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乃 顺
(山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淄博255000)
基于康德道德哲学的阿多诺道德观研究
丁 乃 顺
(山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淄博255000)
阿多诺是早期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的奠基者。他在研究一般道德问题时,特别注重康德道德哲学的理论价值,曾直言以康德道德哲学为思想“工具”。作为批判理论的重要代表,他做出该理论判断值得关注。尽管批判理论直面现实,但从阿多诺的著述及思想来看,无不从传统理论中吸取资源以寻求解决现代社会问题之道,尤其倚重康德道德哲学。康德道德哲学的理论严密性和思想逻辑性的确具有划时代的穿透力。阿多诺充分运用康德道德哲学批判现代社会的合理性问题及其功利主义伦理。因此,阿多诺道德观念更多地基于康德道德哲学的背景,以矫治现代社会无道德性的困境。
阿多诺道德观;康德道德哲学;批判理论;工具理性;功利主义伦理
在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中,阿多诺的批判着眼于现代社会无道德性的维度。对社会道德性的批判,既能体现对现代社会反思的独特性,又能蕴涵阿多诺道德观的理论价值。阿多诺认为,现代社会无道德性的矫正需要康德道德哲学为基础,才能走出工具理性统治的意识形态以至重构社会本身的道德性价值。“我在这里用相似的方式把康德哲学当作工具(Vihikel),一方面是从他的课题和他对问题的提出将你们领进道德哲学的课题;另一方面,通过与康德著作相联系的批判和其他的反思使你们超越这些课题”[1]28。由此可知,康德道德哲学契合着阿多诺关于现代社会道德性的价值诉求。
然而,批判理论以理论研究与解决现代社会问题的直接有效性而得名,阿多诺为什么以康德道德哲学为理论基础呢?本文从四个方面考察这一理论立场:一是从阿多诺作为批判理论者来看,为什么诉诸康德道德哲学;二是厘清康德道德哲学的理论特质,其为阿多诺反思道德性社会建构提供了什么样的理论价值;三是阿多诺如何运用康德道德哲学批判了工具理性的“极权”;四是阿多诺运用康德道德哲学回击了功利主义伦理的什么问题。以此阐明康德道德哲学对矫正现代社会无道德性的基本价值,也呈现出阿多诺道德观以康德道德哲学为理论基础的原由。
自20世纪50年代之后,阿多诺成为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的旗手,并在维护批判理论的基础上走向“否定之否定”。有学者曾言:“他论述了纯学术经院哲学、专业学科及唯物主义释义哲学之间的相互关系,然而论述的方式却很容易被认为野心很大,或被模糊地看作是对霍克海默程度不均、但较具体的研究计划的替代物。”[2]181而其对现代社会的批判契合批判理论的原意,“在错误的生活中发现不了正确的生活”[3]39。即如何拯救无道德性的现代社会,就是他的理论诉求。既然现代社会需要从社会统治个体的枷锁中解放出来,以达到个体想要的“正确生活”,那必须回到个体的自主理性。康德道德哲学在于形而上的追寻,以确立个体实践理性的道德法则。这为批判现代社会无道德性提供了理论资源。
首先,批判理论的基本主旨。这一理论以继承西方传统理论为基础,以批判现实社会问题为切入,主要目的在于直接有效地解决问题。换言之,传统理论在经院内部,其理论本身的演进目标朝向真理和理念。而批判理论着眼现实,理论发展以问题为导向而朝向“好的社会”出现。霍克海默曾言:“对整个批判理论的评价并没有一条总的准则,因为批判理论通常是以经常发生的各类事件为基础的,所以,它是建立在自我再造的总体的基础之上的,同时,也不存在这样一个社会阶级,它对批判理论的承认能使人们得到指导。今天,每一个社会阶层的意识都有可能受到意识形态的限制和腐蚀,但不管怎样,由于该阶层所处的环境,意识的目标可以是真理。尽管批判理论洞见社会变化的每一环节,尽管它的原理与最先进的传统保持一致,它除了关心废除社会的非正义之外并无独特之处。”[4]88可见,该理论不是传统哲学理论讲究理性的自觉,而是直面现实社会问题展开批判,其批判指向以交换原则同一性对社会统治和工具理性对人的宰制。
其次,批判理论的理论来源。通过对现代社会的审视,批判理论需要重新发掘和结合传统理论中的重要资源,以处理现代社会出现的问题。传统理论尤其是哲学理论似乎发生了一个“反复”,其主旨围绕主体理性范畴进行有效展开,即主体理性的确定、展开与范围等。在哲学史上,康德完成了主客体反转的“哥白尼革命”。在实践哲学方面,主体实践回到个体内部纯粹形式规约的任务。但黑格尔指出康德道德哲学在实践上的“形式主义”,并以“否定之否定”的辩证同一为实践的现实性和有效性提供可能。之后,马克思随即指出了黑格尔的“头脚倒置”和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无主体性,“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5]18。马克思认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5]16可见,马克思的实践理性既坚持唯物主义也以主体性存在为基础。批判理论则围绕着理性构建的现代社会及其总体性使个体自主理性思维钳制的问题。所以,在回到个体自主的理性与社会总体性的矛盾时,批判理论寻求传统思想和马克思的思想理论资源是不可或缺的。
最后,阿多诺批判的理论诉求。阿多诺认为,康德对现代社会以来的主体理性进行了批判,以此确立主体理性的实践规范,以至于实践理性为个体自主和社会统一在理论与实践、形而上与形而下等层面建构起诸多规范性根源。那么,作为批判理论者的阿多诺回到康德理性批判这块基石上来成为必然的选择。“按照康德的路线,客体是由主体所‘假定’的东西,一套主体形式投射到某个绝对的东西上,归根到底客体是把被主体重新联系所分解的现象结合成为一种客体的法则。康德给法则概念加上的必然性和普遍性的属性,这些属性对事物都是固定不变的,并且不可思议地等同于跟世人冲突的那个社会的世界。……康德的哥白尼革命打击了主体的严格客体化,打击了物化的现实”[4]218-219。因此,阿多诺在继承马克思批判现代社会的精神主旨下,反思现代社会合理性的根源,康德道德哲学就成为他的重要理论诉求支点。
在不同时期的著述中,阿多诺对康德哲学给予了极大的关注,或贬斥,或褒奖。而在20世纪50年代的授课过程中,他以道德与伦理为主题展开数年的研究和讲授。其对康德哲学着力更深,在讲道德哲学和伦理学的问题之前,先讲授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可见他对康德关于理性批判思想的重视。阿多诺之所以重视康德的理论,主要在于,他认为康德关于实践理性批判是个体自主实践和道德实践的合理性说明必定具有形而上的根基,并以此挖掘康德关于个体实践的道德性价值,即个体自主实践的理性关联着现代社会无道德性。那么,康德道德哲学对个体自主实践的道德性提供了什么样的理论资源呢?
首先,康德哲学关于理性的“二律背反”的论述,为人超越自然和发现自由这一理性能力提供了重要契机,也为人的自主实践成为可能提供了基础。康德哲学首先从认识论开始,确立了理论理性的基本内容,阐明了认识的先验观念论和经验实在论立场,并且发现了认识理性的“二律背反”。理性的“二律背反”打破了人受自然因果律的限制,并为人是自由的行为能力者提供了基础。康德认为:“现在我们知道,在我们把自己想成自由的时候,就是把自身置于知性世界中,作为一个成员,并且认识了意志的自律性,连同它的结论——道德;在我们把自己想成是受约束的时候,就把自身置于感性世界中,同时又是知性世界(Verstandeswelt)的一个成员。”[6]25可见,关于认识理性的发掘为康德构建理性的实践提供了借鉴,人的实践完全可以超越欲望的、感性的和经验性的因素限制,去遵循纯粹实践理性来行动,为人的实践蕴含道德性奠定了理论基础。
其次,康德关于实践理性批判在于对“人是目的”或“人之为人”的论证。道德哲学是实践哲学的范畴,行动如果没有道德性,那么实践意义难以说明其自身。康德道德哲学赋予个体实践的自主性、道德性的理论主旨。“实际上,有一些学者认为,我们今日的伦理学研究很大程度上就是对康德伦理学及其各个变种的批判性研究”[7]25。其理论建立在对人的理性批判之上,从现实经验和形而上学两个层面说明作为个体的主体实践的道德性价值,即作为“理性行为者”一面的主体,自觉地按照纯粹实践理性进行实践才能够成为道德性的实践。而作为感性欲望一面,由于来自本能和约定俗成的经验总会限制实践理性,使得主体不得不超越这些限制来成就理性存在者的动机和选择,赋予实践行动的道德性,同时也成就实践行动的自主性,并为社会建构和发展提供了道德性价值。
最后,康德道德哲学中形而上与形而下两个层面论证了主体实践的道德性实质。在康德哲学看来,道德性就是作为行为主体的人的理性本质。为更简单地说明主体实践的道德性,康德道德哲学中的两个重要概念尤为重要,即消极的自由和积极的自由。消极的自由在于说明:作为人的实践而言,人是感性欲望和理性能力合一者,会受到自身欲望的左右,也会受到约定俗成的经验限制,更具有自私的偏好,还会受到最大化利益的诱惑。但是,一种善的意志使我们超越经验性因素和自然因果性的束缚,使作为理性的自由能力得以彰显,从而去做符合道德法则的行动。可见,人具备善良意志也表现出一种超越经验因果链条的自由能力。积极的自由说明:在各种实践中,人具有这样一种心理和意志的机制,自由地为自身选择行动的方向。但是,各种准则都是针对每一项实践而作出的一定意志规则,其本身并没道德性可言,因为准则之谓准则在于属于一种意志实践选择的需要,并没有成为可普遍化的意志规则,只有具备可普遍化的意志规则才能说明由此展开的行动具有道德性。那么,道德法则体现了这一要求,“这样行动:你意志的准则始终能够同时用作普遍立法的原则”[8]31。从而,积极的自由就是其动机和意志符合道德法则,这就是人的实践行动具有道德性的根据。因此,我们能够看到,康德道德哲学展现了理性能力和道德价值的论述,人依循纯粹实践理性提供的道德法则行动,体现了个体行动的自主性和道德性。
自20世纪以来,合理性危机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思考的重要问题,它的主要表现就是社会意识形态被工具理性所统治。并且,工具理性化在社会发展中表现为“极权”主义的态势,这使社会生活价值趋于一元化,导致了人的异化和人被社会的物化统治。在作为批判理论者的阿多诺视野中,这样的社会就是无道德性的体现,那么,矫正社会无道德性的事实就必须从工具理性的“极权”进行批判。阿多诺深入挖掘康德道德哲学中的实践理性实质,给予我们反思现代社会合理性危机(工具理性的“极权”态势)提供了启发性的意义。
一方面,何谓工具理性的“极权”?从一般意义来看,韦伯对人的实践合理性进行了区分,即手段的运用、目的的设定和价值的取向。前两者可归为目的理性;后者可认为是价值理性,只有目的理性与价值理性结合起来才满足实践的合理性。可是,近代以来,科学技术和市场经济的发展祛魅了前现代宗教和形而上学的神秘化,这为目的理性统治社会意识形态提供了理论根源。而现代社会被物化的过程中,目的理性变为了以物为目标的工具理性,完全消解了目的的设定与价值的取向,从而把人的实践理性消弭了,工具理性呈现出“极权”的形态。换言之,工具理性在现代社会的统治性地位,反映出人在现代社会下生存与价值的分立,只是注重前者以至于发挥着理性工具化的方面,并造成工具理性统治现代社会的总体性意识。“理性作为一种解放力量具有两重性,即它在带来进步的同时,也制造了一种新的主宰人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在当代社会作用就是使人在自我解放的同时自我异化,即物化”[9]80。阿多诺正视现代社会意识形态被工具理性化,工具理性已成为一种“极权”。“技术合理性在今天是统治合理性本身,它就是那个与自身相异化的社会的强制品格”[10]135。一般个体的实践被外在的社会关系所统治,而个体的内在意识也被社会总体性规则同一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个体存在被一种外在的社会存在所异化,个体自我成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自我”。在对文化工业及其影响的批判时,阿多诺指出,现代社会的文化是一种肯定性的文化,并证明了现代社会被工具理性统治的事实。市场交换原则对现代社会的统治具有抽象性和同一性,工具理性思维契合着市场交换原则下的社会同一性逻辑。可见,现代社会不再以人为目的,而是以交换价值为目的,以交换形式为本质。
另一方面,阿多诺认为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对工具理性的统治具有追根溯源的反思价值。现代社会的合理性问题与“理性”概念及现代哲学对理性批判密切相关,那么,康德从形而上学方面对理性及其体系的评判就显得异乎寻常的重要。在康德哲学中,理性含义可分为三个层面来把握,“理性一词在《纯粹理性批判》一书中有三种不同的意义。……它是用于最广泛的意义上,作为一切先验因素的源泉。它包含着感性的先验。在最狭义的意义上,它甚至和知性区分开来,指着那促使心灵不满足于其日常的和科学的知识,而指引它去要求在经验范围用不能发现的完全性与无条件性的功能。知性决定着科学,理性产生形而上学。知性有诸范畴,理性有其理念。……康德常常把知性与理性作为同义词使用,把心灵只划为两种功能:感性与主动性”[11]45。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给出三个层面,但就其理论特征而言,他赋予了理性无论在理论层面还是实践层面以先验的品质,理性不能够成为经验实在的工具,而要保持先验观念的超越能力。阿多诺认为,康德理性观具有超越性的品质,“理性所能提供的仅仅是体系同一性的观念和具体概念关系的形式因素。……理性是一种‘从一般性中推演出特殊性的能力’。”[10]71-72而阿多诺的界定与康德关于理性根源于先验观念的广义实质相一致,重新发掘理性这一能力的目的在于超越人自身的诸多枷锁和限制性条件。其体现就在于自然加诸人本身的限制,解放人本身经验中、自然性中和固有因果关系的限制,而不是服从于其外在事物的统治。尽管理性是人认识世界与认识自己同一性的能力表现,但具备理性的人在于认识和把握事物的特殊性。而康德的理性观赋予了人的价值性的存在意义,理性注重目的的设定,而不能服从和完成既定目的的工具化。实践理性赋予行为者一种道德性的存在价值,注重的是动机取向、价值所在(道德法则蕴含的道德性),而不是基于经验世界中因果关系的决定。那么,阿多诺从康德的理性批判中溯源,廓清了康德实践理性对工具理性具备的辨析与反思价值。
从现代西方社会来看,资本主义经济促进整个社会的发展,它表现出一种独特的精神气质,使社会认可一种经济伦理观。韦伯曾给予一定的说明,“营利却被视为一种道德上可称赞的、而且毋宁是必须遵循的生活样式的内涵;……那么,外表上纯粹以赢得利润为目标的那种活动,之所以被归属为个人怀有义务感的‘天职’的范畴,到底是源于何种思想氛围呢?因为,正是这样一种思想为‘新式’企业家的生活样式提供了伦理的基础与支撑”[12]49。就社会道德伦理向度而言,功利主义伦理被社会认可为一种基本的价值规范,这种伦理观赋予了社会整体的同一性目标,只要增加社会福利与幸福感在道德伦理上就是合理的、正确的。换言之,功利主义伦理观赋予个体行为在目的与行动方面具有了正当性,但忽视了个体行动本身的动机考量,对行动本身的意向性和价值失去了选择能力。阿多诺认为,康德道德哲学对功利主义伦理观具有矫正作用,并赋予个体以自主选择与行动的价值。
一方面,阿多诺认为,康德道德哲学在于动机与道德法则的一致而不是对后果预设,这正相对于功利主义的后果设定而忽略了价值选择。康德道德哲学注重人的行为动机,强调人的动机与道德法则的绝对一致性。“康德教导说,人的理性禀赋实际上并不会给人带来那种更高的福祉;如果你们愿意,他从中的道德只是相反的结论,即人们不应当试图把二者协调一致起来,而是至少在涉及个人行为、私人伦理的情况下,人们应该在另外一种层面上,而不总是在改善社会福利的层面上来寻找理性的规定”[1]173-174。现实经验性的理论规定,无法回到主体内部去审视实践行为的道德性,也无法针对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具有反思性。只有这种动机才具有道德性,人具有自由意志,从而才能使道德法则作为主体行为的动机,以改变整体的社会实践使其具有道德性价值。所以,“有无自由意志问题的意义十分重大,犹如技术术语无力反对要求它们说明它们的意思的必要性一样。由于司法和惩罚的过程——以及在整个哲学传统中所谓的道德或伦理学的可能性——取决于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所以我们的理智需要不允许我们把这个朴素的问题说成是‘假问题’……这都是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关于二律背反的章节中和《实践理性批判》的大部分篇章中所希翼的”[13]206-207。可见,阿多诺重视现代社会伦理被后果功利钳制弊病,以至重新挖掘康德道德哲学中的动机理论对其进行反思和批判。
另一方面,阿多诺认为,理性计算的功利主义伦理观忽略了理性作为主体先验能力的价值。在康德道德哲学中,理性根源于认识主体具有先验能力,并在实践中赋予人性等价于理性的价值设定,康德设定的先验主体无论在认识还是在实践中都具备了防止经验诱因的影响。所以,阿多诺说:“先验主体的现实性比它作为纯粹主观精神的升华更为重要,从批判地取消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说也完全这样,在某种意义上,(虽然唯心主义最终会接受这种提法)先验主体比那些有先验个人抽象出来的心理个人更为现实——也就是说,对人们的现实行为以及这种行为所造成的社会更有决定作用。心理个人由于他们成了社会机器的附加并最终变成意识形态,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不起作用了。”[4]211从较为宽泛的意义来看,康德曾对启蒙的含义与理性连接在一起,以说明理性对现代社会与人性本身的重要性。“启蒙运动就是人们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Sapere aude!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14]23。这一启蒙本身的含义就是与理性自觉的能力相关联,人无时无刻不在经验世界中反思运用理性能力本身的价值,同时不使人受到某种经验世界因果律的统治。但是,功利主义伦理已设定后果的不可反思性以确立行为的正当性,使理性只限于对后果最大的计算上来,而不再对其他价值进行理性自觉反思。因此,阿多诺道德观念更多地基于康德道德哲学的背景,以矫治现代社会无道德性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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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逢超)
2015-11-18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当代西方左翼女性主义正义理论研究”(14YTA710017)。
丁乃顺,男,山东淄博人,山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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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0040(2016)02-004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