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 燕
获奖华语电影中的国家形象
——以第六代导演的获奖作品为例
万 燕
[摘 要]影视艺术作为构建国家形象的有效手段之一,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体现。从近年获奖华语影视作品来看,其对国家形象的构建有得也有失,华语电影在对国家形象进行构建的时候应该多从本国的优秀历史文化中汲取元素,塑造良好的自我形象。
[关键词]国家形象;第六代导演;获奖华语电影
[作者]万燕,硕士,宜春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讲师。
20世纪20年代,美国电影同业工会在一份致白宫的备忘录中写道:电影可以成为极少成本甚至零成本进行国家宣传的最佳方式。20世纪开始,中国越来越多的电影导演开始参加全球各类电影评奖,虽然获得的奖项越来越多,一些独立电影也越来越引起世界各国的关注,但其展示的国家形象却有好有坏,需要我们反思与总结。
国家形象是国家外部公众和内部公众对国家本身、国家行为、国家各项活动及其成果给予的总的评价和认定,是国家力量和民族精神的表现与象征,是综合国力的集中表现,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无形资产。[1]在全球化的今天,国家形象不仅应包括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外交等硬实力,还应包括国家的文化、艺术等软实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特别提出要“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认为这是关系到中华民族发展的关键因素。电影作为文化软实力的具体体现,因为其具有特殊的个性,对于弘扬国家文化、塑造国家形象,意义重大。
首先,电影作为一种声音与画面相结合的艺术,它能够直接有效地对观众的耳朵、眼睛等感知器官形成强烈刺激,让每一位观众体验深刻。影片中的语言符号、肢体语言等非语言符号、人物活动等,很容易被不同民族、国家和文化的观众理解和接受。所以,在很大程度上,电影可以克服因语言文化的不同而造成的传播障碍和交流困难,将更多的公众纳入自己的目标受众范围,并通过大批量的受众群体及它强大的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达到其构建国家形象的作用。
其次,电影作为当今社会中最受欢迎的大众娱乐形式,其独特的个性使它具备了强大的魅力,能够深深吸引受众。电影故事讲述的曲折精彩、镜头的视觉冲击力、音效的震撼效果、3D等高科技技术的大规模使用,都能让观众印象深刻,大大增强电影的艺术魅力和传播能力。随着中青年人群逐渐成为电影观众的主力消费人群,观众对于电影的内容要求也越来越多元化,我们不能再只采用最传统的理念和传播方式去理解以及展现新兴事物。电影作为一种有效的传播手段,可以通过镜头展示特有的区别于西方的中国民族精神和历史文化,进而达到一个构建国家形象的作用。
第六代导演,是指20世纪90年代活跃在影坛上的一批青年导演,他们大多数出生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成长于改革开放的重大变革时期,在20世纪90年代初崭露头角;他们大多科班出身,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以及中央戏剧学院。代表人物有陆川、娄烨、张元、宁浩、贾樟柯、管虎、王小帅等。“与第五代影像对历史的空间化改写不同,第六代导演更侧重于具象化地呈现出同一时期不同个体叙事空间的多样性,他们的目光不再投射向群体意识和历史的维度,而是更加微观地对准日常生活中个体以及每个人具体的情感和内心世界,历史对他们而言是不堪重负的浪漫谎言,也无法与第六代个体生命体验中关于历史的稀薄记忆产生广泛现实对应性。”[2]
目前,世界上比较有名的A级电影节共有11个,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法国戛纳电影节、德国柏林电影节以及意大利的威尼斯电影节。我国第六代导演的作品在这几个奖项中都有所斩获。我们通过对第六代导演获奖作品的研究,可以发现其在构建国家形象上,具有一些共同的特点:
第一,第六代导演喜欢把镜头对准生活底层,记录的是底层个体的生活经历,通过用各种镜头描写生活在中国这个国家里的个体来构建国家形象。例如陆川在其作品《可可西里》中镜头对准的偷猎者,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底层人物。在这部电影中,导演使用真实的镜头,记录了巡山队员以及偷猎者的平常生活。导演并没有在影片中明确区分生活中的善与恶。譬如,在遭遇经济困难和生存困难时,作为主角的巡山队员日泰既保护羚羊也曾经卖过羚羊。影片整体给观众一种压抑、冰冷、残酷的感觉,展现着最真实的生活,这些社会底层中国人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构建出无序、喧嚣、浮躁、对国家保护动物监管不到位的国家形象。
第二,第六代导演基本上都是采用了“脏、乱、差”的背景作为主要基调,镜头比较沉闷、压抑。如在《苏州河》中,破旧的船屋、腐臭的河、新旧交替的街道不断出现在屏幕上,让受众始终觉得中国的现实状况就是如此,垃圾随处可见,环境十分差。
第三,第六代导演的作品多数采用看似随意的方式,叙述个体的生存状态,带给观众碎片化的情节和情绪感受,讲述着这一代人的焦躁、愤怒和抑郁。透过散漫自由的镜头、农村与城市的场景交替变化,在呈现发展状态下都市繁华的同时,还原了边缘生存境况,或黑暗,或丑陋。如在电影《三峡好人》中,世代生活在重庆奉节县的老百姓因为“三峡工程”而家乡被淹,成为一批特殊的移民,生活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影片的所有矛盾与冲突都是由这一举国工程展开,表现了发展下的中国社会难以让这代人适应并生存下来,呈现出当时国家中的个体精神生活与经济生活的困境。再如:在《白鹿原》中,带给人冲击力的黄土地镜头、辽阔的麦田、特有的关中方言以及祠堂文化均给人一种乡土中国的形象,其中田小娥的“性解放”也是给人一种庸俗的感觉,对原著中的“白鹿”这一意象并没有做足够的解读和表现,原著中“白鹿”是一种图腾文化,而在影片中仅仅是指白家和鹿家这两姓家族,缺失了中国的文化和精神内涵,没有构建出国家的文化形象,却带给西方观众一种乡土小民的国家形象。
总之,透过第六代导演在国际上的获奖作品,我们不难发现,很多获奖作品中塑造的正面形象较少,大多数过于强调个体的艰难和边缘化,展现的很多都是边缘群体和小民群体,对构建积极正面的国家形象起着负面作用,也不利于国外全面真实地了解中国。各部作品通过语言、镜头、音乐等方式构建的国家形象大部分并不是以表现改革开放的现代化发展成就为题材,并且对中国正直、善良、积极向上、勇于拼搏的民族精神和历史文化等正面形象展示相对来说不够。细看近年来这些被世界人民接触到的中国电影,有的是表现专制背景下个体的情欲和人性的自由,有的则是表现大历史背景下小人物被社会抛弃、被社会毁灭的悲剧命运,往往较多关注中国历史的封建文化传统以及专制制度的负面作用,而作品中更多地表现了中国社会现实的秩序裂缝、贫富悬殊以及阶级对立,而影片中所展示的中国民俗传统、中国特有的元素以及中国符号,在一定程度上也含有猎奇性和夸张性色彩,这些都是不利于国家形象的对外传播的。与国外获奖作品更多地在展现本国最先进的技术与文化、最人文的关怀等所谓社会“正能量”相比,我国的导演在拍摄和参赛时,确实应该对自己作品中对于国家形象的建构问题进行反思。
电影不仅能创造巨大的商业价值,而且对本国所推崇的价值观念有着“润物细无声”的效果,有利于塑造国家形象。早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政府就开始主动协助本国电影进入国际市场,可见其对电影传播的重视。随着国内越来越多优秀导演的出现,走向世界的中国电影除了要承担其商业价值外,还应该肩负起塑造国家形象的功能。
首先,在中国人形象的塑造上,我们应该不仅关注处于社会最底层、边缘化的中国人,还应该创作出带有积极向上意义的中国人形象,将我国民族性格的积极面展示出来。
第六代导演的作品,很多展现的都是改革开放大背景下个体的生存焦虑,充斥着对社会无望的消极态度。小部分无法代表整体,对外传播的影视作品在讲故事的同时,也应当正确地展示国人性格的积极面,不要局限于个体生存和边缘建构。比如,在经济快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的现实社会,我们国内一样有优秀的创业故事、城市的发展故事、科技的创新故事、小人物的励志故事等等,能够成为电影的素材。
其次,在中国的文化形象塑造上,我们应该深度挖掘我国优秀的民族文化,强化现阶段的主流文化。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第六代导演的获奖影片讲述的乡土文化以及小农意识只是中国文化很小的一部分。电影作品应该要多从民族文化中汲取精华,通过寻找中外观众审美方面的契合点,创作出带有民族特性的作品,引起世界不同观众的情感共鸣,引导国际舆论导向,构建出一个积极发展中的不断改进的国家形象,树立起大国风范。国外的获奖作品里有不少表现爱心的影片,其实关于爱心的故事在中国大地上一直都在上演,而且有些十分生动,这些都能成为影片的题材。“爱”是人类共通的感情,可以跨越语言的障碍实现无国界的传播,关于爱的故事讲得好,不仅能引起观众的共鸣,还能树立正面的国家形象。
再次,在中国环境形象的塑造上,我们应该更多展示国家的美好环境,吸引外国受众的喜欢与关注。
虽然中国的改革开放已经进行多年,社会各方面都得到了良好的改善,城市建设也进行得十分干净漂亮,但外国观众通过第六代导演的获奖作品,接触到的却是一个无序、肮脏的中国形象。这是十分不利于中国国家形象的塑造与传播的。脏、乱的环境,只是整个中国环境的十分小的一部分,电影作品不应该一味地放大这一部分,而无视中国更壮美、更现代、更和谐的其他环境。
国家的竞争,不仅体现在经济、技术等硬件方面,也体现在文化等软件方面。国家形象作为国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塑造及传播都能极大地影响一个国家在世界范围内的国家地位。所以,我们应该好好利用电影这一隐性的传播手段,努力构建正面、积极的国家形象,让中国电影在走向世界的同时,向全球展现出一个有着不小成就、已经逐步繁荣的中国形象。[本文系2014年度江西省艺术规划项目“国产电影中国家形象的建构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YG2014267)]
【参考文献】
[1]田穗文,龙晓明.旅游发展中的跨文化研究[J].经济与社会发展,2003(7):30-34.
[2]庄志民.旅游美学[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9:348,354.
[3]胡文仲.跨文化交际学概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36.
[4]Eugene A.Nida.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ng [M]. Shanghai:Shanghai Fp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3:143.
[5]欧阳军.跨文化旅游中文化相互作用的弹簧机制[J].人文地理,2003(2):35-39.