影响。调查发现,从事建筑装修业、制造行业等行业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比从事商业服务行业的新生代农民工意愿要高出很多。这可能与他们所从事行业的地位、待遇相关。农民工所处的行业直接影响着其可承受的迁移成本以及人力资本,所以间接地影响着其返乡工作创业的意愿,迁移成本越高、人力资本越高,新生代农民工越不可能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返乡重新开始。
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经历影响着其返乡工作创业意愿。调查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生活的越顺利,他们的乡土情结就会越淡薄,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就越小;相反,如果新生代农民工生活中遭到别人排挤,工作不顺利,出于逃避心理,新生代农民工很可能愿意返乡重新开始。这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生活工作经历会影响到其对城市和农村的选择。
3.家乡社会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意愿有影响
家乡的社会发展状况以及国家扶持力度都影响着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家乡的发展水平和国家的扶持力度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呈现正相关,家乡发展的越好、国家扶持的力度越大,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的吸引力就越大;反之,家乡发展的越落后,国家政策越不好,新生代农民工考虑到自己发展的问题,就越不可能返乡工作。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影响最为明显的是经济水平、受教育水平、婚姻家庭状况,其次是性别和所处的行业,而年龄、生活经历以及家乡发展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工作创业意愿影响最低。
(二)是否愿意返乡消费
通过对不同社会特征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消费意愿比较发现:
1.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社会特征方面
根据调查结果显示,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越高,他们返乡消费的意愿越低,而相反,那些学历较低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消费意愿则相对高一些。表现在高中及高中以下学历的新生代农民工当中,愿意返乡消费的新生代农民工占接近58%,高出大专及大专以上学历的新生代农民工将近10个百分点。这可能是与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观念有关,学历偏低的农民工在消费时更容易追求“物美价廉”的东西,多为理性消费,在农村和城市比较中,会更加倾向于表面“物美价廉”的农村产品。
婚姻家庭状况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消费意愿也存在一定影响。家庭经济状况越是优越,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消费意愿越低,有足够的经济基础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消费时可能不会考虑太多,会依照就近原则,直接在所属城市消费;反之,生活窘迫的家庭,每笔支出都会复杂化,所以直接影响着其消费行为。
2.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城市生活经历方面
根据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职业收入差异分析,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职业收入水平与其返乡消费意愿呈现负相关,农民工的经济收入越高,他们就会越倾向于在城市里直接消费;而收入水平较低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消费时就会表现出过度理性的一面,倾向于“两栖消费”[4],因此其返乡消费意愿相较于他人就表现得高一些。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职业收入在 1001元及以上倾向于直接在城里消费的占49.4%,比个人职业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新生代农民工高出很多。这就表明,收入水平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消费意愿的影响是真实存在的。
新生代农民工所从事的行业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消费意愿影响显著。从事商业服务的新生代农民工更加倾向于在城市消费,在明确表示“不愿意”中占了43.0%,分别比从事建筑装修业、制造业的新生代农民工高出5.0、17.8个百分点。所从事的职业的不同,那么她的社会地位、收入以及经历都会不同,这些都影响着其返乡消费意愿。
3.家乡社会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方面
家乡的社会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消费意愿的影响几乎没有影响。家乡发展快速、国家的扶持力度大可能会吸引一部分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消费,但是这部分人数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个人经济收入、所处行业都对新生代农民工是否返乡消费意愿影响显著,其次是婚姻家庭状况,而性别、年龄、家乡社会状况、国家扶持力度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消费意愿几乎没有影响。
(三)是否愿意返乡定居
针对不同社会特征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定居意愿比较发现:
1.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城市生活经历对其返乡定居意愿影响显著
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的经济收入对其定居意愿影响很明显。经济收入越高的新生代农民工,他们在城市的生活适应能力、经济承载能力以及抗压能力就会越强,他们就不会愿意返乡定居;相反,如果新生代农民工经济收入较低的话,这就大大限制了他们在城市的生活,高额的生活成本可能会让他们动了返乡生活的念头。根据数据显示,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返乡定居意愿的就占了10.2%;比收入在1000元及以上的新生代农民工高出很多。
新生代农民工所在的城市对其返乡定居意愿影响比较明显。在大城市务工的新生代农民工选择返乡定居的高于在中小城市务工的新生代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所处的城市的繁华程度与其返乡定居意愿呈现负相关,根据学者郑文杰的调查数据显示北京的新生代农民工有62.35%的人选择返乡[5],这可能与大城市的生活压力、生活成本、排外程度有关,大城市快节奏的生活、以及高昂的生活成本、还有社会的排斥程度可能会无形中给新生代农民工太多压力,造成他们无法融入其中。
2.家乡社会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方面对其返乡定居意愿有影响
家乡的发展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定居存在一定正相关影响。家乡发展越快,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政策越好,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定居的意愿就越强烈。比如近年某些地区政府针对农民工返乡就业买房实行减免契税的政策,就吸引了相当一部分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定居意愿有影响的主要是新生代农民工的经济收入、所居住的城市,其次是家乡社会状况和国家扶持力度,至于其他方面基本上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定居意愿没有影响。
在对成都、义乌等省市的大规模抽样调查的基础上,经过对符合选题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对比分析,得出了一些基本结论:
第一,生存理性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影响最为显著。生存理性主要指的是新生代农民工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对生存的理性思考。生存理性对新生代农民工影响主要表现在经济方面。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们的需求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这五种需求,并且需求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逐级递升。”[6]新生代农民工同样不例外,其返乡发展意愿跟其需求层次挂钩。根据对需求的选择,也就可以判断出新生代农民工是基于生存理性选择还是立足于生存伦理的选择。所以,新生代农民工立足点的不同就会从根本上影响到他们对农村和城市的选择。同时,托达罗人口流动模型理论表示“人口流动属于一种经济现象,人口迁移过程是人们对城乡预期收入差异,而不是实际收入差异做出的反应。”[7]这就表明,新生代农民工流动主要是考虑到各种需求之后理性算计的结果,即对自身需求的权衡,但主要是基本经济因素上的生存理性的选择。在本次研究中,主要把经济因素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新生代农民工个人的职业收入,二是新生代农民工本身的家庭经济状况。研究发现,经济因素无论哪一方面,都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意愿影响显著,经济收入水平越低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意愿越强烈。这都表明了新生代农民工目前阶段所有的选择主要还是基于生存理性考虑,对他们来说生存比其他都重要的多。
就目前来看,对新生代农民工影响最明显的是城市住房问题。落叶归根一直是中国人的天性,中国人对房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固执和情怀。但是,大城市天价的房价让很多新生代农民工望而却步,尤其是男性,在住房问题上压力更大。在中国传统观念中,婚姻中男性前期需要投入较多,诸如彩礼、婚房、喜酒等等都是男性承担,现实的骨感促使他们在选择时,生存理性战胜生存伦理,男性更倾向于返乡,这也就是男性发展意愿高于女性以及北京的新生代农民工超过一半人有返乡发展意愿的最主要原因。
第二,人力资本对新生代农民工的重要影响。新生代农民工流动主要是一种基于教育程度的自我选择过程,受教育程度越低的新生代农民工就越倾向于返乡发展。受教育水平是人力资本的一个重要方面,会对人们的决策行为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新生代农民工的“去留”同样受到人力资本的影响。1960年,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在其人力资本理论中就主张“人力资源的提高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远比物质资本的增加重要得多”[8]。也就是在促进经济发展方面,人力资源比物质资本的作用更大。人力资本与经济收益之间呈正比关系,受教育程度越高,人力资本越大,其所获得的经济收益就会随之不断升高。学历较低的新生代农民工更倾向于返乡发展,一是学历低的新生代农民工,受其人力资本较低的原因影响,其抗风险能力、抗压能力、维权能力等融入城市生活的各种能力都会受到限制;二是学历低的新生代农民工,其对生活质量的要求较低,心态上更容易满足,所以更容易倾向于返回落后的乡村生活;因此,人力资本越低的新生代农民工,其返乡意愿就越强烈。
第三,家庭婚姻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影响。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新生代农民工的流动实际上就是一种社会化过程或积极的再社会化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新生代农民工家庭所处的阶层地位会通过家庭生活对他们的行为、心理等各方各面都产生重大影响。即新生代农民工家庭所处的阶层地位越低的话,与城市社会的差距可能就越大,其早期在农村形成的种种可能就会跟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最终造成他们没办法融入城市;反之,如果新生代农民工所处的阶层地位比较高,那么他早期社会化的结果可能就比较好,跟城市社会的差距可能也比较小,这样融入城市就会更容易一些。从人口学角度来说,婚姻家庭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现意愿影响主要体现在“婚姻挤压”[9]效应上。研究表明,男性返乡发展意愿明显高于女性,这与当代男女比例失调的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关系的。由于计划生育国策加上传统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我国当代社会中男女比例明显不平衡。在婚姻市场上,男性基数大,因此处于劣势地位,尤其对于跟城市男性比起来没有比较优势的男性新生代农民工,很多男性面临着择偶困难问题。但是女性却不同,婚姻挤压导致女性更为紧俏,这就造成一些女性有可能利用自身性别优势去换取在城市落脚的机会。因此,男性在返乡发展意愿上明显高于女性。
第四,城市生活经历对新生代农民工的重要性。城市生活经历对于新生代农民工的影响主要是从两个方面,一是新生代农民工所从事的工作。新生代农民工日常接触最多的就是工作,他们所从事的行业以及职业的高低都会对其生活观、价值观、行为方式等产生很大影响。相应的,新生代农民工所从事的工作以及职位高低,也就会直接影响着他们融入城市的能力。新生代农民工如果从事的职业层次较高的话,那么他接触的东西会更多,他的眼界也会更开阔,相对的收入也会更多,生活也会更体面,这样他对城市生活的满意度可能会更高,他各方面融入城市生活的能力也更高,因此,他就更倾向于留在城市生活;反之,从事低端行业的农民工由于职业层次和职位较低的缘故,接触面较为狭窄,收入较低,在现实中更容易遭遇到不公正的待遇,如被老板拖欠工资,被人们瞧不起等,他们在城市生活中缺乏归属感,融入城市的各方面能力较差,因此,他们往往更倾向于返乡发展。二是新生代农民工生活经历。根据埃利亚斯的“污名化”理论,“一个群体将人性低劣部分强加在另一个群体之上并加以维持的过程,这完全是两个群体之间特定权力关系的结果。这种污名化的过程进一步固化了两大群体的社会位置,加深了他们之间的鸿沟。”[10]即强势群体对弱势群体的“社会排斥”。农民工的“污名化”就是城市人对农民的社会排斥的表现。我国农民工“污名化”一直普遍存在,并且随处可见。社会学家孙立平也曾指出我国城市中现在普遍存在“污名化”现象,在人们的潜意识中一直在农民工形象定型,普遍认为农民就是脏、乱、臭、低素质的代表。这种印象一直存在很多城市人的脑中,并且很多城市人就是这样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农民和农民工群体的。比如当一个地方发生事故时,人们首先就会把矛头调转到他们认为“不老实、低素质”的农民工身上,这就很明显表现了强势的城市群体对弱势的农民群体的社会排斥。定型的“污名化”使得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生活中总是受到“城里人”的歧视、不平等的待遇和异样的眼光,他们被“污名化”不断的推挤到城市边缘。因此,长期被“污名化”使得新生代农民工可能在变相的刺激下更加迫切的希望摆脱“农民”的身份成为“城里人”,让自己的后代不再受到“污名化”的排斥。而另一种可能是在受到“污名化”的种种打击之后,一些新生代农民工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更倾向于返乡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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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15
1.成都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610059;2.成都理工大学文法学院,四川 成都,610059
沈 鑫(1988- ),女,安徽滁州人,成都理工大学政治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与法治建设;许传新 (1975- ),男,湖北宜昌人,西南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博士后、成都理工大学文法学院教授、社会学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人口流动社会研究。
C912.82
A
1008-8091(2016)02-001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